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回村

胖墩坐在馬車裏，透過車窗看着街道兩旁的事物，滿臉的興奮。心裏想着等回去後好好的跟小夥伴們炫耀一下，他可是坐過馬車的人了。一想到小夥伴們羨慕的目光，胖墩就忍不住嘿嘿笑了起來。

幫着仲孫瑞照顧仍然昏迷着的仲孫連珏的霍小寒，看到胖墩那麽高興的樣子忍不住也笑了笑，他倒是能理解胖墩這麽高興的心情。

而靠着馬車車壁的元安平則思考着該怎麽安置這爺孫兩人。他自己家是沒什麽多餘的房子供這兩人住的，唯一空着的房間還被當成了教室。如今唯一的辦法也就是在村裏租個地方讓這兩人住着。不過礙于仲孫連珏還傷着，需要好好養身體，房子不能太差，打算等回到村子可以跟幾個孩子打聽一下，畢竟他不太了解村裏的情況。擡頭看向霍小寒，心道：“他也要租房子住，要不然就讓他跟這爺孫倆住一起得了，也好幫着照顧仲孫連珏。仲孫瑞畢竟才七、八歲，那麽小的個頭照顧人肯定力不從心。”說着把自己的打算跟霍小寒講了一下。

霍小寒自然沒有什麽不樂意的：“好啊，住在一起也方便。”

“謝謝你們，你們人真好。”仲孫瑞很感激的看向他們，他真的沒想到元安平竟然還會收留他們，有個居住的地方，他看向懷裏的爺爺，這讓他安心很多。

路途中，元安平想到仲孫瑞爺孫的情況，給他們置辦了一些東西，然後便去了城外和胖墩的父母會合。

一看到父母，胖墩便趴在車窗上沖着他們喊：“爹，娘，我在這裏。”

蔡小花見兒子竟然在馬車上，很是意外：“兒子啊，你怎麽在馬車上啊？”

“安平哥哥也在馬車上呢。”

元安平走下馬車，跟他們夫婦說了下情況後，“回村後還要勞煩你們幫把手。”

元禾壯很爽快的答應了：“這不算什麽。”

各自開始出發回村。

今天天氣陰冷，有些想要下雪的感覺。在這樣的寒冬裏，靠山村的村民大都窩在家裏，或者是坐在被窩裏唠嗑，或者是生個火堆一家人湊在一起說話聊天。一年四季都在不停忙活的莊稼人，只有在嚴寒的冬季他們才能真正的休息一下。

不同于畏懼寒冷的大人，仿佛有用不完精力的小孩子，即使是在這樣寒冷的天氣裏，依然三、五結群地湊在一起，玩着他們平日裏喜歡的游戲，揮灑着多餘的精力。

村口那片空地上，此時正有十幾個小孩在熱鬧的玩着“躲沙包”的游戲。他們以往都是在村裏的麥場上完，那裏空地較大，也玩得開。不過，今天因為知道元安平要回來了，好些孩子便聚到了一起，在村口，邊玩邊等着他們。

李子扔出沙包砸向躲避的人，看了看村口的方向，心想：“早知道我就厚着臉皮跟着胖墩一起去了，還能進城玩一下。”

小孩子們玩的很興起，也不時的會注意一下村口的方向，所以當元安平他們的車子出現時，一些孩子就立刻發現了。

“安平哥他們回來了。”

“咦，是馬車。他們是坐着馬車回來的啊！”

“胖墩運氣真好，能有馬車坐。”

李字看到老遠已經鑽出腦袋沖着他們揮手的胖墩，更覺得自己沒有跟着一起去真是太可惜了。

馬車來到村口，孩子們都好奇的圍了上去，胖墩笑嘻嘻的下了車：“嘿嘿，我回來了！”

李字白眼：“我們又不是在等你。”

聽李字這麽說，胖墩也不在意，湊到他們身旁同他們說話，見他們玩沙包，也表示要一起玩。

元安平見他們都在這裏玩，便跟李字說：“明天正式上課，你們回去好好的複習一下以前學到的字，我會檢查你們默背的情況。你幫我通知一下別的孩子。”

“好，我這就去告訴他們。”等來了元安平，得到了明天上課的消息後，一夥兒人便轉移了陣地。

馬車繼續往元安平家走，半道上霍小寒下了車，元安平交代他，讓他去把房子的事情辦好，所以他要去村長那裏一趟。元安平這麽做是因為霍小寒性格過于內向，平時都不怎麽跟別人說話，以後他要一個人過日子，這種性格得改一改，村裏不同于他處，鄰裏關系很重要。所以，關于房子的事，他便讓霍小寒自己去辦，這也算是一種歷練。

