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春天的時候,學校組織志願者活動,我也報了名,張晨說要去外地出差,我們在吃了一頓飯後就離開了。
志願活動在申城,張晨出差地點在川城,中間隔着起碼兩千公裏,我卻在街頭撞見了張晨。
那是很戲劇的場景,申城有一條古色古香的路,偏偏近年來改造成了商業街,這條街上有家面包店頗為出名,我便特地來買些面包,準備當做下周的早餐,不想,出門時卻遇到了下雨。
這場雨并不大,我又穿得厚實,就把衣服的帽子扣上,低頭向前走。
沿着這條路一直走,是一個三岔口,最左邊的路通向最近的地鐵站。
這條路我已經走得熟了,走着走着卻猛然止住了腳步——我聽到了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聲音。
他說:“親愛的,我最喜歡你。”
我以為,張晨千裏迢迢趕來要給我一個驚喜,擡起頭的時候,卻發現他背對着我,話語說給了他面前的人聽。
那是一個極為漂亮的男孩,他的嘴角微微翹起,短發上沾了水珠兒,他說:“你就會騙人。”
“我喜歡你,才會騙你,”張晨笑着說了這一句,撐開了手中的傘,遮住了他和對面的男孩,“別鬧了,我們回去吧。”
那男孩卻越過張晨,看向了我,話語中帶着困惑和挑釁:“兄弟,你站在那邊,準備聽多久再看多久啊?”
雨不知道什麽時候越下越大,叫我能從容地抹一把臉上的水,我止住了有些哆嗦的嘴,手指也捏得生疼,卻是笑着說:“你男朋友是我同學,這不撞上了麽,想打個招呼,沒成想,還能聽個牆角。”
那男孩卻狐疑地看了一眼張晨,又看了看我,他說:“你沒帶傘。”
“出門還是晴天,就沒帶。”
張晨就在此時轉過了身,他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尴尬和波動,特別自然。
他說:“那你過來擠擠,我開了車過來,你住哪裏,我送你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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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我又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我坐地鐵就行,這傘太小了,回頭再聯系吧。”
“也好。”
我揮了揮手,跑進了左邊的路,偏偏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我看見瓢潑大雨裏,張晨撐着一把雨傘,手背攬着那男孩的肩,親密又缱绻。
在我決定轉身的那一刻,張晨卻突然轉過頭,他看到了我,無聲地說了句話,又很自然地轉回頭,走他的路。
雨太大,距離太遠,我聽不清他在說什麽。
渾渾噩噩坐着地鐵回了臨時的宿舍,灌了碗姜湯裹着被子瑟瑟發抖。
我想我不該憤怒,也不該難過,自始至終,張晨什麽也沒說。
他只是熱絡了些,粘人了些,不拘小節了些,我卻把這些當成了他在追求我。
我說服着自己,這一切不過是一場誤會,張晨并不是背叛了我。
手機卻突然響了一聲,我從溫暖的被窩裏抽出手,拿起了手機,下一秒,這部手機報廢在了牆角。
張晨那孫子說:“可能你沒有看清楚,我對你說的是四個字,我喜歡你。”
我早就該想到的,張晨這個人渣,早晚要渣在我的頭上。
喜歡是什麽?
或許是在一起時會開心,不在一起時就不開心。
很小的時候,我看過一部頗為陰郁的老劇,女皇的男寵試圖引誘受寵的公主,受寵的公主心裏卻只有死去的驸馬。他們之間發生了一段很有趣的對話。
公主認為,喜歡一個人,就要對他忠誠,相依相伴,白頭偕老。
男寵卻告訴公主,喜歡一個人,便是要自己快活,如果不快活了,那就不是喜歡。
男寵說服了公主,卻很難說服我,或許是因為我打小被爺爺帶大,我的一些思想過分保守,無法接受混亂的情感關系和性`關系。
我總以為,一個人如果真的喜歡另一個人,他的眼中不會看得見其他人。
在同張晨糾纏在一起前,我不認為我會同人成為炮友,也不會任憑某個說喜歡我的人四處獵豔,但所有的原則,都砸成了碎片,一退再退,幾無底線。
我成了他手中的玩偶,麻木而機械裏做了他的附庸,用單薄的語言表達着不滿,卻也心知肚明,他永遠會找到我,也能拿捏住我的弱點。我在他面前心軟得一塌糊塗,又舍不得見他難過,我同他,不過是一場孽緣。
如今我終于有半分清醒,試圖斬斷糾纏的羁絆,卻把每一天過成了最後一天,總忍不住對他再好一點。
日子過得規律又穩健,張晨說要送我去上班,實際上是我開着車,他躺在後車座上補眠,等我到了我的公司,下了車,再把他叫醒,叫他精神精神,開車去上班。
他對此樂此不疲,總說在我開的車上,回籠覺也睡得安穩,他眉眼裏都是笑,我就忍不住,捏捏他的鼻尖,叮囑他開車路上小心,拎着包走過兩條小路再去上班。
我們經常在家做飯,張晨便總是微信騷擾着我,問我晚上吃些什麽,我同他說随便,他便随便地報了兩道菜,過一會兒,又說助理已經買好菜,放在了我家樓下的牛奶箱裏。
我下班的時候,張晨往往還在忙,但飯菜做得差不多的時候,他就會敲響門。我脫了圍裙開了大門,熟稔地接住撲過來的他,雙手穩穩抱住他的腰,他就枕在我的肩頭笑——或許這就是他明明有鑰匙,卻不願意開門的原因?
