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做人要知恩圖報

那個喊着要助雲不栖一臂之力的修士格外凝固,他的面部表情扭曲了一下,看着雲不栖,一字一頓地問:“打情罵俏?”

敢情這麽大的動靜,是在打情罵俏呢?!

只是霍揚樽這是怎麽了?居然要和一個人修結為道侶,而且還是個男的?!

雲不栖郁悶死了,打情罵俏個錘子啊,誰跟變态打情罵俏呢!

一方面,當雲不栖看着霍揚樽的那抹紅色身影穿過了白霧不見蹤跡後,在心裏長長舒了口氣;一當面,他還産生了想把人拉回來合夥這三個人将其亂刀砍死的沖動。

雲不栖:就該砍死霍揚樽那個死變态,走之前還要毀我清白!

但他當着外人的面,還是試圖為自己的清白補救一下,沉聲道:“不過是霍揚樽的胡言亂語,三位道友不要當真。”

只是雲不栖也不想想,能被周圍發出的動靜吸引過來的人,性格必然都是有幾分唯恐天下不亂的。一點點兒大的事,都恨不得能拿出來大作文章,以便搞出點事情來。

因此有人暧昧一笑,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只是點了點頭。

這暧昧的笑容笑的雲不栖渾身不适。可雲不栖也知道,這種話題,多說了反而顯得自己心虛,他索性不再辯解,而是轉移大家的注意力。他把手裏提着的蔫了吧唧的熊孩子往地下一放。

只是這熊孩子腿軟到站不住,雲不栖一撒手,他就地往下就是一跪。

好在邊上的謝灼凜眼疾手快,伸手去扶了把熊孩子。但是!謝灼凜身材瘦弱,哪裏扶得動熊孩子呢,是吧!

便在熊孩子攀附倚靠着謝灼凜的時候,謝灼凜往旁邊一倒。

謝灼凜沒摔,只是踉跄了幾步,這熊孩子卻是狠狠栽了個底朝天。這毫無預料的一倒,可比熊孩子剛剛明知道自己要摔倒的摔來的痛多了。

不僅痛,還挺慘。熊孩子不僅僅臉給摔腫了,鼻子下還挂了兩條鼻血,和着地上的黑泥,既讓人同情又讓人嫌棄。

謝灼凜眼神幽暗,伸手拉起了這個熊孩子,态度十分誠懇的給他道歉:“這位同門,對不住。”

熊孩子的嗓子被霍揚樽掐地又沙又啞,一發聲就是極其難聽的聲音,可即便這樣,他還是用新鮮摔成的大腫臉沖着謝灼凜露出了一個感激的微笑,說:“多謝師兄。”

這微笑畫面太美,甚至有些辣眼睛,雲不栖忍不住別開了頭不去看熊孩子那張五顏六色的臉。

謝灼凜一笑,幽幽道:“謝什麽,往後還要常相處的。”

那三位化神不耐得看這些修為低弱的弟子們,而是繼續和雲不栖搭話。

其中有一個化神确認道:“閣下可是崇華宗的三宗主,不栖尊上?”

雲不栖反正已經暴露了身份,也就不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點頭:“正是。”

這三位化神便點了點頭。

他們雖然不認識雲不栖,但都認識百年前一同經歷過三界之戰的齊靈霄和重紫,因此在聽到雲不栖承認自己是崇華宗的人後,他們看雲不栖的眼神就都略有些微妙起來。

三人交換了個眼神,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意思:長的這麽弱不禁風,內裏這麽兇殘,不愧是崇華宗裏的人!能把修為高過自己的霍揚樽打成這樣,不愧是重紫的師弟啊!

雲不栖哪知道他又被莫名其妙冠上了個“兇殘”的标簽。

他此刻正慶幸着呢,慶幸要不是這幾個人忽然闖進來,霍揚樽怕是不會就此罷手的。

而且正好謝灼凜就在雲不栖的旁邊,雲不栖看着眼前這麽乖巧安靜的謝灼凜,有意要給他做個表率,便想一定要刻意誇大這三位化神的功勞。

雲不栖跟那三位化神抱了抱拳,客客氣氣道:“多謝三位前來助陣,各位不如留下個姓名,将來若有什麽需要到在下的地方,只要是在下能做到的,一定還各位這份人情。”

那三個化神一聽,全愣住了。

人情?哪來的人情一說啊?他們不過是來湊個熱鬧,怎麽就還讓崇華宗的三宗主欠下了人情呢?!

而且,人情這種東西,也太大了吧......

其中一個穩重點的推脫了一下,說:“呃......這就不必了吧,畢竟我們也沒做什麽。”

其他兩個紛紛附和。

雲不栖心裏笑了笑,覺得這三個人還蠻好的。其實雲不栖也怕這三個人就這麽接下了他的話茬,那他反而有些不好辦。

不過這些人推脫了,雲不栖的目的就達到了。

于是雲不栖義正言辭道:“恩便是恩,在下不過是知恩圖報。”

雲不栖這是要在謝灼凜面前,抓住一切機會,潛移默化地建立他正确的三觀。

那三個人又不知情,于是雲不栖的個人形象一下子就高大了起來。

先前那個要助雲不栖一臂之力的化神,大手一揮豪放道:“不栖尊上見外了!今日王某得以領略尊上風采,也是十分有幸的!”

