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章節
人是否在此處。每一家茶樓酒樓裏都坐滿了人,從不遠處傳來喝酒的少年們爽朗的笑聲,姑娘們則坐在茶樓裏吃着小點心聊着家常閑話,時不時掩着小嘴咯咯作笑。
錦橼一瞬間有了回到人間的實感,逃跑的一路上太過慌亂,在皇宮裏的日子又是千篇一律的金碧輝煌,如今浮照節的衆生百态,突然在她心裏點亮一盞明燈,又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鳐城。
原來這就是所要守護的國家與人民,原來這就是存在的意義。
不多時,錦橼就被路邊吆喝的小攤販吸引了注意,那些剛出鍋的透着金黃色的糖球還在滋滋作響,上面灑滿了晶瑩細碎的糖霜。錦橼在小攤面前徘徊了許久——已經好久沒有吃到這樣的點心了,宮裏的點心甜得太膩,在外面一年又是只要有吃得就行,哪還顧得上尋找什麽沒事,這樣好看誘人的點心已經好久沒有品嘗過了。錦橼吞了吞口水,還是沒有忍住買了兩份,在街上邊逛邊吃。
逛着逛着便忘了時間,突然聽到前方傳來的陣陣的歡呼,擡頭一開,看見數十只孔明燈從高處飛起,使得整個夜空更加輝煌。錦橼微微一愣,眼見着已經中天玄月了,馬上意識到是自己忘了時間,橋上都已經開始放燈了,想必那個人也已經等候多時了。
這樣想着,就趕緊提起裙擺向橋上跑去,等錦橼氣喘籲籲地跑上橋,整座橋上已經熙熙攘攘,不僅有在放燈的,還有更多的在橋上遠眺風景。錦橼看着滿目的人群,踮起腳想努力找出自己所要見的人,卻什麽也找不到——沒有衣着特殊的,也沒有帶着面具,更沒有像自己這樣穿着水紅色衣裳的,一時間有點茫然,難道那個人今夜并不會來?
還在疑惑中,就感覺自己肩膀猛然被人一拍,回過頭,一位豐神俊朗的男子映入眼簾,他的長發随意地挽起,刀刻般俊美的五官,身上的玄色的柔緞在燈火下微微閃着光,體态優美飄逸。錦橼愣了愣,旋即明白過來,是自己身上的這套衣裙,這是他給自己的衣服,豈有認不出來的道理?
“在下竹林羽,”看錦橼沒有說話,他便先發話了,“你能來見我,我很高興。”
錦橼勾起嘴唇,搖頭笑了笑,“可是我不高興,我冒着危險來見一個不認識的人,況且這個人毫不坦誠,我覺得我還是就此離開比較好。”
“哦?”對方挑起了劍一般的眉毛,看起來對錦橼有些興趣,“我沒有誠意?這該是如何看出來的?”
“你衣着華貴,看起來并不是什麽名不見經傳的子弟,竹林家的子孫後代雖多,但我從來不知道還有一個叫做竹林羽的富貴弟子,”錦橼踮起腳,伸手指了指他的颌下,“更何況你戴着人皮面具呢,你這樣遮遮掩掩,怎麽還能算是有誠意呢?”
對方聽了錦橼一番話,頓時哈哈大笑:“倒是一個很有眼力見的小姑娘,也很聰慧。只是這地方人多嘴雜,又有守衛把守,我若是不選這兒恐怕你不願意來見我。”
錦橼低下頭,撇了撇嘴角,并沒有覺得這事有多麽好笑,“所以你要戴上面具才會來敢來見我,不然被什麽人瞧見可就不好了,你可不是什麽一般人,就連竹林這個姓配你都太落魄了,我說得對不對,只手遮天的宰相大人,竹炔?”
