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關愛和回敬

“真的有那麽好吃嗎？”看着查理這副樣子，姜阮失笑。說着也從玉米澱粉盤子裏挑起了一塊水滴狀棉花糖。“還沒有完全硬下來吧？”

“可以啊, 很柔軟。”查理搖搖頭。

“确實硬得快, ”姜阮在嘴裏咬了咬, 棉花糖被裹上熟澱粉後外皮粉粉的，但內裏卻是格外地彈牙，綿軟甜膩的口感讓人一口一個格外有滿足感。忍不住又拎上一個送入口中, 完全停不下來。

查理看着姜阮也這麽偷吃，就跟着也藏了幾個棉花糖進嘴裏。好在姜阮一次性制作的棉花糖量夠, 刷上澱粉後雪白地團簇在托盤裏，微微聳起的棉花糖堆被兩人一口一個地，偷掉了一個邊角。

“等會兒愛莎阿姨是要來給吃的給我們嗎？”姜阮邊吃邊想起剛才愛莎說過的話。

給澤析帶蛋糕？那應該就是贈予食物的意思了吧？

“是, 我和澤析是在脫離了他父母的管控之後，中途搬到這裏來居住。湯姆和愛莎是一直都住在隔壁，之前的挺多年都沒有子女, 近幾年才有了莉莉絲。澤析還小的時候，他們對澤析真的很好。澤析很看重他們，對莉莉絲也很好。”查理低頭沉思了片刻。

“這樣呀。”姜阮眨了眨眼睛, 突然有些理解慕澤析對自己父母的态度了。

“烘焙在聯邦确實比較流行, 就像帝國烹饪界比較推從中式料理一般。”查理如是說。

“她等會兒，是要帶着蛋糕一起來找我們吃嗎？”姜阮停下手裏的舉動。

“一般都是這樣, 以往些年也是他們經常帶着吃的，邀請我們一起進餐。”查理肯定地點點頭。

“這麽好？那我們是不是也需要做些吃的來回敬他們？”姜阮摸了摸鼻子，習慣了禮尚外來的客氣傳統，下意識覺得需要表示表示。

“如果沒有回敬, 他們也不會為此而介意。但如果有，可能會吃得更開心。”查理看了一眼桌面，“你不是已經在做了嗎？”

“這算哪門子的招待啊？就是點小零嘴而已。”姜阮笑着搖搖頭，“真要招待起來，得好歹做幾道菜呢。還有一兩個小時才到飯點，我幹脆開鍋再做幾道。”

說着便擺開了竈臺熱鍋，指揮着查理準備和料理食材。

客廳裏的莉莉絲聽了慕澤析連講三道題也不停歇，搖頭晃腦地撒嬌要求休息。慕澤析見此，也放了她短暫時間的休息，帶着莉莉絲往廚房裏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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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絲早就在聽慕澤析講題時，就不住地往廚房方向瞟。

剛一進門，她就覺得那個陌生面孔的哥哥長得好看，相處起來感覺也很好玩。可惜還沒說上幾句話，就被澤析哥哥抓去做題。廚房門也被關上了，查理帶着陌生哥哥躲着去廚房裏半天沒個聲響，都不知道在幹什麽。

她心裏抓心撓肺地好奇啊！

冷着臉講題的慕澤析無疑是嚴肅的，平常再愛玩的莉莉絲，到了這個大哥哥面前都不敢造次。終于等到了休息時間時間，便開始光明正大地打廚房的主意。

“唔，有什麽……”莉莉絲看自己打不開廚房門，便扯着慕澤析的衣角把人往廚房帶。一等慕澤析開了門，便使勁兒地往裏頭沖。還沒站住腳，就撞到了一雙大長腿上。

大長腿還帶着香香甜甜的味道。

“诶，小心點。”姜阮擡起手裏的小零食簍，順勢給慕澤析遞了過去。又回手攬住被撞得頭暈眼花的小家夥。

“哥哥你為什麽這麽香？”莉莉絲擡頭，狀似隐秘地提溜着眼珠子，四下打量着周圍。

“給你做了好吃的。”姜阮笑笑，“查理也做了，你和查理出去吃好不好？廚房裏我還要做其他菜。”

