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姑娘,走吧。”

姬慎景淡淡一言,沒有多問。眼底的餘光掃過昏迷在地的二皇子與四皇子時,眸中閃過一抹聖僧不該有的狠厲陰冷。

倪裳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她對姬慎景并非毫無防備,換言之,發生了方才之事後,她對任何人都不會全身心信任。

姬慎景察覺到她的謹慎小心,她的一只手抱着另一邊的胳膊,半垂眼眸,是極度不安的姿勢。

兩人先後從假山後面走出,姬慎景的步子不緊不慢,恰好在倪裳前面兩步遠的位置。倪裳正好能踩着他投下的影子。

不知為何,她低頭看着自己的繡花鞋踩着底下的影子光頭,心情莫名的詭谲。

正走着,倪裳突然察覺姬慎景止了步,她也随即止步,一擡頭就看見太子帶着人走了過來。

倪裳心一緊。

姬慎景微側頭,餘光瞥了她一眼,但并未多言。

太子一臉的得意,甚至有些嚣張,仿佛是終于讓他抓住了對手的把柄,堆積在臉上的笑容蕩漾了起來,“奇怪,皇兄為何會與倪二姑娘在一塊?總不該會是探讨佛學吧?”

姬慎景又側過臉,瞥見了倪裳因為緊張而緊緊攥着帕子。

他淡定從容,一派聖僧的寡淡與漠然,是個孤高到了極致,也幹淨到了極致的男子,“是。”

他言簡意赅。

太子唇角一抽,“……??”他是幻聽了麽?

姬慎景知道名譽對一個姑娘家而言有多重要,前幾回迫于無奈與倪裳親近,他雖然心中無愧,但仍舊覺得欠了倪裳的,遂與太子多說了幾句,“倪裳姑娘是我徒兒。”

考慮到人家姑娘日後還要嫁人,姬慎景又添了一句,“俗家弟子。”

太子,“……!!”他是那麽好騙的麽?

太子眯了眯眼,又看向了倪裳,“倪二姑娘,看來你對佛學甚是感興趣啊。”

倪裳還未回過神來。

她是姬慎景的弟子?和尚尼姑

姬慎景幫了她大忙,倪裳當然不能拆了他的臺,“回太子殿下,民女的确很好佛學。”

姬慎景再次側過臉,像看着小和尚的眼神,看着倪裳,“跟為師走。”

倪裳雲裏霧裏,不過……似乎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說辭,她收斂神色,緊跟在了姬慎景身後。

姬慎景仿佛是一朵遺世而獨立的佛下青蓮,不給任何人面子。皇帝如此,太子更是如此。直接領着倪裳,在小徑上揚長而去。

太子杵在那裏,感覺到被美貌高冷聖僧嚴重冷落了。

看着倪裳和姬慎景遠去的背影,一高一矮,一高大颀長,另一個纖細玲珑,竟然是詭異的和諧。

哼!一定有詐!這天下有什麽事能欺瞞于本太子!

“走!去前面看看,孤倒是想知道,孤的好皇兄和倪二方才在何處探讨佛經!”太子勾了勾唇,莫名自信的以為,一切皆在他的掌控之中。

太子走在最前面,從後面的角度去看,錦緞長袍下擺随着他的走動而飄逸了起來,簡直是英氣飒爽。

東宮的随從一路跟随。

沒走多遠,太子就看見了一處鮮花掩映的假山,以他多年的經驗看來,此處實在太适合“偷雞摸狗”。

太子再度勾唇,這次更嚣張,“呵……好一個道貌岸然的假和尚!孤就知道所謂的得道高僧必是徒有其表!”

“殿下快看!那是不是……二皇子與四皇子?”随從指着幾步開外的巨石後面,道了一聲。

方才姬慎景帶着倪裳離開之前,以免二皇子與四皇子早早被人發現,就将他二人往巨石後方挪了挪。

太子順着随從所指的方向望了過去,果然就看見了交疊在一塊的……兩個男子,他怔住,又往前邁了一步,這一下徹底看清了姬憲與姬湯二人。

姬湯身形豐腴,被姬憲壓在了下面,二人羅列相疊,畫面讓太子想起了某些不可言喻的話本子。

太子,“……”

現在看來,父皇的兒子當中,也就獨他一人品行高潔了。

此時,姬湯緩緩睜開眼來,日光刺目,身上的重壓讓他呼吸困難,當太子的臉映入眼簾時,姬湯猛然想起了方才被人打暈的事,“你、太子!是你打我?!”

