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現實世界

[時間跟前文照應。肖奈跟小公主合奏的那個晚上，秦哥哥早就知道他們已經在一起了，之前還找人調查過肖奈。看逸然應該是真心喜歡肖奈，所以表面上暫時選擇了退出，還在表哥面前說了點好話。但是默默退出又實在不甘心，因此之後沒幾天決定親自跟肖奈見面，确保他配得起小公舉，才能放心地回英國……散心。（總不能留下來吃狗糧吧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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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看分外樸素的茶館，內裏卻是別有洞天。肖奈獨自一人赴約，到了地點，卻發現是一個偏僻的小茶館，古舊的牌匾顯出歷史的沉澱。

店內裝修古色古香，大部分擺設都是瓷器、繡品、字畫……也許并不都很名貴，但也算得上是有心。他步履從容地踩着木質的樓梯上了二樓，出現了兩個侍者為他引路。

待進了門，便見到自己意想之中的那個人。他的心中并無緊張，反而多了幾分棋逢對手的躍躍欲試。

兩位年輕男子對視了一眼。一個站得筆直，一個坐得筆挺。很快便都淡淡移開了目光。

門被侍者輕輕關上了，他們安靜地退了出去，把空間留給客人。

肖奈緩步上前，慢慢坐下，就在秦雲的對面，隔着幾尺的距離。

同樣清俊的面容，同樣淡定自若卻卓爾不群的氣質，同樣優秀的才華……還有、同樣不甘居于人下的自傲。明明他們并未有過交談，卻恍若神交已久。

一室清靜，袅袅上升的霧氣中，兩人都沒開口，只在心中默默評估彼此。

最終，作為邀請方的秦雲先起了話頭。他拿起紫砂茶壺，熟練而優雅地給兩個白瓷小杯倒了八分滿，單手微微向前平展，示意對面的客人自己拿來飲用。說的話乍一聽也是稀松平常，仿佛只是普通寒暄的開始:

“——一年四季節令氣候不同，喝茶種類也應做相應調整。春季宜喝花茶，花茶可以散發一冬淤積于體內的寒邪，促進人體陽氣生發……夏季宜喝綠茶，綠茶性味苦寒，能清熱、消暑、解毒……”

肖奈感受着掌心茶杯的溫度，神色自若地接話:

“——秋季宜喝青茶，青茶不寒不熱，能徹底消除體內的餘熱，味甘性溫，使人神清氣爽……冬季宜喝紅茶，紅茶味甘性溫，有一定滋補功能……”

一邊說一邊細細品味:

“——既有綠茶之清香，又含紅茶之甘醇，這大紅袍實屬上品，秦先生真是破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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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正值深秋，秦雲讓人準備的武夷岩茶大紅袍，便屬于青茶。見對方一眼就認了出來，更對自己這個“陌生人”的邀請毫不驚異，眉峰輕蹙又展開:

“——沒想到，肖先生雖然大學還沒畢業，對茶道倒也有些研究。”

肖奈微微勾了勾唇角:

“——哪裏比得上秦先生呢？身在國外多年，卻不忘故土、故物，還有……故人。”最後兩字，他說得又輕又柔。

秦雲聞言，也輕笑了一下，好像根本不在乎肖奈意有所指寸步不讓的語氣。既然對方也是個聰明人，他又何必拐彎抹角的呢？

“——不如開門見山好了。肖奈，你覺得，你跟逸然……合适嗎？”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語氣并沒有咄咄逼人，甚至可以說很溫和。

“——合适與否，我們雙方知道便可，又與旁人何幹？”肖奈不動聲色地把話題繞了回來，并沒有正面回答。

“——逸然還小，她不知道什麽才是最适合她的。”他的表情就像一個寵愛着天真不知事的小妹妹的兄長，認定了是對她不好不合适的東西，就要解決它。

“——那麽，閣下的意思是……你覺得，我跟逸然、不合适？”肖奈不用問也知道，這便是對方的真實想法。

“——沒錯。”果然，秦雲坦然承認:

“——她不了解你，你也不了解她。所以我有理由懷疑，逸然跟你在一起，根本不會幸福。”

“——秦先生似乎對自己的理解很有自信。”肖奈深邃的眼睛裏透着不置可否的意味。明明只是陳述，又似乎帶了些諷刺。

“——我想你應該清楚，我跟逸然，是青梅竹馬。我們的感情基礎……比你要深厚得多。”秦雲眸色沉沉，目光如炬。

肖奈放下了茶杯，淡淡回道:

“——真可惜，她只拿你當哥哥看。”

“——那是因為、她還太小了。”秦雲一字一頓地直視着對方的眼睛。話說到這裏，原本靜谧的茶室已經夾雜了幾分□□味。

“——秦先生覺得我給不了逸然幸福，我雖然不那麽認為，但也無法左右別人的想法。只是……我喜歡逸然，除非她提出分手，否則我是不會主動退讓的。如果你不甘心……”肖奈不緊不慢地說着，站起了身:

