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餘中巍一直知道餘新城脾氣倔不聽勸。

當年華暖陽的事兒, 他媽那麽鬧騰,說什麽不同意接回來,他爸接回來了。後來給股份的事兒, 餘新城和他媽商量, 他媽又鬧騰了很久,也沒成功,最後只能出了個下策。

他媽說, “肥水不流外人田, 你娶了她,財産就都是你的了。擺在那兒當擺設不比錢給別人強。”

餘中巍其實一開始并不同意, 他還不至于為了這點錢委屈自己。

可他媽又說了句話,“你爸對那個華暖陽的爸爸有愧疚,掏心掏肺的給她。華暖陽現在傻呵呵的什麽都不知道要, 到時候嫁了個精明的夫婿,明白過來了怎麽辦?不如從根上解決。”

餘中巍算了算, 怎麽都是娶了合适,就松了口。

這法子的确挺好, 這些年, 華暖陽老老實實在家裏待着伺候老人, 他用各種理由不回家, 也沒什麽事, 反正華暖陽就是個沒嘴的葫蘆, 也不會告狀。

好處卻多,他創業一次又一次賠了, 都是華暖陽去跟餘新城說,餘新城雖然生氣,終究還是一次又一次的投資。

他倒不覺得他爸對他好, 就是覺得他爸脾氣已經沒原先那麽倔了,也不火爆了。

所以,他才敢大着膽子來威脅餘新城。

沒想到,觸雷了!

餘新城能這麽不留情面,直接就發出去了,那意味着什麽,別說唐藝文母子了,就連他都被排斥出餘家之外了。

餘家沒他的份了。

他直接吓得從窗臺掉到了地上,畢竟也是這個年紀的人了,腰是頓時疼了起來,可他也不敢猶豫,連忙爬起來去搶張叔的手機,“不能發!”

張叔雖然不敢跟他争奪,可也知道輕重的,直接把手機放到了老爺子床上,就一句話,“已經發出去了。”

剛剛餘中巍那麽嚣張,又是質問又是要死要活的,可這會兒,那手機就放在餘新城的被子上,都沒被人拿着,他愣是半點不敢伸手去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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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手機,又看了看餘新城,整個态度都變了,哀求道,“爸……爸爸。我錯了,我就是委屈,我就是想跟您說說心裏話,我不是別的意思。收回去好不好?求您了,收回去好不好?您發了這個,我怎麽辦?”

餘新城回複簡單的很,“你該怎麽辦怎麽辦,不是要追求愛情嗎?不是要自己喜歡的兒女嗎?你可以偏心,我為什麽不能偏心我喜歡的孫女呢。人都是一樣的。”

這都是餘中巍說過的話,這會兒從餘新城嘴裏說出來,餘中巍終于體會到了他的話有多過分,多讓人難受。

可他沒半點辦法。

他說,“爸,我不離了行不行?”

餘新城回複,“我不管,離婚看你和暖陽的态度,你不願意,她願意,法律怎麽判就怎麽判。我能管得到法律嗎?”

餘中巍現在知道,他爸不會對他留情的,連忙講起了別的,“爸,你對我有意見,我知道我做不好。可你沒了解那兩個孩子吧,了了從小學舞蹈,全國最好的舞蹈附中畢業的,現在當演員,還有子明,那是天才。現在才大一,已經發了兩篇論文了,在頂級的學術刊物上,老師都說前途不可限量。爸爸,我不行,孩子很優秀,那也是您的孫子孫女啊。尤其是孫子,是老餘家的根!”

餘新城這會兒倒是略微頓了頓,餘中巍只覺得心裏升起了希望,結果餘新城問他一句,“沒少花錢吧。瑩瑩你也沒這麽付出過吧。有得有失,有父愛沒爺爺愛,太正常了。”

餘中巍:……

“根有什麽用?我連你不稀罕,還稀罕孫子的根?你怎麽想的?”

