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1)

李秀珍知道丈夫跟兒女一起練武的事, 她聽說長生竟然練成了,不禁說:“我還尋思你們瞎練着玩,沒想到真能練出門道來。”

然後她趕緊囑咐兒女:“立國、七彩, 你倆好好練, 争取早點練成。多學點本事不吃虧。就連肚子裏這個小的, 将來也讓他(她)練。”

程茂林:“那是肯定的, 咱家孩子都練,以後出門也不怕被欺負。”

七彩為了不讓哥哥繼續失望,開始每天晚上用木系異能幫他梳理身體。

七彩前世很少用自己的異能療傷,之前她一時沒想起來,沒想到用這招。因為在末世中,木系異能的療傷功能不強, 身體負傷的人會先找光系異能者療傷, 除非沒用光系異能者, 才會用木系異能者療傷。

其實,木系異能帶來的生機, 最是适合蘊養身體, 效果杠杠的。七彩自然知道,可現世安穩, 她很少想到用這個功能。現在想起來,她打算以後抽時間把家人的身體都給蘊養一遍,讓家人都健健康康不生病才好。

七彩的異能很快顯現出效果, 而且效果非常顯著。因為沒過幾天, 程立國也成功練出內氣。

等爸媽下工回家後, 練出氣感的程立國叉着腰得意地沖爸爸大笑,“爸,我比你練成得早。”

當天晚上,七彩又悄悄給爸媽梳理了身體。兩人睡得特別香,一覺睡到大天亮明。

等到第二天早上,程茂林奇怪地說:“我怎麽覺得一覺睡醒了,身上特別舒坦,以前從沒這樣過。”

李秀珍摸摸鼓起的肚子說:“我也覺得很舒坦,可能是昨晚睡得好吧。”

七彩聽到爸媽的話,在一邊偷着樂。

程茂林對練武也很有興趣,他見長生練出氣感後,又撿起來繼續堅持。在七彩的幫助下,他也很快也練出氣感。有了成效後,一大一小對練武興致更濃。不僅他們練,他們還非得讓七彩好好練。七彩怕功法跟異能沖突,并沒有修煉功法,而是在有一天假裝自己練出氣感。

“爸,媽,我也練出氣感了。”七彩覺得她這樣說應該不會露餡。因為她的異能厲害多了,況且她身體素質強,完全可以充當習武之人。

全家人都為七彩修煉成功高興。就連李秀珍都說,等她生完孩子也抽空練武。說不定練武能強身健體,多活幾年。

剛過完春節的一兩個月,正式青黃不接的時候。食堂的定量飯又不夠吃,大家只能想盡辦法找吃的,代食品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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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食品就是玉米稈粉、小麥根粉等根莖磨成的粉。這些以前都是喂牲口的,可是在人饑餓難忍的情況下,自然有啥吃啥,只要能填飽肚子就成。

其實現在不僅農村缺糧,就連城裏的情況也非常嚴峻。聽說城裏的工人也是規定了定量,吃不飽飯,全家老少勒緊褲腰帶過日子。

這時候誰家要是還剩點存糧,那可真是命根子。誰有糧食都先藏着給自家人吃,絕對不會外借。

別人還好說,有口吃的基本餓不死,可孕婦最經不得餓。如果孕婦嚴重營養不良,會直接導致流産。比如像趙英子這種還沒坐住胎的,随時處于危險境地。

僅老程家就有三個孕婦,趙英子、李秀珍,還有出嫁的程燕飛。三個都是讓程爺爺程奶奶擔心的對象。老兩口恨不能自己不吃,也想省下東西給家裏的孕婦吃。可兒媳婦跟閨女相比,還是明顯有偏向。

程奶奶那裏但凡有點好東西,比如之前二兒子寄給她的葡萄幹,還有城裏孩子姑姑(程爺爺的妹妹)捎來的好東西,就連程茂林送她的肉,多數都讓她偷偷給補貼閨女吃。這種關鍵時候,就連她最疼的孫子程立宗都得靠後。

