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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岳海洋連哄帶拐之下, 徐年總算起床吃了個午飯。午飯後她決定讓生活重回正軌,開車出門去瀛城。
去廠裏開車的時候,劉大爺老遠看見她樂呵呵迎上來, 問候道:“徐總來了?天冷,這陣子好多人感冒, 一連幾天沒看見你,我還有點擔心呢。”
“沒事兒,我挺好。”徐年一笑。
“那就好。”劉大爺說,“您今天穿這顏色好看, 看着氣色就好。”
徐年笑。六十歲上的農村大爺,劉大爺對她的喜愛不光是老板,大約有點像看待家中晚輩的呵護, 每次看見都要誇她兩句。
“劉大爺, 我出去一趟,回頭我哥過來,麻煩你告訴他一聲。”
劉大爺忙答應着,徐年開車走人。自覺怕沒有什麽力氣練舞,她就去學她報名幾個月也沒去過幾次的古筝。
徐年小時候沒上過興趣特長班, 除了學校不太正常的音樂和體育課,她就沒接觸過這些, 但是她還挺喜歡的,趁着年紀小還學的來,自娛自樂。
從古筝班出來,徐年便開着車, 繞着城外閑逛兜風。瀛城,當這個北方省份也算一座重要城市,然而相對來說, 在徐年眼裏畢竟還只是個普通三線城市,并且九十年代,也只剛剛有了些發展跡象。
作為一座交通樞紐性質的城市,這座城市未來幾十幾年的基建發展将比較驚人。徐年心裏的想法,祈安畢竟只是個偏僻小縣城,他們不可能一直呆下去,磁磚廠建起來小半年,也差不多了。
經過建材市場,徐年便拐了過去,結果還沒進市場,她就看到熟人了,李軍騎着他新買的拉風大摩托車,摩托車停着的,車把上挂着不少東西,旁邊站了個姑娘,手裏也是大包小包,兩人正在說着什麽。
“李軍。”徐年緩緩把車停下,摁了下喇叭。
“徐總?”李軍一扭頭,立刻一臉驚喜,趕緊停好摩托車跑過來。
“你這幹嗎呢?”徐年嘴裏問他,眼睛卻看向對面的姑娘。二十來歲,清秀圓臉,中等身材,打扮倒是不差,穿了件新羽絨服,然而氣質上一看就是沒怎麽出過門的農村姑娘,此刻正一臉拘謹地看着徐年,要是徐年沒看錯,那眼裏還有些防備。
“徐總好。那個,我今天休半天假,出來買點兒東西,準備回去過年。”李軍跑過來,有點激動地搓搓手,“您今天怎麽有空來,是要去店裏視察嗎,我這就陪你過去。”
“誰視察呀,我路過,廠裏的事我又不怎麽管。”徐年調侃的口吻道,“李軍,你休假不好好休,怎麽還到店裏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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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艦店雖然歸李軍管,但他作為銷售經理,也只是把店當作公司在瀛城的一個對外聯絡接待站,并不需要他每天跟着,作為一家資歷尚淺的工廠,李軍自己建築工地出來的,搞銷售心思又比較活絡,平時除了呆在廠裏,可能到處跑的時間比較多。
“你對象?”徐年看着那姑娘,微笑點頭致意。
“對。那個,她農村人,見了您有點不好意思,您別介意。這不是快過年了嘛,我帶她逛街買件衣服,買點兒東西準備給丈母娘送年禮。”李軍招招手,喊道,“麗芳。”
那姑娘走過來,忸怩地點頭沖徐年笑。李軍介紹道:“麗芳,這是我們徐總,我們公司的大老板。徐總,這是我對象苗麗芳。”
苗麗芳臉上有些驚訝,略顯局促,連忙問好。
“你好。”徐年點頭笑道,“李軍,你眼光不錯啊,你未婚妻一看就是賢妻良母的樣子。”
“嘿嘿,她……性格挺好,沒啥脾氣。”李軍摸摸腦袋笑,再次問徐年,“徐總,您就一個人,岳總沒陪您來?既然來了,我陪您到店裏看看吧。”
又熱切介紹道,“我們現在把二樓也租下來了,租了兩間辦公室的地方,除了樓下,樓上就當銷售處的辦公室,用來管理培訓銷售員、接待客戶什麽的,比到廠裏方便。”
“都跟你們說了我不懂,廠裏的事情有我哥做主,我去店裏幹什麽呀。”徐年笑了下,想起來便問道,“哎,李軍,岳海防調過來兩三個星期吧,你看怎麽樣啊?”
