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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窦名沒有答應江頑的無理要求,甚至在進教室前把江頑放了下來,讓他自己走進教室。
這是擺明了不想跟江頑扯上關系。
江頑垂死掙紮,怯生生地扯着窦名的衣袖,天真無邪地問:“你是不是怕和我傳緋聞呀?”
窦名認認真真地說了一個字:“對。”
江頑:“……”
窦名丢下江頑,一個人進了教室。江頑扶着牆,鎮定地思考片刻,悟了。
青春期的小夥子,他懂。肯定是心動了,但又不好意思說,才故意給自己冷臉看的啦。
江頑回憶了一番窦名的微表情,從眼神的變化,到嘴角的弧度,都在證明自己的結論嘛。
他自顧自點點頭,撣撣衣褲,信心滿滿地踱進了教室。
教室裏正在上數學課,是的,又是數學課。
不得不說,高中數學課是真的多。
數學老師恨鐵不成鋼地瞪了江頑一眼,插了句題外話:“其實我一直覺得,Omega也要自立自強,不能以為自己有性別優勢,就可以混吃等死了。”
同學們默默将視線投向班裏唯一一個Omega,正緩步走向自己座位的江頑。
江頑迅速紅了臉,低下頭,一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的模樣。
柔弱的Omega肩膀抖動,仿佛風中搖曳的小白花,惹得少男少女們心生憐愛。
同學們看向數學老師的目光隐隐含有譴責的意思。
老師,你把Omega罵哭了诶。
數學老師冷哼一聲,面色依舊冷酷,說的話卻全不是那回事兒:“好了江頑,下次別遲到了,快回自己位子上坐着啊。”最後一個尾音,輕柔地都像在哄人了。
擠了半天,也沒擠出眼淚的江頑擡起頭,看着數學老師眼睛亮晶晶,pikapika仿佛會發光:“謝謝您,對不起,我下次不會遲到了。”
媽媽,Omega的眼睛裏有小星星诶。
此刻教室裏阿偉死了一次又一次。
這誰頂得住啊。
數學老師幹咳兩聲,老臉一紅,趕緊拿起粉筆,繼續在黑板上講題了。
江頑收了神通,一聲不吭繼續往自己座位挪。
短短幾步路,對他來說仿佛十萬裏長征一般艱難。
他悄悄注意着窦名,窦名端端正正坐着,正在認真聽課,沒給他眼神。
“……”江頑千辛萬苦地挪到座位前,剛一坐下,桌上就多了個小紙條。紙條上的字娟秀漂亮,很容易讓人聯想起可愛的女孩子。
——頑頑,你受傷了嗎?
江頑擡頭,看向小紙條的來源。
隔着過道,周奎正朝江頑憨憨笑。
江頑:“……”真人不露相啊這是,失敬,失敬。
江頑把小紙條翻過來,寫好回複:沒事,磕了一下。
他正要把紙條揉成團扔給周奎,周奎一伸手,直接把紙條拿走了。
沒幾個Alpha不是長手長腳的。
江頑:“……”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腿,很好很可愛,并沒有什麽不足=w=
周奎皺着眉,又寫了張小紙條傳給江頑。
——看你都走不動路了,晚上怎麽回家?要不我背你吧。
江頑嚴詞拒絕。
——不需要,家裏司機會來接。
周奎:“……”
這麽可愛的Omega果然是豪門大小姐(劃去)大少爺人設嗎?
他默默撕掉了新的小紙條。
——我還可以借三輪車送你哦。
江頑見周奎沒再給他傳紙條,窦名也絕對不會和他傳紙條,百無聊賴,只好意思意思聽起數學課來。
區區高中數學課,太簡單太無聊啦。
他這麽想着,認真聽了一會兒,陷入了沉思。
當年他是怎麽考上大學的?
江頑不信邪,翻開課本,認認真真聽起數學課來。
幾分鐘後,江頑呆住了。
區區高中數學,他竟然已經忘光光,什麽數列,什麽立體幾何,全都不會了。
這不可能。
江頑拼命鑽研起來,他又不是擲骰子上的大學,當年也是年級前幾的好學生,怎麽就看不懂這些題了呢?
