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我們在那個晚上沒有抽煙,而是在黑暗中親吻彼此,熟稔地沉浸在對方的身體裏,讓快/感沖刷掉不該有的理智。

第二個早晨,他依舊在睡,我為自己打好了領帶,抻平襯衫的褶皺,我推開了門,轉身關門的時候卻撞上了他睜開的眼。他側過身躺在床上,靜靜地看着我,我也沉默地看着他,過了幾秒鐘,我将門緩慢地關上,擋住了他的視線。

沒有人能一輩子開心快樂,平安順遂,總會經歷些磨難。

人生的每一步路靠自己走過,甜也好,苦也罷,總歸要靠自己去走。

當年不願意離開的是我,如今不願意繼續的也是我,我下了決定,無論張晨做什麽,都不會再改變。

我走出了監獄,眼前仿佛還能看到張晨躺在床上看我的模樣,他的眼裏沒有驚訝也沒有恨,我知道我的感覺并不是錯覺,他知道了我要做些什麽,正在試圖挽留我。

但我與他之間的問題,并不是做幾次能夠解決的,我漫長的回憶裏,他留下了難以泯滅的痕跡,每一道痕跡都是一刀穿心。

我想對得起我自己,就該放過我自己。

我坐在後車座上閉目養神,電話鈴音驟然響起,我接通了電話,貼在了耳側:“你好,我是陳和平。”

“陳和平,”鄭東陽的聲音自話筒傳出,帶着濃重的笑意,“恭喜你,你離婚了。”

“手續都辦好了麽?”

“辦好了,叫我秘書給你明天送過去。”

“謝謝。”

我沒再管他要說什麽,利落地挂斷了電話,塵埃已定,剩下的,只有不久之後的告別。

我的頭有一點點疼,手指揉`捏着太陽穴,有一些煩雜的、瑣碎的記憶一一湧現,又被我逐個壓了回去。

只剩下清晰的一條訊息——我和張晨終于離婚了,從法律意義上,分割成了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Advertisement

昨日肉/體溫存,今日悄然割裂。

而我竟然也不怎麽難過,反倒是像終于甩開了一個包袱,但被壓得太久了,暫時還體會不到飛揚和輕松。

就在這個時候,白先生打電話給我,非常平靜地說:“我快死了。”

“那你打電話給我幹什麽。”我很詫異這個問題,于是就問了,說出口才發覺的确有些誅心了。

但我一想到我的母親,就很難生出什麽父慈子孝的心思來,況且他從未養過我,只是将我視作他財産的接替人罷了。

“我知道你做了一個人的打算,給你聯系了一家代孕公司。”

“謝謝,不需要的。”

他沒有再勸我,直接挂斷了電話。

我讓司機掉頭,沒再去公司,反而回了爺爺的房子,早些年這地段說要拆遷開發,剛進入籌備階段,上頭就下了文件,把這塊地方劃成了不得建高建築物的區域,開放商買地當然是想建高樓的,文件一下,這麽多年了小區一直很安寧,完整地維系了當年的模樣,我派人定期去整理,因而房子還能住人。

但這些年的好生活還是有點後遺症,我連換床單的手法都生疏了,秘書特地發訊息問要不要安排保姆上來收拾,我想了想,沒難為自己,叫別人上來了。

保姆簡單收拾了房間,做好了飯,我打開老舊的電視機,電視機裏正在播放新聞聯播,這或許是這麽多年來唯一沒變的東西,我拿了一袋開口松子撥,撥了一會兒,才發現手指有些酸疼了——太久沒幹這樣的事,皮膚也矯情了,并不太願意承認,自己的身體在走下坡路。

上床休息的時候,床板擱着也不舒服了,沒什麽記憶裏熟悉的感覺,只是想着,走的時候得和人要一份公司裏床墊的型號,省得以後睡不安穩覺。

半夢半醒、光怪陸離,手機調成了震動還是輕易醒了,我接通了電話,陌生人對我說:“請問是白先生的兒子麽?白先生死了。”

我一下子就清醒了,心裏倒沒有多少難過的情緒,只是覺得不太湊巧,原本的打算是卸任掉張晨這邊的事物,轉過來再去接手白先生留下的,他這麽快死了,我不得不加快速度了。

醫院的規定,直系親屬健在的時候,必須去醫院協助辦理一些手續,我對這些并不陌生,因而也拿了自己的證件準備出門。

----

我不想身邊的員工知曉我即将離開的消息,因而直接打車去了醫院,但我低估了媒體的嗅覺,直接在醫院門口遇到了成片的記者,雪上加霜的是,白先生的律師團對外公布了我的身份,并表示會依照白先生留下的遺囑妥善處理財産交接事宜。

財經記者相對而言比較克制,我不知道娛樂記者為什麽也要湊個熱鬧,身邊沒帶人的後果就是被層層包圍,在紛雜的提問中迅速提煉有用的信息,好在白先生的保镖不久之後開了路沖了過來,我邁進了層層把守的醫院裏,翻出手機,一連串的助理來電,我發了一條信息,報備了地址,并叫公關部準備起草聲明。