“還行,幹活勤快,有眼色,離開岳總的眼皮,也少叫岳總操心。目前沒讓他單跑,就是留在店裏。”李軍想了想笑道,“這小子還挺精,店裏不忙他也會跑去鄰居店鋪義務幫忙,現在旁邊店裏的姑娘都混熟了。”
徐年:“……”
還真是媳婦迷本色,到哪兒都不耽誤為自己的終身大事操心。
徐年回去路上接到了岳海洋電話,問她人在哪兒,又說他晚上可能有個應酬。
“你也認識的,石英廠陸老板,專門來邀幾個人一起坐坐,還跟我說帶了他親自捉的野雞和大鵝。”岳海洋笑問,“年年,你要不要來?他還問你呢,說你不一定賞他的臉。”
到春節跟前了,中國人的習慣,進了臘月,應酬便明顯開始多了,關系門路、客戶間、合作夥伴之間都會走動。
“不賞。”徐年一口拒絕,“想吃野雞大鵝我自己會買,你們一堆男人喝酒最無聊了,我才不去。晚飯你別管了,我正好在街上吃好吃的。”
然後補上一句:“喝醉了就自己找個大街睡吧,不用回來了,我不擔心你。”
“知道。”岳海洋笑出聲來。
黃昏時候徐年開車回到祈安縣城,也沒在街上吃飯,冬天貼膘,她最近老擔心自己胖了,于是一個蘋果一杯溫牛奶,一個小牛角面包解決晚餐,吃完了洗澡洗漱,做了會兒瑜伽,爬上床睡覺。
快十一點鐘岳海洋才回來,知道自己一身煙味酒味兒,自覺回他那邊先洗漱收拾,沖完澡,才到隔壁來開徐年的門。
開不開,居然反鎖了。
小祖宗幾個意思?
岳海洋二話沒說轉身回去,半分鐘後,熟門熟路爬牆過來。
外屋的門沒鎖死,鑰匙插進去輕輕一擰就開了,明明她還是心軟的,岳海洋忍不住咧嘴笑了下,輕輕推門進去。
屋裏溫暖的空氣鋪面而來,岳海洋原地站了站,去去身上的寒氣,便放輕手腳推開裏屋的門。
他蹑手蹑腳走到床邊,一邊脫掉外套,一邊心裏說,這小妮子,睡得這麽死,萬一再來個壞人呢?
似乎忘了他自己此刻也不是什麽好人行徑。
然而他摸索着坐到床上,悄悄低頭還沒親到人,“啪嗒”一聲燈光大亮,徐年側身往裏躺着,眼睛都沒睜開,只是從被窩裏伸出一只手,指了指床頭。
床頭貼了張便利貼,岳海洋仔細一看,圓珠筆寫着三個字:免戰牌。
好嘛。
“怎麽了,生氣了?”岳海洋掀開被子坐進去,低頭,熱熱地吻上她的臉頰,耳垂,小聲嘀咕,“也沒太晚啊,才十點來鐘。”
“沒生氣啊,生什麽氣?”徐年帶着睡意的嘟囔,“這跟生氣有什麽關系。”
“那就是……”岳海洋伸手把人摟進懷裏,低笑,“慫了?”
“誰慫了。”徐年依舊閉着眼睛道,“今晚休戰,困了,我要睡覺。”
溫熱柔軟的身體入懷,就連她的聲音也因為睡意朦胧而格外沙啞綿軟,帶着嬌憨的味道,岳海洋剛喝酒回來,精神十足,身體燥熱,要命。
徐年打個哈欠,自覺往他懷裏縮了縮:“關燈,關空調。”有現成的暖水袋,就不用空調了,熱。然後像是早知道他心思似的,補上一句:“你敢不守規矩,我哭給你看,真哭。”
“……”岳海洋讪讪住了手,想了想問道:“那就……今晚休戰?”
“今晚休戰。”徐年翻了個身,枕着他胳膊,依舊閉着眼睛嘀咕,“又不是沒日子了,你就不能睡個老實覺。”
于是岳海洋關了燈,擁她入懷,睡覺。
清晨天微亮的時候,徐年卻被某種擾人的觸感弄醒了,熱熱乎乎地擾人清夢,她很少起這麽早,眼睛睜不開,躲開他的親吻,便懊惱地一張嘴,也不管哪兒就咬了一口。
“幹嗎呀你,臭壞蛋,說話不算話。”
“誰說話不算話了,”岳海洋無聲地笑,“昨晚休戰,現在是今天早上了。”
徐年:“……”
我去你的。
徐年:“一大早晨,你哪來那麽多精神頭,起開,不許耍流氓。”
說着推他,卻被他一把扣住,就落入一個任人宰割的境地。徐年額頭抵着他胸膛發狠:“我今天再起不來床,我,我就不活了,我死給你看。”
“就一小會兒,真的,我保證。”岳海洋低低地啞聲笑,一路吻着她耳垂脖子,哄着,“乖,你不給我,一整天工作都沒精神。”
自己造的孽,于是徐年也不管哪兒,張嘴就咬了他一口,又愛又恨地用牙齒磨。
從天微亮一直到淺色窗簾被幾縷陽光照亮,她嗚嗚嘤嘤的撒嬌,像個小女鬼……
央求耍賴的時候喊:“哥,親哥,大好人……”
急了又開始罵:“壞蛋,大流氓,臭老男人……”
岳海洋總算真切體會到,什麽叫神魂颠倒,什麽叫欲罷不能,什麽叫從此君王不早朝……
完了等他重新把她哄睡了,手忙腳亂并且悄沒聲地起床洗漱,原路翻過牆去換好衣服,差幾分鐘八點了,他一邊套上風衣外套,一邊急匆匆跑出家門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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