“叮鈴鈴。”下課鈴響。
江頑依然在題海中遨游,但已經在溺死的邊緣徘徊。
數學老師欣慰地點點頭,布置好回家作業,特地走到江頑身旁,對他說如果跟不上,放學後可以再去問老師。
江頑“嗯嗯嗯”地胡亂應下,等數學老師走了,繼續扒拉草稿紙,不信邪地自學。
他的知識一定沒還給老師,只是藏在記憶深處,還沒挖出來而已。
時間飛逝,語文英語物理等等各科老師挨個布置好了作業,班主任就過來宣布放學了。
同學們紛紛收拾書包,各回各家。
只有江頑看着淩亂的草稿紙發呆。
做不出來,真的做不出來。
他的臉色滄桑了許多,甚至想抽根煙冷靜一下。
清涼的薄荷味靠了過來。
江頑擡頭一看,是周奎自告奮勇:“這題你是不是不會做?我教你啊。”
江頑把草稿紙推給周奎:“那你幫我看看是哪一步推錯了。”
周奎點點頭,接過草稿紙,只見滿紙荒唐言……啊不,滿紙微積分格林公式夾逼準則什麽的。
周奎:“……”
打擾了大佬。
江頑滿臉寫着求知欲:“我已經推了十三遍,就是推不出書上的标準答案,到底哪裏出錯了?”
周奎弱弱道:“微積分要到大學才學吧,你解題思路錯了……”
江頑迷茫地“啊”了一聲。
這時,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将草稿紙從周奎手中抽走,淡淡的雪松香将薄荷味驅散。
窦名非常自然地将周奎撥開,自己站到江頑身旁,輕描淡寫地講起題來。
江頑聽得連連點頭,抽空給周奎丢了個“你看吧果然還是應該用微積分”的小眼神。
周奎:“……”
他看了看窦名,又看了看江頑,見兩人已經沉浸在知識的海洋中,沒空再搭理自己,只好回到自己座位上,背起心愛的小書包,落寞孤獨地離開了教室。
教室裏終于只剩下江頑和窦名兩個人。
Alpha的聲音在空曠的教室內愈顯低沉,綿厚的雪松香懶洋洋散布流轉,江頑不知不覺走了神,鬼鬼祟祟試探起那看起來慵慵懶懶沒有一點戒備的雪松香。
窦名突然彎起食指,用指關節扣了扣桌面:“聽懂了嗎?”
清脆的敲擊聲響起,江頑陡然回神,小雞啄米般點頭:“懂了懂了。”
窦名點點頭,直起身,四散的信息素倏地收回,江頑眼睜睜看着一切發生,卻無力挽回。
好想吸一口,嗚嗚嗚。
窦名嘴角微不可察地翹了翹,旋即又恢複了面無表情。他長臂一伸,抓住書包背帶,拎着書包便要離去。
江頑忙起身:“等我一下!”他小蘑菇還有些痛,想着已經被窦名抓到過螃蟹步,便放飛自我,叉着腿一溜小跑,屁颠屁颠兒追了上去,“你懂的真多,能不能做我的家庭教師啊?”
窦名自顧自下樓:“不可以。”
“為什麽為什麽?”江頑小螃蟹似的蹦蹦跶跶使勁兒用疊詞賣萌。
窦名看了江頑一眼:“我不覺得你需要補課,微積分的知識已經超綱了。”
“哪有哪有?”江頑捏着嗓子耍無賴,“我腦子好笨的,求求你啦。”
“刷拉。”窦名沒理江頑,下了樓,走到車棚,給自行車開了鎖。
江頑立刻跳到自行車後座上,抱住前面的坐墊:“那我跟你回家,去你家裏一起寫作業。”
窦名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江頑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窦德利那家夥到處借高利貸,窦家早就被搬空,用家徒四壁來形容也不為過。
江頑怯生生直起身子,屁股仍黏在後座上,腳尖卻悄悄點在地面,只等窦名一變臉就跳車逃跑。
雪松香輕柔地拂過酸苦的小梅子,窦名神色如常地說:“下來。”
江頑乖巧地從後座上滑下來,面色茫然地看着窦名,周身緊繃到凝滞的信息素卻出賣了他的真實情緒。
“害怕嗎?”Alpha的信息素劈頭蓋臉砸下來,狂風卷起雪粒,松香冰冷無情。
江頑內心狂喜,腺體狂吸Alpha的信息素。但他要假裝自己是個弱小可憐無助的嬌弱Omega,便努力壓抑內心的躁動,大腿一夾,小蘑菇劇痛,臉色刷地白了。
江頑搖搖頭,結結巴巴地說:“我,我不怕,你是個好人,我知道的。”他甚至滿臉天真地給窦名發了個卡。
窦名卻并不領情,反而冷冰冰地說:“Alpha的本能是占有和摧毀,你覺得我是好人,我卻想上你。”
江頑愣住,窦名見他似乎被自己吓呆,搖了搖頭,收回信息素,跨上自行車離開了。
這回,Omega應該會被吓走了吧,窦名想。
江頑卻看着窦名的背影爾康手:□□崽子不早說,早知道我就不費那麽大勁兒,直接給你丢房卡了啊。
江頑痛心疾首,深感自己路走窄了。
不知道躲在哪裏的【獨眼龍】和【鋼牙】悄悄摸摸鑽了出來,出現在江頑身後。
“大江哥。”【鋼牙】戳了戳江頑僵硬的後背,心中很是同情,“你別太難過了,雖然我也是Alpha,但我得承認,有的Alpha就是牲口。下一個更好啊,沒事啊。”
江頑轉身,神情憂郁:“但我就喜歡這一個……”
【鋼牙】捶胸頓足:怎麽大哥就吊死在這棵歪脖子樹上了呢?