餘中巍:……

餘新城畢竟剛醒來,剛剛全憑着一股子氣,現在也累的不得了,懶得跟餘中巍再啰嗦,叫張叔,“讓他走。別讓他來了,看見他我減壽十年。”

張叔其實也擔心他的身體,只是父子間的事兒沒法摻和,立刻應了,請了餘中巍往外走,餘中巍并不想走,張叔一邊堵着他一邊說,“都這樣了,說的越多越生氣,您要真有心改過,過幾天氣消了更好一點。”

餘中巍心裏也知道,只能離開了,就是還說了張叔一句,“你怎麽手這麽快呢。”

張叔笑着沒吭聲,心裏想的是:瑩瑩可是我看大的。

餘中巍下了樓都不知道怎麽回家跟唐藝文說,但其實,壓根不用說。

餘中巍的那篇微博就是唐藝文代寫的,原本一切對他們都不利,從她的微博發布後,局勢就完全改變了。

唐藝文自然是一邊得意,一邊趁着大家各抒己見,用小號下場帶節奏。

她不是不學無術的那種,更何論很會揣摩人們的心思,從這篇微博就能看出來她多會拿捏,其實一度支持餘中巍的風聲已經蓋過了罵他們的聲音。

唐藝文目的很明确,直接鬧翻了,必須讓餘中巍娶自己。等着餘老爺子醒過來了,生米做成熟飯了,他能不接受?!

當然,她并不知道遺産的事情。

只是萬萬想不到,美夢只做了個開頭,餘老爺子就醒了。

她雖然出了主意給餘中巍,自己在家其實是忐忑不安的。她在餘中巍身邊二十年了,因為時時刻刻都想轉正,對餘家研究的簡直透透的。

要是餘老太太但凡多活兩年,她就能靠着一雙兒女逼宮成功。可餘老太太沒了,她二十年都沒敢動這個心思。

實在是餘新城油鹽不進,自成體系。

這次也是背水一戰破釜沉舟,賭一賭人歲數大了,就更心軟了。

她等着餘中巍的電話,自己就無聊的看着網上的消息,結果,電話沒來,餘老爺子的微博先熱了。

應該說,餘中巍的那篇言論徹底将微博點燃了,爆了。

所有人,只要能夠上網,對這樣的事情其實都能評價兩句的,愛情與報恩,實在是再好不過的題目。

可餘新城的微博,就好像是夏季裏的特大雷雨,沒點招呼,直接就嘩啦一下潑下來了。将所有在外面說的熱鬧的人澆了個透心涼。

瞬間就讓大家安靜了下來。

能夠讓大家辯成這樣的基礎是——餘中巍是有委屈的。

而餘老爺子直接告訴大家——他屁委屈也沒有,就是為了錢娶的老婆。

華為民為了救餘新城,命都沒了。餘新城将15%的股份給華為民的女兒對不對?

自然是對的。

那餘中巍委屈個頭?!

既然娶媳婦是為了錢,那華暖陽小學三年級,不愛交際,只會做飯,沒共同語言,都是必須要承擔的後果,還是那句話,你委屈個頭!?

你憑什麽出軌啊!

這是是個人都覺得正常的邏輯,還有什麽好辯論的嗎?

頓時,大家就憤怒了,餘中巍在騙人,他在拿大家當傻子耍——于是,唐藝文肉眼可見的,原本還替他們說話的人霎時間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又是全網嘲!

唐藝文只是看了幾句話,就看不下去了,全是罵他們的,直接把微博關了。後來又覺得不甘心,想上去穿着小號辯論一下——如果不是餘新城非要報恩的話,怎麽會有這樣的悲劇?

結果一打開就瞧見一句話,“只聽說小三轉正嫁入豪門的,第一次聽說兒子轉出跟着小三的,哈哈哈哈,小三之光吧,以後叫唐藝文唐姐,叫餘中巍唐姐夫吧。”

唐藝文那口氣差點沒出來,捂着胸口哎呦了半天,吃了個救心丸才舒服。這會兒,非但是看不下去,關上還覺得鬧心,幹脆就把APP删了,省的自己忍不住點進去,再被氣到!

然後就氣呼呼坐在沙發上,等着餘中巍回來兩個人商量,看看還有別的法子嗎?雖然知道,發到了微博上恐怕很難改了,但不能就這麽算了吧。

餘中巍那點錢她一清二楚,無非就是名下的這套房子,還有兩套小點的房子,存款有個幾百萬,基金一年給二百來萬的生活費。

看着是挺多了,可跟餘家比算什麽呀,這點錢都不夠她原先自己花呢。何況還有兩個孩子,都是從小沒受過委屈的,她可不想孩子受委屈。

只是等來等去,卻沒有等到餘中巍回來,她打電話也沒人接,她都快急死了,結果到了晚上,有人給她打了個電話,“你好,我是xx派出所,這個電話的主人跳湖了,你認識他嗎?”

