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拍賣

花四終于知道虎哥為什麽如此抗拒帶敢敢來打疫苗。

他跟封沉一走進寵物醫院，前臺的護士幫忙登記,一聽到“敢敢”這個名字,就露出了相當複雜的表情：“啊，是那只脾氣超大的藍貓！”

花四有點尴尬：“啊？它已經這麽有名了嗎？”

護士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是的,上次我們出動了三個人都差點沒按住它。就紮一針,它喊得整條街都能聽見！”

花四抽了抽嘴角，神色複雜地和封沉對視一眼,總覺得似乎被虎哥坑了。

護士有點好奇地看着眼前的兩個年輕人，尤其多看了一眼那個在室內還戴墨鏡的：“上次不是你們倆來的吧？”

花四沉痛地點點頭：“我們是被騙來的，那人沒說這麽可愛的小貓咪嗓門會那麽大啊！”

護士嘆了口氣：“我們醫師上次都說，下次這貓再來,我們就要把它按照手術标準綁在床上。你們一起進來吧，有主人在，貓的情緒也許能穩定點。”

“能嗎？”花四顯然對自己沒什麽信心。

幾分鐘後,花四手上戴着防止抓傷的手套，戰戰兢兢抱着敢敢坐在了獸醫面前。身邊四個護士姐姐把他團團圍住,八只手都按在了敢敢身上,嚴陣以待中,手拿針筒的醫生邁着堅定的步伐朝敢敢靠近。

封沉抱着的憨憨似乎不忍心看敢敢受苦,嗚咽一聲把頭扭了過去。封沉站在門邊,拍了拍憨憨的腦袋,有點擔憂地看着場中的花四。

敢敢雖然身體不能掙動，依然頑強地發出威脅的低吼，從它試圖亮出爪子的行動推測,翻譯出來應該都不是什麽好話。

花四嘆了口氣，伸手捂住它的眼睛按住它的嘴：“別叫了崽，你是虎哥從祖安接回來的貓嗎？”

敢敢不屈地從喉嚨裏發出低低的威脅。

獸醫動作娴熟地捏起敢敢一塊後頸皮，針尖紮了上去，一聲嘹亮的貓叫沖破了花四手掌的束縛，沖破了寵物醫院房間的隔音，連鎖反應一般引起了醫院裏其他貓狗的叫聲回應。

一時間，貓狗齊鳴，熱鬧非凡，震耳欲聾，花四置身其中，只覺得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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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寵物醫院的時候，花四沉痛地抹了把臉：“我剛剛體會到了，因為孩子在學校裏不争氣而被老師批評的老父親心情……太丢臉了！下次讓虎哥換家醫院吧，不然就換個人來。”

封沉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兩人遛完狗，正打算牽着憨憨溜達回去，花四好奇地張望，這條街他平日裏也沒怎麽來過，現在才發現，寵物醫院邊上還開了家寵物用品店。櫥窗裏挂着寵物穿的小衣服，花四感興趣地湊過去看了看。

研究了一會兒，他扭過頭，表情嚴肅地對着封沉說：“我剛剛好像有了讀心術。”

“嗯？”封沉挑了挑眉毛，不知道他又要玩什麽花樣。

花四指了指手裏提着的籠子：“我們寶貝敢敢說喵喵喵。”

封沉看了看貓：“你就讀出來這個？”

“不要着急嘛。”花四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你等我給你翻譯一下——它說它想進去看看。”

“哦。”封沉簡單地應了一聲，“不許。”

花四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你怎麽這樣啊！一個剛剛挨了針的可憐小貓咪的心願你都不願意滿足嗎！”

封沉盯着他：“那你想進去嗎？”

花四老實地眨眨眼：“想。”

封沉點點頭：“那進去吧。”

花四看了看敢敢，有點遺憾地說：“敢敢，你不受寵了，我，才是整個CDS最受寵的小……生物。”

憨憨離開了醫院，立刻又生龍活虎起來，不滿足于只被封沉抱着，扭動着屁股，似乎想要掙脫他的懷抱，自己下來玩。

封沉把它放下來，牽着它四處好奇地打探。

花四直奔服飾區，店員眼帶笑意靠過來：“要挑衣服嗎？啊呀，你們家的貓貓狗狗都很可愛呢！”

花四與有榮焉地挺起胸膛：“沒有沒有，剛剛打針的時候一個兩個都還慫着呢，你能看得出來它該穿多大的衣服嗎？”

店員微笑着點頭：“當然。”

花四買完衣服，才發現封沉牽着憨憨，任由它帶着自己在店內自由探索，不像是人遛狗，倒像是狗遛人。

花四笑彎了眼，對等他做決定的店員說：“你等我一下，我讓孩兒他爹幫我挑一下。”

說着，就在店員錯愕的目光裏，拎着兩件小衣服朝封沉走了過去。

花四舉起手裏的兩件衣服：“這個，還是這個？”

封沉沉默地看了看他左手的水手服，再看了看他右手的小女仆，一瞬間甚至有點懷疑他是不是在做什麽暗示。考慮了三秒以後，封沉眯起眼睛：“為什麽都是女裝？憨憨是公的，敢敢也是。”

花四露出笑容：“就算你這麽說，我也會買的！全都要！”

封沉無奈地搖了搖頭。

花四看着四處探險的憨憨，好奇地問他：“憨憨都看中什麽了？爸爸什麽都給他買！爸爸有錢！”