最好的方式是連夜解決問題,否則第二天早上風波會帶來很大的影響,但還有一連串的手續需要我去辦。

白先生的禦用團隊已經守在了醫院裏,開始了跟拍,攝影師熟稔地說我應該表現出一點傷悲的模樣,我面無表情地看着他,他就不說話了。

“沒必要作秀,對于非上市公司,大衆關心的只有産品質量。”

“您名下畢竟還有上市的集團,總要注意影響。”

商場的潛規則是上市集團的董事長不得兼任其他公司的董事長,畢竟要對股東完全負責,很難保證當事人沒有私心和偏袒。但一來沒有明确的法律禁止規定,二來白先生的公司是非上市實體公司,只要能擺平股東,這并不是不能解決的問題。

問題在于,我原本的計劃并不是二者兼任,而是辭去一個,轉過身接受另一個,白先生的猝然死亡完全打亂了我的計劃,讓我不得不面對沒有預設方案的境地。

大股東方暫時還沒有消息遞過來,但可以想象,他們已經産生了不信任,預料之外的大量可用資金意味着極大的不确定性,結合我之前在集團內部連續插入高管的行徑,很容易聯想到商業侵占與吞并——特別是我剛剛得知,白先生留了一手,名下還有一家全資的準上市公司。

我深深地吸了幾口氣,拿到了死亡确認書,死因的一欄卻是缺氧,我偏過頭看向白先生的人,得到了對方親自扯下了氧氣罩的言論。

我幾乎快氣笑了,一個明明還有幾個月好活的男人,為了打這個時間差,迫不及待去死。

-----

我在确認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用的力氣過大劃破了紙張,周圍的人都沉默着,律師帶來了遺囑,公證處的人員也及時到場了,相關的交接手續逐一處理,我開始更換衣服拿到稿件準備記者發布會。

短暫的發布會,入場的全都是對過标準答案的記者,我正式接手了白先生留下的産業。第一輪發布會結束後,我的助理和秘書也趕到了醫院,筆記本裏裝着公關部最新草拟的聲明和董事會提出的建議——他們建議連夜召開董事會。

我将聲明壓下了沒有發,準備先去開董事會,倘若他們的集體決定是撤換掉我,那後續的問題就交給新的董事長來解決。我已經撐着這個集團三年多,我也會感到疲憊和懈怠,一個集團的生死存亡依存在一個人身上,本來就是一件荒謬至極的事,股價波動也好、盈利降低也好,都是再正常不過的現象,只是我太過在意這些東西,給自己的壓力太多。

處在決策者的位置上,本來就不該太過在意他人,那并不符合商人逐利的本性。

我離開了醫院,冷風吹過臉頰,燈光此起彼伏,耳畔嗡嗡作響,我進了後車座,開始閉目養神。

車子迅速地在路上行駛,沒過多久就到了集團的停車場,有人為我開門,我下了車,卻發覺不少集團的員工也在停車場,靜靜地看着我。

我一言不發地上了電梯,電梯直達到開會的樓層,大腦變得清醒又理智,我坐在了唯一空着的位置上,看着室內這一群我交情并不深厚的人,我從未信任過他們,也從未同他們在私底下有什麽關聯。

我拆開了鋼筆筆帽,看了一眼有些慌亂的會議主持,率先開了口:“有什麽想說的,直說,時間緊,別擾彎子了。”

我以為這種時候,他們聯合過來提議召開董事會,目的是想讓我退位,卻不想這一群人卻統一口徑,希望我繼續在董事長的位置上繼續做下去,甚至并不介意與我繼承的另一家公司融合在一起。

我對這個事态的發展感到了一絲驚訝,但還是繼續向下推了話題,讨論如何将此次的危機盡快平息。

散了會之後,我接到了吳銘來自非洲的電話,我捏着眉心有些頭疼,吳銘幾乎是立刻從只言片語中,獲悉了我的疑惑。

“陳先生,你接手集團以來,三年內股價上漲了三倍,”他的聲音中帶着急切,卻是在急切地誇贊我,“原有的弊端徹底改善,銳意改革成效顯著,員工福利大幅度提升,與政府之間的關系也處理極好,國外的市場也大比例擴展,公司董事跟着你資産膨脹,他們當然不希望您抛棄他們投入到另一家公司。”

“你說得太誇張了。”

我揉了揉眉心,臉有點紅,感覺特別尴尬。

“利益是最穩定的關系,我說過的,您是天才。”

“你可以閉嘴了,謝謝。”

我匆匆挂斷了電話,靠在了座椅上,沒休息多久,又揉着酸疼的肩膀,叫公關部的相關負責人上來,将修改好的公關稿親自交給了對方。

網絡上起了些波瀾,但基本平息了事态,董事會董事的聯合聲明起到了極大的作用。

我熬到了第二天開市時間,盯了一個小時的波動,發覺沒什麽問題,才躺在床上沉沉睡了過去。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