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1)

符咒對玩.偶們的作用更大,對不代表對斐垣沒用,斐垣的手已經被燒紅了,有些地方發着黑,季淙茗要是再晚來一點,說不定都能吃三分熟的烤爪子了。

“你是不是傻!生氣也不能把自己折騰了啊!”季淙茗兩三下将湧上來的玩.偶們全部踹了下去,手往斐垣腰上一攬就走。

斐垣覺得季淙茗勒在自己腰上的不是手,是鐵。

“季淙茗,你講不講道理?很疼的知道嗎?”斐垣說着疼,但表情卻很淡,沒半點疼的樣子。

“知道疼你還把手往火裏伸?!你這是手不是爪子懂不懂?!”腳一落地,季淙茗顧不得其他,飛快地把背包裏的醫藥箱扔了出來:“陸汾糖過來給他處理傷口!”

季淙茗怒氣沖沖,溫柔陽光的大天使形象不複存在,陸汾糖不敢有任何的猶豫,馬上跑了過來,但是看着似笑非笑一臉愉悅的斐垣,陸汾糖抖得厲害。

斐垣這人這麽這麽怪啊?!越笑,她越覺得害怕,還不如冷着臉的時候呢!

“老、老大,我幫你包、包紮……”陸汾糖小心翼翼地請教着他的意見。

斐垣倒是沒什麽不高興,作為七人小隊裏最先負傷的“勇士”一點沒有給人添麻煩的自覺。

其他人也不敢有“斐垣給人添麻煩”的念頭。

他們都要吓死了好嗎?!

被仇視的npc包圍住已經很可怕了,為什麽還要遭受斐垣那種可以稱得上是變态的精神碾壓?!

“用火,你們都是傻子瞎子嗎?攻擊手段換了這麽多種,為什麽就是不會選最适合的那一個呢?”斐垣悠閑地坐在包圍圈裏,看着幾人手忙腳亂的樣子覺得很不可思議。

“但、但是火符對他們不起作用啊!”老油條快被斐垣的“提醒”罵哭了。

“眼睛不要,我可以幫你挖掉。”斐垣沒了指點他們的興致,直接說,“現在開始,我不允許你們使用火符以外的攻擊符咒。”

其他人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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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汾糖因為給斐垣包紮暫時退出了攻擊圈,沒有手忙腳亂的攻擊和防禦,陸汾糖更冷靜。

“殺不殺得死他們不重要,哪怕是有身體就能無限重生也不要緊!他們的身體需要修補才能再次使用,現在燒了一個,就等于少了一個!”

其他人也是被烏泱泱的六千數字給吓到了,腦子混混沌沌的只顧着計算攻擊的最大效果了,反倒忘了這一點。

第一個副本臉,蜘蛛的身體本身是不易燃燒的,需要先殺死一批蜘蛛作為“汽油”,但現在完全不需要助燃物,棉花和布料本身就易燃得不行。

“是的是的,快快快,大家快換攻擊手段!”

季淙茗不需要符咒,他的技能本就是火,正如他的劍術天賦一樣,他對火的掌控也逆天的厲害,八千積分的劍沒有防火一類的屬性,但他卻能将火附在上面而不傷到劍本身,長劍一揮,淩冽的劍氣将玩.偶們的身體斬成幾截,白色的火焰更是一碰就燒,一個玩.偶徹底消失都不需要兩秒。

可惜就是他的火太吃積分。

不過小規模的附着,就燒掉了近一萬的積分。

一張火符最低的天火雷符五十,最貴的也才三萬,現在對付這些玩.偶,用最低級的天火雷符就可以了。一萬積分換個兩百張綽綽有餘。

不過天火雷符針對的是煞氣,而玩.偶們是怨念集合體,效果并不明顯,主要的還是把他們的身體給燒一燒。

陸汾糖處理完斐垣的手,也拿着符紙加入了戰局,七人飛快地往任務點跑。

斐垣財大氣粗,因為第一個副本的緣故,他對這種五十積分一張但兼有火和雷兩種屬性的符很有好感,一口氣囤了一萬張在背包裏,五十一張也不過五十萬,再添十萬也才兩個【高級驅魔珠】。所以他買起來十分爽快。

