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章節

的,他這樣一來,是把那個素不相識的人生生推上了死路。

“屬下确定,她的确住在興平客棧。”

鐘焱沒有說話,他的手指一下一下有節奏地敲擊着椅子的扶手,深不可測的眼睛裏風雲翻湧,鐘宸清楚得很,每次審訊俘虜或者犯人之時,哥哥一露出這種神情,就代表着他不打算放對方一條活路了。可那個姑娘卻是無辜的,僅僅因為自己一時的心軟,就要置人于死地麽?

那個姑娘最後對他露出的笑容,恍若一彎清泉映照着天邊的星辰,妹妹出閣之前也曾過有這樣的笑容,那麽一個同樣擁有如此無暇璀璨笑容的女子,又怎能是哥哥口中所說的奸細呢?哥哥已經決定葬送鐘栀了,這個姑娘就絕不能葬送在哥哥手裏。想到這裏,他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突然站到了鐘焱面前,行禮鞠躬,極其果斷地說道:“還請哥哥三思,我雖然僅僅與姑娘萍水相逢,可她身着我們結祗國的服飾,這紋繡絲緞裙只有富貴人家才穿得起,怎麽看也不可能是敵人派來的奸細。”

“難怪父親要說你天真了,”鐘焱氣宇軒昂的臉上此刻有些譏諷,“我可從來沒有說過她是敵人的奸細,你說她衣着華貴,面相單純,應該是富貴人家的大小姐,那麽你有沒有想過,她是我們結祗國的那個皇帝派來的人?”

“陛下……?可是,陛下為何要派人過來,我們鐘家忠心耿耿,最近邊境上一直很安定,陛下再怎麽樣也沒有必要派這樣一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小姑娘過來。”

鐘焱聽了這一席話,并沒有說話,只是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容,有些玩味地看着弟弟,鐘宸是第一次見到一向嚴厲不茍言笑的哥哥露出這樣奇怪的申請,被看得一身冷汗,跪在地下的一群侍衛同樣也是一身冷汗。他就這樣看了良久,突然站起身,邊向室內走去邊說道:“就這樣吧,我定下的事情是不會改的。”他指了指跪在地上的侍衛,“你們随我來,我還有任務給你們布置。鐘宸,你就先下去吧,這幾日奔波想必是累着你了,你先好好休息幾日吧。”

“大哥!”鐘宸一聽這話就急了,“休息幾日”可不是哥哥對他的關心,在這前線軍中被休息,只怕是鐘焱已經對他失望至極了,“大哥我沒事的,保家衛國也是我的責任,就這幾日的奔波還累不着我。”

“我讓你休息你就乖乖休息!”聽得鐘宸的一番話,鐘焱也不笑了,兇狠狠地說道:“連将軍的話都敢忤逆了嗎?你若是再這樣,還是回了鳐城去照顧父親吧。”

鐘宸最終還是妥協了,他在軍隊中才兩年,何況岩城一直都不夠安定,他還不想就這麽回去,也想像哥哥一樣,為軍隊為國家盡一份力。何況如果他就這麽回去了,不知道嚴厲的父親會怎麽對待他,他從鐘栀的身上也逐漸清楚了,只要是無用之人,鐘家會毫不猶豫地舍去。

書房中,鐘焱坐在書桌後,整理着堆在桌上的信件和書籍,頭也不擡地跟面前的侍衛說道:“你們去興平客棧蹲守着,現在已經到了宵禁的時候了,注意千萬不要讓巡邏的士兵發現了。有機會就下手,記住,一定要帶活的回來,本将可要好好審審她。”

“是。”幾乎所有的侍衛都畢恭畢敬地低着頭,唯獨有一人,體型相對瘦小一些,雖然也是低着腦袋,但目光卻在往上瞟,想要努力看清楚鐘焱手中正在讀的信件上面究竟寫了什麽。

“好了,你們先過去吧,”鐘焱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可以下去了,又像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也站起身來向外走去,“還是去找鐘宸談談罷……”

一衆侍衛随着他走出了書房,只是誰都沒有注意到,那個一直處在隊尾,最為瘦小的侍衛并沒有出去,他随着大家一路退到門口,然後消失在了牆角的陰暗處。直到确定了人都已經走光了,屋子裏也沒有任何人在了,才從牆角裏走出來。

“呼,悶死我了。”一把扯下遮在臉上的面罩,露出的卻是錦橼清秀白皙的面龐。她之前盯着侍衛們離去的各條路線路線,看準了一個最為瘦弱的,隐匿在昏暗的小巷裏,然後猛然躍出打翻了他,扒了他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再一路尋着別的侍衛彙合了潛到将軍府裏來。還好鐘焱還是意識到鐘宸再怎麽說好歹也是一個校尉,如果此時就把他弟弟抛棄了,恐怕日後後患無窮軍心不穩。若是他這次不走出書房,那下一次潛入就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了。

