44

嘗到甜頭的二隊和四隊的人像是狂歡,恨不得就想待在這個副本不出去了,除了被發現後有危險,但死人的可能已經比其他副本好上太多太多太多了。

有積分可以輕松地賺,只要老實就沒有生命危險,除了吃喝不太好,沒有任何讓人想要出去的欲.望。

但這種副本,一開始就有問題。

系統給的規則是“活下去”,既是規則,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一種期許,期待他們可能活下來。

那麽,就不可能在設定了對立身份後再給出“無盡關卡”。無盡關卡,危險性再低,也相當于出不去,這和讓他們死在這裏有什麽區別?

季淙茗原本以為,每一個童話城城民都是一個任務,只要完成了所有的任務,就可以出去了。但通過今天的“營業”發現,所有的童話城城民任務都是可以重複完成的。

只要城民有需求,他們就可以完成任務。

無窮無盡,像是沒有盡頭一樣。

二隊和四隊的人因為積分的暴漲而沾沾自喜,他們大概也是能感覺到不對勁的,但是積分的暴漲和未來的積分收益,以及目前安逸的現狀讓他們有意識地跳了過去。

或者說,是不允許自己去想。

老油條們能活一天是一天,哪怕覺得不對勁也不願意去接受這個現實。

至于新手們都是菜鳥,什麽都還不懂呢,對危險的意識幾乎為零。

“那……怎麽辦?”為什麽要私藏呢?這樣的話,大家不都會被困在這裏嗎?

斐垣沒有回答,只是安靜地看着窗外如同稚童拙劣畫作一般的星空。

季淙茗的問題,注定是沒有答案的,因為在他問出來的那一刻,他已經清楚了。

利益,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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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總是會選擇對自己有利的那一面。

“斐垣……”季淙茗輕輕地喊他,“我不怕的。”不知道他是對斐垣說得更多一些,還是對自己說得更多一些。

斐垣沒有接話,連笑話他的想法都懶得有了。人們總是更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東西。旁人是無法幹涉的。

季淙茗有些緊張地聽着斐垣的動靜,沒聽到他諷刺自己,心下松了松,但又因為什麽回應都沒有,他又忍不住地失落。

喜歡一個人,很多時候,都會這樣患得患失。

“斐垣……”又輕又軟的呢喃在他的舌尖轉了好幾圈,季淙茗靠在門上,心跳控制不住地加快了起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

貼着門的兩個人心跳漸漸趨于一致,季淙茗安靜地靠着門歪着腦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就睡着了。

斐垣嗤笑了一聲,沒有趕他,也沒有開門讓他進來。

強健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平穩又有力,沒有半點紊亂。

沒有厭煩也沒有期待。

大概是死過幾次的原因,大概是全部被碾碎過的緣故,碎掉了就是碎掉了,哪怕拼命地把自己粘起來,但也不會完整。

斐垣知道,自己少了點什麽東西。

大概,是同理心共情之類的情緒吧。

那種東西,他沒有。

季淙茗睡得很熟,呼吸平穩又綿長,斐垣躺了一天,沒有半分睡意,稚嫩的蠟筆畫上歪歪扭扭的黃色五角星一動也不動。

整個世界安靜了下來。

男人把耳朵貼在門上仔細地聽了一下——一片寂靜。

他輕手輕腳地走到窗戶旁邊,趴着身子又貼着牆聽了很長時間,确認街道上沒有一點動靜了,他小心翼翼地打開窗戶,悄聲從窗戶跨了出去,閃身蹲到了牆角警惕地四處轉着眼珠子。

男人有些緊張。三隊老大被分屍的場景好像還在眼前,他害怕自己被發現後會是一個十分凄慘的場面,但他的視線落在任務欄上的積分獎勵時,呼吸不由自主地沉重了起來。

一千萬積分!

一隊三隊的人激烈地讨論着要如何學着二隊四隊進行團隊合作狂撈積分,但讨論永遠只是讨論,五六十人的規模注定了他們永遠不可能達成一致。

男人沒興趣在那為幾萬幾萬的積分扯皮,他是要幹大事的人,只是為了不暴露自己,随大流就好了。

他心裏是看不起那些為了一點點積分把面子裏子骨子都丢掉的人的。

眼界狹窄!