斐垣一路灑,一出手一疊至少是一百張往上,從他手出去的符紙像是加了GPS定位似的,一只三張上中下絕不多重複。

其他人看得眼饞極了,看着斐垣輕輕松松的樣子,即是羨慕他的積分,也是羨慕他的手。

同樣都是手,他們最多扔十張,再多就會造成浪費了。

陸汾糖更慘,她只能一張一張的扔。符紙軟綿綿的輕飄飄面積還大,她根本扔不遠,發力技巧也還沒學好,只能顧着周圍半米到一米。

林助理那就更慘了,他連扔都不會,只能把符紙拍到玩.偶的身上。

玩.偶軟綿綿的手上拿着武器,多是錘子或是斧頭,好幾次他都覺得自己的腦袋要沒了,都是季淙茗扯着他的褲子把他拖開的。

要不然就是斐垣看戲似的往他身上踹一腳。

林助理連半個抱怨的詞都不敢。

“到了,直線距離最多五十米,咱們馬上通關了。”老油條的聲音裏透露着再明顯不過的喜悅。

陸汾糖幾人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斐垣說——

“誰和你說,到了哪裏就能通關的?”

所有的動作暫停了一秒,幾人呆呆地看着斐垣,為什麽每一個字都能聽得見,但組合起來就聽不懂了呢?

不是他們不懂,只是不願意懂。

“傳送陣!不是有了傳送陣我們就能完成任務了嗎?”

任務表述确實是和傳送陣有關,但一千萬分的任務,怎麽可能到了這裏就完成了呢?

“我和斐垣是在坐标點發現血跡的。”季淙茗垂着眼簾,語氣很輕,像是怕說得大聲點他們就會被風吹跑似的。

季淙茗一開始沒注意,被斐垣分享了任務再照着坐标去踩點,一看那不就是爾祝被害的地點嗎?!血那麽一大片,哪怕僅僅是失血過多,都妥妥的死在了那裏。

如果是在其他地方被殺死,再拖到坐标點,可能性似乎更小了一點。

所以季淙茗是偏向爾祝在放好了東西後被殺死的。

“萬一、萬一他是在完成的前幾秒才被殺死的,根本沒完成呢?!”林助理只覺得自己要崩潰了,他受不了了!

雖然也有“在任務完成前一秒被殺”的可能,但聯系到一千萬積分,可能性幾乎為零。

“……”所有人都沉默了。

斐垣微微扯動了一下嘴角,似乎在為對方的想法感到驚奇,但他的笑容并不自然,好像包裹着一些不懷好意的嘲弄:“你去吧。”

喊話的林助理憤怒不安驚恐暴躁的腦袋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突然就冷靜了下來,他緊張地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似乎是想把挂在喉嚨口砰砰跳的心髒壓回它該待的地方。

所有人都覺得斐垣要發怒,但斐垣只是環顧了一圈有些詭異安靜的任務點:“你們不覺得,我們到這裏太容易了嗎?”

被斐垣一提醒,他們突然反應過來,到目前為止,他們竟然一個受傷的都沒有,最嚴重的傷,還是斐垣自己弄出來了。

“他們是故意引.誘我們過來的!”陸汾糖飛快地說道,同時怒火猛地拔高了起來。

“是,但那有怎麽樣呢?”斐垣不知道為什麽特別愉快地說,“季淙茗,放火吧,把能夠看見這裏的所有地方,都燒起來。”