她擡起頭,毫不畏懼地看向對方透着陰郁的眼神,她的眼睛裏倒映着燭火,閃爍着點點星光。
8 聽鯉宮,軒貴妃
竹炔被她一番話說得愣住了,不禁啞然失笑,雖說他早就料想到這個身份瞞不了多久,卻沒想到和錦橼打了個照面就被她認出來了。早聽有人說那位住在聽鯉宮的小主識大體又聰慧過人,如今親眼見到,倒還真如傳言所說,機敏可人,她身上跳躍着靈動的光芒,讓人移不開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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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炔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道:“不若你随我回羽生水榭?那樣我就不用戴着這人皮面具了,你可以看到一個坦誠相待的我。”
“那還是算了,”錦橼想也不想就拒絕了,“瓊月橋上還是對我有利的,到了羽生水榭,那可就是你有利了,到時候我插翅難飛。”
竹炔被錦橼一番話逗笑了,“你倒是很有趣,的确,我不選在這一天的瓊月橋上,你恐怕也不會來見我。”
“那麽,你要幫我什麽呢?”錦橼抱着雙臂,一臉玩味地看着愣神的竹炔,“宰相大人親自提出的幫助,這個人情我不受倒看起來不合适了。”
還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竹炔在心裏暗想,朝中哪個人見着他不都是唯唯諾諾的,好像說錯一個字就會被吃了一樣,錦橼倒是不帶猶豫地,連條件都沒聽就答應下了自己的人情。“你連我要幫你什麽都不知道,就這麽爽快地答應了?”竹炔有些好笑地問道。
錦橼把雙手背在身後,臉上的表情有些調皮,一身紅衣稱着燈光使得她的小臉更加嬌柔明豔,“宰相大人消息靈通,甚至傳聞無所不知無所不能,想必會是一個很好的幫手。鐘戎對你來說,是你位極人臣最大的障礙,這件事,對你我都是有利的,所以你會想着來幫我。至于報酬條件,反正我一無所有,你想從我身上拿什麽都可以,只是請給我們的家國留一條路,請不要再在将軍這個位置上打主意了。”
竹炔看進她的眼睛裏,努力想要确定錦橼是認真的。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這樣小小的身軀也能說出家國這樣的話,原以為只是有點小聰明和勇氣的姑娘,扳倒鐘戎想着估計也只是陛下的主意,卻沒有想到錦橼是真的想當上鎮國将軍,來守護這個國家。結祗國的歷史上從來沒有出現過女性将領,更不要說是還處在豆蔻年華的少女将軍了。雖說沒有見過沙場上的錦橼,竹炔心裏卻隐隐覺得,這個無所畏懼的姑娘,能成大事。這個國家,只怕是要踏上新的歷程了。
“那就算談妥了?直到拿到我想要的東西之前,你可千萬不要消失啊,”竹炔輕輕地笑,彎下腰,仔細端詳着錦橼的臉,“要是消失了的話,我可不保證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錦橼略帶不适地別開腦袋,她不習慣有人靠這麽近觀察她,好像企圖着把自己看透一般,“我不會逃,我還有要守護的東西,我不會離開這個國家。”
竹炔聽了這話,爽朗地大笑起來,像錦橼的話十分讨他歡心一般,引得周圍不少人扭頭看向他們二人,投來奇怪的目光,竹炔連忙制止住了笑聲,對着錦橼點點頭:“體态嬌小,但是很有魄力,好像體內住着一條龍一般。”
龍?
錦橼的表情生生一滞,就如同突然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話一般,旋即她反應過來,很快笑了笑來掩飾自己剛剛僵硬了的表情。雖然僅僅是一剎那,竹炔卻察覺到了那一閃而過的不自在,難道被說中了什麽?又或者是自己想多了,看起來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個人,總不可能是和龍有關系吧。
錦橼卻是真真實實地被吓了一跳,看竹炔認真地表情總覺得他還知道些什麽,但是轉念一想又不可能,離開鳐城這一年所經歷的事情,除了自己也只有雲鯨知道了,那孩子又早在半年前就離開了結祗國,怎麽看也不可能和竹炔有交集,想想也只有可能是竹炔誤打誤撞了,并沒有什麽特殊意思在裏面。
“若沒有什麽事了,我就先回去了,你知道在哪兒找我的。”錦橼移開目光,毫不猶豫地轉身準備離去。還沒邁出第一步,就被竹炔猛地抓住了手腕,錦橼內心不禁抖了抖,已經沒什麽事情了,為什麽又這麽突然地抓住了自己?
看到她的身體突然僵硬了,竹炔覺着有些好玩,沒想到看似鎮定的錦橼其實也會有突如其來的緊張,他慢慢地俯下身子湊到錦橼的耳朵邊,嘴唇微啓,說了六個字。說完,便笑着推了推錦橼,示意這下她可以離開了。
竹炔的動作使得路人看他們兩人也只不過是一對兩情相悅的人,趁着這個機會跑出來幽會放燈,在瓊月橋上打情罵俏罷了,盡管之前錦橼的表現有點奇怪,便也沒放在心上,看過便離開了。
錦橼渾渾噩噩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剛剛竹炔對她說了三個字,讓她到現在還在渾身冒冷汗。這個看起來那麽喜歡笑的宰相到底知道多少?她突然有種自己全暴露在竹炔面前的感覺,那個人的确像傳言所說的那樣無所不知,就連昨晚自己在聽鯉宮中的事也知道了。
“聽鯉宮,軒貴妃。”這是之前竹炔附在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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