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清晨七點半下飛機暴雨來襲,氣溫驟降,直至到了中午窗外的雨勢才逐漸轉小。阮皙躺在酒店的大床內醒來,整個人感覺陷入雪白的被子裏,睡的太熟,連鬧鈴響了都沒聽見。
她慢吞吞坐起身,房間裏還開着冷空調,細胳膊露在外面有點發涼。
這樣是要感冒的前奏。
阮皙趕緊拿浴袍穿上,擱在床頭櫃的手機被拿過來。
醒來第一件事,是去打開手機看微信。
她以前是沒有這個習慣的,自從跟段易言認識後,每次與他聯絡感情的橋梁就是電話微信,也不知不覺就養成了沒事摸手機這種舉動了。
聊天的界面上,有一條未讀的消息提示。
阮皙濃翹的眼睫低垂,看到段易言給她發了張照片,是一份有營養的早餐。
他沒有發任何文字,卻用這樣形式讓她知道他是親自回公寓做早餐了。
結果原本應該躺在他主卧床上的女孩兒卻不知所蹤。
這樣一來也不知是誰讓誰獨守空房。
阮皙唇角彎起弧度,看了這份早餐半響,才給他回來個笑臉表情。
不過沒有在微信上主動把江城的入住酒店地址給他。
消息發完段易言就沒有動靜,阮皙想他估計昨晚聚會浪到天亮才回公寓,都沒休息,這會兒多半在補覺,于是也沒心心念念等着他回,而是在朋友圈刷到了蘇沂的一張圖。
背景是在醫院,急診室。
還附一行字:老子他媽的玩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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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皙稍微坐直了些,正想問問他玩嗨到了什麽程度,都能把自己玩進醫院去。結果指尖往下滑,看到她和蘇沂的共同好友發了個小視頻出來,稱是一夜功夫已經被轉發刷爆了榕城富二代的朋友圈。
她點開,視頻裏是賽車道,在夜色下一群富二代都異常興奮的圍着限量款的跑車,蘇沂身邊的跟班也激情高漲的舉着手機拍攝,在鏡頭裏說:“來來來,這場百年難得一見的飙車比賽,我給大夥兒介紹一下選手是我們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天下無敵的寂寞高手蘇少和段家破産段小公子!今晚我坐莊,大家快來盡情押注賭誰贏?!”
在哄着圍觀群衆押注間,鏡頭也對準了被人群環在中間,衆星捧月的兩位賽車選手。
阮皙一直盯着屏幕看,選擇性屏蔽了對着鏡頭熱情打招呼飛吻的蘇沂,視線落在了那個漫不經心站在車旁,長指解着紐扣的男人。
相比之下段易言穿的休閑,也沒想多出風頭,把襯衣領口紐扣解開兩顆,整個人看上去就更加懶散冷淡,全程都沒有用那他那張逆天顏值的臉對着鏡頭,卻足夠吸引所有女生的尖叫了。
公開飙車。
整個圈一半的玩物喪志富二代都跑來圍觀喝彩。
而且兩個比賽的選手還都是與她有關的。
這讓阮皙完全意想不到,十來秒的視頻被她重複看了好幾遍。
手機屏幕暗了又點亮。
直到她反應過來,點開了蘇沂跟班的朋友圈。
昨晚淩晨後,這人就跟打了雞血,一連刷屏發了二十來條視頻出來。
阮皙耐心地,一條條看完,最後看到他們飚完車,又去了俱樂部繼續鬧。
難怪蘇沂要發朋友圈說自己被玩廢了。
整個晚上他和段易言都在玩極限,飙車喝酒玩賭,是一樣都沒漏掉的。
等看完全部,阮皙又回到聊天界面上,指尖重新點開與段易言的微信。
現在看到這份拍給她看的早餐,要不是看到朋友圈瘋傳的飙車視頻,她絕對想不到這個男人還能有體力回公寓。
畢竟蘇沂都被玩進醫院裏了——
阮皙頓時有種想打個電話給段易言的沖動,想問問他怎麽和蘇沂這個圈的正面交鋒上了,想問問他昨晚鬧到天亮,身體沒喝壞吧?
白細的指尖已經輸入了他號碼,剩下最後一個數字的時候。
阮皙又猶豫兩秒,又全部都删掉,怕會打擾到人家睡眠。
不過這通電話她還沒打出去,中午十二點整的時候,段易言就已經主動打進來了。
手機響了十來秒。
阮皙坐在床沿處,腳上還找着酒店的白色棉拖,接電話時人都有點沒反應過來,說話時帶着淡淡的鼻音:“喂?”
“醒了?”這句話本來是她更适合問。
結果段易言先問出口,可能是熬夜的緣故,嗓子聽上去有點沙啞。
阮皙輕輕嗯了聲,白皙的手指根根握緊了手機。
頓了兩秒,她清了清喉嚨出聲:“我看到朋友圈轉發……昨晚你和蘇沂玩的很開心?”
找不到什麽詞彙來形容,問的很委婉。
段易言聽出她意思,低低的嗓音傳來:“你那位竹馬,很熱情。”
竹馬?