程奶奶就是偏心,因為兒媳婦跟閨女沒法比。閨女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她舍得不閨女有危險。她是怕閨女一屍兩命。畢竟閨女肚子裏懷着一個,萬一因為吃不飽流産,真有可能大的小的都保不住。

程奶奶做得再隐蔽,還是讓大兒媳劉玉香知道了她經常補貼閨女的事。

這種缺糧的節骨眼上,劉玉香肯定不能讓,她特意讓李偉把老三老四家的找來,然後沖全家人哭訴:“婆婆太偏心了,都是一個娘生的,怎麽閨女就比兒子、比孫子還金貴了,咱媽偷着把攢下的那點東西都給燕飛吃了……”

程奶奶因為大兒媳婦揭了她的老底,臉色極其難看,硬着嘴說:“那是我兒子給我的東西,我想給誰吃就給誰吃。”讓老大媳婦這麽一折騰,估計老三媳婦、老四媳婦對她這個婆婆也有了看法,以後咋相處?

程奶奶恨不能堵上大兒媳婦的嘴。她還忍不住橫了大兒子一眼。沒用的東西,連媳婦都管不住。這不是誠心讓她難堪嗎?可是程奶奶沒覺得自己做錯,她的東西她想留給誰就留給誰。

李秀珍雖然不高興婆婆偏心眼,但是她男人和孩子都有本事,餓不到她和肚子裏的孩子,所以她沒有說啥。

趙英子的臉色可就難看了,幾乎跟鍋底灰一樣黑,“媽,我肚子裏懷的可是你的親孫子,以後姓程不姓林。你也不是不知道當初分給我們啥東西,也該知道我家啥情況,咋就不替我和我肚子裏的孩子想想。我肚子裏這個,有可能是你三兒子唯一的傳人,你這是要斷了你三兒子的香火嗎?”

程茂田臉色也很難看,他看爸媽的眼神中帶着難以置信。

聽趙英子這麽說完,再看看三兒子的眼神,程爺爺和程奶奶的臉色就別提多難看了,難過、愧疚、傷心……多種表情在兩個老人臉上閃過,程奶奶不知是因為愧疚還是因為傷心,直接掉起了眼淚。“都怪我,都怪我行了吧,可燕飛是你們的妹妹,我放不下她。”

程爺爺一看老伴哭,板着臉訓斥:“你媽存下的那點東西,是她自己省出來的,她想給誰就給誰,你們有啥臉哭着鬧着要?”

程茂才心驚了,這不就說的他和他媳婦嗎,他不由叫了一聲:“爸!”

其實程茂才心裏還真是怪他媽偏心,要不也不能由着媳婦鬧騰。他一直覺得他有仨兒子,現在正是能吃的時候,爸媽卻把東西都偷偷留給出嫁的妹妹,他覺得這是妹妹吃了兒子們那份。跟出嫁懷孕的妹妹相比,程茂才自然更偏向自己的兒子。

“我說得不對嗎?”程爺爺瞪了大兒子一眼,深覺大兒子心思深,真不是合适的養老對象。可鬧出這種事,其他兩個兒媳婦想不想給他們養老還不一定。

程爺爺想了想,下了狠心說:“以後我和你媽跟老大家也分開過。”

這話一說出來,讓在場的兒子兒媳都驚住了。

劉玉香顧不得哭鬧了,想聽聽公公接下來說啥;她扭頭看了丈夫一眼,發現丈夫的臉色特別難看。

劉玉香:婆婆本來就偏心,難道她鬧也有錯?

程茂才:現在爸說這種話,跟直接打他臉有什麽區別?

程茂才到底沒忍住,馬上說:“爸,說好你們跟我過的,現在說這話幹嘛?”要是真跟爸媽再次分家,他這當大哥的,還能在兄弟們面前擡起頭嗎?