他可是——要幹大事的人!

爾祝小心翼翼地矮着身子,手指貼着自己的口袋,機警又小心地往地圖上的紅點趕去。

“呼——”

一股焦臭的風從鼻尖掠過,一股涼意從他的後腦勺傳來,爾祝猛地停下了腳步,瞪着經驗兇狠地前後左右觀察着動靜,手指更加用力地貼在褲兜上。

沒有危機,很好,看來只是風。

但他的心跳并沒有慢下了。好像專門要和他作對似的,鼓噪得越來越厲害。

在死亡邊緣鍛煉出來的危機感讓他不得不警惕起來,爾祝動作放得更慢、更輕,但在他沒看到的馬路上,幾百道空洞洞的眼珠子在齊齊注視着他。

爾祝每走一步都要前前後後左左右右地看幾遍,不管是風聲還是什麽,只要稍有動靜,他就會馬上停下來,打開空間背包,手指死死扣着兜裏的道具,讓全身的肌肉保持一個随時可以反應的姿勢,然後像死人一樣一動不動。

但一直到目前為止,所有的動靜都只是他自己吓自己,街上空空蕩蕩的的,兩邊到房子黑黑沉沉,連路燈也是沒有的。

童話城不事生産,他們的能源必須省着點用,午夜十二點,整個童話城都要暗下來,除了修理店。那是整個童話城黑暗後的唯一光源。

爾祝慌張地向着左前方的任務點位置看了看,正準備扭頭估量一下自己出來這麽久,到底前進了幾百米。但很突然地,腳下的馬路上烏泱泱地出現了一大片“影子”,他驚愕地向後看去,幾百個玩.偶拿着斧子刀具歪着腦袋。雖然光源從後照來,沒入黑暗的腦袋上看不見表情,但爾祝還是感到了一股寒意。

沒有任何猶豫,爾祝拔腿就跑。

“嘻嘻~小狗狗~小狗~狗,要乖乖,天黑黑,要睡覺,蓋好被子不說話~”

一只玩.偶唱了起來,走調又稚嫩的歌聲又尖又細,在這個安靜得有些過分的夜晚顯得格外刺耳。

逃、快逃!快些逃!

爾祝也顧不得心疼,一口氣将空間背包裏的道具全部取了出來,立馬就能用得上的攻擊型符咒不要錢似的往後灑,防禦性符咒啪.啪.啪往自己身上拍,在增幅型符咒的幫助下,爾祝沒用多長時間就跑了幾千米那麽遠。

身後的童話城城民還在唱歌,軟綿綿的腳踩在地上沒什麽動靜,但是沉重的鐵器拖在地上,“嘎——嘎——嘎——”的聲音卻格外刺耳。

爾祝不敢朝後多看,也來不急想他們是怎麽一下聚集在他的身後的,但他确幸自己被遭受四面的圍剿,還有可以逃的機會。

他跳上屋檐、房頂……直直用最短的直線距離往目的地沖。

“小狗狗~要乖乖,天黑黑~”

只是一只玩.偶的歌聲沒能被利器的碰撞聲蓋過,如影随形地跟在爾祝的身邊,像極了湊在他耳邊的呢喃。

爾祝甚至有一種耳朵發軟發麻的親昵感,詭異他忍不住用手去揉。

“啊~小狗乖乖,拿起小碗,吃肉吃菜~~~”

“一口肉,一口菜,長得高,長得壯,不吃肉,不吃菜,就要給貓當成菜~”

幾百只玩.偶齊齊唱了起來,街道上一片死寂的夜裏,只有爾祝的攻擊聲、玩.偶們淩亂不齊的走調歌聲。

黑暗的屋子裏一片寂靜,燈火通明的修理店裏一片寂靜。

詭異感越來越濃重,但爾祝只是拼了命地朝任務點沖去。

只要能到達那個地方——他就可以拿到積分通關了!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爾祝大喜過望,就地一滾躲過從身後砍來的大斧頭,憨憨的棕熊先生嘿.咻嘿.咻地拔着嵌進地面的斧頭,爾祝已經趁機逃到了紅色任務點——

我要——

“狡詐的強盜先生,請去死吧!”

