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章節
還是個未知數。”
“那将軍以為如何?”
“借助鄰城的糧草終歸不是長久之計,現在尚值初春,若是讓農民加快速度,趕緊種收下一批呢?晚春和初夏的作物可還來得及?”
“現在農田中積水嚴重,清理大概還要花上一段時間,晚春可能有些趕,但初夏應該來得及。”
初夏确實有些晚了,可一時間她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解決這燃眉之急,岩城全城上下和衆多士兵就等着這一口糧食,這天災人禍一并降下來,若是再被折騰下去,那任憑是誰也都無力回天了。錦橼煩躁地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但是依舊沒有新的想法出現。
“珰——”
遠處隐隐約約傳來了幾聲鐘響,竹林攸掀開帳門向北方張望過去。岩城地處南方,天亮十分比鳐城來得更快些,盡管現在時辰還早,但遠方的天空已經開始蒙蒙發亮,有幾縷陽光從厚重的雲層中透出來。有不少早起操練的士兵看見這一幕,不僅面露喜色,沒過多久,整個軍營中就人聲鼎沸,幾乎所有人都站出來想觀摩這一次日出。
“終于是晴天了!”
“昨天雨停了的時候我就在想,今天肯定會有太陽了。若是再下雨,這帳篷裏可就要積水了。”
“你說這神不神奇,新的将軍大人剛剛上任,下了三日的雨說停就停了,還真是厲害了。”
“你不知道啊,昨天黎鷹活着回來了,據說是和将軍一起去的,去了這麽多人,只有他們兩人活着回來了。”
“他們在議論你……”竹林攸有些為難地回過頭,看着還端坐在帳中的錦橼,“他們覺得大人就像是福神降臨一樣,您昨晚才到,但是在您來了之後局勢好像都明朗,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們的确太需要好運了,這些天下來,士氣低迷,軍心不穩,倒是大人您一來,他們都雀躍得跟什麽樣似的。”
“你過獎了,我只是來到這兒罷了,什麽都還沒有做,”錦橼抿唇微微綻開一個笑容,起身理好衣服就向外走去,“雖說兩天之後就會開戰,可是我仍舊不清楚葉殺究竟會動用多少兵士,你先下去準備着,我回我的營帳去處理一些事情,兩個時辰之後,把諸位集合起來,我們一同商量一下這件事。”
說罷,她便急急地向着自己的營帳走過去,轉身拉上了帳門,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安靜地坐在案前,展開一張無地白紙,研好墨,提筆就想往上寫些什麽,可當她的手放在紙的上方時,卻又猶豫了。
該寫什麽好呢,或者說,該寫給誰呢。
她在京城中并無多少依靠的實力,雖說澤彥和竹炔二人已經代表了最為重要的勢力,可是她仍舊猶豫着。竹炔生性狡猾,城府又深,利用與真情夾雜在一起,令她越來越看不透這個人,也不知道自己這封求助信一去會驚起怎樣的波瀾。可是澤彥呢?錦橼知道,若是求助于澤彥,他必定二話不說當即就會幫忙,就算不是她出面,為解岩城之急,澤彥也必定赴湯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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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手舉得時間太長,有一點墨水滴落在了白紙上,輕輕地向着四周漫開。錦橼咬着嘴唇,笑得有幾分苦澀,她對自己的性子清楚得很,一到這種關鍵時候,就會倔起來想一個人解決,況且這還是上任第一天就向他求助,她心裏實屬不願。可是現在,這已經不是她所能解決的了……錦橼晃了晃腦袋,想把這種想法從腦袋中擠出去,安心地給澤彥寫信。
微風拂過,輕輕地将帳門掀了起來,錦橼擡頭瞟了一眼門口,帳門已經輕輕地落下了,也看不出什麽端倪,她只好低下頭,繼續寫信。
可是明明就有什麽不對。錦橼雖然起初沒有看出什麽地方不對,可現在她一人坐在這裏,氣氛卻越來越冰冷了。她幹脆放棄了寫信,架起筆,閉上眼睛,支着腦袋靜靜地聆聽着營帳內的聲音。
不對!這個呼吸聲不是她的!
這個營帳內絕對還有第二個人在,她聽見了!盡管這呼吸聲已經很微弱了,可是這兒只有她一人,安靜得很,又怎麽會有男人一般沉重的呼吸聲?之前掀起帳門的不是風,而是現在躲在她營帳裏的這個男人!