唐藝文萬萬沒想到!

餘中巍怎麽可能跳湖了?!

是多想不開跳湖了!

他死了她們三個怎麽辦?

她幾乎立刻換了衣服就去了。

結果到了那兒就發現,拿着□□短炮的記者都守在那兒呢,她一下來,就嘁哩喀喳一頓照,然後她還聽見了一句話,“真是感情好啊,跳湖都讓小三來領。”

唐藝文只覺得頭昏腦漲,胸悶氣短,若不是硬撐着不想讓人看笑話,她先暈倒了。

這都是什麽事?!

她接了餘中巍,就跟做賊似的讓人幫忙把車開到了後門,回家了。

當天晚上,“餘中巍被趕出家門半夜跳湖,唐藝文開法拉利派出所接人”的消息,就再次席卷了各大平臺。

大家本身就覺得餘中巍和唐藝文真是不要臉至今,沒罵夠呢,這會兒又有了新消息,立刻與時俱進的評論了起來——

“這是沒財産就要跳湖啊,活着就為了財産啊。真丢人。”

“這種時候不該打給親人嗎?靠!餘中巍,你連備注老婆都寫的唐小三吧。”

“還開法拉利,餘老爺子,這車也是你家的錢,收回去收回去,給瑩瑩買包包不好看嗎?”

“哈哈哈哈哈,唐姐夫你刷新了我對豪門的看法,我原先覺得只有小三才白蓮花綠茶婊,原來還有你這樣的奇葩啊,你怎麽想的?跟小三學的嗎?”

“小三真醜,看着就跟老狐貍精似的。餘中巍什麽眼光啊!”

唐藝文原本是不想看的,可忍不住,手機删了,就用平板看。結果更氣了,這會兒是把家裏所有電子設備上能看到評論的APP都删了,然後紅着眼盯着洗澡出來的餘中巍問他,“為什麽要跳湖?你是不想讓我活了是不是?”

餘中巍腰也疼,又郁悶,“我沒有,我說了多少遍,我不至于,我還不知道留着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嗎?我就是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說,去那邊想想,腳一滑下去了。我就是倒黴!”

唐藝文就一句話,“沒人覺得你倒黴!”

餘中巍哪裏不知道啊,他都能想到,外面評論不能看了,圈子裏也不用待了。

真是!

餘中巍也怒了,“那就沒人!我不見人了行吧。”

其實連餘瑩瑩都沒想到事情會這樣發展。

她知道爺爺會向着她,也知道爺爺性子很剛的,所以發微博的事兒,雖然有點驚訝,但不意外——爺爺要是沒有這個魄力,當年她奶奶那麽要死要活的不準接了她媽來餘家,爺爺是怎麽做到的?

餘瑩瑩就是沒想到餘中巍會這個節骨點落水。

真是最好的編劇都想不出這麽諷刺的情節,将餘中巍的落寞無奈狼狽全部表現的淋漓盡致。

所以,警察打給她媽的時候,餘瑩瑩就建議警察去找唐藝文了,順手把料給了上次畫展合作過的記者和狗仔。

結果效果真挺好。

現在,餘中巍恐怕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徹底不會有聲音了。

她只覺得……真清淨!

因為唐了了出事,《荒野求生》雖然收視率和話題度達到了史上最高,可錄制也不得不暫時告一段落了。

餘瑩瑩沒什麽事幹,雖然有資源,但也不是短時間就能談成的,于是就跟着華暖陽,常常往醫院跑。

她們原本是想勸餘新城別多想,哪裏想到,餘新城從來不多想,他是行動派。

醒了第三天,餘新城就要求出院,說是天天躺着難受,不如出去活動活動好得快,當然被家人和醫生都否決了。

于是,第四天餘瑩瑩進病房,就被張叔攔着了,“老爺子開會呢,吩咐說你來了等會兒再進去。”

餘瑩瑩就着急了,“爺爺剛剛醒啊,幹嘛這麽着急,醫生說要多養兩天呢。”

張叔怕她急壞了,連忙說,“前一陣子不是曹猛做主聘請了代理董事長了嗎?你爺爺看看人行嗎?他不管,主要是不放心。”

餘瑩瑩這才松了口氣,就在外面等着了。

過了好一陣子,裏面的會沒結束,張叔的呼叫鈴倒是響了,餘瑩瑩聽見老爺子說,“瑩瑩來了嗎?讓她進來。”