程爺爺面無表情地看了大兒子一眼,繼續說:“現在都在食堂吃飯,不用你哥仨給養老糧。等哪一天食堂解散了,你們按月給我和你媽交養老糧,我們也不多要,夠我們老兩口吃的就行。我跟你媽活着,就在老院裏住,等我們沒了,這院子還是歸老大一家。”

他對老大和老大媳婦已經失望。兒大不由爺娘,既然鬧成這樣,勉強住在一起也不開心,還不如分開過兩天清淨日子。程爺爺甚至想,他和老伴還能活幾年,剩下的日子想過舒心,就得想開點。

程爺爺覺得今天這事,跟老三和老四家關系不大,是老大媳婦主張鬧起來的。到這這種境地,不如徹底分家單過。

程茂田存在感低,沒言語,但是也在心底怪媽偏心妹妹。

程茂林看看在場的衆位親人,打了圓場說:“爸,沒必要這樣吧?要是你們不願跟大哥住,到我家來住也行。”

程茂才聽到還瞪了四弟一眼,程茂林沒搭理他那茬。當初分家時爸媽留給老大的東西最多,也說讓老大養老,這才過去多久,就鬧成這樣。老大就是心眼子多,還慣着他媳婦鬧騰,要不也鬧不出這茬。

程茂林對老大兩口子也看不上眼了。大哥由着媳婦鬧騰爸媽幹嘛,有本事出去弄吃的去,那才是真本事。跟他似的,沒事多往山上跑兩趟,偷偷弄只獵物吃,不比摳爸媽強。

程奶奶聽到老伴的話,暫時止住了眼淚。她大多數時候聽老伴的意思,又被老大和他媳婦傷了心,便沒有阻止老伴的決定。以後他們老兩口跟老大家分開也好,啥都能自己做主,老大媳婦就是想找茬都沒理。

就這樣,程爺爺和程奶奶打定主意單過,誰勸都勸不了。再次跟老大家分家,也沒啥好分的了。以前私藏的那點糧食留着三個孫子吃,已經吃差不多了。

程爺爺:“眼下都在食堂吃飯,鍋碗瓢盆這些平時用到的不多,我們留下老竈房自己用。要是以後不吃食堂了,老大家再蓋個竈房做飯也行,還是用這套老鍋竈做飯也行,到時候你們自己看着辦。”

鬧成這樣,老大兩口子可是沒臉了。程奶奶的做法給兒子兒媳留下偏心的印象,怕是以後處起來不如原來那麽好。

就這還沒完,在程爺爺決定分家、大夥兒散場以後,趙英子竟然找上小姑子程燕飛。她摸着剛鼓起的肚子,帶着氣找到林家。

程燕飛大嫂恰好在院子裏洗衣服,她看到弟妹的三嫂了了,笑着跟她打招呼:“她三嫂,你咋來了,你是來找弟妹的吧?她剛回來歇下了。”怎麽弟妹的三嫂好像不高興,臉色也有點不對勁。

程燕飛隔着窗戶已經聽到大嫂的說話聲,她起身出來迎接三嫂。

“三嫂,你咋有空來找我?”程燕飛此時并不知道程家因她鬧了一場,所以她好聲好氣地跟趙英子說話。

趙英子氣憤在心頭,說話不怎麽客氣,她語氣特別沖地說:“怎麽,沒事還不能來找你呀?”

“看三嫂說的,我這裏又不是來不得的地方,你想來就來呗,你來找我有啥事?”程燕飛聽三嫂語氣不太好,以為家裏出了啥事,連忙開門見山問話。

趙英子冷笑一聲,也沒打算隐瞞什麽:“燕飛,你大概不知道吧,剛剛大嫂在家鬧,爸媽氣得跟大哥再次分家了。”

程燕飛聽了大吃一驚:“怎麽回事,大嫂為啥鬧騰?”

趙英子直直地盯着小姑子的臉說:“剛剛我們都在老院,孩子們也在,應該是大嫂想鬧事,才讓立偉把我們兩家叫去。”就在程燕飛忍不住插嘴時,她終于說出事情的起因:“咱大嫂看到媽偷給你送東西了,她嫌媽偏心,不顧立宗立偉幾個孫子,這不就鬧上了。”

程燕飛聽三嫂道出原因,臉色不由僵了僵。竟然跟她有關?

