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電梯纜線早就壞了,幾人只能徒步下樓。

越到樓下,越到樓下,老鼠就越多,醫生扶着受傷較重的同事,騰不出手來。

沈木只能拼了命的往外沖,好在莫小欣跟那個叫景宇的同事還能搭把手。

到二樓的時候,消防隊已經在開始清理老鼠了,沈木提起的心稍稍放下些,無人沖破老鼠的包圍,到達一樓,立即就有人上前,把莫小欣跟受傷較重的同事推走了。

沈木轉身看着跟他一起進去救人的醫生,“謝……謝謝!”

那醫生笑了笑,看着他的手臂,“需要包紮一下,去外科吧!”

沈木順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臂,線剛拆不久,傷口較深的地方湧出了大片鮮血,看起來有點恐怖。

沈木點了點頭,跟他一起往外科走。

整個一住院部,除了莫小欣三人被老鼠堵着出不來,其餘人都安然無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可是,醫院怎麽會突然出現這麽多老鼠。

“你們做刑警的,都這麽拼命嗎?”那個醫生給沈木處理傷口,沈木輕笑一聲,“不是拼命,那你呢?明明是一個醫生,怎麽又想起跟我進去以身犯險?”

“我是醫生,‘醫生’的職責,可不就是救人?”他說的雲淡風輕,沈木愣了一瞬,随即笑了,“我的職業也是!”

兩人相視一笑,都沒再說話,他幫沈木處理完傷口,都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了,他看着醫生,“你身上的傷……”

“等下我去找朋友處理下就好,就是這個傷,”他指着沈木的手臂,“需要好好休息下。”

沈木點頭,醫生走了。

房間突然安靜下來,沈木的腦子就開始運轉,上午他拆線的時候看到了一排老鼠,下午就出現鼠災,他起身出門,走到醫院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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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一住院樓,其他住院部的窗戶都趴着人,看來只有一住院樓出現了老鼠。

可是,為什麽?

為什麽那些老鼠單單盯住一住院樓?

他百思不得其解,更多的卻是匪夷所思。

他沒有戴腕表的習慣,正準備摸出手機看下時間,一摸兜,我操,我手機呢?

他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看着一住院樓,肯定是剛剛在樓裏掉了。

他幹脆轉身去外科住院部,去看看莫小欣,可以的話,打電話給顧沉舟通報一聲。

到了外科住院部,三人卻都被建議住院治療,沈木的心又沉了下去。

三人都在治療還沒出來,他就在病房外面的走廊上坐着等,局裏的人現在都出了外勤,除了自己,沒人能在這兒守着了。

他把臉埋在手掌間,想起之前自己對顧沉舟說的話,顧沉舟對自己說的話。

他說,這是在保護莫小欣,可自己竟然還誤會他是把莫小欣當犯人一樣看着。

“操,我都做了什麽事兒?”他悶聲說,用手掌狠狠的搓了下自己的臉,碰到了傷口,讓他的臉一陣抽搐難受。

大概半個小時,景宇回來了,沈木迎了上去,“怎麽樣?”

“沒事,都是些小傷!”景宇笑了笑,看得出他職業素養很高,就算經歷這這樣匪夷所思的事,面上的表情控制的也很到位,沒有驚慌,很沉着。

“倒是你,沒事吧!之前外勤的時候受的傷都沒有好,現在又加重了吧!”景宇看着他的手臂,沈木笑了笑,沒有說話,他現在除了擔心莫小欣之外,還擔心顧沉舟他們。

那邊。

顧沉舟跟李墨等人開着車一路往前,在離何家村大概兩裏遠的地方停着小黃的車,沒發現絲毫異常,一行人又到了何家村口,除了幾個正在下機器的工人,還有何家村的村長正在指揮着。

村長最先看到李墨,當即迎了上來,“警官,你們怎麽來了?”

李墨不說話,朝後面的人使了個眼色,人立即上前把蓋着的布掀開,清一色軍綠色敞口機器,還有耕地用的。

“警官,你們這是做什麽?我們才綁好的!”村長急了,想上前阻攔,可他一個近六十的老人,哪有年輕人的動作快。

衆人看着那一貨車的機器,李墨走上前,“村長,我們一個同事在你們村失蹤,現在請你們配合調查!”

配合調查幾個字,讓搬貨的工人們都愣了神,李墨亮出證件,那幾個工人在看到警察兩個字就有些慌了,連連擺手,“警官,我們幫忙運貨也犯法了嗎?”

李墨看了他一眼,顧沉舟立即帶着幾個同事往村裏走,小橋跟在顧沉舟身邊,拿着手機,有些焦急,“老大,沈木的電話打不通!”

顧沉舟的臉就更沉了,大步往前,其餘人分頭行動。

何家村七戶人家,衆人先還好說歹說的客氣着,可一個村民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舉起鋤頭就朝一個同事砸去,那個同事沒預料一個老人竟然這麽偷摸着打人,一點防備都沒有,背上被鋤頭狠狠的砸了一下,幸好沒用挖地的那邊,不然那個同事很可能當場重傷。

正在隔壁查探的同事聽見聲音,還有那老漢拿着鋤頭喘氣,自己的同事反手摸着背,臉色有些蒼白。

“怎麽了?”兩邊的人都朝那個同事沖了過去,而老漢隔壁的村民立即回了屋裏把堂屋的門狠狠一關。

顧沉舟聽見聲音的時候,正在何勇家門口,何勇家大門緊閉,顧沉舟喊了好幾聲都沒人應。

他又去了何萍家,何萍家竟然也是空空如也。

走了?