張叔立刻說,“已經來了半小時了,我這就通知瑩瑩。”

等着張叔說完,餘瑩瑩就進去了。

結果就看到了一水的熟人——董事曹猛曹爺爺等各位董事,還有各位經常見面的高管們。當然其中也有面生的人,顯然是新聘請的職業經理人。

餘老爺子見她進來就叫了聲,“瑩瑩來爺爺這裏。”

餘瑩瑩連忙過去了,不過沖着大家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了。

等着到了身邊,被餘新城一把抓住了手,拉到了身邊,“我身體不好就不送你們了,瑩瑩幫爺爺送送客。”

餘瑩瑩一下子就明白了餘老爺子的意思。

上輩子,餘中巍有一天回來特別高興,簡直是興高采烈,唐藝文就問餘中巍,“你有什麽好事嗎?”

餘中巍說,“爸今天讓我幫他送的客。”

然後唐藝文也高興起來了。

餘瑩瑩壓根就不懂,一臉的迷茫,還是唐了了很無語的說了句,“你傻啊,這都不懂,這是爺爺讓爸爸代表自己,證明爺爺認可爸爸了。”

現在?

餘瑩瑩看了老爺子一眼,老爺子輕輕地推了推她,“快去!”

所有人都等着,餘瑩瑩自然不能耽誤,連忙送着大家出去了。不過雖然她不擅交際,也不愛說話,但這事兒卻辦的異常簡單——畢竟混到這個份兒上的都是人精,她明白的事兒,他們也明白,自然不會為難以後的餘家當家人。更何況,還有曹猛幫着她。

等着送完了人,餘瑩瑩回來的時候,老爺子已經在等着她了,見她進來就說,“坐吧。”

餘瑩瑩連忙坐下了,就聽見老爺子說,“你爸不争氣,我也看不上那兩個私生子,餘家只能給你。所以,今天這種事,日後會更多的。但是,這只是餘家家主的責任,你是不是要參與到經營中,看你的想法。”

餘老爺子顯然也了解過了,“你退學了,是對金融不感興趣嗎?”

老爺子的問題和賀星樓的問題一樣又不一樣,雖然都是為她的人生着想,賀星樓是試圖引導餘瑩瑩找到自己的興趣在哪裏,而老爺子是問她要不要經營企業。

喜歡什麽其實餘瑩瑩真說不出來,但不喜歡她知道的很明确。

她從上輩子就對這個不是很感興趣,當年學金融也不過是因為想博得餘中巍的注意,只是也沒成功,自己學的很痛苦,回來後連教室宿舍一個都不記得就可見一斑。

餘瑩瑩回答的就挺幹脆的,“不感興趣,也不想參與經營。”

餘老爺子顯然不意外,點點頭說,“那就不參與,不過有空還得學習學習,也不能被人蒙了去。”

餘瑩瑩就應了。

她沒去,卻不知道,老爺子雖然最近養傷,不參與集團管理了,卻在會上下了個命令,讓他們徹查丹諾游戲的賬本。

這一看就是算餘中巍的賬呢。

原本大家都不太敢,主要是親父子,雖然現在鬧得不好,可萬一以後和好了呢,那不是得罪了餘中巍。可偏偏最後老爺子把餘瑩瑩叫來了,一副保駕護航的樣子,他們就不再疑問了。

顯然餘中巍沒戲了。

這事兒就以最快的速度,被提上了議程。

餘中巍在家躲了兩天,實在是不想上班去,其實他哪裏也不想去,太丢臉了!

公司有事打給他,他都推給副總辦去了。

唐姐夫!

真不知道這群人這麽想的,怎麽能這麽惡毒!

結果這天他睡午覺呢,就被電話吵醒了,一看是副總的電話,餘中巍就說,“不說有事你負責就行了,怎麽又打過來了?”

副總原先是真懶得打給他,有他在還不如自己忙活舒服呢。可今天是沒辦法了,“餘總,集團突然下來了人,拿了文件,要對我們財務進行審計。這會兒已經來了。”

餘中巍頓時就驚了!

丹諾是集團投資的,但因為他是太子,其實賬務這事兒大家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本來也沒多少錢,誰沒事幹跟太子爺作對呢。

所以,丹諾幾乎成了餘中巍的私人錢包。

否則,他一年就那點基金分紅,怎麽可能養得起唐藝文他們三人的?