“是什麽是什麽好吃的？”莉莉絲聽到好吃的三個字，眼睛瞬間睜得溜圓。勾起大大的笑容，滿心滿眼的期待。

“洋蔥圈，還有棉花糖。來，帶我去外面吃，姜阮還要做菜呢。”查理從姜阮身後冒出個頭，舉了舉手裏拿着的一盤洋蔥圈，還晃了晃手裏紅彤彤的番茄醬碟子。

“哦！好！”莉莉絲乖巧地點了點頭，用着小貓一樣大小的勁兒，推着查理冰冷堅硬的機械身體往外走。剛把查理弄到桌邊，莉莉絲就跳坐上凳子，好奇地打量着兩樣零食。

“來，試試。我在廚房已經吃過一些了。”查理拿起一個洋蔥圈，沾了鮮紅色的番茄醬往莉莉絲嘴邊送。

“這什麽？”莉莉絲猶豫了半晌，嗅着香味最終還是沒忍住咬了下去。入口就是甜酸濃郁的番茄醬滋味，醬汁包裹下是酥脆的外皮和柔韌的內裏。洋蔥圈比莉莉絲嘴還大，就着查理的舉動，莉莉絲一口一口吞了進去，餍足地一邊咀嚼，一邊眯眼看了查理一眼。

“怎麽了？”查理不明所以地問道。

“漂亮哥哥偏心，讓查理先進去偷吃。”莉莉絲小短手拿起一個洋蔥卷，沾了醬剛準備往嘴裏送，半路又轉了個彎送到了查理口中。

“哪有？我有幫忙做事的。”查理雖是機器人，但也聽出小姑娘的打趣之意。“就知道記得姜阮的好，我也是有做的。那個棉花糖，我就有幫着刷粉的。”

“棉花糖？”莉莉絲撚着水滴狀棉花糖的小尖尖，放到眼前左右打量。“這個白白的東西很香。”

查理剛準備回話，就看到小七早從房間裏移動了出來，站在門口看向了他們在的位置。主人跟着姜阮去了其他星球，他就在家裏陪着小七。雖然小七是個低版本機器人，沒有情緒系統，也沒有消化系統，但查理卻絲毫沒有覺得厭煩。兩個機器人在空蕩蕩的家裏，單向地玩得不亦樂乎。

“小七？”查理喊了一聲，換得小七眼眸閃閃挪了過去，停在了查理面前。

“小七在。”電子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冰冷遲鈍，不急不緩地沒有沾染絲毫情緒。

莉莉絲雖然沒見過小七，但自己家裏有的也是低版本的機器人。對于小七這個樣子，她也不覺得驚奇，看了一眼就繼續回去吃東西。

但查理沒有挪開視線，看着小七定定地看着自己，眼前的機器人可能是電量不足，眼神莫名有點兒灰暗。

查理抹了把鼻梁，讷讷地回了一句。“你不能吃東西，身上的裝置處理不了的。我等會兒再來陪你玩行麽？”

“……”小七沒說什麽，卻估計是聽懂了查理的意思。又不急不緩回往房間去，一個人估摸着去充電去了。

“查理，他是誰？”莉莉絲看小七走遠，小聲地問起來。

“他是姜阮的機器人，也是我的朋友。”查理脫口而出。

“……姜、姜軟？啊！那個漂亮哥哥！”莉莉絲聽到查理提起給她做好吃零食的哥哥，便興奮起來，指着叼着的棉花糖沖查理眨眼。“軟？軟軟？唔，跟這個一樣！”

“不是那個軟……”查理擺着手，自己也一頭霧水地跟莉莉絲解釋。

隔壁的湯姆正在煎面包片，給每片面包抹上果醬，夾起來在機器上烤制。

“湯米，你說澤析是不是找朋友了？”愛莎正在整理準備贈送給澤析的果醬，小小一瓶瓶地放在方盒裏。

“怎麽說？”湯姆還記着自己老哥哥的囑咐，小心地掌握着烤制面包片的火候。

家中哥哥是聯邦的烹饪師，相比帝國的中式料理，更精通于面點的制作。每次和妻子回家，哥哥都會提前準備不少耐放的面包，包裹好讓兩人帶回帝國。所以每次從聯邦探親回來，都可以叫上隔壁的小夥子一起吃。

最開始還覺得他還小，一個人居住沒有貼己人在身邊。妻子也是多年無出，兩人就都生了恻隐之心。如今這個小夥子也變成了大男人，帶了朋友回家，多少沾染了些許人氣。

“我覺得，剛才在澤析家裏看到得那個年輕人，相貌也挺端莊周正的，挺不錯的。”愛莎擠眉弄眼地笑笑。

“是還挺不錯的？是看着沒什麽壞心眼。澤析不是前幾年從軍隊回來，找了個食神節的工作崗位，估計是同事或者是朋友吧。”湯姆點點頭。

“什麽啊，”愛莎笑笑，推了丈夫一把，“我說的那個意思。”

“哪個？”湯姆還沒開竅，擡頭莫名其妙看了愛莎一眼。

“就我和你的這個關系啊！”愛莎咬了咬嘴，偏過頭去。“我看那年輕人小小的樣子，也挺乖順的。是不是比澤析年紀小啊？”

