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啊——”
伴随着一聲尖叫, 這場古怪的親事終于停了下來。
新娘死了。
花轎已經到了劉家的門口, 只等新郎将新娘從花轎裏接出來就可以順順利利的去拜堂了。
誰知道新郎打算去接新娘的時候,發現花轎裏的新娘一直都沒有出來, 這才大着膽子去掀開了花轎的簾子。誰知道發現新娘已經死去了?可怕的是,新娘死的時候, 死不瞑目不說,下身還不停的在留血。
如此詭異的死狀, 如何能讓人不害怕?
“慌什麽?”
正當衆人手足無措的時候, 劉家大院的老爺子終于出現了。
哦豁。
吳不落來到劉家這麽久,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傳說中的劉家大老爺呢。怎麽說呢, 長得就是一副封建大家長的樣子。
“爹, 您看……”小少爺硬着頭皮上前,簡單的将事情說了一遍。
媽的,他也很想上大少爺的身啊。
這都什麽事兒?
新娘這個死法, 死後要是不鬧出點什麽事情來,他都對不起自己考的一百分!
想到這裏,木初一又将那該死的阿羅和謝半彎罵了個遍。
劉家之前只是詭異,好歹沒有怎麽出人命, 現在這新娘這麽死了, 肯定要大幅度的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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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死,她也是我們劉家的人,萬萬沒有讓她抛屍荒野的道理。”劉家老爺冷漠着說道,“你今天既然代替你大哥來娶親,就幹脆做到底, 将她娶進來吧。”
木初一的臉僵了。
這新娘要是作祟,第一個不找他找誰?
但他不敢拒絕。
如果只是單純的比試道術,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殺了就是。但他現在實力被壓到不足一成,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見籠罩在劉家上空的巨大黑影,他還能做什麽?
劉家大老爺都這麽發話了,底下的人還敢說什麽呢?
現在吉時還沒過,完全可以由兩個仆婦攙扶着新娘的屍體和小少爺正兒八經的拜堂。
小少爺臉色很僵,底下的下人臉色也很難看,尤其是被指名去攙扶新娘屍體的兩個中年婦人,更是吓得面無人色。
但劉家老爺的威嚴卻是不容置疑的。
吳不落無比清晰的認識到了這一點。
只是這麽一來,別說是給大少爺沖喜,恐怕是直接發喪了。
大少爺也有點可憐呢。
吳不落之前還如此想到。
“嗚嗚嗚,沒有人比我更加可憐了。”吳不落簡直心力交瘁。
白天的時候,好不容易忙完了劉家的親事,夜晚正打算好好歇一歇,就遇見了鬼打牆?
是的,鬼打牆。
明明是和其他人一起回去的,偏偏一轉眼,周圍的人全部都不見了,只有他一個人還不停的在這條小路上打轉。
不帶這樣的麽?
新娘子就算要作祟也不該來找他啊。
遇見鬼打牆應該怎麽做?
其實以前楚岳說過,所謂的鬼打牆很大程度上是鬼怪迷惑了人的五感,讓人以為自己在筆直前進,其實卻在原地打轉。想要破解其實也很容易,閉着眼睛直接往前沖就好了,不管撞上什麽都不要停。
說是這麽說,但其實要做起來并不容易。
吳不落就算看不見,也能感覺到自己最後一直都有一雙眼睛在盯着自己,如果自己閉着眼睛沖,撞上的可不就是什麽牆壁樹木了,那肯定是實打實的鬼。
如果吳不落此刻附身的是個活人,關鍵時候還能咬破手指給自己畫個符什麽的。但他現在附身的是個死人,死人血能畫出什麽東西呢?別說驅鬼了,不招鬼就不錯了。
事到如今,吳不落終于明白為什麽說六十分的人很難在這劉家大院裏活下去了。因為六十分的考生,不管是保命手段還是道術水平都要差那些九十分的一大截。人家不能畫符遇見這種情況不會死,但吳不落,唯一能拿得出手的畫符技術都是吊車尾水平!
不行,不能慌。
這只是最簡單的鬼打牆而已。
吳不落努力讓自己的安靜下來。
如果背後的鬼怪真的要對付自己,會只用一個小小的鬼打牆麽?吳不落的心神稍稍穩定,這樣的手法與其說想要殺自己,倒不如說是在試探我?!
吳不落想起了自己這具身體是被謀殺的。
他很有可能已經在什麽地方露了馬腳,那麽現在他作為楊曉芸應該怎麽做?沒道理自己已經在劉家瞞天過海生活了這麽久,在這個緊要關頭裏失敗!
吳不落尖叫了一聲,兩眼一翻白,直直的倒了下去。
在地上砸出很大一個聲音。
疼疼疼。
吳不落一邊忍着,一邊裝暈。
他倒要看看,這鬼到底想要怎麽樣?