程燕飛也是孕婦,肯定想先保住自己的孩子,所以親媽偷着給她送東西,她都厚着臉皮接受了。要是放以前,她也不能回回都要她媽的好東西。可現在不是吃不飽飯嗎,為了肚子裏的孩子,程燕飛只能接受她媽偷送給她的葡萄幹、白糖等。

程燕飛甚至想過:等過去這個年頭境況好轉了,她會私下把這些東西再給媽補上。

可是沒想到還沒過多久,被眼尖的大嫂知道了。大嫂因為這事鬧,也不知道爸媽氣壞沒?還有大哥,怎麽也不知道管着媳婦點。大哥就沒想過她這個親妹妹是因為懷着孩子才要媽那點東西。以往丈夫套只野兔子啥的,也沒少給爸媽送。所以,程燕飛還覺得冤屈呢。

趙英子打量小姑子屋裏的擺設,眼尖地看炕頭的小框裏放着一些葡萄幹。她伸手就抓了一把,邊吃邊說:“燕飛,咱媽真疼你,她把剩下的那些葡萄幹都給你了,我可是一個沒吃着。”

趙英子吃完一臉享受地說:“葡萄幹可真甜,真好吃。燕飛,你看我也懷着孩子,這些讓我拿去吃點?”

擱在以前,趙英子可不敢這麽得罪小姑子。可她現在不是懷孕了嗎,懷的可是程家的男娃,心裏自然有了底氣。再說,她就生氣婆婆偏心,嫌小姑子不懂事,有好吃的不知道分她點。該要就得要,葡萄幹吃進嘴裏才不虧。

程燕飛一聽大嫂因為她惹爸媽生氣,本就不高興,又看到三嫂這幅無賴樣子,她也來氣了,“三嫂,我去爸媽那裏一趟,你先回去吧。”她沒好意思當着三嫂面把葡萄幹藏起來。

可趙英子不是那麽容易打發。她直接走到炕頭錢前,抓起大部分葡萄幹塞進褂子兜裏,塞得滿滿的,只給程燕飛剩了個底。

“燕飛,我懷的可是你小侄子,你知道你三哥沒本事,家裏沒啥好吃的,也沒法給你侄子補補。這葡萄幹是二哥寄來的,大家都有份,哪啥,你應該吃了不老少,這些我帶回去給你侄子補補去……”

程燕飛被三嫂這一連串的騷操作驚呆了。這還是她以前老實木讷的三嫂嗎?合着三嫂不是來給她報信,是想來她這裏撿便宜吧?

程燕飛還真猜對了,趙英子就是想來撿好處的。

趙英子認為:小姑子懷的是林家的娃,自然該有林家操心,婆婆跟着操那麽多心幹嘛?有好吃的,不知道留給自家孫子吃?畢竟孫子才姓程,是程家的傳人。有句老話說得對:外甥是狗,吃了就走。外孫總歸隔了一層,是外姓人,疼了外孫也白疼。

趙英子搶完葡萄幹,“燕飛,我就來跟你知會一聲,你趕緊回去勸勸爸媽,別讓他們被大嫂氣壞了。”

程燕飛:話都讓你說了,我還說什麽。

至于三嫂拿走的葡萄幹,程燕飛自然不好意思搶回來。她真跟三嫂要的話,估計三嫂也不能讓她。沒聽見三嫂說話陰陽怪氣的,可能也怪上她了。

娘家已經鬧開了,要是在婆家再鬧一出,她還要不要臉了。程燕飛怕大嫂笑話,沒跟趙英子計較,任由她帶着葡萄幹離去。

趙英子出門後,林大嫂還問:“她三嫂,你咋這麽快就走,不坐坐了?”

