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35

駕考過去了一個多星期, 駕校打電話來,說她的“小本本”到了。中間又隔了兩天,她定的車也送到瀛城了。

于是徐年開開心心拿上駕照去提車。

這年代還沒盛行“私家車”的概念, 考駕照也剛剛開始興起,很多單位、企業甚至個人買車, 經常還是要雇專門的司機。

于是徐年去提車的時候,汽車銷售的工作人員看着她只身殺來,牛仔褲短風衣,青春少女一枚, 利落地上車,關門,銀白色小轎車嗖地飛了出去。

幾個工作人員站在原地, 驚奇地目送小車絕塵而去。

講真, 剛重生回來的時候,徐年最懷念的就是她那輛小車車,岳海洋給她買的,他生性節儉不喜歡招搖,自己一輛普通價位的車開了好幾年也沒換, 徐年讓他換一輛吧,他還說開慣了挺好, 老騾子可人疼。

卻可以寵着她,給她買她喜歡的小寶馬。

習慣了開車出行,乍一回到這個出租車都還沒普及的年代,感覺最大的不方便就是沒有“腿”了。

這車性能居然還不錯, 雖然比不得她的小寶馬漂亮順手,老款手動,可性能也算不錯了。徐年飙了一段過過瘾, 這年代路上車少,老讓人有飛車的欲望,不過到了人多的路段便調整速度,心情大好地開車回去。

她把車停在廠門口,打岳海洋的手機。

“岳先生,忙什麽呢?”

聲音背景有點嘈雜,岳海洋說他在車間。

“出來一下,大門口。”徐年嘿嘿笑,“我有驚喜要給你。”

岳海洋一聽“驚喜”二字,反而不太放心了,先別說驚喜,不要又整出什麽新花招,別讓他驚吓就行。

他匆匆交代一聲,趕緊出來。

隔着大門沒看到人影,跑哪去了,岳海洋大步通過小門,随口問了劉大爺一句:“劉大爺,看見徐總過來了嗎,說在門口等我呢”

Advertisement

“沒啊。”劉大爺趕緊跟出來,嘀咕道,“沒瞧見徐總過來呀,就是剛剛過來一輛小轎車,也沒見有人下來。”

岳海洋心頭一跳,開始隐隐有某種預感,走出門口,便一眼看見了銀白色轎車,新車陽光下锃亮,靜靜停在門口一側,他從廠裏出來,車停在這兒正好被傳達室擋住了。

他走過去,到跟前時車窗降下來,露出徐年傲嬌得意的笑臉。岳海洋腳步一頓,慢下來,一步一步走過去,兩手叉腰看着她。

“上來。”徐年神氣地一擺頭。

岳海洋壓下眉頭:“你給我下來。”

“你不上來?”徐年笑嘻嘻道,“那我可自己去兜風了啊。”

“先說清楚,怎麽回事。”

“你先上來。”

岳海洋彎下腰,胳膊撐在車窗上:“哪來的車,你有駕照?小朋友不許亂開車知道不,讓交警逮着,我可不管你。”

“切,”徐年撇嘴,“你上不上,不上我開走了啊,我開飛了也沒人管我。”

“……”岳海洋落敗下風。

他繞過去拉開副駕的車門,坐進去,正色問道:“哪來的車,新買的?我記得你報駕校總共也沒有半個月,可沒見你去學過。”

“哥啊,你真沒勁,一點也不好玩。”

徐年只好把駕照拿出來給他。本來還打算吓吓他呢,看來她要是不說清楚,這家夥絕對不會讓她開車。

“這麽快就拿到了,你什麽時候去學的?不對,你根本就沒去。”岳海洋拿着那本駕照,仔細看了一遍,狐疑道,“不會是假的吧?我怎麽看你這個駕照,怎麽來路不正。”

“岳總,岳老媽,在你心裏我就那麽不靠譜呀。”徐年撇撇嘴,卻一臉得意的小表情,“都跟你說了我絕世聰明,一學就會,你別管我怎麽考過的,反正是真的。”

她笑眯眯測過身,一手撐着岳海洋的座椅背,一手食指拇指八字托着下巴,擺出一款霸道總裁的經典姿勢,嘗試着做了個狷狂邪魅的表情,“女人,你是在懷疑我的能力?”