“……這一個的信息素。”江頑頓了頓,才把話說話。
【鋼牙】:“……”真就工具人呗。
江頑摸了摸下巴:“我現在追上去,跟他說‘好啊好啊,快給我注入信息素’,還來不來得及?”
【鋼牙】:“……”這話哪個Alpha頂得住啊。
他默默夾緊大腿,命令自己絕不能對大哥産生非分之想。
他不想被丢進海裏喂魚啊!
【獨眼龍】卻搖了搖頭,認真分析道:“大江哥,咱們之前調查過這小孩,成績好,心氣高,要不是家裏那個樣子,估計早就是重點學校重點培養的尖子生了。他志向遠大,跟鋼牙不是一類人,說那話可能就是為了把您吓跑。您要當真了,可能這輩子都得不到他的信息素了。”
【鋼牙】抗議地揮了揮拳頭:我這種人怎麽啦?
【獨眼龍】沒理他,繼續分析道:“從今天發現的沙袋來看,窦名應該還是個嫉惡如仇的人。他這種Alpha,喜歡的肯定是那些輕柔慢語,教養良好,善良單純的Omega。您千萬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否則很可能被他打爆狗頭。”
江頑掏出小鏡子照了照自己,不滿道:“我哪裏不輕柔慢語,哪裏不教養良好,哪裏不善良單純了?”
【鋼牙】撓撓頭:“你今天已經露餡了,哪個正經Omega走路跟螃蟹似的六親不認,這要是我……”
江頑斜眼。
【鋼牙】流暢地說了下去:“我的話,肯定最喜歡這麽可愛的Omega啦!”
江頑贊同地點點頭:“你審美還不錯。”
【鋼牙】:“……”後怕地舒了口氣。
江頑總結道:“喬裝混進學校,這步棋應該是對的。像我這麽完美的Omega,拿下一個還沒出社會的Alpha,也就是早兩天晚兩天的事兒。”
不知道大哥為何如此自信的【鋼牙】和【獨眼龍】,對視一眼後無奈點頭:“大江哥說得好,大江哥說得對。”
江頑解開襯衫最上面的一顆扣子:“累死了今天,走,消遣去。”
“可您的……”【鋼牙】一開口,就挨了記爆栗。
江頑看着【鋼牙】,一臉“你有種就把下面的話說出來”的表情。
【鋼牙】識相地閉上了嘴,趕緊跟【獨眼龍】一起,把車庫裏停着的車開了出來,載上江頑,朝他以前常去的A仆咖啡館開了過去。
江頑進了車,便升起車裏的隔板,拉上窗簾,脫下校褲給自己換藥。
他自然就沒看到,就在這時,窦名騎着車,和他們的車擦肩而過了。
窦名是要趕去咖啡館上班的。他的學費生活費完全靠自己賺,之前在工地搬磚,賺的雖多,卻很辛苦。昨天有個Beta找到他,給了他一張名片,自稱咖啡館老板,給他開出了搬磚雙倍的工資,邀請他去咖啡館上班。
可能要出賣色相吧,窦名雖然剛成年,托那不靠譜的親爹的福,早早認清了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這個事實。
但窦名并沒有做多少心理建設,便接受了咖啡館老板的邀請。
就算咖啡館的客人都是發福的糟老頭子,他也決定将這份工作堅持下去。
只要再多賺一些錢,他就可以繼續學習更加高明的武術。
然後,他就能親手抓住那些放高利貸的黑社會了。
江頑突然打了個噴嚏。
誰?誰在罵老子?
他收起藥膏,穿好褲子,降下隔板,警惕地問:“有什麽情況嗎?”
副駕駛上,【獨眼龍】點點頭:“有的。”
江頑皺眉:“又有人欠錢不還?”
“沒。”【獨眼龍】笑了笑,“大江哥,好消息。咖啡館老板說,今天來了個新人,盤靓條順,嫩得能掐出水來。尤其是那一雙長腿,堪稱極品。已經有幾個客人提前預定了他。老板知道您有潔癖,就先給您留着,要是您不喜歡,他就給別人了。”
“哦。”江頑靠在小黃鴨抱枕上,不感興趣地說:“新人啊,信息素什麽味兒?”
“這就幫您問。”【獨眼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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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