從他口中說出來這兩個字,阮皙聽上去有點怪。
不過也沒說錯就是了,她和蘇沂算是青梅竹馬一塊長大的,自小就感情甚好。
“蘇沂為人是比較熱情,結交的朋友也多。昨晚沒故意對你做什麽吧?”
段易言在電話裏漫不經心的笑:“他能對我做什麽?”
阮皙一時沒解讀出他這話的意思,很單純,支支吾吾的沒說個明白。
其實是怕蘇沂故意招呼一幫人去為難他,又不好意思問的太直白,怕段易言昨晚吃了虧,以免觸及到男人的自尊心。
結果段易言到底是和她親熱過幾回,說話也開始沒個正經,偏離了正常尺度範圍,語調壓得低:“放心,就算他對我糾纏不休,也不可能得到我身體,我是你的。”
“……”阮皙。
躺在醫院的蘇沂要是聽到這話,會氣的吐血吧?會的吧!
段易言沒再出聲,手機傳來洗漱的水聲。
應該是他也休息夠了起床,正在衛生間裏彎腰洗臉刮胡渣,也可能是在洗澡。
阮皙發現自己思想也開始被帶歪,伸出小手揉了揉臉蛋,清醒些說:“我跟劇組去了江城,出門前給你留了紙條的。”
她當時沒給段易言打電話告知一下。
一是考慮到他可能是在苑博公館談事,要麽就是跟好友聚會正熱鬧,不想去掃興。
二是可能故意的,誰叫他夜不歸宿出門。
不管段易言有沒有看出她心思,都沒有故意挑破,将用過的白毛巾扔在洗手池裏,下颚收拾的幹淨清爽,輪廓鋒利的喉嚨滾動兩下說:“在酒店一個人住還是跟女生合住?”
阮皙低頭找到拖鞋,慢吞吞的回答:“自己住。”
她不知道這算不算被段易言查崗,又解釋了句:“桑盛盛就住在我隔壁,沒有一起住。”
段易言接下來又問了幾句,比如她這些天的工作安排,幾點回酒店之類。
阮皙知道的都說,不知道的就想辦法知道,去跟他彙報。
這一來二去兩人也聊了快大半個鐘頭,最後他語調冷靜的叮囑道:“這兩三天江城天氣都在下雨,出門要帶件外套和雨傘,十點前回酒店別在外面亂逛,我會打電話到套房的座機上。”
阮皙半響才嗯了一聲,有種兩人對換角色的錯覺。
通常來說這樣行事查崗,不是女孩才會做的嗎?
結果段易言把她該幹的事都做了,等挂完電話後,才反應過來。
阮皙低垂着頭,看着手機屏幕上近四十來分鐘的通話記錄,明顯被攪得有些心神不寧,就這樣一直坐在床沿前也沒起身,眼睫下不知在胡思亂想着什麽。
直到套房外的門鈴被按響。
阮皙游神被拉回來,長呼一縷氣,重新穿好拖鞋去開門。
外面走廊上來敲門的不是桑盛盛,而是兩名陌生臉孔的秘書,穿着純黑西裝,行事格外的有理有條,看得出來內在素養級高。
也不知是誰安排的,開口先笑容禮貌道:“請問您是阮皙阮小姐嗎?”
阮皙點頭:“我是。”
其中一位秘書介紹道:“你好,我們是江城溫家派來的管家,這一周時間您的飲食起居都由我們來負責。”
劇組安排的酒店不會太上檔次,屬于普通條件。
所以飲食方面,也不能指望五星級大師級別。
這兩位管家自稱是來伺候她飲食起居,完全取代了酒店服務人員的崗位,這讓阮皙一時有點蒙圈,心想着她阮家還在江城有什麽交情頗深的豪門親戚?
面對阮皙差點兒寫在臉上的疑惑,秘書主動解困道:“是有人請我們溫總幫忙照顧您幾日。”
首富爸爸絕對不可能。
以阮家的行事作風,直接豪橫的請一個管家團隊殺到江城酒店來會更簡單。
那就剩下另一種可能了。
是她名義上的未婚夫。
阮皙抿了抿唇,出聲問:“那個人是段易言嗎?”
秘書微笑着沒有透露姓甚名誰,态度依舊很有禮貌的将推車送了進來。
是給她準備了豐富的午餐,一看就不是出自酒店的東西,像是專門找了營養師搭配的,還有一排挂燙好的當季名牌裙子。
“今天江城天氣偏低,連續幾天都有雨,阮小姐可以挑一件厚點的衣裙出門,披肩也有。這些都是溫總吩咐的。”
阮皙穿着酒店的浴袍坐在沙發上,看着客廳中央這些精心準備的東西,不得不說這位江城溫總,還真是講究規矩。只是幫人照顧她幾日,連陣勢搞得就像是傳統的大戶人家一樣,秘書行為舉止挑不出一絲讓人反感的錯來。
她到底也是堂堂的豪門小公主,意外之餘,還不至于表現的小家子氣不敢接受這番體貼好意。
阮皙臉蛋平靜的用完午餐,又選了合适的出門衣服,最後對旁邊的秘書說:“替我謝謝你們溫總。”
作者有話要說: 小阮富婆:講真的,我不查你崗都算善良了,你還查我的。
段白蓮: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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