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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低啞的吼叫聲傳來,兩人轉頭看去,就見一只滿頭是血的狗被關在一個籠子裏,籠子全鐵,只留下一個小縫讓狗吃東西,剩下的就是一雙狗的眼睛。
在狗籠子上面,放着一個箱子,箱子裏面有注射器跟藥瓶。
其餘人也在這時候下來了,法證收集,将狗也一并帶走。
狗在人靠近時那種目眦欲裂,讓沈木頓時想到了周大龍被咬至死的行車記錄儀。
陸陸續續有人進來,在法證的檢測下,這個空間到處都有血液反應。
天花板,牆壁,地板,飛濺的,噴射的,密密麻麻。
沈木從來沒想過,一個空間竟然會有這麽多的血液,幾乎整個牆壁地板天花板沒有絲毫的空隙。
“需要再做具體檢驗,顧隊!”一個法證上前。
顧沉舟看了眼沈木,點頭。
沈木一直覺得自己承受能力算是比較大的,可是看到那滿屋的血液反應,依然很久都沒反應過來。
從地下室爬出來,眼鏡小劉就擔憂的看了他一眼,那具屍體跟朱媛媛都已經被帶走。
“回市局!”顧沉舟當機立斷。
“顧沉舟,”沈木覺得有些難受,“那個孩子……”
“具體的等屍檢報告出來才能确定。”
沈木的心沉甸甸的,可是比起沈木,顧沉舟的心更沉。
一行人回到市局,眼鏡直接去了審訊室,再次審問張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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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木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也不知道該幹什麽,就感覺腦子很亂很亂。
小橋丢給他一罐可樂,“這案子是匪夷所思了一點,可是朱媛媛是個精神病,思維方式跟我們正常人是不同的,你也別多想,我們是刑偵一隊,辦的案子都是要案,不死人的案子,也分不到我們這裏來。”
小橋的語氣雖然有些惋惜,可比起他來,還是平靜的多。
“沈木,不是我說,做刑警不能按自己心緒來,要看事實,證據。”
沈木沉默,這些他都知道,可是依然做不到心緒毫無起伏,卻也知道小橋說的才是在這裏工作應有的态度。
“好,小橋姐,我知道了!”沈木揚起一個牽強的笑。
小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好好幹!”
沈木沉默,臨近晚上十一點,眼鏡從審訊室出來,沈木立即迎了上去,眼鏡示意去隊長辦公室說。
兩人進去,眼鏡小劉做着簡要概述,“張強确實不知道跟他見面的人是誰,他一直以為朱媛媛的病情有好轉是因為吃了那個藥的原因。”
“他知道今晚發生的事了嗎?”顧沉舟沉聲道。
“不知道,檢驗結果沒出來,我沒說。”眼鏡搖頭。
“問了他朱媛媛跟那人下次交易的時間了嗎?”
“他不知道,每次都是朱媛媛打電話讓他去拿,還不能借別人的手。”
“教堂跟基金會呢?”
“我們的人到的時候,教堂沒有人,很破舊,灰塵都撲了很厚了,至于那個基金會,确實存在,不過不是以周大龍的名義辦的,而是朱媛媛。”
“好了,我知道了,盡量把人扣着。”顧沉舟說完就朝外走去,順便還拉了沈木一把。
“派人輪流盯着,辛苦了!”
“是。”
顧沉舟拉着沈木上了車,卻不是回家裏的方向。
沈木也懶得問,顧沉舟總不能把他給賣了吧。
“這就是刑偵隊的生活,沈木,你真想呆在這裏?”顧沉舟把車停在路邊,偏頭問他。
“哥,開車吧,別再懷疑我的決定了,你知道我這人什麽脾氣。”
顧沉舟聽着這聲哥,微微一愣,沈木有多少年沒叫過他哥了?從他不同意他做警察後他就連名帶姓的喊他。
“去我家吧,這麽晚阿姨也該睡了!”沈木不說話,他腦子裏從亂的思緒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白天高速上沒堵到的人,張強卻說不知道是誰?不知道的話态度會那麽恭敬,人還直接去了他自己的公司?前兩次審問詞都一樣,還有那藥真的是醫治精神病的藥嗎?
朱媛媛又是從哪裏知道這種藥的渠道的?
“顧沉舟,你說張強會不會有可能撒謊?”沈木轉頭看着顧沉舟的側臉。
顧沉舟一邊打方向盤一邊回他,“有可能!所以我們要等結果,盡可能的審問一下朱媛媛。”
沈木沉默,朱媛媛就算能說話了,她一個精神病患者,證詞有用?
“總會有蛛絲馬跡的,別多想了!”顧沉舟将車開進一個小區。
兩人下車,直接上樓。
顧沉舟住28層,電梯裏只有他們兩個人,有些安靜。
等電梯到28樓的時候,門打開,一個穿着黑衣黑褲的男人走了進來,那人朝顧沉舟點了點頭,顧沉舟只是皺了皺眉,并沒說話。
兩人出去,顧沉舟伸手去按指紋,卻突然發現指紋鎖上多了個黑點,他用手擦了擦,黑點直接掉了。
“你能不能快點開門啊,我想上廁所!”沈木只覺得腸子就像絞着一樣疼。
顧沉舟轉頭看了沈木一眼,然後才開門,沈木立即風似的跑了進去,一邊跑一邊問他“廁所在哪邊啊?”