季淙茗沒有任何猶豫,白色的火焰拔地而起,三兩米高的火牆猛地蔓延開,積分也在-50000-60000-80000-10000地往下掉,但季淙茗眼都不眨一下。

季淙茗的火好像用得特別厲害,一放出去立刻就是一大片,他得注意壓制得點。

畢竟他的火是照着“體積”和燃燒時間來扣除積分的。

季淙茗和陸汾糖說過他的技能積分是怎麽個扣除法的,看着這些火,替季淙茗心疼得直抽抽。

“撬這裏。”斐垣用腳尖點了點地面,其他幾個人不知道要斐垣的計劃,但還是老實地開始用剛才搶來的錘子和斧頭開始糟踐路面。

黃色的土面被錘子一砸,不同于悶響聲的聲音讓人覺得了不對勁,手再一掰,果然是有個鐵板在下面。

季淙茗的火燒積分比少玩.偶還快,他們不敢耽誤,用上了自己最快的速度撬開了鐵板,一個黑洞洞的通道赫然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七人魚貫而入,在鐵板重新合上的一瞬間,外面的火焰消失了個幹淨。

“這裏通向哪裏?”老油條熟練地從随身攜帶的背包裏拿出充滿電的手電筒,往四周照了照。

在白慘慘的燈光下,凹凸不平的通道幽深得讓人有些害怕。

這是個直徑三米的巨大地下通道,周圍沒有石板或是鐵塊的支撐,幼稚玩笑得如何這個童話城的畫風一般。

“不知道。”斐垣十分果斷的說,“但我知道前面是什麽地方。”

什麽地方呢?

其他人有些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伸着脖子想要往前面多看看。

圓形的通道走路十分不便,不知道是那個天才設計的圖紙,光禿禿的圓形通道只能歪着身子拍着隊慢吞吞地往前走。

“我們這是要去哪裏呀?”通道內很空曠,說話雖然壓低了聲音,但還回音還是有,害怕被人發現,他們必須要更低更低地說話。

“自然是任務坐标點。”大概是眼看着獵物要得手了,斐垣的心情也好了一些,願意開始為他們愚鈍的小腦瓜開始塞答案了。

陸汾糖打開任務,果然,他們雖然是慢吞吞地前進,但代表自己的位置一卡一閃,眼看着是離着越來越近了,而且還是直線距離的靠近。

“但為什麽要建一個這樣的通道呢?他們直接在任務點上把守不就好了?”

“你又怎麽知道他們不在任務點上安排人手呢?”

正說着共享任務上的積分獎勵突然往上竄了一竄,陸汾糖心裏一緊,任務是共享任務,她自然知道任務獎勵增加代表着什麽。

“斐垣,你是通過車轍印猜到這裏有地下通道的對嗎?”季淙茗不甘地咬了咬唇,心裏湧出了一股挫敗。

斐垣沒有回答,只當默認。

“車轍印?什麽車轍印?”陸汾糖不明所以,像是為了想把注意力從任務獎勵上挪開似的,她飛快地問道。

“童話城的城民不會在泥濘的道路上留下痕跡,但是其他東西會。”季淙茗每天和斐垣一起出去,照理說,他們去過的地方是一樣的,看見的東西是一樣的,但斐垣能看出那麽多情報,他卻什麽也沒看出來。

這讓季淙茗有些挫敗。斐垣很厲害,季淙茗比誰都這麽認為,但他不想僅僅滿足于“斐垣很厲害我有一個厲害的暗戀對象”,他也想變得更厲害,厲害到可以為斐垣遮風擋雨。

但現在,他被甩得太遠太遠了。

陸汾糖聽到季淙茗失落的聲音,想安慰,但是止住了。她比季淙茗還差好大好大一大截呢,有什麽資格安慰的。她也得努力再努力不被甩得太遠才可以。人總不能一輩子都當拖累的。

斐垣沒說話,但他心裏其實是有些想笑的。車轍印是一個法子,但城裏的車轍印那麽多,沒有電腦大數據只憑這個的幾率能有多少?