一陣亮光沖入了他的眼睛,爾祝的身體還維持着向前沖伸手想要手上的什麽東西按進地面中的姿勢,但是大腦卻已經混沌了。

他有些迷茫,大腦昏昏沉沉視線模模糊糊,兩條腿軟綿綿輕飄飄的就好像在夢中一樣,遲鈍的大腦中傳來一陣由遠到近的腳步聲,還有什麽鈍器在地上拖着過來的摩擦聲,逼近了,很近了……

有人想要殺死他,很唐突的,腦中竄出了這麽一個想法。

快逃,得馬上就逃走才是!

可是他的全身都僵硬了,腳好像在原地紮了根,每一個細胞都被壓上了小石頭,連眼珠都轉動不了,沉重得他呼吸困難。

“噶————”

快醒來啊!快醒來啊!

“抓到你了!”稚嫩的話語興奮地跳了出來,一個比他腦袋還大的錘子被舉了起來,狠狠地砸在了他的頭頂。

世界好像被慢放了一般,他瞪着眼睛看着那個石錘離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然後在頭頂感覺到一股疼痛後,他猛然醒了過來——

這根本就不是夢。

“啪——”

一陣陣絕望的哀號和痛呼聲傳遠處傳來,斐垣碾着樹葉哼着歌,綠色的汁液不斷地從他的指尖滴下,就着刺耳的叫喊聲,他和着那些玩.偶們一起唱:“小狗狗~乖乖……”

為什麽,就是不聽話呢?

不聽話的東西,扔掉,好像也沒什麽關系。

睡夢中的季淙茗抖了一下,長長的睫毛顫了顫,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第二天的早上從争吵開始。

少年人的精力很充沛,哪怕歪着身體睡得并不舒服,哪怕睡眠條件算不上舒适,但體力恢複的速度卻處于一個巅峰狀态,只需要一小會兒的睡眠就能很快就恢複活力。

季淙茗揉揉眼睛,下意識伸了個懶腰,然後手撞到了門板上。

輕微的疼痛和扭着身子睡了一個晚上的酸脹讓他很快清醒了過來,來不及害羞不好意思,就被下面的尖叫聲吸引了注意力。

“怎麽了嗎?”二隊的其他人聽到動靜也跑了出來,這會兒都還是人類的模樣,應該是還不到七點。

“我也不太清楚。”季淙茗小幅度地動了動僵硬的肩膀,其他人只當他是比他們先跑出來,不知道他在斐垣門口跟個癡漢似的睡了一個晚上,他也不想讓人發現。

一隊和三隊的矛盾,說白了還是那些,誰也不信誰,誰都想當老大掌握話語權。

看似親密無間,實則一碰就碎。

尤其中間還插着個四隊,關系就更加混亂了。

反倒是二隊,因為位置隔得遠遠的,人數少還有大佬頂門面,反而是最不容易摻和事兒的。

“要下去看看嗎?”陸汾糖看着下面吵得挺兇的,躊躇地看着季淙茗。

“暫時不要下去。”季淙茗搖搖頭,“看能不能聽出什麽吧,現在下去局面可能會更亂。”

話雖這麽說,但季淙茗推了一個房間,站在窗戶旁邊的牆偷偷向下看。

因為吵鬧聲,童話城的城民已經開始向這邊聚集過來看熱鬧了。

季淙茗看了一眼系統自帶的時間,才六點,這樣下去,會出事的。

“我下去一趟好了,你們待在這裏做好防禦的準備。”季淙茗說着就要回自己的房間拿劍。

“不聽話的殺掉。”斐垣略帶沙啞的聲音從房間裏面傳出來,“殺一個,他們就安靜了。”

季淙茗的腳步一頓,抿了抿唇,猶豫半晌,還是說:“殺人是永遠不能解決問題的。”

“讓他們每人來一個愛的抱抱嗎?”斐垣的聲音裏帶着笑意,“誰提出問題,就殺掉誰,這樣,你就不需要解決問題了。”

季淙茗不說話了,悶着頭拿了劍就走:“反正、反正……”他反正了個半天也沒反個什麽出來。

二隊的人安安靜靜的,哪怕知道斐垣在屋裏看不見他們,也斂容屏氣地不敢讓自己有半點存在感。

媽呀,誰提出問題就殺掉誰,這就是大佬嗎?!