封沉指了指挂在牆上的嘴套，花四的表情有點微妙。

店員小姐以為他不知道這是什麽，還十分貼心地為他講解：“這是犬用嘴套，如果狗狗喜歡叫或者咬人的話可以戴這個的。不過如果戴着這個上街的話，別人可能會以為它是壞狗狗。”

憨憨根本不知道他們在讨論什麽，只是好像十分喜歡這個的樣子，躍躍欲試想要把它從花四手裏叼下來。

店員也很無奈：“啊呀，它好像把這個當成玩具了。”

封沉盯着嘴套考慮了一會兒，忽然開口問：“這個隔音嗎？”

“啊？”店員有點困惑。

封沉重複了一遍：“隔音嗎？”

“這……”店員有點不太明白他的意思，“這個給狗狗戴上，它就張不開嘴了，不會叫的。我、我也不确定它有沒有隔音功能。”

封沉：“哦，那買一個吧。”

花四有點奇怪：“幹嘛買這個？我們憨憨又不喜歡亂叫。”

店員拿着他們選好的東西去結賬，封沉看了花四一眼：“如果隔音，某些時候給你用挺合适的。”

封沉其實是逗他的，但花四的反應有點稍微有點出乎他的預料。

他神色詭異地看了看嘴套，又看了看他，默默從他身邊挪開了兩步，緩緩拉緊了衣領：“不可以想那種事！”

封沉：“……哪種事。”

花四：“就是不能描述的那種事。”

封沉：“……”

兩人離開了寵物用品店，一起走在了回家的路上。花四瞥了幾次封沉的側臉，想說的話還是沒說出口。

封沉忽然停下腳步：“你看我好多次了。”

“哦。”花四收回目光，“那我收斂一點。”

封沉直截了當地問：“你有話想跟我說嗎？”

花四猶豫了一下：“也……不是什麽特別嚴肅的話題。我本來想用更加隐蔽地方式跟你聊聊的，你這樣子會顯得我們的話題特別嚴肅。”

封沉指了指路邊的長椅：“坐會兒？”

花四猶豫着在他身邊坐下，斟酌着開口：“還是昨天的事。”

“不是說我哭的事情啊！咳，我昨天太丢臉了，光顧着哭，忘了跟你說，我真沒埋怨你媽媽。你偶爾……也可以回家看看，至少稍微聯系一下。”

“嗯。”封沉沒什麽抗拒地答應了，“世界杯我讓虎哥給她張門票。”

花四原本想說你媽媽那麽大的産業，可能沒工夫來觀賞我們的比賽，不過他轉念一想，至少這張票代表着封沉的态度，于是也就點了點頭認可。

封沉扭過頭看着他：“除了這個，你沒有其他事要跟我說了嗎？關于昨天的事沒有什麽要問我的嗎？”

花四眨了眨眼，有些困惑：“什麽事啊？”

封沉突然伸出手，把他的墨鏡拉下來一點，花四生怕被人看見自己哭腫的雙眼，下意識往後躲閃了一下。結果卻被封沉扣住後腦勺一把拉了過來，他看着封沉的臉迅速接近，腦袋裏“嗡”地一聲——

要被親了。

他有些慌亂地閉上眼睛，封沉的嘴唇在他額頭一觸及離，簡直就像是昨天那個睡前親吻的複刻。

然而現在是大庭廣衆之下，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會有人從這裏經過，花四的臉上熱度迅速攀升，他還沒組織好語言，封沉已經率先發問了。

“關于昨天的那個吻，你沒打算問問我嗎？”

花四深吸一口氣，氣得差點跳起來：“你知道我昨天裝睡有多努力嗎！你現在親讓我怎麽裝，我現在原地昏倒假裝睡着嗎！”

封沉翹了翹嘴角：“那現在你不能裝不知道我喜歡你了。”

花四僵在原地，憨憨就像個真的鐵憨憨一樣繞着他轉圈，似乎試圖用牽引繩把他們倆打個結。

花四的腦袋裏一片漿糊，一個個奇怪的想法接連冒了出來。

“沒想到我倆的命運的紅線是條牽狗繩。”

“他只說了喜歡我還沒問我要不要交往啊，等下，難道他沒這個意思？”

封沉向來是能沉得住氣的，他盯着花四的臉，似乎在等他給個回應。

花四終于按捺不住，問他：“然後呢？你告白就說我喜歡你就行了嘛？不得問點別的？”

封沉逐漸擰起了眉頭，努力張開嘴問：“你、你……”

花四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無奈地嘆了口氣，告訴自己也許這就是哥哥應該承擔的責任，他開口：“現在拍賣本人男友位，起拍價……一個雙球冰淇淋。”

封沉一愣，回頭看見街角的冰淇淋店，急忙跑了過去。

花四難得見他這副慌張的樣子，忍不住抱着憨憨傻笑了起來。

封沉帶回來一個豪華五球冰淇淋，花四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把憨憨的牽引繩遞給他：“這是我的狗，歸你了。”

他又把裝着敢敢的貓箱遞給他：“這是我的貓，也歸你了。”

最後他張開雙手：“然後是我，也歸你了。”

封沉左手貓右手狗，似乎騰不出來接他，花四只好勉為其難主動給了他一個擁抱。

作者有話要說：趕上啦！萬更！我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