岳海洋的回答是一巴掌往她頭上拍去。

徐年嘻笑着縮着脖子躲開,笑道:“你注意點态度啊,我跟你說駕校真不靠譜,排隊等幾個月都不一定能摸到車,你估計也只能指望我教你了。”

“你還真買了一個。”岳海洋心裏無奈,他對車沒怎麽關注,也不知道這小祖宗又敗了多少錢,反正這個車作為時下機關單位和企業的首選公務用車,肯定不便宜,現在他相信她真能投資一百萬了。

岳海洋不抱希望地建議道,“你真打算自己開,要不還是給你雇個司機吧?”

徐年的回答是發動車子,一腳油門下去……

劉大爺站在傳達室門口,伸着脖子嘀咕:“天哪,徐總把車開飛了?”

半個小時後,兩人在一處偏僻路段下了車,岳海洋臉色不虞地下了車,用力虎着臉,扶着車頂瞪她。

這回他相信,她這駕照真是自己考的了。

徐年看他笑:“你怕什麽呀,這還算快?我跟你說,開車這個你學會了,跟你騎摩托車一個樣,沒什麽好擔心的,咱是老司機了。”

岳海洋不想理她。

心裏則盤算着,讓這小祖宗開車是怎麽看怎麽不放心,他一個大男人,坐在副駕揪着一把心,實在沒辦法,也只能他趕緊學了。

然而他一時半會肯定學不成,隔日兩人按計劃去丁莊煤礦談訂高嶺土供貨合同,岳海洋就算一百個不放心,還是得讓徐年開車。

“我答應你,不開快,國道上車多我肯定不會開快。”徐年手指上繞着車鑰匙,笑嘻嘻看着他。

岳海洋拉開副駕車門,手指隔空點點她:“說話算話,你現在也就欺負我不會開車,但是你要開飛車,我明天就讓人雇個司機來。”

“可以啊老哥,現在越來越有霸總範兒了,都學會威脅我了,啧啧,不錯不錯。”

岳海洋:“……”認命地坐進去。

徐年一邊跟他說笑磨牙,一邊發動車子。有岳海洋盯着,到丁莊煤礦一百二十公裏,路況也不熟,她開的還算低調,一個多小時後,徐年把車穩穩駛入礦區。

畢竟是他父親工作過的地方,甚至他父親就死在這個地方,岳海洋對丁莊煤礦感情上有些複雜。徐年把車子放慢速度,岳海洋指着車窗外的景色,給徐年介紹。

“你小時候都來過嗎?”徐年問。

“跟我父親來過幾次,那時候放假了他會帶我們來玩,他還盤算着,等他退休了,讓我這個長子接他的班,那時他認為只要能進國營單位,人這一輩子生活就安穩了。他要是還在世,現在都退休了,差不多我就頂班進來當礦工了。”

岳海洋說着搖頭輕笑,“人這一輩子,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麽,所以我很少去考慮太遙遠的事情。”

他這些年,先能把眼前過好就不錯了。

徐年不想讓他陷入父親的話題,便趁機貫徹“改造計劃”,笑道:“對呀,所以工作是為了生活的更好,活在當下,那就享受當下。你看我老是嫌你工作狂,我們辦廠掙錢是為了活得更舒服,不是為了辛苦挨累。所以呢,請岳總以後六點鐘準時下班,回來給我做飯,以身作則,別老泡在廠裏。”

車子進入礦區,繞着礦場又開了一段,緩緩駛入礦區管理部門所在的大院。

兩人下了車,并肩走進去。

岳海洋對丁莊煤礦算是比較了解,加上最近為了選擇高嶺土的供貨方,他也做了功課,并跟礦上的銷售科提前聯系過,進去之前先打了電話,等他們下車,就有銷售科的接待人員迎了出來。

現在煤礦效益不太好,銷售人員也沒了以前國營大廠礦的架子了,尤其他們要采購的高嶺土算是煤礦的副産品,長期穩定供貨,供貨量還不小,是以岳海洋和徐年受到了十分熱情的接待。