一隊三隊的人對二隊四隊的團隊協作賺來的積分眼紅不已,讨論了大半個晚上便決定也要展開這個行動,但可惜的是,一隊三隊沒個說話有分量的真正主心骨,六十多人的隊伍各有各的小心思,吵吵嚷嚷最後在積分的誘.惑下才勉強達成一致,準備照着二隊四隊的模式來。

因為已經落後了一天,一隊三隊的人就準備早起一些,把廣告詞和組隊合作的模式排練一遍。

但早上一集合,一隊的隊長發現不對了。

他們隊的人少了一個。

到處找過了都沒有。

在獵殺場裏,人與人之間是沒有什麽絕對的信任關系的,上一秒是親親熱熱的合作夥伴,下一秒就能為了獨占積分抹脖子。

所以人一少,一隊的就懷疑是三隊幹的。同時四隊殺人挑撥離間的可能性也特別大。還有二隊,不能因為他們的位置遠就把他們的嫌疑抹掉,這種漁翁得利的坐山觀虎鬥他們再清楚不過了。

雖然只是少一個人,但在獵殺場這種每天都會死人的環境裏,誰都容易把死亡聯系到自己的身上。信任的建立需要條件和時間,但崩潰是不需要任何理由和前提的。

一隊的人要讨一個說法,三隊的覺得不被信任惱怒了,四隊對這種無妄之災很憤怒,三方大戰一觸即燃。

“都給我閉嘴!還嫌自己命不夠長是不是?!”童話城對于人類的仇視态度有多嚴重,誰都能看出來,他們現在沒有任何僞裝,只要外面的城民一旦發現不對,所有的人都要完蛋。

四隊玩家總共多少?童話城城民多少?一個人砍五十個都砍不完!

而然沒有人理會季淙茗,一隊三隊和四隊的人已經扭打成一團了。

【不聽話的,殺掉就好。】

斐垣沙啞低沉猶如惡魔地獄的聲音又在他耳邊響了起來。

不要,我不選殺人這條路。

“呼——”白色的火焰席卷而過,只是一秒的時間,便把所有人都給包裹了進去。

“啊燙燙燙燙燙!”

“啊啊啊啊——要死了要死了!”

突如其來的火焰讓所有人都做出了攻擊的姿态,但發現火焰燒得人連大腦都在顫抖後,馬上就開始先一步的自救。

一群人在地上打着滾,抽着氣,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把身上的火給撲掉,然後灰頭土臉地躺在地上大喘氣。

一下燒沒五萬積分的季淙茗眉頭也沒皺,只是沉聲道:“再吵就殺了你們!”

所有的聲音瞬間消失,沒有人敢再質疑季淙茗沒殺氣會不會真的殺了他們。

有沒有殺氣,只是看一個人有沒有殺人的氣魄,但扯上實力後,就沒有人敢多嘴了。

有殺氣的不一定能殺人,但有實力的一定能殺人。

季淙茗冷着臉,身上的氣質比他手裏提着的劍更加銳利得不敢讓人直視。

“還有問題沒?”

所有人拼命一致地搖頭。

很多時候,高級攻擊技能不僅僅代表這人有過高評分或是好運氣,更多的,是豐厚到令人流口水的積分。

升級技能要積分,使用技能要積分,沒有積分撐着,狗.屎運地拿到技能也沒什麽用!

看季淙茗游刃有餘,只是一個下馬威,就用這麽厲害的大範圍攻擊技能,啧啧……這積分得多到什麽時候才舍得這樣大材小用啊!

尤其是一隊三隊,簡直腸子都要悔青了,這人金大.腿得多粗啊!為什麽他們就抱不到呢?!