接下來便是各自交換了名姓,又是一番商業互吹,便各自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三尊大能離開牛首山後,各門各派的弟子們才端着他們脆弱的幼小心靈,消化起今日傳奇的一天。

雲不栖作為這裏地位、實力最高的大能,在場所有領隊的金丹修士紛紛圍繞了過來,一副任憑雲不栖吩咐的樣子。

雲不栖哪有時間管這些弟子,他恢複了表面一貫的清冷神情,淡淡道:“那便各自散了吧。”

蒼鷹門的代表遺憾道:“啊?不栖尊上不和我們一起嗎?”

陳瑜之前就看這個蒼鷹門的人不爽了,不悅道:“萬一我們尊上沒來,你們還不進了?”

雲不栖卸下了危機感,這時疲倦感席卷而來,聽這些人吵鬧,他覺得有些頭痛。

若在之前,頭痛也就罷了,他現在知道自己神魂受損,最怕的就是頭痛。神魂受損時的痛感,可謂是深入骨髓,痛過一遍便再不想嘗第二遍。

謝灼凜察覺到了雲不栖的疲倦,走到陳瑜身邊,恭敬有理地鞠了一躬:“師兄,師尊累了,這裏就辛苦你安排了。”

陳瑜本來也不覺得謝灼凜有什麽特別之處,但至少謝灼凜溫和有禮,又是雲不栖的親傳弟子,陳瑜在他面前,一點架子都不敢擺的,甚至避開了謝灼凜那一躬,道:“這是師兄分內之事,師弟快去忙罷。”

謝灼凜點點頭,便要回到雲不栖的身邊。

只是一回頭,就看到雲不栖靠坐在一塊山石之上,面容疲倦,黃桃站在雲不栖的身側,正用雙手為雲不栖按摩着頭上兩穴。

謝灼凜的眼神驀地又暗了下去。

他想到了黃桃先前對他提過的話。黃桃說過,師尊離不開他。

再加之先前霍揚樽逃走之時,大放闕詞說要迎娶雲不栖......

謝灼凜忽地生出一種荒謬地想法:莫非師尊不僅僅喜歡長的好看的人,更是喜歡好看的男人?師尊他......好男色?

怎麽可能呢。

謝灼凜扯了扯唇角,兀自又推翻了這荒謬的念頭。

師尊性子清冷,沉迷修煉,怎麽會有這些紅塵中的想法。

但謝灼凜看着黃桃的手摸上雲不栖的頭發時,心裏就像有簇野火,胡亂地燃燒着他的心緒,加之霍揚樽在空中染指雲不栖的那一幕,揮之不去,攪的他心火越發旺了起來。

謝灼凜吐出一口灼熱的氣息,想要平複好自己的心情,再向雲不栖那邊走。

卻見黃桃好像和雲不栖說了句什麽話,竟然能引得雲不栖微微勾起了淡色的唇,露出了一個淺淡的笑意。

雲不栖的背後是尚未被完全破壞的牛首山,沒有一地的焦木殘石,還是遍野的繁花錦繡,可這片風光,卻在雲不栖略帶三分溫柔的眉目下,失了顏色。

謝灼凜的心髒狂跳起來。

難怪師尊會喜歡好看的人。

他以前不在乎人的皮囊相貌,因此從未發現,原來一個人好看起來,竟然能好看到這種地步。

可是讓師尊露出這副表情的,卻另有其人......

謝灼凜狂跳着的心猛然間又有些不知名的悶,壓抑在胸腔中,莫名堵的他才平複的心情又躁動起來。

這躁動還來的比以往每一次都強烈,灼燒的謝灼凜血液和心跳都加快了速度,他直覺不安,輕聲喚了一句雲不栖:“師尊......”

雲不栖幾乎是在謝灼凜話音剛落的瞬間就收起了笑意,把目光轉給了謝灼凜。

看到謝灼凜愣愣站在那裏,臉上似乎被熱的通紅一片,雲不栖撥開黃桃的手,自山石上起身,來到了謝灼凜的面前。

一只微涼的手探向了謝灼凜的額頭,突如其來的涼讓謝灼凜身心一蕩,本能地躲開了雲不栖下一步的觸碰。

雲不栖也不惱,輕聲問他:“怎麽,可是哪裏不适?”

謝灼凜有些不敢看雲不栖的眼眸,飄忽着目光:“沒有......”

沒有個錘子啊沒有!

雲不栖表面淡然自若,內心都給謝灼凜跪了。

男主啊男主,你真是天道的寵兒啊!這趟牛首山的歷練,所有人都被霍揚樽攪了局,到現在還在邊上捂着心髒大眼瞪小眼呢,你倒好!你居然靈力波動,要進階了!

雲不栖心裏波濤洶湧,再一次明白了男主的主角光環是強大到絲毫不講道理的。

同時,他強行拉扯過謝灼凜的手腕,又衣袖一卷,帶上了黃桃,足下踏上一陣風,帶着兩個徒弟向着牛首山的深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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