一雙小巧的繡花鞋來到了吳不落的身邊。
如果吳不落睜開眼,此刻大約能夠看清楚這雙繡花鞋主人的面孔來。但凡能夠将自己的容貌凝聚成屍體的鬼,沒有一個是簡單的。
女童蹲下身來,細細的看着吳不落,不,是楊曉芸的臉。
她看了看自己的小手,又去摸了摸吳不落的手,臉上露出一抹貪婪的笑容來。
這身體真是好看啊。
那麽多的丫鬟,她一眼就相中了這個。
如果自己能夠換到這具身體裏,她一定就可以不用繼續以這個模樣生存了。
女童摸了吳不落的手,又去摸他的臉,他的胸,他的腰。
全身上上下下,就沒有不被摸過的。
吳不落還是繼續裝暈。
不就是被摸兩下麽,又不會掉兩塊肉?再說了,這也不是他的身體,摸幾下他根本不覺得自己吃虧了。
就是這鬼身上的陰氣真重。
楊曉芸的身體雖然有符箓壓着,但還是不可避免的走向僵化。但這只鬼在身體上摸來摸去,鬼氣也不可避免的進入了她的身體。對于活人來說,這鬼氣自然是致命之物,但是對于一具活屍來說,卻是上佳的補品。
“不行,還差一個,還差一個。”女童戀戀不舍的收回了手,又噠噠噠的離開了。
吳不落還是沒敢起來。
一直等到鬼打牆的效力逐漸散去,才有丫鬟看見了吳不落,這才将他送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
劉家。
“老大,這本來應該是你的媳婦兒,你說怎麽辦?”劉家上上下下能主事的人幾乎全部都到了大堂裏,就連常年吃齋念佛的而老太太都沒有缺席。
阿羅咳嗽了一聲,十分虛弱的倒在椅子上,似乎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聽說這新娘肚子裏是懷了孩子的,作孽。”二老太太撥動着佛珠,眼珠子難得的轉了轉,“她這麽死了,恐怕是奸夫下的手,就是不知道對方是誰?”
當然,大少爺這半死不活的樣子,是沒有人懷疑他的。
這樣的身體能不能下床都是問題,有哪裏又能耐讓女人懷孕?再說了,要是新娘肚子裏的孩子真是大少爺的,大少爺就更加不用動手了。
他們家娶這麽一個媳婦,不就是拿來沖喜生孩子的麽?
“這一時半會兒的,恐怕也查不出來。”二少爺微微皺眉道,“我們家下人這麽多,這女人又是外面來的,誰知道她在外面有沒有相好?最近事情又多,想要查出來恐怕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木初一看看說話的這幾個人,心裏也在不斷的盤算。
這些人到底是不是和他一樣的考生?
進入到第二次考試的足足有八百多人,當然,也不能保證八百個人全部都進了一個地方,但他也不得不懷疑一二。
可越是如此,木初一就越是需要隐藏自己。
九十分以上的考生絕對是其他人的大敵。在現在這個道法被壓到最低的時候,保不齊那些低分的考生會聯合起來将他們淘汰出局。
因此,哪怕木初一十分讨厭阿羅,也有很多次機會對他下手,都沒有直接動手。
一旦他們打起來,等待着他們的就是雙雙出局!
謝半彎還不知道在哪個疙瘩裏握着呢?誰知道會不會出來報複他們兩個之前聯手對付他的事情!
“查不出來也要查,難不成我們劉家就活該吃這麽一個悶虧?這姑娘當初被他伯父伯母賣了,我們就去找她伯父伯母的事情!”
“話是這麽說,但她死的如此古怪,我們家的祖墳是不能進了。老爺,您看看要不要我們找幾個大師過來超度一二?”
任誰看見新娘的死狀心裏都是不安穩的。
如果能花錢買個心安,他們是絕對願意的。
“好好,一定要請,多請幾個。”
“我也覺得該請。”
……
“好了。”劉家老爺終于聽不下去了,“這有什麽好吵的?不過是死了個女人,難道還能翻天不成?如果不是顧慮着我們家的面子,哪裏還會将她擡進來?”
“那爹您的意思是?”
“先将她下葬,再去請幾個大師來,同時約束下人不要亂說。實在不行,就說她生前受到伯母伯母的苛待,忍受不了痛苦才自殺的。”劉家老爺随口将事情定了性,“只是為老大沖喜的事情不能再拖,你們在商量着買一個更好的,在正月十五之前趕緊完婚就是了。”
說完,劉家老爺又看了看底下的管家,“管家,他們做事我都不放心,這一次你去挑人吧。不拘姑娘品格,是活的就好。”
“是,老爺。”管家微微笑道,“其實也是巧了,老奴心裏已經有了一個不錯的人選了。”
……
又暈了?小霞姐,我看還是早點将她扔出去吧。”
聽見小雙那尖酸刻薄的聲音,吳不落的心理頓時安慰了。
太好了,楚岳還在這裏,看來他是真的脫離危險了。
吳不落這才“悠悠醒轉”過來,別人問她怎麽暈倒了她也只說自己忘記了,估計是肚子餓了雲雲,總算将事情給揭露了過去。
“別動。”房間裏只剩下楚岳和吳不落,談話就可以放松多了。
“我差點死了。”吳不落心有餘悸,“如果不是我機靈裝暈,恐怕現在早就出局了。”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他現在還沒有看見什麽不該看的東西,加上那女鬼一直說什麽“還差一個”,所以他才能擁有一條命。
如果當時他有什麽異動,現在八成和新娘一樣死了。
“你雖然不死,也差不了多少了。”楚岳揉揉額頭,“只是一個不注意,你怎麽就惹上這樣的厲鬼了?”
我冤!
吳不落簡直很想哭一哭。
他也不知道啊。
“奇怪,我身上怎麽這麽痛啊?以前我都不怎麽感覺得到痛覺的。”吳不落覺得十分別扭。
“你自己不會掀開衣服看看麽?”楚岳的聲音十分冷漠。
現在吳不落全身上下都是人家打上的标記,就差沒有明示寫上“生人勿動”了!
吳不落愣了一下,掀開了自己的衣服。
他的身上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青黑的手掌印!
作者有話要說: 楚岳掀開吳不落的衣服:!!!!我都還沒動手誰開始撒尿了?!
吳不落:……你為什麽要用撒尿這個詞語來形容?你的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麽?
楚岳(冷漠臉):我罵對方是狗你聽不出來麽?
吳不落:就是聽出來了才覺得你比喻不對啊?人家是狗我是什麽?
楚岳:一團肉包子味道的屎!專招狗惦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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