還是煞氣。這個充滿了怨氣的童話城,煞氣不多,但恰恰是因為不多,才方便他确認位置。

空曠的地下通道裏,一時間只有略顯沉重小心的腳步聲。

“前面會有什麽呢?我覺得照着童話城的畫風,應該是魔法陣啊游戲圖一類的東西吧,周圍畫着圖案,中間弄着高臺,咱們把東西一放上去,咻地一下,就被傳送到了另一個地方,拿到了核心,再唰地一下交了任務!”陸汾糖想要盡力活躍氣氛。

但沒有人接話。

出乎意料的,斐垣開口了:“嗯,差不多,只是在到達目的地之前,我們要先沖過這個工廠。”

“工廠?!”

正說着話,一個九十度的大彎道直挺挺地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走在最前面的老油條謹慎地停下了腳步,身後的其他人也停了下來。

老油條打開任務面板,再三确認了,他們剛才雖然走的是直線距離,但前方已經沒路了,除非繼續往這通道拐過去,但這樣就遠遠偏離了。

老油條轉頭腦袋,用詢問的眼神看了看斐垣,見他沒什麽表情,只能咬牙側着身子把耳朵貼到牆上。前面沒路了,想要從這裏繼續走到任務點,看來只能順着通道繞過去了。但這樣的話……前面一定有危險!

趴在牆上認真聽了一會兒,确讓沒有除他們外的聲音後,老油條才慢慢把身體探了出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終于有了除手電筒以外的光源出現。

“有光,看來真的有工廠!”老油條有些激動。斐垣說工廠,前面就有了工廠,這代表什麽?!這不就代表着一切都在斐垣計劃之中了嗎?!

“但為什麽老大您能猜到有工廠呢?”陸汾糖崇拜地看着斐垣。

“一個嘴上說着自己不事生産的城市為什麽會有機油?”斐垣對他們的智商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

“機油不像汽油,用途更有局限性,我接二連三地向童話城要了那麽多,他們一桶不落地給我送來了,這像是不事生産的城市會有的儲備量嗎?”

聽斐垣這麽一說,其他人也覺出問題來了。

“但為什麽能肯定這裏就有工廠呢?”林助理也小心翼翼地問。

“是地理題!你讓我們用地圖弄地理題就是為了排查這個工廠的位置對不對?!”季淙茗飛快地說,“這片區域是最适合用來充當工業區的,但上面卻有一塊唐突的空地!”

“知道就好。”

其實就是想看季淙茗苦惱但又必須強打起精神的樣子而故意折騰他的。

誰讓他那麽“好心”呢?看到什麽都想幫忙,這種人……

斐垣讨厭。

老油條關了手電筒,所有人都輕手輕腳,手裏捏着符紙小心翼翼地向着光來的地方前進。

“我有些好奇了,童話城一邊說着不事生産,一邊偷偷在地下開工廠,他們要生産什麽呢?”林助理嘀嘀咕咕的,大概是有些緊張,斐垣這會兒的脾氣又沒那麽壞,他便有些忍不住用嘟囔來減輕一下自己的壓力。

你不會想知道的。

經驗豐富的老油條的心越來越沉,不好的預感已經用沖破他的大腦跑出來了。但越是到了這個時候,他越要鎮定。不冷靜,就會死。

那是一個很大的鐵門,鐵門不知道多厚,靠着頂端有半米左右是鐵栅欄的設計。光就是從鐵栅欄的縫隙裏透出來的。

反正是幼稚的蠟筆童話世界,季淙茗直接用劍敲出了一個四四方方的泥塊,幾個泥塊一搭,就能順利地看到裏面的東西了。

斐垣先踩了上去,才一眼,就說:“把嘴巴閉緊,誰要是出聲了我就把你們的腦袋擰掉,知道嗎?”