顧沉舟也不管符不符合程序,擡起腳狠狠的踹在門上,一連踹了十幾腳,那門才倒地。

何萍家是真的很貧困,堂屋只有一張四方桌,兩條長凳,裏邊角落放着一個立式糧倉,最底下有個放糧的小洞。

顧沉舟又在兩邊屋裏看了一下,破破爛爛的床,棉絮,稻草,幾套男人衣服,何萍的東西,全都不知所終。

跑了?

顧沉舟馬上轉身,卻突然聽到一聲“嗚嗚”聲伴随着“吱吱吱”的聲響從後面傳來。

顧沉舟轉身,兩邊屋裏都看了看,沒發現,他站在堂屋,悉悉索索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轉頭看着那個立式糧倉,指甲劃過篾條的聲音響起。

他把四方桌推到糧倉邊,站在上面,揭開蓋子往裏看,卻見小黃雙手雙腳都被綁在一起,額頭上都是血,在他對面是已經昏迷了的何萍。

小黃一看到顧沉舟,雙眼一下就亮了起來,被堵着的嘴“嗚嗚嗚”的叫着。

“等下。”顧沉舟下了桌子,憑着一身蠻力把那個能裝幾千斤的糧倉拉倒,小黃蠕動着從裏面往外爬,顧沉舟伸手把人拉出來,解了他嘴的套,松開他手腳上的繩子。

看着那繩子的結,顧沉舟微微一頓,然後去廚房拿了個菜刀割斷,這才把糧倉裏的何萍拽出來。

何萍肚子上有個傷口,血已經浸濕了她身上的褲子。

“老大……”小黃剛說了兩個字,顧沉舟就一把抱起何萍往外走,小黃只能踉跄着跟上。

偵查隊的人看到顧沉舟抱着一個滿身是血的人出來,當即拍門聲就更響了。

“全部帶回市局!”顧沉舟沉聲開口,等他們出村到路口的時候,李墨不知道什麽時候喊的救護車也剛到,護士看見顧沉舟抱着人等他放下之後立即開始做急救,有人騰出手準備給小黃也包紮一下,小黃卻搖了搖頭,指了指床上的何萍。

“沉舟,怎麽回事?”李墨心驚,本意是救小黃,怎麽發展成了這樣?

“何家村的人全部帶回市局審問!”顧沉舟的聲音很沉,李墨也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那三個下貨的工人跟司機還有村長,全部被留了下來。

李墨留下了三個人看守,跟顧沉舟再次沖回了村裏。

好幾家的村民撒潑,拿着釘耙,鋤頭坐在院子裏鬼哭狼嚎,小橋更是被吵的揪心又煩躁,她打了無數次沈木的電話,開始還是無人接聽,後面直接成了關機狀态,她心裏有種很不好的預感,沈木該不會出什麽事了吧。

“還沒聯系上?”顧沉舟的聲音響起,他擡手朝那個緊閉的房門猛拍,表情更是黑的堪比鍋底灰。

“還沒!”說完小橋就大聲朝屋裏喊,卻只聽到幾聲“砰砰”敲擊聲,顧沉舟深吸一口氣,一腳狠狠的踹在門上,門的質量不好,又老,直接被顧沉舟踹了個洞。

還不等顧沉舟跟小橋兩人進去,裏面就傳來“呲”的聲響還伴随着一股煤氣味。

顧沉舟一驚,縱身朝旁邊的小橋撲去,幾乎是同時,房子“轟”的一聲炸了。

屋頂被掀起,牆壁倒塌,蘑菇雲沖天而起。

偵查隊的同事們聽見聲音,齊齊往這邊跑了過來。

“顧隊……”

“老大……”

“沉舟……”

“小橋……”

驚呼聲徹響整個何家村,李墨迫不及待的上前去找人,偵查隊的其餘人留了兩個看着那些被逮出來的村民,其餘人都上去扒土。

地上有很多老鼠焦黑的屍體,伴随着陣陣肉香,衆人卻無心管這些老鼠,只想找到顧沉舟跟蘇橋兩個人。

顧沉舟被埋在泥裏,小橋被他護在身/下,大概是撞到了腦袋,現在已經暈了過去。

他動了動,後背大概是爆炸時被門撞到了,此時火辣辣的疼着。

李墨看見一個厚厚的土包動了動,立即上前用手刨,在看到顧沉舟的時候,李墨提着的心才緩緩放下。

“活着,還活着!”他小心翼翼的把泥巴刨開,看到被他護着的蘇橋,當即喊了幾個人來幫忙。

加上李墨四個人,把顧沉舟跟蘇橋弄了出來,其餘的幾個同事去查看了爆炸點,卻只看到兩具焦黑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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