我們吃過了晚飯,偶爾會去溜達走上一圈,大多數時候就膩在沙發上,他的頭枕在我的大腿上,依舊在忙他仿佛永遠忙不完的工作,我會削個蘋果或者撥個橘子,塞到他的嘴裏,再迅速地抽出手,省得張晨含住我的手指,勾得我同他放縱不堪。
我們偶爾會滾在一起做--愛,大多數時候只是各幹各的或者輕聲交談,恬靜而美好,像最完美的幻想中的相處空間。
卧室的燈被張晨換成了旋轉的星星燈,最上方是一個大星星,周圍懸挂着一堆小星星,灑出來的除了燈光,還有星星的影子,blingbling,充滿着少女心。有一天,我和張晨平躺在床上,張晨突兀地說:“我想摘星星。”
我剛想笑他癡心妄想,卻看見了頭頂的一堆星星,就也哄孩子似的問:“你要哪一顆?”
張晨指了指一顆小星星,我也懶得動彈,舉起單手,叫那道星星的影子落在了我的手心,五指合攏将拳頭塞到了他的胸口:”抓到了,給你了。“
“陳和平,你幼稚不幼稚啊,”他的話語中帶着笑,卻将他的手放在了我的手背上,緊緊握住,“我假裝你給了我小星星。”
真是的,不知道幼稚的是他還是我,像個小孩子似的。我從他的手背下伸出了手,忍不住去看他剛剛指的那顆星星,他卻很快地重新握住了我的手,十指相扣緊緊相握。
“陳和平?”
“怎麽?”
“謝謝你給我摘星星。”
“不過是哄你玩兒。”
“也只有你願意哄我玩兒。”
我不太喜歡“只有”這個形容,這像是一種暗示,張晨在其他人的身上做過同樣的實驗,将我同我熟悉的陌生的人一一做過對比。我不覺得受寵若驚,只覺得無聊透頂。
張晨翻過了身,他的雙臂壓在了我的身側,遮住了那一片星空。
“我想親你。”
“親。”
他低下頭飛快地親了親我的嘴唇,一觸即離,臉上竟有了些少年的羞赧,而我該死的竟有些意亂情迷,因為這一個過分清純的吻。
“陳和平?”
“說話。”
“我想同你做--愛。”
“哦。”
“我想親吻你的全身。”
他的眼睛明亮又單純,卻止不住笑與欲,他吻上了我的耳垂吻上了我的脖頸,熟稔又色--情。
我控制不住欲`望的騰升,縱使我清楚地知曉,早已落了下乘。他用牙齒間咬開了我的睡衣紐扣,舌頭濕漉漉地舔着我的胸膛,我的手插入了他的發間,他突兀地停住了,擡起頭,笑着看向我。
我也看着他,四目相對,竟有了幾分缱绻的意味。
他的頭重新底下,舌頭一路下滑到了我的小腹,又很自然地含住了我半-勃-起的陰--莖——他從不會覺得欲--望是一件可恥的事,也不會因為口--交和被草産生屈辱和抗拒,他享受欲`望帶來的快感,并為此沉迷。
我攥着他的頭發,頂弄着他的喉嚨,頭腦卻越發清醒,我清醒地知曉張晨是什麽模樣的人,又清楚地知曉他幾乎無懈可擊。
陰--莖變得越發大,他終于被迫後退結束了這場口--交,他爬到了我的身上,抓着我的手去摸他的後--穴:“我想吞進你的陰--莖。”
他的皮膚沾染上了一層極淺的粉色,人也溫和無害極了,像冰冷而貪婪的蛇包裹了一層屬于人的溫暖的皮。
我意識到這種類比是不應該也不禮貌的,手指也很自然地捅進了他的穴裏,濕漉漉的——或許是剛剛洗澡的時候,做了徹底的潤滑。
我抽出了手指,擡手扶住了他的腰:“随你喜歡。”
他的頭發垂在了肩頭,單手抓住了我的陰--莖,緩慢而貪婪地,一點點吞沒。
他坐在了我的身上,發出滿足的喟嘆,又本能地搖擺起腰肢,套弄着我的陰--莖,叫我的陰--莖橫沖直撞頂到他內壁的敏感處。
我們這一次做了很久,到後來他腰力不夠,我便扶着他的腰推舉着他上下套弄,最後終于出了精,雙方都累得不行,這次又是內射,自從張晨住進來,我的所有套子都憑空不見,他說他喜歡精--液射在內壁的感覺,踏實又安穩。
我觀察了幾次,他沒有鬧着壞肚子,就只得依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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