“家裏還有事,我先回去了。”趙英子慢悠悠邁着步子走回家。

趙英子幹的這些事,誰都沒告訴。回去後她就把葡萄幹藏起來,每天吃幾個,打算給肚子裏的兒子補補。

程燕飛看着僅剩的十幾粒葡萄幹苦笑,她來不及深究三嫂的變化,出去跟大嫂打了個招呼,匆匆回了娘家。她去了也就那樣,程奶奶讓閨女被擔心,先把孩子平安生下來再說。

程茂林家。

李秀珍忍不住跟丈夫念叨:“親閨女和兒媳婦就是不一樣,關鍵時候就能看出誰更親來了。”

程茂林連忙哄媳婦:“秀珍,咱不惦記老人那點吃的,你想吃啥給我說,我盡量給你弄來。”

李秀珍:“我啥時候惦記你媽那點東西了。我就是覺得她偏心,說兩句還不行嗎?”

程茂林讨饒說:“說吧說吧,我保證不打岔。”

七彩對奶奶的偏心不置可否,她并沒有因為她媽被慢待而對奶奶有意見。畢竟人家是親娘倆,奶奶偏向她親閨女正常。就是她,有了好吃的不是先想着留給親媽吃,有剩餘的才給爺奶送去。

大娘跟奶奶住一個屋檐下,什麽都躲不過她的眼睛。所以大娘知道後才鬧出來吧。還有三大娘看起來也怪奶奶偏心,不知道她到底咋想的。

七彩并不知道三大娘趙英子随後去找了姑姑程燕飛。她還是後來在爸媽口中得知一點,她三大娘一改往日綿軟的作風,在姑姑那裏搶了不少葡萄幹回去。而姑姑不知回娘家咋說的,她竟然沒有跟老大一家鬧翻。

反而是程爺爺和程奶奶對大兒媳的鬧騰和大兒子的默許傷了心,不願意跟老大兩口子說話了。反正在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內,程奶奶跟大兒媳不說話,程爺爺無事不搭理大兒子。

倒是程茂才事後想跟兩老說好話,恢複以前的和諧關系,可惜沒有成功。打這以後,兩老對大兒子淡淡的,再也沒有以前啥事為他着想,生怕他負擔太重,養不起三個兒子……

鬧騰和沾便宜也解決不了吃不飽飯的問題。程茂田家就算省給趙英子一人吃,家裏的東西還是吃光了。

趙英子催促丈夫:“茂田,家裏沒一點糧了。你去孩子爺奶那裏借點。他們偷着小姑子送東西,總不能一點不顧我肚子裏這個吧?”

程茂田為難地說:“上次大嫂都鬧成那樣了,爸媽還敢借給在咱們糧食嗎?”

“那也不能讓你兒子餓着!你不想要兒子了?要是沒有糧,肚子裏的兒子餓出毛病來咋辦?”

程茂田考慮再三說:“要不我去老四家看能不能借點吃的回來?”

趙英子催促:“那你快去。我不管去誰家借,只要你借來就成。”

程茂田只好找到四弟,不好意思地搓着手問:“茂林,你家還有糧嗎?我家是一點沒有了。這不你三嫂懷着孩子,在食堂又吃不飽,我只能上你這裏來借點。”

當初分家時,程茂林分的那些糧食上交了一部分,藏起來的少量也吃光了,家裏沒剩多少。只有七彩種的那茬菜收獲大,地窖裏還剩了點。

可是接下來餓肚子的情況還不知道要多久,程茂林也不敢多借給三哥。他要是當好人把菜借出去,媳婦和孩子吃啥。程茂林又不傻,但是又不能一點不借,所以說:“三哥,當初分家時,咱們兩家分的糧食一樣多。你家吃光,我家也沒了。我家就還剩了點菜,你等着,我去給你拿點。”

程茂林給三哥拿上來幾個大蘿蔔,和十幾個土豆。這些菜被七彩暗中施過異能,個頭看起來大一圈。拿回去省着吃,應該能吃個一二十天。

程茂林把菜遞給三哥,“三哥,我知道三嫂肚子裏有娃,可我媳婦肚子裏也有一個,我只能借給你這些了。那什麽,要是三嫂不夠吃的話,改天咱哥倆上山尋摸吃的去。”

程茂田感激又愧疚地說:“茂林,我都知道。這次多虧了你,下次上山帶上我。唉,這日子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完了,程茂田提着那些菜回了家。

七彩想,爸把菜借給三大爺家,媽肯定會教訓他。

果不其然,沒等七彩想完,屋裏傳來李秀珍的叫聲:“程茂林,你給我過來!”