她急急地翻閱着桌上堆積的信件,基本都是鐘戎寄給鐘焱的,每一封上面都寫着日期,蓋着鐘家的印章。最上面幾封也是近日才到的,可卻看不出什麽端倪,明明之前他們兄弟二人的談話就已經很能說明鐘家的确有反心了,但這信件上卻都是一些家常話,難不成他們商議重要事件都是靠傳口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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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在疑惑着,門口卻傳來了鐘焱沉穩的腳步聲,這偌大的書房只有一扇大門可以出去,就連窗戶也不曾設,從哪兒進就得從哪兒出。

“糟糕了糟糕了。”錦橼着急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現在出去必然會被鐘焱發現,情急之下,她只能草草地抓了一把信件往自己懷裏塞,腳下在桌子上借力,幾下躍上房梁上。卻不想房梁上早就蹲着一個人,還沒等她發出聲音,那個人便先躍了過來,一把捂住她的嘴巴。

22 沖刺

錦橼下意識第一反應是拼命掙紮,然而兩人都身在窄窄的一根房梁上,她也不敢有過大的動作,生怕一不小心兩人都翻了下去。一見錦橼要掙紮,她身後的人也顧不上捂住她的嘴了,直接騰出雙手将她死死地抱在懷裏,不讓她再有所動作。

“唔……”錦橼被抱得難受,還想掙紮,卻不防對方一個手刀劈到自己腦門上,錦橼吃痛,一時間也忘記了掙紮。

“你是瘋了嗎,如此明目張膽地把鐘焱的信件偷了過來,他現在馬上回來了,你現在和我一起蹲在房梁上,我們倆都走不掉。”對方的聲音有些沙啞,但很有磁性,如同喝下了一杯六沐一般,令人神情舒爽。錦橼歪了歪腦袋,總覺得這個聲音在哪兒聽見過,還有他剛剛抱住她時身上散發出熟悉的香味,她轉過身,想看看酒精是誰,卻不想一張熟悉的面具映入眼簾。

“你是白天的那個人?”

“噓——”鐘焱的腳步聲已經很近了,那個人趕忙豎起一根手指,示意錦橼安靜點,然後伸出右手,又把她的嘴捂住了。幾乎就在同時,鐘焱推門走了進來。

這股香味真是熟悉啊,之前白天急于逃命也沒有細想,現在被他捂住嘴巴箍在懷裏,突然覺得好像在哪兒聞到過這股香味。她還總覺得自己嫌棄過這種香,說是太清淡了,根本不是男子用的,比較适合還未出閣的姑娘家。只是時間遙遠,她已經快忘了是跟誰在抱怨了,只是那次抱怨之後,她也便再沒有聞到過這種香味,誰知道今日她又再次聞到了。

鐘焱一進門就看到了淩亂的書桌,他大步走到書桌前,只一眼便發現了擺在最上層的幾封書信不翼而飛,錦橼就算遠遠地蹲在房梁上都能感受他升騰而起的怒火。他緊張地将所有的書都鋪開一頓翻找,卻仍然一無所獲。不用想也知道了,就在他離開書房這短短的一段時間內,有人潛入了這兒把他的信都偷走了。

“守衛!守衛!”

“大人有什麽吩咐?”把守在書房門的守衛聽到鐘焱的呼喚,立馬走進書房來。

“我之前離開的那段時間內,有可疑人物進出書房嗎?”

“回大人,從您離開到回來,并無人進出您的書房,也沒有可疑人物妄圖靠近。”守衛看起來有些疑惑,還是如實作答了。看鐘焱的表情,好像是有人在他們眼皮底下犯了事,可他們卻沒有發現。

這些守在書房門口的守衛都是鐘焱親自挑選出來的,是他最信任不過的人選,鐘焱毫不擔心他們會欺騙他。一時間也沒有什麽頭緒,他也只好擺擺手,說道:“罷了罷了,你們出去吧,還是繼續守着,若是看到有可疑人物要立馬過來彙報給我。”說着他邊坐下了,鋪開一張新的信紙,提筆在上面寫了起來。

錦橼蹲在上面不能更着急了,時間每過去一點,他們被發現的可能就大一分。可鐘焱還是坐在那兒寫着信,怒火未消,看他握筆的樣子都快把筆杆捏斷了。書房裏安靜得很,錦橼就連大氣都不敢出,鐘焱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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