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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行, 我明白了,你這麽一說我就明白了。”趙三姑忙笑道。

不愧是做慣了媒婆的人,既然他不成, 随即轉移目标,問岳海防找對象了沒有。

水漲船高, 岳海防去瀛城當銷售員之後,也回來過幾次,以前家裏一直是他守着,這小子惦記家, 有空就回來看看。每次回來西裝革履,都是他幹銷售的那一身行頭,人模狗樣, 單身漢的行情也就漲了。

據說村裏都有姑娘主動跟他示好了。反正趙三姑還挺想給他說媒的。

岳海洋笑道:“海防這個, 我還真不清楚,他在瀛城沒跟我在一塊兒呢,反正要過年了,他肯定得回來一趟,到時候您可以問他自己。”

岳海洋回到家, 就先去了徐年那邊,開門進去, 沒人,習以為常地轉身走進另一個門。

徐年果然在廚房,坐在小椅子上抱着豆豆玩,煤氣竈上炖着湯, 咕嘟咕嘟冒着熱氣。

“你又在弄什麽,不是讓你別弄嗎。”岳海洋走進去道。他心裏小祖宗就是個公主,還這麽小, 十指不沾陽春水,關鍵是讓她做飯也不放心呀。

“你昨天買的羊蠍子,我沒事幹就先炖上了。”她想着,等他回來就有熱湯喝,誰知道這位老兄還不領情了。

徐年放開豆豆站起來,等他走近,主動伸出胳膊摟住他脖子,踮起腳尖去咬他的嘴唇,故意用嘴唇蹭他刮過胡子、有一點點粗糙感的嘴角。

然而男人更直接,擁她入懷,立刻演化為一個長長的深吻,輾轉吮吸。

良久結束,徐年卻又挑逗地去咬他的下巴。

“這麽熱情?”岳海洋擁着她輕笑,“真想一口把你吃了。”

“那不行,我要先吃飯。”徐年臉皮十分強大地說,“你得等我先吃飽的。”

岳海洋偏就愛極了她這樣明明有些羞臊,卻臉皮強撐的模樣,低頭跟她額頭相貼,低低笑起來,放開她決定先做飯喂飽她。

他煮湯切菜,徐年就跟在他旁邊打下手,剝個蔥,遞個筷子,很随意的語氣問道:“回家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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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行吧。”岳海洋把切好的白蘿蔔裝進盤裏,也是輕松随意的家常語氣跟她聊起來。

“我媽走了以後,十幾年,統共回來三次,前邊兩次隔得近,回來去給我爸上墳,每次都要痛哭一場,哭得撕心裂肺的,這次回來時間長,隔了六七年了,在我爸墳前坐了一下午,倒是沒怎麽哭。”

“說明她現在的日子過的還行呀。時間是最好的良藥。”徐年道。

“是啊,都過去那麽多年了。再說我們現在,日子也不糟心了。”岳海洋接過她遞來的蔥,細細切成蔥末,拌在蘿蔔肉的餡兒裏包餃子,一邊擀餃子皮一邊問她,“今天小年呢,吃餃子,還有羊湯,還想吃什麽菜?”

“別費事了,就咱們倆,炒了也吃不完。”徐年說。自覺搬個小板凳坐下,動手包餃子。

然而畢竟是小年,兩人第一次一起過小年,岳海洋卻講究起來了,還是決定再炒幾個菜。

餃子和羊湯都是葷的,于是他決定除了一道清蒸鲳魚,其他的就多做些清淡爽口的素菜,醋溜白菜、蒜蓉菠菜,再來個糖醋蘿蔔絲。

岳海洋剝了一棵白菜心,斜刀切成菱形的塊兒,雪白的蒜瓣、紅辣椒和花椒粒炝鍋,油燒得熱熱的,刺啦一聲菜心進去,放了陳醋和生抽翻炒,酸辣開胃的醋溜白菜,味道聞着就誘人。

“說真的哥啊,不是恭維你,我覺得你炒菜比那些小飯店的廚子強多了。”徐年趴在他背後伸頭看。

岳海洋翻炒幾下裝盤,一邊笑道:“那沒辦法,誰叫我家裏養了個嘴刁的小丫頭呢。”

“誰小丫頭,下次不許說小丫頭,你要說女朋友。”徐年一本正經糾正他,完了又嘆氣,“唉,你說我虧不虧,咱們就這麽稀裏糊塗滾床單了,我都還沒享受到談戀愛的樂趣呢,你都沒追求過我。虧死了。”

“……”岳海洋頓了頓,放好盤子拍拍她的頭,從善如流道,“行,我現在就開始追,可以嗎?”