到了家門口，元安平從馬車上下來，開了大門，讓馬車進到院子裏，然後請車夫幫着把仲孫連珏擡到屋裏的炕床上，把馬車上的東西都拿了出來後，拿出車錢給車夫：“這次勞煩你幫忙了。”

車夫接了錢，客套的跟元安平說了話，就離開了。

元安平看向顯得很拘謹的仲孫瑞，叮囑他：“你照看着你爺爺吧。”說着走出房間，畢竟幾天沒回來了，房間需要好好收拾一下，而且，時間也快到中午了。

…………

霍小寒站在村長家門口有些躊躇不定，心裏有些忐忑，想到了以後的生活，他鼓了鼓勇氣，擡腳往裏走：“村長……村長在家嗎？”

村長本來正在跟老伴在屋子裏說話，一邊抽着煙鍋子，一臉的閑适。聽到有人叫他，覺得聲音有些陌生，掀開簾子出來，看到是霍小寒，熱情的迎他進來：“是小寒啊，看你這樣子病該好了吧，快進來，快進來，屋裏暖和。”

村子夫人聽到霍小寒的名字，也忙走了出來：“哎呦，你沒事就太好了。之前聽說你病得那麽厲害，可真讓人擔心，快進來吧。”

見村長夫婦的神色，讓他放心很多，他好怕遇到冷臉，那樣會讓他很無措。霍小寒有些腼腆的笑了笑，然後進了屋，被村長夫人熱情的招呼着坐下。

村長見他臉色雖然還有些蒼白，但精神卻很好，也确實放心不少。他之前還真擔心霍小寒有個好歹，村裏有惡名傳出去，對誰都不好。好在傳回來的消息說是大夫能治，他才放心下來。

村長把煙鍋子放下：“小寒，剛回來吧？來找我肯定是有什麽事。你直接說，能幫你的，老頭子我一定會幫的。”

村長夫人給霍小寒倒了碗糖水：“來，喝點熱水熱熱身子。”

霍小寒客氣的推拒了一下，在村長夫人熱情之下，捧起碗喝了一口，組織了一下語言，把來意說了一下。

“你想租他家的房子啊，沒什麽問題，他家離開的時候就交托給了我。你先住着，等他們回來祭祖的時候，再跟他談租費。”

村長夫人見他想租的是那處房子，插嘴道：“那房子雖然破舊了些，但好在屋子建的紮實，只是屋頂得修理一下才能住人。”

霍小寒點頭：“嗯，這個我曉得。”

村長想了下開口說：“待會兒我去找幾個人，讓他們幫你修房子，不過今天天氣不好，看樣子得等到明天了。”畢竟這樣的天氣，大多數人都不想出來幹活。

霍小寒也知道暫時只能這樣，被村長夫人拉着說了會兒話，才離開村長家。

見霍小寒離開，村長夫人跟老伴說道：“他能跟安平湊一對也算是件好事。安平雖然沒了長輩，家裏也沒什麽田産，但最近看來，他像是得了不少的銀子。倆人應該能把日子過好。”說起元安平的婚事本來也是一大難，在村子裏生活，沒父母兄弟幫襯可不算是件好事，再加上家裏又窮，很難能說上媳婦。即便這段時間雖說看起來像是得了些錢的樣子，但有多少，大家也心裏沒底，何況也沒見他置辦土地，也就覺得不太看好，在莊稼人眼裏，土地才是實實在在的東西。

村長抽着煙點頭：“霍老黑那兩口子也是傻，自家的雙兒能在村裏找個知根知底的，怎麽說也算是件好事。可他們倒好，一件好事卻讓他們辦成這個樣子，搞到斷親的地步，那腦子都不知道怎麽長的。”

村長夫人有些不屑的笑了下：“劉氏那婆娘那是精明過頭了，心裏指不定是想什麽巧呢。你看他們家辦的那個事兒，就算小寒跟安平真有個什麽，一般人家都是悄悄的私底下把事情給處理了，誰家會把那種事嚷嚷出來，不說別的，先毀的還不是自家孩子的名聲。”

村長哼了一聲：“這麽大張旗鼓的嚷嚷出來，肯定是因為他們也知道小寒跟安平本來也沒什麽事。”所謂人老精，鬼老靈，他看得明白。

“你是說，他們那麽做，是想硬逼着安平娶小寒？”

村長點了點頭，“這事都過了，你也別把我的話往外說。”

“那安平跟小寒豈不是……”

“安平那小子心善，事已至此，他們倆的事也算是定了。我想那小子當時站出來幫小寒，也是有心裏打算的。”

