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都停手。”
所有人聞聲望去,黑西裝男自動隔開一條道來,對着來人畢恭畢敬,“陸少。”
陸庭澤的目光看向葉晚晚他們,小陳在葉晚晚身後嘟囔,“陸少和徐少是一夥的。”葉晚晚側頭對他示意,小陳縮腦袋略微不滿。
蔣野也說:“金城闊少真多,架子也大。”
調侃語氣居多。
葉晚晚扯着他衣袖,用眼神警告他,蔣野還算見好就收。
陸庭澤一路走到他們跟前,葉晚晚想上前卻被蔣野攔住,就這一小細節,陸庭澤的眸子更幽深幾分。
面上依然平靜,帶着與徐少的莽撞完全相反的沉着。
“抱歉,葉老板,徐少做事向來魯莽,我替他道歉。”他轉過身掃視一圈周圍的人,那群黑西裝男立馬驅車離開,既然他先松了口,葉晚晚也讓員工進去做事。
三人就站在門口,陸庭澤與他們對立而站,态度可見。
葉晚晚說:“陸少不該替徐少來道歉,這事他本身就做的不厚道。”
陸庭澤理解,他點頭繼續,“的确如此,所以我會帶朋友過來照顧葉老板的生意,至于徐少那邊,我會跟他說清楚。另外……”他瞥向蔣野,“你打了他,也該道歉。”
“行啊,你讓他來,我見一次打一次。”蔣野拳頭硬,說着話亮起了拳頭,一臉狂傲。
葉晚晚推他進去做事,蔣野不想繼續,但他拗不過她,只得先進去。
陸庭澤心平氣和與她說話,“葉晚晚,不會再有下次了,我保證。”
葉晚晚極其納悶,她們還沒熟到喊名字的地步吧,頂多就是一個顧客一個商人,身份擺在那,喊名字過于親近,況且他們也不是可以親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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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少,你既然是徐少的朋友,大可以多提點他一些,有些事能做有些事是會觸犯法律底線,我不希望他做錯事連累旁人。我要說的就這些,如果你們是來照顧我的生意,我自然平和對待,如果不是,我也會采取法律武器保護自己。當然,我不想做到那一步。畢竟你們是我爸爸的熟客,葉老三修車行沒有你們的支持存活不了這麽久。”
一番話說的有理有據,陸庭澤也說不出其他來,索性微笑。
再來,傅先生的人趕到。
陸庭澤見到傅氏嚴辭,略微皺起眉頭,“葉晚晚,沒必要讓傅言昇的人參合進來。”
葉晚晚思索幾秒,點頭。
她走過去跟嚴辭說話,對方向來嚴謹,問的比較多,時不時看向陸庭澤。
蔣野靠在車頭時刻盯着外面的情景,兩人不知道在說什麽,後來又來了人,蔣野神經都緊繃,小陳跟他解釋,“那位是傅先生的朋友,也是修車行的熟客,估計是晚晚姐喊過來幫忙的,傅先生很好說話也很照顧修車行。”
蔣野看向窗外,剛好,陸庭澤的目光掃進來,蔣野蠻狠的嘴角上揚很是不屑,陸庭澤還是那副好好紳士的模樣。
等葉晚晚與那人談完,車也開走了,蔣野大踏步走出去。
“葉晚晚。”
蔣野喊她名字,親近也不怎麽讓人想遠離。
可到了陸庭澤喊她,葉晚晚就覺得不太舒服。
葉晚晚點頭回應,走到蔣野身邊,對陸庭澤道:“我轉告給了傅先生,這事就到此為止了。”
“好。”陸庭澤淡笑,“你是個好老板,你的員工很維護你。”
蔣野順勢摟緊葉晚晚的肩,大有宣示主權的意思,“陸少,您是賺大錢的人,別耽誤了!”潛臺詞估計是,“快滾吧!”