“右邊!”顧沉舟的嘴角輕輕揚着,随手關門,就在他關門後,一個紅點突然落下,轉瞬消失。
廁所傳來沈木不可言述的聲音,顧沉舟只是笑着,他看了眼屋子,沒有絲毫變化,如果不是知道沈木要回來,他多半還不會收拾。
“顧沉舟……”廁所傳來沈木的大叫,顧沉舟還以為出了什麽事,一把擰開廁所門,就見沈木拿着濕透了的卷紙,“你怎麽搞的?幹濕隔離的也能被你把紙弄濕?”
顧沉舟想到昨天下午拿着噴頭一通亂沖,壓根兒忘了紙這個東西,讓沈木等等,又去給他拿了卷新的。
沉木:……
這丫的不是從小就很細心麽?竟然會把紙這麽重要的東西全給弄濕了。
沈木撕了紙疊疊,顧沉舟還站在門口,“幹什麽?想看你爺擦屁股啊?什麽毛病?”
顧沉舟突然斜靠在門口,勾唇笑了起來,“小時候也沒少給你擦屁股,怎麽?長大了想重溫一下被擦屁股的感覺?”
“顧沉舟,”沉木大吼,“你丫的惡不惡心啊,能不能要點臉?你見過哪個正常大男人給大男人擦屁股的嗎?死一邊兒去?臭不死你!”
“不臭。”顧沉舟嗅了一下。
沈木看變态似的看着他,“你丫的是不是有毛病?”
顧沉舟不語,他是有毛病,還不輕,他把門一關,門內傳來沈木罵罵咧咧的聲音,顧沉舟聽的一笑,這樣的日子有整整7年沒經歷過了。
“要吃點什麽?我叫外賣。”顧沉舟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沈木大聲道:“你看着點吧。”
顧沉舟随手打了個外賣電話,照着沈木以前的口味點。
等外賣的時間是無聊的,兩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沈木好幾次都想開口問他當年為什麽不告而別,話到嘴邊轉了幾圈都沒能問出口。
他爸死的時候,顧沉舟作為半個兒子沒來,原因是他媽沒告訴他,這個他可以原諒他,可是當年為什麽不告而別?
這件事一直是沈木心裏的一根刺,可是有時候他又特別矛盾,不過是當年沒說一聲而已,現在不是坐在他對面嗎?
兩人沉默得能有半個小時,電視裏放的新聞沈木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外賣來了,顧沉舟開門,他轉身看着沈木被包着的手臂,“要我喂你嗎?”
“你滾,我又沒殘!”沈木心情煩躁,看見顧沉舟總感覺自己就像炸/藥,還沒點自己就燃起了引線,“滋滋滋”的把自己炸了個外焦裏嫩,撒點料都能吃了。
顧沉舟要拆口袋,他一把搶過來,手臂用力,疼的自己龇牙咧嘴的。
顧沉舟給了他一個沈木覺得挑釁的眼神,還沒等沈木說話,顧沉舟就道:“小橋有次外勤受傷摔斷了腿都露出你這種表情。”
沈木:我擦,這丫的說他不如女人呢?
他幽幽的看着顧沉舟,“我覺得我被你幾句話就氣飽了。”
“別,當我沒說!”顧沉舟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沈木:好他媽氣人啊,這死丫的顧沉舟。
因為傷的是右臂,沈木吃飯還是有點牽強,扯的肌肉痛,不一會兒他就感覺紗布濕了,想換左手吧,左手拿筷子還不如受傷的右手呢。
等他吃完,紗布上已經浸出了血,顧沉舟只是看了一眼。
看見他那冷漠的眼神,沈木感覺自己已經快被炸成煙花了,“砰砰砰”的在空中響半天還落不了地。
他只吃了一點,就打算洗洗睡了得了。
可是,這好像是顧沉舟的家,自己洗漱就只能就着身上這一身……
他沒事兒傻叉的跟顧沉舟回家幹什麽?
“這是換洗的,新的!”顧沉舟拿着疊好的衣服放他旁邊,說完就自己進了書房。
沈木深吸一口氣,氣氣氣,有什麽好氣的,也就你傻子似的還當是七年前呢。
他一把扯過衣裳就進了浴室。
溫熱的水灑下,沈木看着右臂,幹脆直接把紗布扯下來扔了,熱水流在上面有點疼,混着水的血緩緩流下,讓他感覺心情一下好了不少。
他知道新的傷口不能沾水,可是他能怎麽辦?而且只是一會兒,應該沒多大問題。
顧沉舟想起來這個問題的時候,沈木已經把紗布扔了。
沈木看着突然打開門的顧沉舟,眨了眨眼,将簾子猛地一拉,“顧沉舟,你他媽有病吧,什麽毛病啊你,知道裏面有人還動不動的開門,你臉皮城牆做的嗎?”
“沈木……”顧沉舟看着簾子,察覺到現在已經不是小時候了,站在門口進也不是,出也不是,只道,“我……我是想提醒你,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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