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她只有本王可以欺負

陳父聽在耳中,雙眉深皺,花家在他眼中的确就是個下人,乍聞得下人搶了主子的機會,怎能不怒火熊熊,恨不得立刻殺了他們。可是花寄情這句話卻提醒了他。

事已至此,的确已經無可轉圜,陳家已經沒了機會,可是花寄情卻有十分之一的機會,而且,照方才的情形來看,宸王爺似乎對她十分留意,也許真的會進入神殿,到那時,可就是一步登天了。八大家族所倚仗的本來就是玄術師,而陳家這兩代人才凋零,壓根就沒有能拿的出手的人物,占八大家族之一已經很勉強,這次更是連邊兒也沒摸到……就算只有一線可能,也不能得罪了她!

花寄情聽腳步聲停在門前,聲音便愈是柔婉:“可是我這麽笨真的學不會啊!再說大小姐才是正兒八經的陳家人,不如十日之後,大小姐頂替我進天地玄黃閣,只要天道擇定,宸王爺想也不會拒絕……”

陳父心說真是胡說八道,誰敢在宸王爺眼皮子底下玩兒偷龍轉鳳?可是卻不由得放下心來,他素知花懷仁為人老實誠樸,而且他們毫無玄法修為,也不怕他們搗鬼。于是咳了一聲,一步邁入,做勢驚訝:“這是怎麽了?”

陳玉婵急迎了上來,哭哭啼啼的道:“爹,還不是花寄情那個小賤人!敢搶我的好事!我過來理論幾句,哥哥卻幫着她打我!”

“真是胡鬧!”陳父唬起臉來斥道:“我與花兄弟情同手足,侄女若能得入神殿,我也為她高興,你這孩子好不懂事!”

陳玉婵哪想到父親竟也斥責她,頓時又氣又急,怒道:“你們一個兩個都幫着她,難道我還不如一個下人!”

她擡腿又想踢向花懷仁,陳父一把将女兒拉開,顯然打着做戲做全套的主意,一巴掌扇了過去,滿臉怒容:“甚麽下人!胡言亂語!來人哪,把小姐帶回房中,讓她閉門思過!”

陳玉婵愕然,被下人強架了下去,陳父走過來拍了拍花懷仁的肩,滿臉愧疚道:“花兄弟,女兒不懂事,讓你受委屈了。”

演的真像,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真的如此厚待花家!花寄情幾乎要冷笑出聲,當年他收留花家,是因為花懷仁精通藥理,向來對他呼來喝去,比下人還不如,這會兒卻來演兄弟情深……面上卻是不動聲色,起身福了一福。陳父搭手扶起,含笑道:“我早知你這孩子有出息!”他一臉慈愛的摸她頭發,“方才的情形,究竟是怎樣,你好生同伯伯說說。”

花寄情于是将事情細細說了一遍,只除了帝孤鴻那一句“生辰快樂”,不是不想說,只是說了,也沒人信……其實就連她自己,也覺得一定是聽錯了,度玄部洲高高在上貴不可言的宸王爺對她說生辰快樂?這種事,怎麽可能?

陳父卻已經被驚到了,傳言中,帝孤鴻冷情殘忍,又是惜言如金,就連面對當今皇帝時也絲毫不假辭色,可是今日卻一反常态,對花寄情這小小女孩兒青眼有加?可是她所說的,跟陳玉婵所說的偏偏又能對上,何況她神情腼腆,吐語軟糯,絕不像是在說謊。難道她真的會成為宸王爺的關門弟子?

神殿中,帝孤鴻鳳瞳中笑意滿滿,幾乎要為她擊掌……她真的很擅長弱勢求生,敗中求勝,這一手以退為進,輕輕松松就将幾個凡人玩弄于鼓掌之上……起先主持儀式的藍袍玄術師匆匆而來,一眼看到他的神情,竟生生被吓到,腿一軟便跪伏在地。

帝孤鴻緩緩的收了笑……伸手摸了摸猶彎的唇角,上一次笑,似乎還在十五年前,手挽着子書寄情的纖腰……真也好,戲也罷,他漫長生命中寥寥幾點歡喜,似乎,都與這個小姑娘有關?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

帝孤鴻神色漸冷,擡手收了鏡中影像,略一示意,那玄術師急步進來,必恭必敬的跪拜下來:“王爺,這十人資料在此請王爺查閱……”

他嗯了一聲,回頭看了他一眼,忽然招了招手,那玄術師不解,急膝行上前,将文書高舉過頭,帝孤鴻接了文書,回手時,指尖忽有雪色光芒暴出,只聽極輕的嘶的一聲,那玄術師一只右手齊根劃斷,那玄術師張口欲呼,卻拼死抑住,一時直痛的臉色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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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孤鴻取了雪帕,慢條斯理的拭淨了手上并不存在的血跡:“這個人,只有本王可以欺負,你可記住了?”

那玄術師驚駭無極,拼命點頭,下一刻,帝孤鴻便擡手,将雪帕抛在了他身上……雪帕飄飄墜落,直落到了地面,而這修煉千年的高階玄術師,連同地上的斷腕鮮血,瞬間便化煙湮滅,連一絲痕跡都未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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