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說不出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震驚了。牧小滿不可思議地望着他,很想問問他,你對我們拳館的人就是這樣的态度嗎?之前殺了我們的人,之後又要認親一個人。你到底長着怎樣的心,能在喜怒哀樂之中做到如此切換自如,不帶絲毫感情色彩?
你是殺害阿金哥哥的人,是我的仇人,我又如何能夠認你做父親?
你是日本人的走狗,為了碼頭,為了給日本人行方便,這樣的你,我又如何能夠認你做父親?
我是想求你幫忙查找殺我爹娘的兇手是誰,可是,這樣的你,我又怎能和你為伍?
可是,她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滿腔的憤怒,不甘,全部堆積在胸口,震得傷口撕裂的痛。然而,安東少爺卻用力捏了捏她的手。她回頭看了看他,他的眼睛裏似乎有着千軍萬馬,他想說什麽?
牧竹之卻沉浸在自己的喜悅中,快樂的聲調似乎又提高了幾分:“老陳,打個電話通知報社,我要對外正式公布,今天開始,我有女兒了!我的女兒就是牧小滿!”
老陳的汗又順着圓溜溜的腦袋滴啦了下來,他總覺得老爺的決定也太過草率了,就這麽認了個來路不明的女孩做女兒。報恩的方式有很多種,沒必要用這種最極端的方式吧?
有了女兒,以後豈不要把這龐大的家産分給她?牧竹之打拼了一輩子,所有的財産,能力與日俱增。這小丫頭倒好,白撿了個香馍馍。
雖然是這麽想的,他卻不住地點頭,接連稱好,并一路小跑的出了房間。
牧竹之似乎沒想那麽多,反倒是跟一旁的安東少爺說:“我知道你們倆有話要說,你替我好好陪陪小滿,這孩子壓力太大了,痛苦太多了,可能面對我們這些生人她不好意思開口。你幫我勸勸她。”說完,意味深長地拍了拍安東少爺的肩膀,便随衆人出去了。
安東少爺見阿廖沙将房門關緊,方才放下心來,對牧小滿說:“小滿,我給你帶了東西來。”說完,從大衣口袋裏拿出一把小刀,和那塊當做護身符的銀元。
牧小滿不可思議地望着她,本是驚恐萬分的臉龐漸漸舒緩了下來。确實,只有安東少爺才能在這個時候帶給自己安心了。她接過那把小刀和那個黑色繩子套着的銀元,鼻子一酸,想哭,可她緊緊地捏着銀元,好像捏着她娘親的手一般,忍了下來。
“是我和阿廖沙送你來這裏的。”安東少爺對她說了緣由:“我就知道你特別好奇自己到底是怎麽來這兒的。”既然要說這種重要的話,自然不能用國語了,他打算在這個房間裏,對牧小滿說話全部用俄語。
畢竟,阿廖沙告訴過他,隔牆有耳。
牧小滿又擡眼看着他的藍色眸子,一臉好奇地仿佛在問為什麽。
安東少爺知道她現在不想說話,不想開口,于是,又直接說:“你中槍後,是牧先生送你來醫院的。你做了好長時間的手術,晚上我放心不下你,想來醫院陪陪你,結果發現醫院很詭異……嗯,怎麽詭異呢,我也說不上來,總之,阿廖沙說,可能有人要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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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小滿聽到這句話,猛然回想起那個夢,那個想要用小刀紮死自己的夢。她又低頭看着那把小刀,可小刀上并未雕刻這其中的故事。
安東少爺見狀,忙說:“小刀就放在病床上,我是後來第二天到醫院去把它和你的錢拿回來的。”
病床上?
小刀怎麽會在病床上?
牧小滿覺得這些事情實在是太奇怪了,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可是,似乎什麽都說不出,再加上那個想要用小刀刺殺自己的夢境太過真實,真實到,她不自主地摸了摸胸口。
什麽都沒有。
子彈是從後背射入的,後背倒是急得生疼,可是沒關系,能忍得住。和心疼相比,後背的疼痛不算什麽。
“不過,我早就看到你戴着這個繩子了,你為什麽要在上面套個銀元啊?來,我幫你戴上。”說着,安東少爺便自顧自地将她手中的銀元挂在了她脖子上。
戴上後,安東少爺笑了,說:“給你看我的!”說罷,解開大衣紐扣,從衣服裏面也拿出一樣東西,牧小滿定睛一看,是一塊錢盧布,上面也跟自己的一樣,在邊緣處鑿了個洞,套了根黑色的繩子,也挂在脖子上。
牧小滿有些驚訝,臉上卻漸漸地有了暖意。她伸出手來,摸了摸那塊有着安東少爺體溫的盧布,淡淡地笑了。
“我估計啊,你戴這個是當護身符。我想着也弄個跟你一樣的,這樣……”說着說着,安東少爺的口音似乎有些顫抖,可他湛藍色的眼睛只閃過一瞬的難過,“這樣,以後我們就會有相同的東西了,就算是有時候……有時候我們見不着了,看到這個,就能想起對方!”
