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慶王緩緩舉起手中長劍,這個陰骘無情的男子,此刻眼中布滿殺意,他看着倪芊芊的表情,宛如是看着一個死人,毫不猶豫,長劍一揮,直接砍了她的頭顱……”

倪芊芊癱坐在了圈椅上,腦中浮現出關于她這個身份臨死之前的描述。

她也沒想到自己會穿到一本書裏,還是炮灰女配的設定。

更是沒想到,終結她的人這麽快就出場了!

“大姑娘!大姑娘…….您沒事吧?!”耳邊是下人的呼喚聲。

倪芊芊從震驚中回過神,面色煞白如紙,“去……去告訴祖母,我今日身子也不适,就不去親王跟前叨擾了!”

說起慶王,他簡直就是一個傳說。

此人并非是姬氏皇族直系血統,因着當年救了先帝,又有叢龍之功,遂與先帝結拜為兄弟,被封慶王,是本朝歷代以來,唯一一個外姓王。

按着輩份,就連當即聖上還得喊他一聲皇叔,姬慎景與太子等幾位皇子是他的孫輩。

而實際上,這位慶王看上去年紀并不大,是個儒雅俊朗、風度翩翩,但也陰晴不定的中年男子。

他陰骘、狠辣、不愛權勢獨愛美人,為了一個女子終生未娶,是個偏執狂,極度危險。

更要命的是,這位慶王還是……

倪芊芊突然一陣腦殼漲疼,下一步……下一步她究竟該怎麽做?!

她要好生謀劃了!

**

百寶堂,倪老太太額頭溢出細汗,連帶着侯夫人與二房夫人也如坐針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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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莊墨韓卻是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很不受歡迎,長房大公子倪琰,二房的兩位嫡子與庶女皆已行過禮,倪桂蘭是二房庶女,二房只有她一個姑娘,自幼養在二夫人跟前,一切用度皆是按着嫡女的規制來的,再過陣子也要說親了。

她不像倪家幾位公子一樣沉得住氣,擡眼看向了莊墨韓。

這一看,倪桂蘭心尖猛然一跳。

只見這位大梁皇室輩份最高的男人,他一襲绛紫色錦緞長袍,墨玉冠束發,五官葳蕤立挺,劍眉星目,身段瞧着挺拔修韌,渾身上下透着霸者的氣勢,他手中正把玩着兩顆核桃,右手拇指帶着一枚翠玉扳指,笑時邪惡風流,不笑時威嚴陰骘。

莊墨韓一個眼神挑過來,倪桂蘭立刻小臉漲紅,移開視線垂下腦袋,心慌的不行。

此時,男人低沉中略顯沙啞的聲音響起,“既然侯爺不在府上,那本王今日就不叨擾了。”

倪老太太面上可惜,內心卻是歡喜之至,她半點不想挽留這尊煞神,“老生恭送王爺。”

莊墨韓離開時,丢下了一頭鹿幹,是一整頭梅花鹿被風幹之後的.幹.屍,倪老太太身子骨發顫,仲春時節愣是後脊背發涼,“拿、拿去私庫鎖起來。”

趙嬷嬷表情豐富,總覺得慶王一離開,整個百寶堂瞬間春光燦爛了,“是,老祖宗。”

只是……

慶王鎮守西南十多年,怎會突然回京?

**

倪裳心中忐忑。

她拒絕了倪芊芊的邀請,也向老祖宗言明自己身子不适,不去見什麽勞什子慶王,即便将自己關在房中,她仍舊心緒不安。

姬慎景那日在宮中說,花朝節這一日需要見她,他強調是“需要”而并非僅僅是“想”見她。

可自己不僅出了宮,還躲在閨院不出門,她從今晨開始右眼跳個不停,整個人坐立難安。

“姑娘,您從早晨開始就沒怎的用飯,可是真的哪裏不适?”康嬷嬷憂心道,又說,“方才老奴去前院那裏聽說,親王爺離開了,老祖宗讓您好生歇着,不過……大姑娘那邊也身子不适了。”

倪裳,“……”

倪芊芊不是今日要出門麽?怎的也不适了?