太子一愣,好像哪裏出了岔子,他貴為太子,當然不屑與區區一個皇子“潑婦罵街”,“老四,你今日成何體統?!還不快起來!”

姬湯到嘴的美人沒吃到,反而挨了一棍子,當然心情不好,直接将二皇子推開,這一推,二皇子也醒了,他的警覺性尚可,環視一周之後,發現倪裳不見了,而太子卻是堂而皇之、高高在上的站在他面前,一臉看好戲的樣子。

二皇子姬憲立刻站起身,他人前人後都是謙謙君子的樣子,做不出與太子當場撕破臉皮的事,也未提及倪裳,“太子殿下……是你做的?”

他問的很含蓄。

同一時間,姬湯與姬憲二人看着太子的眼神猝然之間變了。

姬憲今日還沒來得及對倪裳袒露真心,後脖頸一陣疼痛,他抱拳道:“太子,皇祖母一會要召見我,我先走了。”

說着拂袖而去。

姬湯不敢得罪太子,他也搞不明白,為什麽二皇兄會躺在他身上,他今日欲要輕.薄于倪裳,當然不便将被打一事鬧大,也說,“太子皇兄,我也先走了。”

姬憲與姬湯的背影都仿佛是帶着愠怒的,然而,今日之事着實不體面,無法拿到臺面上來說,他二人只能打碎牙齒往肚裏咽。

四皇子姬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欲要輕薄倪裳,二皇子也絕對不會坦白是自己打暈了四皇子。

太子,“……!!!”

“糟了,孤中計了!”太子大掌拍在了腦門上,一心認為是姬慎景設計了他。

一衆東宮随從一臉茫然。

**

姬慎景一直沒有回頭,可他始終與倪裳保持着不近不遠的距離,即将抵達筵席處時,他駐足,側過半邊蕭挺的俊臉,“姑娘,日後莫要單獨一人。”

他看着倪裳,在小姑娘鎮定的眼神中讀出落寞。

不是她選擇單獨一人,是別人逼着她成為孤家寡人。

姬慎景突然又想到倪裳與宋司年的婚事,以他的政治嗅覺,自然是能嗅出倪裳不久之後也會失去婚約。

他養大了小和尚,未必不能養一個小姑娘。

姬慎景不是多事之人,卻是突然開口,“姑娘想拜我為師麽?”

倪裳被這話怔住,“……俗家弟子?”

姬慎景,“……”好像亦不太妥當,若是剃度,那不就是讓小姑娘當尼姑麽?男人的目光落在了倪裳光澤的墨發上,有些于心不忍。

可除此之外,他暫時想不出還有什麽法子能讓他有足夠的理由庇佑她。

“罷了,姑娘他日若有所求,我必定盡力而為。”姬慎景當場承諾,也是平生第一次承諾,言罷,目光從倪裳清媚的臉上移開,似是漫不經心的望向了別處。

倪裳依舊防備姬慎景。

畢竟,每次與姬慎景碰面的經歷根本談不上愉快,但念及姬慎景今天給她解圍,倪裳看着男人秀麗的面容,“多謝大殿下。”

姬慎景想到了什麽,視線再次移到倪裳臉上,“花朝節那日,我需要見你,還望姑娘能給予方便,你放心,我是出家人。”

不知為何,姬慎景強調了最後一句。

倪裳,“……”

本朝的花朝節,寓意着美好順遂的姻緣,時下民風雖是嚴謹,但花朝節這一日,有情男女也有私底下見面幽會。

倪裳不知作何答。

聖僧遁入空門近二十載,自然不知道男男女女的那些門道,“花朝節,我會去找姑娘。”

倪裳:“……”她竟無言反駁。

作者有話要說:  雞湯:大哥要帶嫂子去約會。

雞腺:我想搞破壞!

太子:皇宮套路太深,專業太子二十年表示壓力甚大。

皇帝:朕怎麽就沒一個正常的兒子?!

讀者:可能……根本問題出在了取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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