“嘿！這說不定就是普通朋友呢，這麽猜測幹什麽……”湯姆無奈地搖搖頭。

“普通朋友？我可不信。”愛莎抿了抿嘴，“你見過這幾年他帶回了什麽朋友到家裏麽？都沒有好不好？就現在這一個。我跟你說，我可好奇了，這樣是找到身邊人，也算是安定下來了呀。都不知道他爸爸媽媽去哪兒了……”

“慎言，愛莎！”湯姆咳了一聲，沉下聲音。愛莎可能沒多上心，但他怎會看不出慕澤析的情況。早些年帶着個頂尖智能的機器人，一個人在首都星的居民區居住。

聯邦雖說機械沒有帝國發達，但帝國也不至于讓每家每戶都擁有頂尖智能的機器人。身邊有個高智能的機器人伴随在身邊，就一定不會是單純的政府養大的孩子。不見父母，必定是有諸多考慮。

“這不就說說？”愛莎晃晃頭，“正好要去給他們面包果醬，就去看看嘛。”

湯姆把面包片盛出來，沒說話。

慕澤析在廚房裏給姜阮打着下手，廚房裏沒有交談聲，但切菜炒菜的聲音在平日裏完全不使用的廚房裏交相響起，聽起來平添了幾分煙火氣。有人幫忙的話，姜阮的節奏就很快，準備了六道菜，不消一兩小時就一道道出鍋。

按照姜阮的指示完成各種輔助的工作，閑下來的時候就看着姜阮颠鍋炒菜。慕澤析眼中笑意漸濃，眼中簡直是要暖成一片汪洋。

誘人的香氣漸漸濃郁，一直到客廳裏的莉莉絲和查理都坐不住了。

“莉莉絲，乖。別在廚房裏走動，我怕撞到你。幫忙回家一趟怎麽樣？去叫你爸爸媽媽來吃飯。”姜阮舉着沾滿芡粉的兩手，不讓莉莉絲摸他。

“好。”莉莉絲乖萌地點頭，踢踏着腳步回去找爸爸媽媽。等愛莎和湯姆端着烤制好的面包片進門時，姜阮和慕澤析已經準備好了一桌豐盛的菜式。

“哦！”愛莎驚訝地喊出聲，她完全沒有預料到澤析身邊的青年人是個烹饪師。

“阿姨，來入座吧。阮阮做了一桌菜，正好可以一起吃。” 站在姜阮身後慕澤析笑了笑。

“這都是？”愛莎拍了自己丈夫一下，率先走了過去。濃濃的飯菜香味，和擺滿一桌的各色搭配，讓她挪不開眼睛。

“沒有做太多菜，”姜阮含蓄地笑笑，“做了一個虎皮青椒肉釀，和糖醋裏脊一樣，都是葷菜。炖了一鍋冬瓜排骨湯，醬汁杏鮑菇是素菜，再做了一份麻婆豆腐。只有這道菜是涼拌菜，也不知道你們能不能吃得習慣。”

“都是你做的呀？”

愛莎聽着姜阮的介紹滿心歡喜，一道道菜看過去，臉上驚喜和滿意之色漸濃。等上桌之後，舉起筷子一道道嘗過去，睜大了眼睛直誇姜阮起來。

“真的很不錯！這個青椒對吧？裏頭是肉？好吃哦，很入味。我之前以為青椒一般都是口感較脆，但這次發現偏軟的口味我也能接受呢！”愛莎不住地點頭。

“媽媽，我覺得這個很有趣！”莉莉絲夾了一塊切上花刀的杏鮑菇，展示給愛莎看，“這個格子是它本來就有的嗎？”

“不是，是我切上去的。”姜阮端着飯碗搖搖頭，“我故意切成那個樣子，還不把它切斷。這樣它入味就會比較到位。”

“好有趣！還有這個肉肉，有剛才番茄醬的味道。但是比洋蔥圈硬一些，都很好吃！”莉莉絲看着桌上醬紅色的糖醋裏脊，想起了剛才洋蔥圈的沾醬，疑惑地開口。

“對，确實類似的口感。”姜阮笑着肯定。“那豆腐怎麽樣？”

“很軟很滑，這個是麻辣？很入味！很燙也很辣，但是吃起來很爽。”話少的湯姆似乎格外偏愛這道菜，吃得呼哧呼哧地漲紅了臉。

“湯很鮮，今天辛苦了。”慕澤析坐在姜阮身邊，看着被表揚得臉微紅的年輕烹饪師，側身附耳低語。

姜阮眨了眨眼，對慕澤析的體恤格外受用。他抿起嘴角，用碗稍稍遮掉笑容。愛莎在對面，夾菜的空檔看到了兩人的互動，頗為得意地給自己丈夫遞了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