“——不妨直接告訴她你的擔心。”

前半句是“甘心”，後半句是“擔心”，前者代表秦雲自己的內心真實所想，後者卻顯得只為逸然所考慮……肖奈的這個建議，擺明了是嘲諷。

他說完便要離開，秦雲也沒有留。只是，當肖奈修長的手指搭到門上時，便聽身後傳來男子平淡無波而斬釘截鐵的話語:

“——如果你讓她不開心，我會把她從你身邊帶走。”

肖奈微微側頭，朗聲道:

“——沒有如果。”那個語氣，比對方說的還要認真，還要自信。

肖奈離開了，侍者見裏面的客人沒有發話，便又安靜地關上了門。

他垂眸不語，看着杯中猶泛熱氣的澄澈棕紅色茶水，久久沒有動。重新恢複靜谧的空間內，徒留一室茶香……氤氲的霧氣，似幻似真。

香嗎？這茶分明是苦的。

良久，秦雲将冷掉的杯中清茶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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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秦雲與肖奈初次的面對面交鋒，也許也是最後一次。很難說清楚，到底是誰更勝一籌……

從表面上看，肖奈更加從容，從頭到尾都沒有過于激動的情緒……而秦雲，在被對方似明似暗地刺了兩句後着實有些沉不住氣。

但他們都清楚地知道——這并非關乎涵養深淺，只是在于他們心中的那個人她怎麽想……因為逸然喜歡肖奈，所以他可以占據主動位置；而秦雲，即使他能将肖奈貶得一文不值，也永遠改變不了，在逸然眼裏，他只是“哥哥”這個事實。讓他不甘而又慶幸的一點是，肖奈、确實是一個優秀的男人。

他今日一開始故意表現出如此強硬的姿态，對方的反應是無懼、也不自卑……這很好，秦雲的驕傲不會允許自己輸給徒有其表的一個繡花草包。

毫無疑問，他喜歡逸然，也可以稱得上是“愛”。但如果，不能像情侶與夫妻一般恩愛到白頭，只是如兄長守護妹妹一樣……他會遺憾，但不至于覺得太過痛苦。暫時的不甘，也不至于讓他想要破壞這段目前看起來還十分脆弱的感情。

但放手是一回事，會會“情敵”又是另外一回事。他必須确保這個叫做肖奈的天之驕子，在社會上也能闖出一片天地，有能力給他的小公主最好的東西。

所以有了這次會面: 一份陌生的加密郵件，對于肖奈這個計算機高材生來說易如反掌——但如果他連會面的勇氣都沒有，或是表現得差強人意……他是不會同意把逸然交給他的。雖然他比他想象中還要好，但是他依然決定要給他施加一些壓力。

——你要小心……如果我覺得你不夠好，我随時會把她從你身邊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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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奈……真的像他表現的那麽泰然自若嗎？

若他扪心自問，答案是否定的。

他們都是同樣優秀而自傲的人。盡管他絕對不認為自己不如秦雲，但是不得不承認:至少在家世上，他沒有對方條件優越。他不會因此而妄自菲薄，但必須更加努力，做出一番事業，證明給所有人看。

尤其是秦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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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啊……你剛回來，又要出國啦？”秦媽媽很不舍。

“——媽，我的導師還在等我呢……論文好像還需要修改一下。”秦雲當初回來沒帶多少東西，出去卻又被他媽硬塞了一堆“可能會需要的東西”，說是外國不一定買得到。因此整理起來還真有點複雜。

“——你還想騙你老媽呀？說實話，你這次趕着回來，是不是為了逸然？”

秦雲沉默了。

“——逸然也算是我看着長大的了。小姑娘樣樣都好的。可是兒子啊，你怎麽之前一點口風都不露呢？”現在小姑娘長大了，豈不是就遲了？

“——反正現在也遲了。後悔……也晚了。媽，你可不要去孟家亂說些什麽。”他不想做一個小人。

“——知道啦。你媽我是那樣的人嗎？！”秦媽媽白了自己兒子一眼，內心還是有些心疼。只是想着，過年的時候，再探探逸然的口風吧……萬一他們家兒子，還有機會呢？

作者有話要說： 秦哥哥，我心疼你！

時間在前面說了，肖奈回來以後比之前還要努力，于是有了前面正文說的“我為了你努力卻似乎忽略了你，也不确定你跟我在一起是否快樂。”（Chapter 35 永遠不必說抱歉）

最後秦媽媽說的探探口風正文裏也有。（Chapter 32 走親訪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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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我的小夥伴千翼雪的地雷~

安利一下她的魔戒同人《昨夜星辰》，喜歡瑟大王的快到碗裏去吧~(∩_∩)，二十多萬字了，放心跳坑~我覺得寫得很棒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