斐垣的話讓三個姑娘和林助理擡起的腳猶豫了幾分鐘,但立刻想到自己不可能每個副本都要大.腿抱,咬咬牙,站了上來。

圓形的門在泥土的疊高高下,給他們留出了一米多長可以站的位置,七個人一起站着算得上有些寄,但斐垣和季淙茗站得卻很寬松。

陸汾糖心裏打着鼓,在腦子裏将自己最接受不了的場景想象了一下,然後才小心翼翼地把視線投向裏面。

雖然做了很多的心理建設,但她依然吓得差點跌下去。

尖叫在這個時候已經沒有意義了。

裏面是一個燈火通明的現代工廠,有些老舊的機器又大又占地方,屋頂上懸挂下來的鎢絲燈泡微微把工廠裏打成了發黃的暖光,大機器、地面和牆壁上的血污很陳舊,一些發黑發灰也不知道是幾十或是幾百年前的陳年污垢了。

幾十個穿着統一制服的城民們在裏面工作,和外面動作呆滞的城民們不同,頭頂燈光的玩.偶工人們和白天并無差別,他們雖然每個都有着自己固定的工位,但因為天生不服管教天性散漫且懶惰,所以工作并沒有多認真,一下跑這一下跑那,親親熱熱地和小夥伴說着話。

因為他們的懈怠,機器上的“原料半成品”處理得十分緩慢,速度要照着老舊機器最慢最慢的運轉速度來。

一個又一個瞪着雙眼血肉模糊甚至有些腐爛的腦袋從傳送帶上慢悠悠地轉着。玩家們看着小玩.偶們用軟綿綿的布偶手臂在頭上摸了摸,小心地拿出鑷子将肉裏翻滾的白色蛆蟲挑到一個透明的桶裏,然後将腦袋上的頭發割掉,晃悠兩下,拿到耳邊側着頭仔細地聽着從裏面傳來的水聲,像是在判斷裏面的腦漿有沒有壞掉的。如果腦漿腐爛得太厲害,就沒有打開的必要了。

确認還算新鮮,可愛的先生和小姐們就要拿出全套的工具,用勺子挖出眼睛,再用錘子和鑽頭,把頭蓋骨鑽開,然後咕咚咕咚地把腦漿倒進透明的盒子裏。

最後把腦袋往後面一抛,抛進了後面的大桶裏。大桶裏的腦袋差不多了,機器就咔咔咔地再次轉動起來,将這批物資送到下一個工人的手裏。

如果是不新鮮的腦袋,就不需要做那些工序,只需要把蛆蟲挑幹淨,頭發剪幹淨,就能扔到桶裏統一進行下個步驟的處理了。

骨頭可以用來磨粉,肉可以用來成為培養基,不會有浪費的地方。

機器大概已經使用了很久,童話城裏的城民沒有點亮機械修理這項天賦,機器大多已經被磨損得很厲害了,齒輪和齒輪間咔咔咔的聲音十分明顯,傳送帶也一卡一卡像是要散架。

工作的城民們大致适應了這種工作節奏,手下的動作慢悠悠的,和人聊天也是帶着一股子怡然自得的閑适。

但偷看的人卻沒有半點的閑适。

玩家們全部都目瞪口呆,說不出來,他們的身體在顫抖,聲帶在顫抖,大腦在顫抖,靈魂在顫抖,趴都趴不穩,眼眶裏的眼睛顫抖個不停,哆嗦着嘴唇像是靈魂出竅不小心在哪個地方迷路了。

他們被這種流水線一般充滿了機械冰冷殘酷又血.腥的畫面吓傻了。以致于連驚恐地尖叫聲也發不出來。

進來的時候,他們還讨論過這個通道是什麽,現在不需要讨論了,這個通道的秘密,在旁邊停着的小車上已經有了答案。

和通道一樣高的小車是半透明的,前面是用來趕馬的駕駛座,後面的車廂堆着亂七八糟缺胳膊雙.腿的屍體,大概,小車會把收集來的屍體扔到車裏,然後在通過這個通道運到這個工廠裏。

