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母子親情惹人妒

康熙答應了胤礽跟他一起出宮走走的，原本以為是很容易的事情，可是等胤礽陪他忙完了手頭的事情，天已經不早了，于是康熙就跟胤礽說好了次日跟他一起出門，雖然胤礽嘴上說不急，可是康熙還是看到了他眼中的期盼。

翌日剛下朝，康熙還沒有換衣服，就有承乾宮來報，皇貴妃暈倒了，已經請太醫了。

“汗阿瑪，什麽時候都能出去，現在趕快去看看佟母妃吧！”胤礽立馬懂事道。

康熙随意的點點頭，然後帶着胤礽就往承乾宮趕去，胤礽在康熙身後垂着頭，嘴角微微上揚，他也知道康熙這陣子很忙，也記得佟佳氏也就這兩天就會病倒。因此康熙未必有時間完成對自己的承諾，所以本就沒抱什麽希望。要是能成，剛好加強一下父子感情也不錯，要是沒有時間，剛好也會令汗阿瑪心中有愧疚，自己只是這麽簡單的要求他都沒有辦到。

愧疚這玩意，只要控制得當，可以成就大事。

“四弟，別難過了，汗阿瑪來了，佟母妃一定會沒有事的。”到了承乾宮，看到眼眶泛紅的胤禛，胤礽上前阻止了他的行禮，并安慰道。

胤禛紅着眼眶點點頭，康熙嘆口氣，心中也是有些堵，他跟佟佳氏也是多年的情誼，佟佳氏這麽多年幫他處理後宮事宜，而且他還是自己嫡親的表妹，她也素來最懂自己，身為帝王，有太多的不得已，但是有表妹陪着，他還是期盼的。看着她一天天走到人生的末路，這種感覺真的很令他感到難受。

“你們貴主子現在怎麽樣了？”康熙陰着臉問。

“回皇上的話，太醫已經給貴主子剛診了。說是……說是主子，得好好的養着。”回話的是佟佳氏身邊的得力的陳嬷嬷。

康熙松了一口氣，也就知道這會兒應是救回來了。佟佳氏的身子他知道，早已掏空了，于是點點頭，自己掀開簾子，進了內室。

“別擔心了，這麽多太醫看着，還有汗阿瑪也在，佟母妃會好的，要是她好了看你這個樣子，又指不定怎麽傷心呢！”坐在殿中，喝着宮女送過來的茶，胤礽繼續勸道。

胤禛随意的點點頭，可是神色還是很不好，還帶着些微彷徨，他的生母是德妃，可是德妃對他笑不達眼，跟養母一比，誰的感情是真他還能看的清楚。宮中就沒有單純的孩子，也許一開始額娘她對自己還有幾分感情，但随着一個個弟弟妹妹的出生，這點兒感情早就已經被耗盡了。如今養母眼看着不行，自己還未長大，汗阿瑪又不會給自己換玉蝶，那麽以後自己應該怎麽辦？

看着胤禛的樣子，胤礽突然有了一個想法，那天見到的那六個女子，是汗阿瑪給自己、胤祉還有胤禛，還有恭親王常寧家的滿都護，跟康親王書傑家的椿泰，以及簡親王雅布家的雅爾江阿的福晉人選。

自己想要芸珊，那麽瓜爾佳氏必然是其他人的了，瓜爾佳氏的家世不錯，極有可能就算不給自己，汗阿瑪也不未必會放棄這樣一個還算優秀的兒媳婦。瓜爾佳氏本身能力不錯，重生胤礽早已明白，康熙不止是他一個人的阿瑪，還是其他人的，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只有舍了瓜爾佳氏，才能得到芸珊，他一點兒也不會覺得可惜。

胤禛是除了自己之外，汗阿瑪唯一啓蒙過的皇子，在汗阿瑪心中的地位卻不怎麽低，相必前世汗阿瑪不給老四更高的身份，除了為自己着想之外，另外也是為老四考慮……對于上輩子頂替自己登上皇位的胤禛，胤礽的心思極為複雜，這個弟弟曾經一度只是跟在自己身後的所謂的□□，可是卻是最後的成功者。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胤礽認了，是自己沒有認清自己的身份，着了別人的道，技不如人。可是重生之後，還要放任這個威脅繼續壯大，威脅自己，那就真的是白癡了。危險要掐滅在萌芽的時候，老四，你不是因為身份的問題多有不甘麽？這回哥哥幫你完成你的夢想如何？

“小四，只要你不難過，孤讓請汗阿瑪帶你出宮去玩，好不好？”心裏有了想法的胤礽，立刻開始行動。

胤禛眼睛一亮，驚喜的看着胤礽，胤礽又道：“你都是要娶福晉的人了，可不能再這樣喜形于色，知道麽？”哦，對了汗阿瑪去年還曾因為老四剪了老九的辮子，罵他喜怒不定，不過後來又佟佳氏說了是老九先剪了老四養的狗的毛，偏那只狗是自己給的萬福之子，所以雖然罵了老四，但是随後又對老四進行了補償。不過這一年多來，他倒是控制的不錯，只是現在到底還是個孩子，還遠沒有後來的雍親王的功力，很容易讓人看出來他在想什麽。