程茂林進屋後,聽到媳婦朝他開炮:“你是不是傻,咱家菜很多嗎,你還往外借?要是吃完了,你上哪兒借去,誰又能借給你,到時候咱家吃啥?”

程茂林苦笑一聲:“媳婦,我也不能不借啊,他可是我親三哥。現在遇到難處了,我一點不借像樣嗎?再說了,過不了多久野菜就冒頭了。開春後,山裏應該不缺吃的,到時我去給你弄去……”

春季是萬物萌發的季節。河上村傍山依水,等到春天來臨,按說并不缺野菜吃。可是今年不同于往年,等鮮嫩嫩的野菜剛一冒頭,還沒長大,就被人掐了去吃。

野菜出頭後,食堂裏的粥頓頓成了野菜粥;不管做吃啥面的窩頭,裏面都加上野菜弄成菜窩窩吃。這年頭的磨面磨得不太精細,窩頭吃起來都拉嗓子,裏面再加上各種野菜,那味道反正不是太好吃。

還有,大倉庫裏剩的的小地瓜,小的可能還不如指頭大,弄出來洗洗幹淨,一鍋一鍋煮熟,分給大夥兒吃。這種地瓜沒啥肉,就跟地瓜根差不多,吃起來全是絲,吃多了還燒心,就這也得吃。為了填飽肚子,難吃也得吃!不吃就得餓肚子。

七彩看村裏日子難過,在修煉木系異能時,會悄悄催生很多很多野菜,荠菜、苦菜、灰灰菜、馬齒苋……都被她催生過很多次。

七彩為了不浪費異能,催生野菜時,會先把一種野菜催熟,然後獲得很多種子,再把這些種子撒到無人的野地裏,一次性催熟成鮮嫩正适合吃的野菜。本來被人采摘完的空地上,突然冒出一層綠油油的野菜,看着非常讓人眼饞。

隊上一般會把挖野菜的事安排給低齡孩子或體弱婦人,李秀珍也在挖野菜的人群中。有時李秀珍會覺得自己腦子不好使,昨個明明把這塊兒野菜剜光了,今天路過一看,怎麽還有?

其實不只李秀珍,其他細心的人也發現了這種現象。不過大家夥都沒把這事當回事。因為肚子太餓,都顧不上。七彩催熟的又都是時令野菜,并沒有引起別人追根究底。

很多人因為吃不飽面帶菜色,走起路來沒有精神氣。幹活更甭說,吃不飽哪有力氣幹?上工也是磨洋工的多。

屋漏偏逢連夜雨。今春也不知咋回事,連着兩次霜凍過後,地裏的莊稼長得也不咋好,一看就是受了影響。村民們還盼着夏收有個好收成,好讓吃頓飽飯,也不知老天給不給力。

老一輩的人看着地裏的莊稼發愁,生怕鬧災耽誤收成。其實七彩在暗中出力,河上村的莊稼比河下村長得要好。

很快,河上村發生一件令人議論紛紛的事,柳青青和她那個軟弱的媽,終于在老柳家待不下去了,娘倆鬧着出來單過。

柳青青跟她媽的日子是真難過。柳家人不拿娘倆當人看,活屬娘倆幹得多,可柳家偷偷加餐時,就算是煮野菜吃也沒這娘倆的份兒。柳青青和她媽只能挨餓,挨餓不說,還經常挨打受欺負。

這天柳青青被堂兄弟欺負,一搡給撞到門框上,腦袋腫了個大包,她委屈地哭着睡下,夜裏柳青青噩夢連連,夢境特別清晰,仿佛歷歷在目。

柳青青竟然夢到了她的後半生。在夢中,她和親媽一直被奶奶一家欺負,親媽年紀輕輕早早累死,她長大後被奶奶賣給一個找不到媳婦的老光棍,婚後經常挨打,依舊活在苦水裏,日子沒有指望……

天剛蒙蒙亮,柳青青在噩夢中驚醒。她剛睜開眼時,眼裏茫然無措,顯然沒搞懂自己身處何境,仔細一觀量周圍環境才發現,她竟然死去又活了,竟然又回到了小時候。

柳青青:如果她和她媽繼續在奶奶家呆下去,夢裏的一切就是她和她媽未來的下場。她要帶着她媽脫離柳家,一輩子老死不相往來。

柳青青找機會偷偷跟她媽商量:“媽,咱倆不在奶奶家住了,搬出去單過不行嗎?”