因為,他們雖然行走在黑暗中,但大致的方向還是能辨別出來的,他們一直在往地下走。

爾祝的死亡之謎也有了解釋——

他找錯地方了。上面的根本不是真正的任務點。再往裏,再往裏一點,才是要安放機關的任務點。

他找對了橫坐标和縱坐标,卻沒發現這個坐标是個三維坐标。

也難怪。任務地點是一片空地,如果有個房子模樣的建築在那裏,他應該就能想到,除了地面上還有地下。

但他太心急了。

一千萬積分對他的誘.惑力太強大了。強到無法冷靜思考,滿腦子都是得到了一千萬之後要幹什麽。

完全沒考慮過這一千萬他能不能拿得到。

人都是有僥幸心理的。萬一呢?萬一他運氣好呢?!而且這個通關任務描述看起來太簡單了。

中規中矩的簡直不像是什麽要必須用人命去填的任務。

車間裏的慘烈景象并沒給斐垣帶來什麽巨大的震撼,他看了一眼共享任務,十多萬的積分獎勵已經跳到了二十萬,共享任務的獎勵積分是固定的,也就是說——

現在只剩一半左右的玩家人數了。

半個小時,死四十多人,看起來,童話城的城民怨氣還是很重的。因為怨恨,所以不斷地折磨,用虐殺的手段來複仇嗎?

怎麽說呢?斐垣還挺喜歡的。

只是,換做是他的話,他不會殺。

死亡多麽幹脆利落啊,死了,就什麽也感覺不到了,靈魂脆弱且健忘,萬一不小心魂飛魄散了怎麽辦?那就真的什麽也沒有了。

“老大,你、你都不怕的嗎?”陸汾糖不可思議地看着斐垣,她應該是沒記錯的吧?他們是一起進來的新人。

車間裏的場景,連老油條這樣自诩見多識廣的老玩家都忍不住心驚,斐垣只是個厲害點的新手,厲害歸厲害,但他們是生長在和平安定的“溫室花朵”啊,這種場面、這種場面怎麽說也是需要時間去适應的吧!

“你去豬肉加工廠,會因為到處都是豬肉而恐懼嗎?”

陸汾糖愣愣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但、但這是、這是……”人啊……

“有區別?”

陸汾糖想反駁他,這怎麽可能沒區別的?!

但有區別嗎?有區別嗎?現在的他們,對于這些玩.偶們來說,可不就是豬肉嗎?

陸汾糖的身體一點點地冷了下去。

斐垣沒有理會其他人,他的視線落在季淙茗的臉上,出乎意料的,斐垣并沒有在他身上看到什麽恐懼或是憤怒。

“害怕?”

季淙茗聽到斐垣的聲音,有些遲鈍地扭頭看向他,同時眼睛一眨,冰冷的淚水落了下來。

斐垣伸手接住了,冰冷的水珠将他的指尖打濕,斐垣饒有興趣地碾了碾,冰冷得不似人的眼淚,但又沒有一絲的怨氣。

“斐垣,我好難受呀……”季淙茗皺着眉,茫然地看着四周,視線像是被劃割成了無數的碎片,看得他有些頭暈。

莫名的情緒充斥着他的大腦和心髒,咚咚咚咚地震得他耳鳴,且空虛。

老油條立刻緊張地看着季淙茗,關切的問:“小季,你沒事吧?是不是低血糖了?”老油條有些緊張,就目前來看,季淙茗是他們最強最有用的戰力,這裏的設施一看就知道是很重要的地方,如果他們被發現的或是被抓住的話……

老油條想到傳送帶上的腦袋,打了個哆嗦。

“嗯……唔,好像是有點低血糖吧……”季淙茗甩了甩腦袋,不想讓他們擔心,便順着老油條的話說下去,“我坐會兒喝點水就好了。”

但他也就是說說,水他是喝不下的,一想到水,紅色的血就湧了出來。

他的胃攪着,惡心得厲害!