功課做的多,兩方談了下價格和操作細節問題,簽訂合同的時候,要領導簽字,銷售科的接待人員又把他們請去三樓。

小接待室裏坐着兩個人,見他們進來,便笑着站起來打招呼,彼此互相介紹。一個中年男人,介紹說是錢礦長,另一個五六十歲上,介紹說是礦辦的李主任。

此前在銷售科基本已經談差不多了,進來客套寒暄一下,簡單商讨之後簽個正式的合同,他們此行的工作也就圓滿結束了。

“岳總祈安縣人?”李主任看着岳海洋笑道,“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年輕有為。以前來過嗎,我這半天瞧着你,有點面善,也想不起來哪裏見過了。”

岳海洋道:“可能見過的吧,我看您也面善。我父親以前就是在這礦上工作的,我來過的。”

李主任趕緊追問是誰,岳海洋就說了他父親的名字,李主任神色一黯,随即恍然大悟,忙說道:“怪不得我老覺得面善呢,你長得有點像你父親,我當年跟你父親還挺熟的,你可能忘了,當年你父親出事,我那時候在礦工會工作,就是我代表礦上,去你們家安撫治喪的。”

說着激動地連連拍手,“老岳大哥的兒子都這麽有出息了,可太好了,我們都老了。”

這麽一說就打開了話茬,李主任也到了快退休的年齡,人到了這個年齡容易懷舊,一時不勝唏噓。又跟跟錢礦長解釋了一下,一晃岳海防父親的事情已經過去十五六年,錢礦長調來的晚,就不認識了。

錢礦長聽了問:“這麽多年你們過得還好吧?都是給礦上做過貢獻的老工人,礦上也應該盡到了撫恤責任,那你們家,應該還有親屬安置進礦啊?”

李主任說,是他的三叔岳有福安置進礦,記得他還有個二叔,問這些年兩個叔叔是否也能多加照顧。

岳海洋笑笑,無意多談,平淡說道:“礦上當年除了安置親屬頂崗,也給了一部分喪葬費,礦上已經盡到照顧責任了。我們兄弟姐妹多,自力更生,也都長大成人了,現在過得挺好。”

這話一聽就耐人尋味了。錢礦長和李主任交換了個眼色,但岳海洋不多談,他們一時也不好直接問。

“哥,你還有個三叔啊?”徐年在一旁好奇問道,“我怎麽都沒見過?”

岳海洋看了她一眼,心說這孩子又憋着壞了吧。

“難不成他都不跟你們家往來?原來你還有個三叔,你們不說我都不知道。哥,你看你以前過得那麽苦,他既然是頂了你父親的班進礦工作,按理說,要還有半點人情味,好歹應該照顧你們孤兒寡母一下啊。”

出門洽商,徐年其實不太操心,感覺自己也就起了個司機的作用,這些事都讓岳海洋為主,正坐在旁邊無聊呢。

岳海洋看看她,知道這丫頭成心的,就笑笑說:“各家有各家的日子,再苦我們也過來了。你看我現在不是挺好嗎,就不說了吧。”

簡單聊了會兒,錢礦長和李主任就開口挽留,說中午礦上招待,尤其李主任,一直說他要請客,喊幾個當年的老哥們來聚一聚,高興一下。

岳海洋無意久留應酬,再說這麽多年下來,他也不會真把別人的熱情客氣視為當然,就笑道:“李叔,您看我下午趕回去還有事呢,再說我們開車來的,也不敢喝酒,要不這樣,哪天送貨您也正好跟車去祈安轉轉,讓我好好招待您。”

兩人推辭了從辦公樓出來,錢礦長起身送了送,李主任和負責接待他們的銷售人員則一直送下樓,送到車前,看着他們上車離開。

結果他們一走,李主任立刻就跑去打電話,打了礦上的通訊電話給岳有福,開口就問:“岳有福,你大侄子來礦上了你知道不?……哪個侄子,你有幾個親的大侄子,你大哥家的老大,岳海洋。”

聽着那邊支支吾吾地詢問,李主任質問道,“岳有福,你還知道你有這個侄子呀,你頂着你大哥的班進的礦呢,你當時怎麽說的,怎麽承諾的?我現在才知道你這人,可真是仁義,你真有良心。”

罵完,鄙夷地挂斷了電話。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