葉晚晚想挪開,但已經讓人誤會了,就在他們面前誤會到底吧,免得又來打攪鬧事。
陸庭澤上了車,看着後視鏡兩人甜甜蜜蜜的模樣,猛然抓緊方向盤。
心裏怎麽都不是個滋味。
葉晚晚總算松了口氣,斜眼盯蔣野,“你可以放開了吧!”
蔣野擡起手腕,指着後面打聽八卦的員工們,“你還是想想怎麽跟他們解釋吧,我無所謂。”他低頭輕笑,“反正多個女朋友,我又不虧。”
“你!”純屬流氓。
葉晚晚轉身進店,蔣野笑眯眯跟在後頭,卻聽到身後人叫一聲,“蔣野。”
他轉過身,身後人一板磚拍在他額頭,簡直措手不及,蔣野還算反應快,護着葉晚晚自己卻挨了一磚頭,他力氣大三下兩下就壓着那人,穿黑色棉襖的中年男人被壓在地上,心有不甘的叫道:“你他媽的有種打死我!”
正好,警察趕來。
是嬌嬌他們剛才報了警。
當場逮捕了男人,他叫嚣着,“蔣野,你媽是個賤人,你就是個小賤種,活該!”
葉晚晚早已讓其他人散開,但八卦的心誰都有,看樣子這是蔣野的家務事。
蔣野額頭上還留着血,警察問他有沒有事,他搖頭說小事一樁,警察需要他去錄個口供,他也應了,回頭想跟葉晚晚說一聲,沒想葉晚晚跟警察說:“我朋友受了傷,他保護了我,我也去一趟吧,有什麽事我能給他作證。”
蔣野挺吃驚,但沒多說。
葉晚晚在店裏跟他做了緊急處理,蔣野頂着傷口就去了警局。
也沒什麽大事,就是那人是蔣野的繼父,由于之前賭博被蔣野舉報了,家産都敗光,又懷恨在心,得知他來了金城,才找上門來。
他繼父本身就欠了一屁股債,之前就犯過事,在臨城幹過偷雞摸狗的勾當,都有檔案記錄在冊,這下被金城警方抓住立馬就會押送回臨城。
蔣野的故事,葉晚晚也是第一次聽,個人有個人的人生,輾轉離奇也是他的故事,葉晚晚一個外人沒有資格去探聽。
她陪着蔣野去醫院處理傷口,她只是簡單處理了一下,也不知道會不會留疤,有沒有處理幹淨,所以還是在醫院專業點。
醫院的消毒水味道,葉晚晚都聞習慣了。
蔣野頭上換了新的紗布,他坐在走廊長椅上,葉晚晚拿了繳費單和熱牛奶過來。
蔣野笑笑,“算我工資裏。”
“行了,這點錢我還負擔得起。”
蔣野忽然開口,“我能抽煙嗎?”
他煙瘾犯了,只好通過抽煙來打破這一場僵局。
葉晚晚指着牆上的禁煙牌。
蔣野“哦”一聲,從口袋裏拿出一小鐵罐,葉晚晚看過去,他問:“你要嗎?奶糖味。”
葉晚晚注意到那不是薄荷片,而是奶糖片。
她微微皺眉,蔣野注意到了,“很奇怪?大男人喜歡吃奶片。”
葉晚晚被逗笑,蔣野笑歸笑,就是容易扯到傷口,他靠在椅背上有很多話想說,葉晚晚就是不問,一點也不好奇寶寶,他站起身提着藥包,“走吧,回去幹活。”
大有賭氣的意思。
葉晚晚肚子咕咕叫,早上那杯豆漿都沒喝,一大堆事就湧上來了。
這會正餓。
“喂,吃完午飯再回去吧。”
蔣野轉頭,“吃什麽?”