康熙在佟佳氏床前陪了她很久，甚至等她醒來之後，還親自給她為了藥，柔聲寬慰她。

“我……這不中用的……身子骨，……到底還……是……誤了表哥的事。”佟佳氏醒來之後，一如既往的溫柔，她已經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了，所以要用最後的精力給康熙留一個好印象，以求自己走了之後恩澤家人。

康熙心中一軟，上前按住她想要起來的舉動，道：“你是我嫡親的表妹，這宮裏頭沒人能越過你，朕心中是有你的，你好好的，朕才能心無旁骛的處理朝政啊！”

“表哥，二十餘載了，我……任性，不講規矩，總覺得自己與衆不同，覺得在這宮中沒人能比過我，可您沒有說過我一句，都由着我 ，寵着我……在我心中……你始終都是當年……那個……給我摘花的表哥，表哥……我這輩子值了，真的值了，有你，有禛兒，真的已經夠了……”佟佳氏一字一頓，眼含着淚光，喘着粗氣慢慢的說道：“表哥這麽疼我，可是我卻不能陪你白首，甚至連我們的女兒都沒有護好，表哥，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康熙看着面前這個面帶愧疚，淚雨盈盈的表妹，再次感受到當皇帝的無奈，他知道佟佳氏想要什麽，可是他卻不能給，因為他不止是她的表哥，是她的夫君，還是一國之君，已經有了一個出類拔萃的太子，真的不需要另外一個身份高貴的皇子。

“殊蘭，你沒有對不起朕，朕……我對你，才是有愧啊！”康熙到底不忍心，帶着愧疚道。

佟佳氏搖搖頭，笑道：“表哥，你不需要愧疚，我都明白，真的都明白……我喜歡你叫我的名字，真的喜歡。”說完，佟佳氏閉上了眼睛，唇角微揚，但眼淚從緊閉的眼中流了一滴下來。宮中沒有一個女人不會演戲，就算心中再苦，面上的表情都能控制。帝王無情，自己不早就知道麽？所以真的一點都不痛！

從承乾宮出來，康熙明顯沉默了很多，胤礽跟在身後，身邊跟着胤禛，兩人也都是沒有說話。

“汗阿瑪，四弟想要這陣子在承乾宮給佟母妃侍疾……”胤礽被胤禛拉了一下，便幫他說出他的想法。

康熙回頭一看，看到太子一臉心疼的看着胤禛，胤禛也不是孩子了，已經明白自己的養母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眼中的傷感跟擔心也是很濃厚的。

點點頭，康熙應下了他們的請求。胤礽便笑着對胤禛道：“照顧佟母妃很重要，可是你的身體也很重要，不可以挑食，葷素要搭配得當。學業也不可以放棄，孤會命人把每天的功課都給你送到承乾宮。”

“太子說得對，要是沒有做到太子給你說的，朕就不讓你再呆在承乾宮，知道麽？”康熙欣慰看完之後，再次堅定心中決定，附和着胤礽的話，對胤禛道。

命魏珠送到胤禛回阿哥所收拾東西回承乾宮，康熙卻沒有回乾清宮，而是帶着太子漫步在禦花園中。

“朕食言了，沒有帶你出去，可怨朕？”禦花園中，看着姹紫嫣紅的花朵，康熙突然問，剛才看到胤礽眼中一閃而過的傷敢，令康熙有些擔憂。

胤礽搖搖頭，只是微微失落道：“怎麽會？汗阿瑪又不是有意的。再說出去的機會多的是，只是佟母妃跟小四之前的感情，讓兒子有些羨慕。”

“……”康熙沒有想到會聽到兒子這樣的回答，不禁有些發愣。

“汗阿瑪，皇額娘是什麽樣子的女人？您能給兒子說說麽？”胤礽沉默了一會兒，問。前世他不敢問，大家都怕他提及這個話題，這輩子他卻想要知道。

康熙被兒子這個話問的有些失神，赫舍裏氏是什麽樣的？他似乎已經有些記不清了，只是記得那是一個陪他度過最艱難歲月的女人，那個女人拼了自己的生命，給自己生下了這麽優秀的太子，印象中的芳兒似乎沒有什麽不好的地方，可是到底好在哪裏，他卻早已說不清楚，只是還記得那一片火紅，大紅色的宮殿，身穿鳳裝的端莊女子，那個總是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女人。

“你皇額娘……是一個常把笑容挂在臉上的女人，不管朕有多難，可是看到她臉上笑容，就覺得沒有什麽能打倒朕的。她很漂亮，很端莊大方。”康熙看着兒子有些期盼的眼神，緩緩道。

胤礽聽了以後，露出一抹了然的微笑，道：“跟兒子想的皇額娘是一樣的。”

“你是怎麽想到？”從沒有跟兒子讨論過這個問題，康熙這會到有了興趣，他想知道太子是怎麽想的。

“兒子每年都到奉先殿看皇額娘，可是奉先殿的畫像說實話畫的都差不多，兒子就只能根據那些些微不同去揣測皇額娘到底長什麽樣子？更因為聽宮中老嬷嬷們提過，說是兒子有七分像阿瑪，三分像額娘，有時候兒子也會對着鏡子，看着自己的容貌想象皇額娘到底長什麽樣子？兒子覺得皇額娘定會是個溫柔的，就算兒子調皮搗蛋，也都不會生氣，會微笑的斥責兒子……”胤礽含着淚光，微微憧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