季淙茗轉身就走了。

他下來緊緊只是為了平息騷亂,如果童話城城民因為動靜闖進來而發現了這裏有人類的話,哪怕季淙茗他們待在四樓,也不會有半點安全可言的。

就目前來看,他們是命運同一體。

“季淙茗,你剛才簡直是帥呆了!”陸汾糖在樓梯上看了全程,冒着星星眼,看着比他還激動。

“也、也沒有啦……”季淙茗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還挺擔心的,就怕自己鎮不住場子,萬一他們膽子大一點沖上來,我一個也沒辦法打過他們那麽多人。”

“他們才不敢,心不齊,幹什麽都不成。人都是怕死的,護着自己都來不及,都想等着別人沖上去當炮灰,身先士卒的那就是少數!”陸汾糖毫不吝啬自己的彩虹.屁。

季淙茗被她說得渾身不自在,便轉移話題道:“斐垣起了沒?我想去跟他說聲謝謝。”斐垣雖然不說人話,但他也給他指了一條路。殺人确實是最簡單有效的方法,但季淙茗不想殺人。

那就讓他們覺得自己要被殺,有被殺的危機感就好了。

“果然斐垣是最厲害的!”季淙茗對斐垣對自己的“提醒”興奮得兩眼亮晶晶。

“………………”陸汾糖每一次!每一次!都覺得自己要對季淙茗這種毫無條件地切真心實意覺得斐垣好的心态麻木了,但每一次,好像都能超乎她的想象。

她麻木地回答道:“沒出來,不過他好像要出去的樣子。”

季淙茗一愣:“出去?”

陸汾糖點點頭。

季淙茗皺起了眉。

今天童話城外面有點不對勁。季淙茗想到早上圍在修理店周圍對着這裏指指點點的城民們,一絲不安的預感浮上心頭。

想到這裏,季淙茗馬上就跑去敲了斐垣的房門:“斐垣,我要和你一起去!”哪怕是被讨厭,他也要一起。

“好。”

斐垣沒有任何猶豫的答應從裏面傳了出來,季淙茗一愣,比驚喜先一步來的是愕然。

“斐垣,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季淙茗忐忑地問。

斐垣拉開門,臉上帶着笑:“你覺得我哪裏不舒服?”

季淙茗覺得,斐垣應該哪裏都不舒服。

臉色還是那麽蒼白,身體還是那麽瘦弱。哪裏看着都需要休息。

尤其那頭淩亂的黑發,因為黑,所以把皮膚襯得更白了。

季淙茗的視線在他黑色的頭發和白色的皮膚上挪不開,脖子以上的皮膚越來越滾燙,他強自鎮定着把自己的視線固定在斐垣的頭頂,怕自己把控不住會出醜。

“要不你把事情交給我,我去,行不行?”季淙茗憂心忡忡地說。

斐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然後把門拍上。

“啪——”地一聲笨重的大響差點把季淙茗吓得跳起來,季淙茗抓抓自己的頭發,摸不準斐垣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

但是吧……季淙茗在自己的臉上狠狠掐了一把。

斐、斐垣他是要和我單獨出去嗎?!我們、我們是……約會?!

季淙茗只要一想到要和斐垣單獨相處,整個身體的血液都不受控制地湧動了起來。

“轟——”季淙茗覺得自己的大腦都不受自己的控制了,昏昏沉沉得暈得可怕。

季淙茗的直覺很準,今天來的童話城城民顯然比昨天少了很多,照理說口碑打出去後今天會有更多的客人湧進來才是。

但客人多是多,可全部堵在了外面。

季淙茗同手同腳地跟在斐垣身後下了樓梯,一樓大廳裏空空蕩蕩,只有幾個玩家在那照着團隊合作的接待方式來。

但大門卻堵得連出去的過道都沒有。

“讓開!”斐垣面色不虞,站在門口冷着臉。

“啊,是他是啊,他就是那個斐垣吧……”

“他是機械城的高層人員嗎?但機械城的高層不就只有城主一個人嗎?”

“他們真的是修理師嗎?”

本來只是竊竊的私語,但斐垣一出現後,竊竊私語就成了指指點點。

斐垣的耐心本來就少,尤其這些童話城城民還沒一個有動彈的意思。

“我說——”斐垣彎腰随意抓起了一直三十多厘米高的長頸鹿,黑沉沉的顯示屏對着他,“滾!”