“切,你會追姑娘嗎,你會談戀愛?”徐年質疑的眼神,撇嘴,“我還不如指望豆豆追我呢。”

豆豆被她叫道名字,滴溜溜跑過來,狗鼻子蹭她的褲腳。

岳海洋的回答是低頭在她額頭親了一口,兩人說說笑笑地煮好餃子,開飯。

吃着飯嘀嘀咕咕繼續聊,聊到窦月鈴的事,一說,徐年果然生氣了。

“我就說你招蜂引蝶吧,回一次家就惹一次腥。”徐年氣呼呼拿筷子指着他,“你還敢跟她對上,還敢單獨跟她見面,她要往你懷裏一撲,賴上你,我看你怎麽辦!”

“我當時跟她,至少隔着四五米遠呢。”岳海洋哭笑不得,這話她可說過一次了,她怎麽就那麽擔心窦月鈴撲到他懷裏。

“那也不行。”徐年哼哼鼻子,沒事找事道,“我不管,反正你就是背着我,跟她胡搞勾搭了。”

“放心吧,沒那麽嚴重。”岳海洋安撫地笑,給她夾了一筷子菜,暧昧促狹地笑道,“你放心,撲我懷裏也沒用,除非誰有本事撲到我床上去。”

“……”徐年鼓着臉瞪他。

岳海洋笑:“撲到我床上也沒用。只要不是你,我保證動都不敢動一下。”

“啧,這是幾個意思。”徐年點點頭,笑眯眯開始反調戲,“你不敢動,人家要是再霸王硬上弓,強了你呢?”

岳海洋:“……”

敗下陣來。

于是為了證明他沒那麽容易被qiang,岳海洋放下飯碗,決定做點兒什麽。

于是這天晚上,徐年就遭受了一晚上的威逼利誘油煎火燎,被迫收回反轉了某些話題,嗚嗚嘤嘤一晚上,撒嬌耍賴求饒未果,惱得用爪子撓他。

岳海洋一早起床走了,臨近春節放假,廠裏上午要開個會,還要給工人發過節福利。他起床時徐年還在睡,岳海洋低頭親了親,小心放開懷抱,給她掖好被子,臨走關好門,還體貼地把窗簾拉嚴實了。

徐年睡到十點多鐘,醒了,起來吃了點東西,估摸着徐偉、徐帥該放寒假了,決定打個電話回去。

她之前還跟徐帥允諾,成績考的好了有獎勵,現在決定不回去過年了,打電話回去囑咐一下吧。

劉大爺一聽是她,就問:“徐年啊,哎呦你這孩子,啥時候回來呀?”

“我不一定能回去了,跟我爸媽說過了。”徐年問,“劉大爺,徐偉他們放寒假了吧,麻煩您看看他倆在不在家,叫他們來接電話,我過幾分鐘再打過去。”

“哎,你不知道啊?”劉大爺忙說,“你家恐怕沒人,昨天下午,徐帥摔傷了……”

“摔傷了?”徐年一聽急忙問道,“怎麽會摔傷了,摔哪兒了?”

“聽說大腿骨折了,找人治呢,你爸媽要上班,說年底了不好請假,沒法一直看着,徐偉也跟着去照顧了。”

“怎麽會摔這麽重?”

“誰說不是呢,傷筋動骨一百天,這大過年的。”

劉大爺就絮絮叨叨跟徐年講起來。昨天不是臘月二十四嗎,按照風俗,二十四掃房子,打掃除塵,徐偉和徐帥放了寒假,徐樹民和呂恒蘭要上班,臨走就囑咐徐偉徐帥打掃房子,怕兩個懶貨推诿,還給明确了任務,說要擦窗戶、掃灰塵、撣牆壁之類的。

以前這主要都是徐年的活兒,徐偉、徐帥就沒怎麽幹過,兩個半大的男孩子幹活反正是毛毛躁躁的,搭了兩張凳子,徐偉扶着凳子,讓徐帥爬上去用雞毛撣子撣屋角的灰塵蛛網。

一邊幹活一邊嬉鬧磨牙,結果鬥起嘴來,一個閃失,徐帥就從兩張凳子的高度直接摔了下來。

“那麽高,差點沒摔出大事來,大腿骨折,胯骨哪兒還有裂傷,反正是危險危險,還是借了我的三輪車用的呢,人不能動彈,我當時看着就估計骨折了。都那樣了,兩個熊孩子還一直吵架扯皮,嘴皮子都不閑着,徐帥說徐偉沒扶好碰了凳子,徐偉呢就說徐帥自己沒站穩,反正大人都不在家,也說不清楚章長理短。”

徐年消化了一下這個消息,忙問:“那現在呢,在哪個醫院治的?”