斐垣定定的看了季淙茗一會兒,然後伸手按住了季淙茗的額頭:“季淙茗,把眼睛閉上。”

斐垣很好奇。

季淙茗不是那種愛哭會掉眼淚的人,他的性子雖然有些軟,脾氣好,但他其實執拗堅強得厲害,不是輕易會動搖的軟弱笨蛋。

他在斐垣面前掉過很多次眼淚。

但那都不是他的情緒。

斐垣很确定。

斐垣又想到了季淙茗曾經對他說過的,方婷婷的夢。

是因為特殊的體質原因嗎?

斐垣原本以為,季淙茗能看到方婷婷的記憶,能接收爾祝的恐懼和求生欲是因為他的特殊體質。比如說容易吸附煞氣怨氣之類的。

但奇怪的是,斐垣在他身上感覺不到任何的煞氣和怨氣。

獵殺場就是個由煞氣怨氣組成的世界,這裏不管是人、鬼還是其他的什麽,身上多少都會沾染上這些不潔的氣息。

尤其是斐垣這種吸收了煞氣還不死的怪物,不人不鬼的身體讓他能看到很多人和鬼都看不到的時候,在人的眼中,季淙茗只是個長得好如果進入娛樂圈可以一路順風圈粉無數的少年人,看着還挺好欺負。但在鬼的眼中,季淙茗是透明的。

他的周身太過幹淨,沒有陰霾,沒有怨恨,沒有殺氣,沒有煞氣。幹淨得存在感過低。很容易就忽略過去了。

他和斐垣是兩個極端,斐垣在鬼的眼中就是個巨大的煞氣集合體,濃郁得化為實質的罡風在他的周身肆意席卷着,張牙舞爪霸道淩冽,似乎下一秒就要大發脾氣将世界也給攪個破碎。

幸運的是,由怨念驅動着的童話城城民對煞氣并不敏.感,他們只是下意識地覺得斐垣有些可怕,就像人類覺得斐垣氣場有些大一樣。

季淙茗很乖,他向來是斐垣說什麽他就聽什麽的,他乖乖地把眼睛閉上,鼻尖萦繞的腐臭味和血腥味在失去了視覺後變得更加明顯,混亂的情緒也翻滾得越來越厲害。

雜亂的情緒很多、很雜、且量大到了一個吓人的程度。

斐垣指尖輕觸他的眉心,細細的黑色絲線沒有任何阻礙穿過他的皮膚,進入了一個空曠的世界。

斐垣覺得自己睜開了眼睛,看到了一片沒有邊際的雲海。

五顏六色的情緒霧氣源源不斷地從某個不知名的地方湧來,出生的喜悅、死亡的悲哀、輕嗅清晨的滿足、逃跑的緊張……

斐垣一瞬間似乎看見了無數個冒土而出的激動,又像是一瞬間感受到利刃在身上割過的痛楚。

這一瞬間,斐垣終于能确定,童話城的核心,究竟是什麽東西了。

斐垣無法阻止這些湧動翻滾的情緒,但也無需理會,這些雜亂無章破碎沒有邏輯的碎片瞧着是多,但在季淙茗這個無盡的意識海裏,僅僅只是不起眼的滄海一粟罷了。

斐垣睜開眼睛,伸手在季淙茗的額頭上彈了一下。

季淙茗吃痛地捂住了額頭,一下清醒了過來。

“我剛才好像——”

“走了。”斐垣沒讓他說完,也不管其他人的心情有沒有平複好,敲了敲不知道有多少厚度的大鐵門,對着裏面的玩.偶使喚道:“過來開門!”

其他的人全是一臉的驚恐,不明白斐垣這是要幹什麽!

“老、老大——”

林助理覺得斐垣簡直瘋了。工廠裏能看見的玩.偶就那麽多,看不見的應該更多才是,角落裏堆着的屍體還不夠多的嗎?!為什麽要找死呢!