上一秒還在和身邊的河馬小姐讨論着斐垣是不是強盜的長頸鹿身體突然騰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扔了出去,毛茸茸的身體摔在灰熊小姐的身上,雖然感覺不到疼痛,但長頸鹿覺得自己沒面子極了。

“你竟然敢摔我!”長頸鹿氣得指着斐垣就喊,“一點教養都不懂,他一定是強盜!”

沉浸在和斐垣單獨出去的季淙茗顧不得自己是緊張激動還是既緊張又激動,立刻抽出了劍,警惕地上前一步将斐垣護在了身後:“你胡說!”

聽到動靜的玩家們也趕了出來。

“我沒胡說!你們一定是強盜假扮的!你們是強盜混進來的!你們是強盜!”

長頸鹿的高聲叫嚷激起了城民們的的憤怒,他們不安的情緒早就達到了一個很高的水平,就着這個導火線,情緒被引爆也就是瞬間的事情。

“強盜強盜!他們一定是強盜!”

“你們給我閉嘴!”面對幾百烏泱泱的城民,哪怕手裏有他們最怕的火攻技能的季淙茗,也有些緊張。

“你們見過強盜嗎?”斐垣倒是不慌,“咔噠”一聲彈出了一簇橙黃的火苗。

斐垣的情緒太冷靜,态度太篤定,尤其是火苗一出,最前面的幾個城民便首先有些畏縮了起來。

“別聽話他胡說,昨天他們還說自己的隊伍裏絕對沒有強盜了,那昨天出現的強盜是什麽?!”

“他們一定是強盜,所以互相包庇了!”

“打死他們!打死這些強盜!”

後面的人高聲大喊。

童話城城民的喊話讓後面圍觀的玩家們一激靈,想到消失的一隊成員,心裏有些慌亂了起來。

想到這裏,本來只是打算賣個人情給季淙茗的玩家們也端正了态度,一個個警惕又兇狠地怒視着城民們。

不管他們之間有多少的矛盾,現在他們都是一體的,絕對、絕對不能被發現。

“你們能肯定強盜是從我們這裏跑出去的嗎?”斐垣冷笑,随意地抓起一個玩.偶,呲地一下,火苗燒了他的塑料胡子,一股臭味飄了出來。

雖然不會疼,但對火的懼怕還是讓小倒黴蛋抖了起來:“你、你要幹嘛?!是想威脅我嗎?!我、我是不會妥、妥協的!”

“你們童話城的素質太低,回去之後,我要向機械城的全體城民下一道命令,以後,所有修理師不準為童話城的城民免費服務!”斐垣扯出一個笑,黑沉沉的顯示屏掃過所有城民,沉聲說,“我要收回我們對你們的恩賜!”

現場安靜了幾秒,不管是玩家還是童話城的城民都愣住了。

好半天才有人喊:“別、別信他!他只是個強盜,機械城的人不可能會聽他的!”

斐垣只是笑,閑适又高傲地笑。

不像被幾百個城民圍住了,反倒像幾萬個強盜把他們圍住了。

所有城民心裏都在打鼓。

童話城很安逸,大家都過着慢節奏的生活,不用為下一頓擔憂,不會因為寒冷而痛苦,他們過得既快樂又幸福。

但同樣,他們也窮。

沒有人願意從事生産,沒有人願意去強迫自己做又苦又累的活。

他們很窮。

填充身體的棉花是要錢的,縫補身體的線是要錢的,換皮的布也是要錢的,連眼珠頭發也還是要錢的。

他們沒錢。

機械城有錢,他們不在意這些。所以童話城的城民對于機械城修理師的到來特別期待。

斐垣轉頭對身後的玩家們說:“從今天開始,不準在免費,聽到了嗎?”

玩家們一激靈,馬上齊聲高喊:“是!”