“沒在醫院,昨晚你爸回來還三輪車,我還專門問了,在城北那個王家診所。”

“不好好去醫院,怎麽弄到個什麽診所呢。”徐年一聽就急了。

“嗐,這你倒別太擔心,骨頭斷了,還不都是一樣治,接骨綁上夾板,給他自己慢慢長呗。”

劉大爺道,“起先是送到街道醫院的,醫生一看,說應該骨頭斷了,讓送去大醫院,要拍片子,去了一問,連檢查帶住院,恐怕得一兩千,讓先交五百塊住院押金。你說這不是坑人嗎,骨折這種還是得找老中醫,人家有經驗,給你把骨頭接上,養幾天骨頭對位了,就能接回家來慢慢養,頂多花個一兩百塊。”

徐年心裏卻打了個激靈,頓時有點氣惱。

她記得一世,岳海洋跟她說過的一件事情,他曾經的一個工友也是摔傷骨折,家人給找了個民間的接骨郎中接上了,結果過了十幾天又說斷骨的茬沒對齊,移位了,又硬生生掰斷重新接,工友正值壯年的漢子,硬生生疼的暈了過去。

徐年承認,民間自有正骨高手,可高手不是遍地有,未必個個都靠譜,尤其這年代民間所謂中醫接骨,完全靠的是經驗手感,大部分連x光都不照。徐帥才十二歲,這麽小的年紀,骨頭萬一接不好,留下後遺症可怎麽辦?

她可以相信傳統中醫正骨的絕技,但必須是現代醫學檢查的監護下,才能讓人放心。

并且作為國營廠,她爸媽可能要到除夕晚上才放假,春節假也就三四天,那麽以她那一對父母的德性,正好寒假,可能就是讓徐偉一個不着調的半大孩子照顧徐帥。

徐年考慮了一下,決定她得回去一趟。

她正打算着中午跟岳海洋說,結果放下手機,聽到隔壁有些動靜。還沒到下班時間呢,按說岳海洋不會回來。徐年留意聽了聽,有女人孩子說笑的聲音,女人聲音尖細,聽着好像馬燕紅。

她心裏略一轉悠,猜測着可能是岳海港回來了,帶着老婆孩子來做客呢。

或者說不能稱之為客人,在他們眼裏,人家才是自家人,來看自家大哥還有什麽好客套的。于是徐年本來打算起床的,一翻身,幹脆又睡了。

睡了沒多會兒,有人開門,岳海洋輕手輕腳進來,走到床邊坐下。徐年側身往裏躺着,也不知睡着還是醒的,岳海洋就探身過來看。

徐年一轉頭,烏黑晶亮的眼睛對上他。

“醒了?我還以為你在睡呢。”

“誰大中午還不醒啊。”徐年道。

岳海洋笑,胳膊撐着躺在她身後,低頭親她的臉頰:“醒了就起來吧,起來吃飯。今天家裏還有別的人,海港他們三口來了。”

“別的人”這個說法成功取悅了徐年,盡管岳海洋的本意,是提醒她家裏有外人,不要睡衣外頭裹羽絨服就跑去吃飯。

其實徐年一直覺得,她睡衣外頭裹羽絨服還挺靠譜的,長到腳踝的大羽絨服,再穿上棉鞋,外面看起來根本看不出什麽。起碼她偶爾遇上鄰居,也是坦然打個招呼,也沒人會發現她哪兒不對。

其實她哪裏是這麽邋遢,還不是一連半個月,讓興致不減的某人折騰過了火。這麽一想,徐年就用力瞪了他一眼。

“怎麽了?”岳海洋收到她的白眼,十分無辜地問。

“沒怎麽,表揚岳先生昨晚上勇猛非凡。”徐年本想坐起來,想到自己不着寸縷的狀态,拉高棉被往下躺了躺,叫他,“你,出去,我穿衣服。”

然而這話卻偏偏激起了男人的興致,岳海洋挑高一邊眉毛,邪邪地看着她笑。

“我又不是沒見過。你不是很厲害的嗎,昨晚還發狠要怎麽怎麽我呢。”

這個只會嘴上硬的熊孩子,似乎在床上對角色颠倒樂此不疲,本着敗不餒的精神,一直努力要反攻倒算。

事實上,這死丫頭說的是:“你等着,早晚一天我X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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