“也是，看那樣子，安平也不是對小寒完全無心。這樣就好，總好過是被逼無奈才娶的，那樣小寒那孩子反而落埋怨。”

…………

元安平把得知消息後來看他的大伯大娘迎進屋裏。

元根盛夫婦是抱着三只小狗來的，當初元安平離開的時候，把這幾只狗崽托付給了他們照顧幾天。幾只小狗一落地，都一個個的歡欣雀躍地湊到元安平身旁嗷嗷叫。

元安平看到精神不錯的三小只也挺高興，讓它們在院子裏玩，他把大伯夫婦讓進了屋裏。

元根盛見屋裏沒有霍小寒的身影，忍不住問道：“那個……沒看到小寒。”

“他去村長家了。”然後把租房子的事說了，元根盛立刻表示：“那屋子肯定是要修一修的，到時候跟我說一聲，我來給你們幫忙。”

周香芝聽說霍小寒要租房子住倒是松了口氣，元安平孝期未過，親事不好提。兩人如果沒什麽名分的住在一起那就不好看了，就之前鬧的斷親的事，也是好說不好聽，村裏總有些閑話傳出來，只是因為元安平教着村裏的孩子，大家嘴下比較留情一些。不過她覺得這樣總歸對兩人都不好，行事還是謹慎些比較好。

霍小寒回來，見元根盛夫婦都在，有些拘謹。周香芝知道他性子內向，便主動開口道：“我聽安平說你去村長那裏問房子的事，村長怎麽說的？”

“村長……已經答應了，說可以讓我先住着，等他們家回來祭祖後再跟它們談租房子的錢。就是房子的屋頂得修一下才能住，村長說要找人幫忙修，不過今天天氣不好，要等天晴了。”

周香芝一聽今天沒法住，便跟自己丈夫說：“要不，你去找幾個交好的人來，緊着今天幫忙把屋頂給修了，總不好讓小寒沒地方住吧。”

元根盛答應的很痛苦：“行，待會兒我就去找人，一下午應該能修出一個屋子來。”

元安平也明白周香芝的想法，沒名沒分住在一起可不行，這年頭人言可畏：“那就麻煩大伯了。”

“不麻煩，不麻煩。”

周香芝也說：“我待會兒也去找幾個嫂子幫你們把房子也清理一下。就是請人幫忙雖說不用付錢，但晚上得請他們吃一頓。”

元安平聽他們這麽說，覺得事情輕松很多，至于請客吃飯倒是沒什麽：“沒問題。”

霍小寒也趕忙道謝。

元根盛夫婦走後沒多久，兩人聽到仲孫瑞驚喜的聲音：“爺爺你醒啦！太好了！”

正在準備午飯的兩人一聽，趕忙進了裏間。

仲孫連珏看向走進來的元安平他們，想要開口詢問，卻忍不住咳嗽一聲。

仲孫瑞很擔心：“爺爺。”

“咳咳，別擔心，我沒事。”他忍着身上的痛看向元安平，“你們是？”

仲孫瑞忙跟他介紹了元安平兩人，然後說：“爺爺，就是元大哥救了我們。大夫說你需要好好休養，咱們不能再住破廟了，幸好元大哥留了我們。”

仲孫連珏看向元安平道謝：“多謝。”

“不客氣。你醒來就好。”元安平見仲孫連珏氣質确實不似一般人，雖然衣着和精神都不太好，但卻像個很儒雅的讀書人，倒也讓他對林大夫的建議更信了幾分。

“你先休息吧，我跟小寒還要準備午飯。”

仲孫瑞，“我也來幫忙吧。”

“不用了，你還是在屋裏照顧你爺爺吧。”

午飯做好後，仲孫瑞端着飯菜進了裏屋，一臉開心的看向爺爺：“爺爺，小寒哥哥做了好吃的。”

仲孫連珏看向矮桌上的飯菜，神色若有所思。看着很高興的孫子，想到這個孩子一直跟着自己過着苦日子，心中嘆口氣：“不管怎麽樣，能讓小瑞過上安穩日子，其他都無所謂了。”

在外間吃飯的元安平，吃着桌子上的飯菜，毫不吝啬的誇贊道：“還是你做飯好吃。”

霍小寒抿嘴笑：“那你多吃點。”

“嗯，我們吃完飯就去收拾房子吧，今天最好能收拾出來。收拾出來後，晚上就在那裏請大家吃一頓。”至于生活所需的用具，他路上準備了不少，而家具類的，就先把自己之前定做的東西分一些給他們用。他還比較慶幸自己之前有做了一張新床，再加上自己之前用的舊床，兩張床，勉強夠他們用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