響亮又整齊的叫聲吓醒了童話城的城民,他們覺得機械城來的這批修理師裏有奸細,但不覺得全部都是,看到所有修理師都這麽聽斐垣的話,他們下意識地就認為斐垣是個很了不得的大人物。

要不然怎麽可能會這麽聽他的話。

“不、不可以的!”城民們的憤怒就像一圈篝火被湧來的海嘯一下撲滅了,不僅沒了火,而且凄凄慘慘戚戚地哭喊着要求救。

“現在,滾開。”斐垣看也不看他們可憐下來的哀求表情。

“斐垣大人!”童話城的城民飙了淚,就差抱着他的大.腿求原諒,但有悄悄斐垣的臉色,覺得撲上來抱大.腿下場可能會更慘,于是只是瑟縮地捂着臉在那哭。

“快快快,大家快讓開一條路!”也有腦子聰明一點地飛快地喊。

吵吵鬧鬧的擁擠人群立刻就散出了一條寬闊得足夠六個人并排走的道路。

童話城的城民們殷切地看着斐垣。

斐垣打掉攔在他身前的手,直直往外走去。

“等、等等……”季淙茗也馬上追了上去。

幾百個城民含着淚水,凄凄慘慘戚戚地看着斐垣,希望他能看在他們馬上就知錯能改的份上收回之前的話。

但斐垣只是帶着季淙茗目不斜視地就走了。

留下一地忐忑不安破碎得連拼都拼不起來的布心。

“修理師大人……”城民們又可憐巴巴地看着店裏的其他玩家。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一隊隊長正想順着臺階下,招呼他們進來開始任務,陸汾糖搶先上前一步:“從現在開始,要麽自費,要麽自帶材料再加上加工費,不然我們是不會再接待客人了!”

一隊三隊四隊的人都要急死了,怎麽能和積分過不去了,但二隊的人卻是力挺陸汾糖的。

陸汾糖的打架雖然不行,但他是兩座大金佬身邊的紅人吶!

“妹妹別怕,姐看着呢,他們不敢就這麽沖上來的!”徐姐瞪着眼睛把那些蠢蠢欲動的玩家警告了一遍。

“你們最好想清楚,現在所有的都靠騙着來的,一旦自相矛盾或是把我們老大的威信降低了,你看接下來死的會是誰?”二隊老油條也警告道。

“修理師大人,我們就是一時糊塗!不是真的懷疑你們的呀!”哭哭啼啼的聲音又雜又亂。

有哭訴自己多不容易的,有吹彩虹屁希望他們能回心轉意的,也有把矛頭指向最開始喊的長頸鹿的。

“出去出去!別往這裏擠!我們老大說了,以後沒免費這種事了,你們好自為之,再鬧下去我們馬上就回去!以後你們別想有任何修理師再過來了!”

陸汾糖的威脅一出,所有城民都不敢再鬧了。

他們窮是窮,但他們愛享樂啊。每天都要把自己弄得嶄新嶄新的,每一次修理師來的時候,一天換兩個部位都是常有的事,以後要是再沒有修理師來了,他們會瘋的!

“不行,我腦袋裏的棉花都是上個月的老棉花了,我想換新的棉花!我去找城主,城主一定會有辦法的!”

“對!找城主!我們找城主去!”

斐垣蠻不講理不像是會改主意的人,修理店這邊又被堵死了,那麽童話城的城民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他們英俊偉岸的城主身上了!

英俊偉岸的城主大人正拿着小鏡子扭着肥嘟嘟的身體把短手用力伸到背後,艱難地欣賞着屁.股後面的小黃花蕊的五瓣白色花瓣,怎麽看都覺得好看。

城民們一擁而上跑來的時候,把他擠得鏡子都飛了,看不見可愛的小白花,城主的棉花心都要碎了。

“好好說!好好說!你們慢點說!我都聽不清了!哎呀!誰在扯我的屁.股?!我的尾巴才抹了蜂蜜你們別摸別摸了別摸了怎麽還摸呀!”

和熊貓城主的手忙腳亂、和修理店內的暗潮洶湧不同,斐垣十分閑适地走在街上,路邊城民們八卦的速度遠比斐垣想象得多,剛才發生的事情一下就傳開來了。

只要斐垣走過的時候,童話城的城民們都會用驚恐又哀求的眼神偷偷在遠處瞄着他,被他發現又馬上抖一下身體地下腦袋不敢承認剛才自己是在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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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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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