牧小滿明白,他沒有明說自己要去瑞士的事。
可是自己現在也不想說話,甚至,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心裏都明白,明白人生的悲歡離合,卻終究無法抓住這般命運。
自己本身就是瘟神,安東少爺去瑞士,離開自己身邊,也算是他的幸事。這樣,自己的黴運也不會波及到他。
她很想安慰他,可終究還是沒有開口。
“對了,”安東少爺趕緊扭轉話題,從大衣內側口袋裏拿出一封信,遞給她,說:“這是柯叔讓我交給你的。你別擔心,柯叔知道你現在在牧府,他知道你是安全的。你趕緊看了,看了後我就帶走,柯叔說最好不要讓牧先生發現這封信。畢竟,柏二爺那邊和這邊的關系你是知道的。”
牧小滿心裏卻“咯噔”一聲,自己會認字這件事只有安東少爺知道,怎麽連柯叔都知道了?
算了,有什麽疑問,以後回拳館再說吧。于是,在心底安慰了自己一遍後,在安東少爺的催促下拆開了信封。
然而,信上只有一句詩:“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咦?什麽意思?
牧小滿疑惑地看着安東少爺。
安東少爺努努嘴,又摸了摸她的頭發,說:“阿廖沙說,動過手術的人,腦子是會變笨的。果然沒錯啊,看來你都忘記暗語的事兒了。”
對哦,暗語。
可是,這句話又是什麽意思呢?想不明白。
牧小滿甚至覺得自己的腦子沒辦法思考,轉不動。一思考就能想起那個夢境,頭好亂。
安東少爺見她一副痛苦為難的樣子,敲了敲她的頭,說:“柯叔這句話的意思是說,讓你好好待在牧府,別出來。”
牧小滿又困惑了,看着他幹淨透亮的眸子,覺得事情的發展似乎越來越奇怪了。
“小滿,”安東少爺俯下身子,說:“為什麽你醒來後都不說話了?是不想說,還是發生了什麽?或者,你知道了什麽?”
牧小滿收回自己的目光,低下頭,眼睛看着柯叔寫的那句詩,頓時模糊了視線,可是,自己不能哭,不可以哭。可終究還是忍不住,眼淚滴滴答答地落在信上,那筆跡漸漸地劃開,模糊,就好像自己混亂的思緒,和理不清的因果。
安東少爺覺得自己是不是驚着她了,有些懊惱,站在一邊有些舉足無措,連忙道歉,說:“小滿,我不是故意的,你別哭啊!不想說沒關系,從今天開始,我每天都會來看你,不過……過完年後,我就不能來了……”
牧小滿低着頭,點了點頭。
安東少爺倒是沒有食言,從那天開始,每天上午都會來牧府,書裏看到的,路上遇到的,自己家裏發生的,有什麽好玩的都會跟她說。可牧小滿還是什麽話都不說,呆呆地看着他。如果眼睛裏能看出靈魂的話,那牧小滿的靈魂應該是空的。
可是安東少爺倒是不介意,反正周圍除了門外的阿廖沙懂俄語外,沒人能聽懂他在說些什麽。所以,他肆無忌憚的笑,大聲的說,也沒人能知道談話的內容。
不過,似乎也沒有人來關心他們到底聊了什麽。
包括牧竹之。
他甚至很鼓勵安東少爺來牧府,只要能讓牧小滿開口說話,怎麽都行。當然,他一方面也是希望自己剛剛對外公布的幹女兒能夠早日恢複健康。
另外一方面,他也是想問問她,你是不是有個本名,叫池小月。
因為牧小滿越是在身邊待着,他越是漸漸篤定她就是池小月,這麽多天,他打聽了很多人,甚至找到了趙錢孫。
趙錢孫真是金錢的孫子,牧竹之又給了他五十塊錢後,他竟然什麽都招了,哪天遇到牧小滿的,怎麽帶她去拳館的,又是如何拿到拿一百塊獎勵的。當然,趙錢孫始終沒忘記手上那道疤,雖然,現在的他已經不再是個乞丐了,手上自然也不再全是污垢了,可那道疤依然觸目驚心地凸起,讓他心裏始終膈應得慌。
于是,又添油加醋地告訴牧竹之,那拳館的柏二爺是如何虐待牧小滿的。
當然,他不為了別的,只為了本是仇敵的牧柏二人,能夠厮殺得更猛烈些。
牧竹之更是親自找到了去年牧小滿搭乘的那般火車,以及當時審核乘客通過的工作人員。如此這般努力,調查,卻讓他更加肯定牧小滿就是池小月。
小滿啊,我的幹女兒!如果你真的是池小月,那我這輩子都不會放你走!
小月啊,牧叔叔對不住你啊!我只希望,盡我這輩子最大的努力,來彌補我對你的愧疚。
這樣,在我油盡燈枯之時,我才能心安吧!
牧竹之捧着手裏那本《戰争與和平》的手寫稿,看着書頁裏洛冰櫻的照片,心中一陣哀嘆。遂又從一旁的抽屜裏拿出一張舊火車票,車票上寫的是:
始:上海 終:奉天
抵達日期:一九二三年臘月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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