“喝湯。”
“得有肉那種。”蔣野指着自己頭上的紗布,“給我補補。”
葉晚晚笑着點頭。
滿腦子都是他三番兩次護着她的模樣,永遠都是把自己的危險拒之門外,讓她有種別樣的心跳。
但這樣的情緒只是想想。
一閃而逝。
葉晚晚找了一家粵式菜館,清淡,喝湯也講究營養,适合給蔣野補身子。
蔣野喝了兩碗湯兩碗飯,葉晚晚一碗湯都還沒喝完,她細嚼慢咽吃飯,做事也是有條不紊,雖然慢但是細致,不像蔣野的性子,雷厲風行,做什麽都肆意。
吃飯沒有話題可聊很辛苦的,蔣野自告奮勇問她,“你就一點都不好奇我為什麽來金城?”
“為什麽?”葉晚晚順着他回答。
“也不是不好奇嘛,那我開始說了。”
葉晚晚再喝一口湯,像是在品嘗珍奇美味。
蔣野瞧上她紅潤的唇瓣,喉頭緊縮。
當下移開視線,說起過往。
“我媽之前離家出走,留我一人自生自滅,她後來嫁了我那個所謂的繼父,過了幾年好日子,最後她男人愛賭博輸光了家産,我媽就跑了,順便卷走了一部分財産,原來我媽也賭博,賭的也大,我替她還清了債務,人就消失了。”
“我什麽都不剩來金城,沒想他也跟過來找我要錢,我一輩子家當都給了他,真是什麽都不剩。”
蔣野說:“我就是一窮修車工,吃飽喝足就夠了,以後誰都不用管。”
葉晚晚放下碗筷,擦拭嘴角,“蔣野,你是個好人。”
“等等,我沒承認自己是個好人,如果我好,就不會賴上你們修車行了。”
葉晚晚搖頭,“不是的,我家修車行少了我爸也支撐不下去,不像你,你還年輕,你又有本事,自從你來修車行,整個氛圍都不一樣了。我挺謝謝你的。”
“得,你這麽誇我,我也不敢不努力工作,除非。”
“除非什麽?”
“除非你真當我女朋友啊!”
“又來了。”
葉晚晚買完單,兩人站在路邊上等公交。
蔣野站在她右邊,側着身子給她擋風,葉晚晚感知到了他的好,心裏一暖。
公交站就他倆,說話都帶着寒氣。
蔣野忽然開口。
“其實,我知道自己是什麽身份,你是大學生,也看不上我。”
“我這純屬自作多情,不像你,你還有個修車行做家當,我一貧如洗窮光蛋一個。”
葉晚晚覺得自己并沒有比他好哪去。
他自信,他有一身的本事,他是他們圈內的大神,不像她,她才是真的一貧如洗,除了靠家裏那個小修車行,她什麽都沒有,物質與精神都沒有,其實她才是真正的窮光蛋。
“葉晚晚,你應該多笑笑。”
“為什麽?”她輕聲問出來。
蔣野避而不談,從口袋裏拿出兩個鋼镚,“正好叮當響,請吧。”
公交開到面前,車門一開,暖氣撲來,蔣野做着邀請的動作,有一種粗犷的紳士感,迎着冬日裏不太明顯的太陽光,倒也別有一番暖意。
葉晚晚坐在窗邊,蔣野坐在她身旁,腿太長,整個人都彎曲着身子,一看就坐不習慣,所以他才買了吉普那樣的豪放車型。
“葉晚晚,借我躺躺,太困了。”
他小聲求她,葉晚晚沒怎麽反感,“你昨晚沒睡好?”
“你要不再借我點香水吧,那個奶香味我很喜歡。”
哦,原來是房間關太久,有沉悶的味道了。
葉晚晚剛說一個“好”,蔣野枕在她肩上閉上眼,她低頭看他,睫毛忒長,冬日的微光照到他臉上,剛硬的輪廓也變得柔和,那精致的畫面就像是給雜志拍的畫報,質感油然而生。
前面幾個小女生對他一陣花癡,低聲說他好帥,葉晚晚視線移向窗外,心跳忽然加快。
她承認,蔣野是挺好看的。
從第一次見就這樣覺得了。
作者有話要說: 請注意,這不是演習。
有人已經淪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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