更何況,今天為了讓唐了了上《荒野求生》,餘中巍幾乎砸上了丹諾所有能拿出來的資金,這怎麽查?誰家為了廣告不發展了?

餘中巍立時就急了,“讓他們回去,不年不節的查什麽賬?以什麽名義查?憑什麽查?”

副總這會兒聲音就小了,可還是說出來了,“是老爺子讓查的,給的名義是,對您的離任審計。”

餘中巍頓時就說不出話來了。

他以為老爺子說餘家不要他了,是以後不搭理他了,居然連現在的丹諾都不讓他待了,這也太無情了吧。

餘中巍這會兒不是害怕了,是憤怒了,就一句話,“查個頭,告訴他們,誰敢查就是跟我餘中巍過不去。不準查。”

可等挂了電話,他也沒招。

你讓他去找餘老爺子,他可不敢,他說說不過他爸,拼實力拼不過,去了也是挨罵的,那句不過是不輸架勢而已。

唐藝文看女兒回來,就瞧見他臉色不渝的坐在那兒,就問了句,“你怎麽了?”

餘中巍不想說,就随便找了個理由,去躺着了。

唐藝文就沒吭聲,直接劃了三十萬出來,給唐了了做手臂美容去了——那個該死的餘瑩瑩,唐了了的手倒是接回去了,但是醫生明确說了,碎的地方在關節處,那個地方是非常要求骨面的光滑性的,恐怕後遺症會挺明顯的。

也就是說,唐了了那手可能能用,就是一眼能看出來。

她這就是拿錢給唐了了再找個醫生看看是否可以更好。

順便,唐藝文又将餘瑩瑩罵了一遍,一個小姑娘為什麽能那麽狠,那是一個年輕女孩的手啊,她不是全須全尾回來了嗎?為什麽這麽狠!

她太恨了!她不會放過她們的!

她哪裏知道,餘瑩瑩上輩子就是帶着這樣一只手,被他們嘲弄譏笑的。這不過是她們受到了應該受的,而已。

餘瑩瑩知道丹諾被查的事兒,是餘老爺子後來才告訴她的。

她又不是什麽聖母,還要勸一勸不要趕盡殺絕,只是聽了就沒吭聲了。

這天賀星樓約她見面,說是有重要的事談。所以從醫院出來,她就沒跟華暖陽一起走,而是開着車直接去了家咖啡廳,她進去的時候,賀星樓已經在了。

餘瑩瑩就問了句,“什麽事啊。”

賀星樓先看了餘瑩瑩一眼,最近事情多的讓人厭煩,但餘瑩瑩卻沒什麽疲憊感,他就放了心,這才說,“跟你商量點事兒,關于吳鏊子村的。”

吳鏊子村四個字一出來,餘瑩瑩原本還有點輕松,一下子就嚴肅了。

那是她這輩子最讨厭的地方,一想到那裏,她就沒辦法壓抑自己的戾氣,恨不得将那些人全部就地正法。

只是理智讓她停了手而已。

她冷冷地問,“那裏怎麽了?”

賀星樓就說,“那邊問的已經差不多了,我有兩件事,都是關于吳鏊子村的。一件事是,我想告他們。以受害者家長的身份,民事訴訟,告他們買了我的孩子,對我的家庭造成了傷害,應該予以處罰。”

餘瑩瑩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有法可依嗎?”

“不算是有。”賀星樓把已經整理好的資料拿了出來,遞給她,“我們刑法裏規定是有買賣人口罪的。針對買人的,刑法規定,收買被拐賣的婦女、兒童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餘瑩瑩的眉頭就皺起來了,這個她知道的。

上輩子她被救回來後,是那麽的想報複吳老婆子和吳三木,可是問遍了所有的律師,最高入獄三年而已,而且,因為吳老婆子歲數大了,吳三木有精神病,想要判三年跟不可能,打官司的最終結果,比起對她的傷害,寥寥。

為什麽她從末世回來後,對吳老婆子和吳三木沒有任何手下留情,就是因為她知道,如果她自己不做,誰也幫不她。

所以,即便冒着日後有人發現是她下的手的危險,她也下了狠手。

剛剛她以為,賀星樓來找她,是有了新的可能,卻沒想到,還是這些。

餘瑩瑩就挺失望的,“不管用的,買人那條後面還有一句,不阻礙返回,不虐待,可以不追究刑事責任。而且,吳鏊子村都是老弱病殘,量刑上也不會太高的。”