她無心去猜測倪芊芊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她此刻很擔心姬慎景會尋她麻煩。

就這樣,她一直惶惶不可終日,轉眼落日西沉,晚風卷着餘溫從茜窗蕩了進來,天色愈發黑,倪裳就愈發不安。直至華燈初上,內室點上了燭火,她才命人準備湯水,打算沐浴。

明日就要入宮,屆時又要碰見姬慎景,她莫名心虛了起來。

倪裳泡在浴桶,少女已逐漸綻放的美妙掩映在浮起的花瓣之中,屏風外面,傳來薔薇的聲音,“姑娘,婢子又聽說大姑娘方才見了郎中,您說奇不奇怪?大姑娘早晨還好好的呢,據說是被吓……”

倪裳正聽着,屏風外突然沒了動靜,她把.玩花瓣的動作一滞,心頭不安驟然之間無比強烈了起來,本就不太平靜的內心,仿佛被一陣飓風卷起了波濤,她心慌到了極致,心髒都快要從胸膛跳出來了,為何……她越發堅信姬慎景不是跟她開玩笑,他說今日要來找她,就一定會來。

“薔薇……”倪裳不太篤定的喚了聲。

回答她的是可怖的沉默。

倪裳,“……”

鼻端幽香撲鼻,不知是女兒香,還是花香。聖僧站的筆直,目光落在了大漆镂空雕花的屏風上,識海深處綻放的優昙花随風搖曳出妖嬈的姿勢,他不明白自己是怎麽了,喉結無意識的滾動,最初的原始.欲.念不經意間肆意蓬勃的瘋長。

“是我。”

他很老實的應了聲。

頓了頓,又道:“姑娘幾時能洗好?今晚事有從權,務必要見一見姑娘,還請姑娘行個方便盡快出浴。”

倪裳,“……”

她不敢大聲呼叫,被旁人知道她屋裏闖入了一個男人,她會萬劫不複。可她若不出去,又怕姬慎景會硬闖,倪裳好像別無選擇,她是個聰明的女子,用了最快的速度權衡了利弊,最終緊抿着唇,帶着屈辱從浴桶出來。

她無人可以依靠,也無法與姬慎景抗衡,眼下找不到更好的辦法,只能按着姬慎景所說的去做,穿衣時,倪裳的手在打顫,強烈的侮辱與羞憤,令得她無意識的緊緊咬着唇瓣。

不消片刻,她饒過屏風出來,就看一個高大的身影,他背着光,也背着她。

男人似乎耳力極好,“姑娘,今晚又要得罪了。”他沒回頭,單手遞了一個幂籬過來。

倪裳明白他的意思,按着她的本能,恨不能與姬慎景魚死網破,可真鬧出了事,她就是一只任人拿捏的螞蟻,不管是姬慎景,又或是外面的流言蜚語,都能輕易置她于死地。

倪裳目光落在了昏厥在地的康嬷嬷與薔薇身上,她緊抿着唇,強行鎮定,“大殿下,你、你要如何?”

好一個聖僧!

怎的專幹缺德事!

姬慎景耳力過人,他确定了倪裳已經戴好了幂籬才轉過身來,隔着一層白紗幂籬,阻絕了倪裳的視線,借着屋內昏黃的光線,她只能看見聖僧高大的身影和朦胧的面孔,卻是察覺不到男人面頰上微微的紅暈。

姬慎景一如既往的坦誠,“今日我要去見一位忘年交,需得帶着姑娘同行。”

倪裳,“……”聖僧的借口每次皆是讓她無語到了極致。

作者有話要說:  姬慎景:帶着護身符去見老冤家,裳裳在手,天下我有。

莊墨韓: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裳裳:(⊙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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