能夠如此神不知鬼不覺地進來,想必功夫一定不弱。錦橼捂着額頭,深呼吸了幾口氣——她也不敢正面和他起沖突,只怕他萬一一出手,自己就像那四個斥候對上雲廿一樣,被一劍斃命。
“能一路潛進将軍的營帳,想必也不是普通人吧。你既然進來了,也不殺我,想必是有什麽話對我說,不妨就現身讓我看看,你究竟是何人?”
錦橼努力控制着說話的語調,想讓情緒聽起來更加平穩一些,可她纖長的手指卻緊緊地筆杆,指節泛白。她只是聽見了呼吸聲,卻不知道來人的具體方位在何處,只能緊張地環顧四周,随時戒備着對方。
“呀!”背後突然傳來了聲響,有誰将手伸到她的耳朵邊,輕輕打了一個響指,驚得她手一松,筆落在了白紙上,滾出道道黑色的墨跡。
“哈哈哈,到底還是個小姑娘,這麽受不得驚吓,你後日戰場上要如何是好啊。”
“你——”錦橼受到了驚吓,又被這般嘲諷,一時生氣,也顧不上來人是誰,就惱怒地轉過身去想要訓斥對方,卻在看到對方臉龐的那一瞬間愣住了。
“是你?!”錦橼皺着眉思索了好一陣子,她總覺得對方這張充滿了少年感的臉在哪兒見過,終于她一拍手掌,說道:“你之前不是在岩城想要綁架我嗎?怎麽,這次你家大人不想要我了啊。”
“我家大人最近忙得很,才懶得來管我呢,”他倒是樂得自在,見錦橼沒有喊人的意思,便自顧自地在桌案上坐了下來,“他只知道把我派過來派過去的,這段時間淨會指使我到處奔波,我累死累活也沒人管。”
“那你這次跑到軍營裏來,也是你們大人的指示?”錦橼支着下巴,頗有興趣地看着面前的少年,既然他現在對她沒有惡意,那她懸着的心也放下來了一些,開始研究起這個少年。
“他啊,他不知道我跑到這兒來的,我也是到了岩城才看見你的,這幾日我都在外面跑,哪裏會想到當初那個小姑娘搖身一變就變成了大将軍,還真是吓我一跳,所以我就想過來看看你。啊,對了,”他說這話,突然神色一凜,手指戳傷錦橼的額頭,“你不要在外面亂說話,不跟別人說我跑到過軍營裏來,我家大人聽見了又要罰我了。”
“好好好,知道了,”錦橼沒好氣地将他的手拍開,“你不想讓人知道就不該來,再說了,你也挺奇怪的,上次見到我一心想捉我走,現在倒是在我這兒開始閑聊撒嬌了?”
“你!我沒有在撒嬌!”少年的臉上微微泛起紅暈,別過臉不想看着錦橼,“我武功可不比任何人差,你還小看我!”
“我可沒有小看你,你身手好,我上次就見識到了。你這次不來找我麻煩倒還好,而且聽你的口氣,你家大人想必權勢不小吧?聽聞岩城有難,一點動靜也沒有?”
“我是有報告給大人……可是他在想什麽,這就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了,”說到這裏,他明顯有些垂頭喪氣,“大人把我從小養到大,要不是大人,只怕小時候的我都要凍死在鳐城街頭了,我感謝他的恩情還來不及,我又怎麽膽敢忤逆他的意思呢。”
錦橼的雙手在桌案下暗暗捏緊了,那個少年表面上看起來說話散漫毫無邊際,可實際上十分知曉如何把握分寸,他們二人聊了這麽久,他未曾透露過任何消息,錦橼所能知道的,也只有那位大人應該是一個有權有勢的人,其餘的事情她一概不知。
“正好我也在寫信,那不如我再寫一封,給你家大人送去?”錦橼說着就從旁邊另拿出一張新的無地,提起筆就打算往上寫,“你身手好,前往岩城估計只需要半天的時間,這樣,說不定最終支援還可以來得快一些,你家主人還可以拿着這封信去陛下面前請個功,可好?”
“不不不不,”少年連連搖手,着急得都從桌子上跳下來了,“要是被主人知道我沒有他的命令就跑來找你,他要怎麽懲罰還不一定呢。你這封信啊,該寫給誰就寫給誰,還是不要把我也扯進去了。”
“那你們上次讓我這麽跑了,你們主人沒有懲罰你們嗎?”
“自然是懲罰了,他一向以來說到做到,他上次可是大發雷霆,我和那呆子都遭殃了。”少年無奈地攤開手,一臉無辜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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