賀星樓一看就知道,餘瑩瑩研究過。可他也沒半點氣餒,“瑩瑩,有這一條就可以了。無中生有我們做不到,但是讓有法可依達到最大的效果,我做得到。”

“我跟張隊長說過,為什麽他們敢這麽肆無忌憚的買人?是因為可能不知道這是犯法的,也可能覺得沒有人因為這個受過處罰,所以無所畏懼。”

“第一步我的要求并不高,我不要求改變我們的法律,我只想将吳鏊子村做成全國最大最轟動的案件。我要讓所有的人都知道有這麽一樁被拐案,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買人就是犯法的,即便最高只有三年,我也要判他們三年。我要讓所有想買人的人買之前有個警醒,他敢豁上去三年嗎?”

明明賀星樓在用最平淡的語氣說着話,餘瑩瑩卻不知道為什麽,看着賀星樓,只覺得這個人現在發着光。

她沒有一天不想着這件事。

她受過那樣的罪,她不想自己受,也不想別人受,可是,她不知道該怎麽辦?所有的律師都告訴她,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因為那些買人的人有太多的人之常情了。

現在,有人幫她找到辦法了。

餘瑩瑩立刻問,“你要做成什麽樣?我能做什麽?”

賀星樓也是第一次,在餘瑩瑩眼睛裏看到了光。

不同于上次勸她的那種怎麽都行的迷茫,這次,她是有光的。

賀星樓忍不住心裏高興起來,慢慢說,“後面先不說,先聊聊這一步該怎麽走吧。這次我想聯合所有被拐的婦女和兒童,如果找到了家長,再加上他們的家長,一起狀告整個吳鏊子村。”

餘瑩瑩立刻想到了——國內最大的民事訴訟拐賣案。

這就是賣點。

當然,餘瑩瑩也立刻想到了,賀星樓将會為此付出多少,很多家長,尤其是被拐婦女是不願意抛頭露面的,這需要大量的說服工作,不是一般有耐心就可以做到的。

而且,賀星樓其實沒必要,雖然賀愛聰丢了,但那是無心的意外,賀家如果現在開始保護,他們不會再有這樣的困擾,他就是想做這樣的事情。

餘瑩瑩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賀星樓。

賀星樓當然感覺到餘瑩瑩的注視了,只是臉上還是做出了說正事的樣子,“當然,只有案子是不行的。我想成立一個幫助拐賣兒童基金會,幫助尋找、營救被拐兒童,以及為他們提供法律援助,幫助受害者打官司。我想讓你來做代言人。”

“你現在的身份也不太方便說自己被拐過,我是想你現在流量非常大,不如以基金會為點,進行宣傳,支援這個案子。我想讓所有媒體都報道,所有人都知道,有我這樣的富翁在幹這件事,我有錢有人,他們鬥不過我。”

那不就是自己願意當靶子嗎?

那得到的不僅有各種贊揚,更多的是各種非議,這跟賀家原本低調的行事作風完全不同。更何況,人販子是有組織沒人性的,賀星樓這是将自己置于危險之中。

餘瑩瑩只覺得這會兒怎麽看賀星樓,都覺得他很順眼,特別順眼。她不用想就說了,“我可以代言基金會,但我也要成為原告。”

賀星樓也訝異了,“你不用……”

餘瑩瑩并不習慣表達中放入太多感情,她只是實事求是,“我知道你是為我好,覺得我最近已經在風頭浪尖上了,多少人都看着我,曝光不好。甚至,還有一開始我給你打電話的态度,也影響了你的判斷。”

“我的确曾經很讨厭別人用這件事情來議論我,但都過去了。如果我作為公衆人物,都不站出來,憑什麽其他人會站出來?更何況,我做錯了什麽,而懼怕站出來呢?如果他們因此而非議我,那就議論吧,我不怕。”

“再說,”餘瑩瑩問他,“你不是說,讓我找到自己感興趣的事兒嗎?這就是。我知道被拐有多苦,我想做些事情。”她看着賀星樓,“我希望你對我說合作愉快,而不是不。”

她看着賀星樓。

賀星樓伸出了手。

然後她的手被緊緊握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6-20 20:03:11~2020-06-21 20:16:2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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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