“找死?”斐垣笑得很好看,“大概吧。”

反正死的不是他。

林助理想要轉身跑,但身邊卻沒人動。他一把拉住身邊和他年紀一樣的徐姐:“你也要等死嗎?!”

“逃不掉的。”徐姐的臉色蒼白,聲音顫抖,但看着他的眼神卻帶着憐憫,“要麽死,要麽沖上去,然後活下來,逃走是沒用的。”

聽到動靜,透過縫隙看過來的玩.偶們在看他們的臉的那一瞬間,憨态可掬的玩.偶們就變了。

“強盜,殺了他們!”

說着一群玩.偶就沖了過來。

然後被門攔住了。

斐垣被他們的反應都逗笑了。

“笨蛋嗎你們?”他的神色自然,但手裏的動作卻不似那麽溫柔。

黃色的符紙從縫隙裏洋洋灑灑地落在了玩.偶們的頭上,火舌舔舐的速度十分迅速,還保留着一些自我意識的玩.偶們瞬間驚恐地大叫了起來,東沖西撞地一下就将身上的火星帶到了其他玩.偶身上。

“……”林助理的哆嗦被這群傻白苦笑沒了,只是形勢太嚴峻,他沒辦法真的笑出來。

“沒有痛覺,但是對火焰的懼怕還深深地烙印在深處啊……”斐垣似笑非笑地等着那群笨手笨腳地玩.偶們嘿.咻嘿.咻地把沉重的大鐵門打開,然後揚手又是一把符。

“全部殺掉。”斐垣淡淡吩咐完,皺着眉頗為嫌棄地繞着地上的血肉走到另一邊的門旁邊。

腐爛和腥臭的味道讓他有些不舒服,他不舒服,就要有人為此買單。

“你們城主在哪裏?”斐垣随便抓了一只玩.偶過來問道,長長的兔子耳朵打在了他的手臂上。

“惡心的人——”兔子先生的話沒能再出口,灰白色的灰從他的手指間撲撲落下,斐垣抓住了另一只沖過來的大狗熊,“我不喜歡別人說我不好,尤其是用惡心這個詞,它會讓我犯惡心,你懂嗎?”

大狗熊忙不疊地點頭,斐垣便問:“乖孩子,現在把你們城主的所在地告訴我。”

“不可——”

斐垣拍了拍手上的灰,有些不耐煩了:“把門打開。”

老油條幾個哼哧哼哧地扔符,聽到斐垣的命令,他們在心裏叫苦不疊,斐垣怎麽能滅得那麽輕松呢?!明明——

明明也不敢說什麽了,因為再提明明斐垣就要把他們的頭一起擰下來了。

“馬上就來!”老油條一腳踢開抱住他大.腿的樹袋熊,又輕又軟的身體沒有打擊感,連帶着他用力更多像是在做無用功。一拳打在棉花上是什麽感覺?他現在再清楚不過了。

玩.偶的身體很難纏,被纏上整個身體都變得綿軟無力起來了,沒動幾下,老油條就已經氣喘籲籲比跑個十來回的一千五百米還累。

他現在才知道,三隊老大死得是一點不冤枉,不是三隊老大實力在,而是這些玩.偶的特殊能力太能削弱人了。他很難用百分之十的力氣去和比幾十個對手打。

季淙茗的積分剩得不太多了,他要盡量把積分用在關鍵時刻,但哪怕不用積分,他的劍依然能以一當百地開出一條路來。

幾十只的玩.偶沒花多長時間清理掉,但門卻不好打開。

巨大得像是一面牆而不是門的“門”竟然是用指紋解鎖的。

玩.偶用這麽高級的東西幹嘛?!

林助理幾人拼命地在一地的血污中扒拉着破爛的玩.偶身體,想要試試能不能用他們的“斷肢”去解鎖。

但比起普遍冒着火的棉花,同類的斷肢殘骸更容易被翻出來。

“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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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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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