青青媽被閨女的話吓了一跳,她趕緊捂住青青的嘴,生怕被婆家人聽見。

“青青,咱娘倆啥也沒有,出去咋過?外面連個容身的地方都沒有,咱住哪兒?再說你奶奶肯定不會同意咱倆單過。”青青媽是懦弱,可她不傻。她知道婆婆必定不會同意。因為她和閨女在這個家吃的最少,幹得最多,留着她們幹活才和婆婆的心意。

“可是咱一直奶奶家不會有好日子過。我夢到我被奶奶賣了。”柳青青為了出去過,把她做的夢說給她媽聽。

青青媽聽閨女說得真真的,不禁想:難道又是老天爺看青青過得不好,借機點明她們娘倆?

她抱着閨女一直流淚。最後青青媽擦幹眼淚,跟閨女說:“青青,你還小,這事我來想辦法。我去求老村長,就是給他下跪磕頭,我也得帶你離開柳家。”

青青媽沒別的好辦法,打算去求老村長。老村長要是不管,她就賴着老村長,讓他幫忙。為了閨女,她打算豁出去了。

果然到了第二天,青青媽找到老村長,吭吭哧哧終于說明白,她想和閨女從柳家脫離出來。

老村長詫異了一下,他還以為這娘倆得被柳家欺壓到底。沒想到,一向不出頭的青青媽竟然敢來找他做主,難道被柳家欺負狠了?

其實,老村長知道青青娘倆可憐,以前他想幫但是幫不了多少。他多次聽村裏人說閑話,柳家人經常放狠話,要把柳青青和她媽弄死。老村長真怕娘倆哪天被欺負死了,到那種地步,他這當村長的臉上也不好看。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之前這娘倆不争氣,不知道反抗,老村長拿她們沒辦法。他只能警告柳老婆子別太過分,鬧出人命就把她家送公安局。

現在老村長看到青青媽要求出來單過,老村長竟然欣慰地笑了,“你真打算帶着閨女單過?”

“嗯,老村長,求求您幫幫忙,柳家太會欺負人了,整天欺負我閨女,我們娘倆在柳家過不下去了。”

老村長:“行,既然你這麽說,我就做主把你們分出來。”

随後他找上柳老婆子,要求把柳青青娘倆分出去。

柳老婆子看老村長幫那該死的娘倆,哭天搶地:“老天爺,你還讓不讓人活了,這是要逼死俺呀……”她當然不願意放棄這麽好的長工,孫女長大了還能賣錢。

她哭起來跟唱大戲似的,惹來很多圍觀的村民,衆人忍不住哄笑。這可是西洋景,平時很難看到。

老村長打定主意管閑事,“你這封建思想太嚴重,老是刻薄兒媳和孫女,是封建殘餘的典型,現在可是新社會,不興你這套。如果你再鬧,就把欺負過她們娘倆的柳家人全送進公安局。”

柳老婆子也就能在熟悉的村幹部跟前耍賴,她可不敢進公安局的門,更不想賠進兒子和孫子。無奈之下,只能松口。不過,她放狠話說不讓青青媽帶走柳家的一針一線。

老村長:“青青媽帶着孩子,任勞任怨給你柳家幹了多年的活,總不能連身衣服都不能帶走。我做主,讓青青媽帶走衣服和被褥。”

最後,青青媽帶着閨女柳青青,帶着她們僅存的幾件破衣服和一套被褥,終于離開壓榨她們多年的柳家。

村民對坐在地上耍賴的柳老婆子指指點點,氣得她罵人出氣:“都吃飽了撐的,看什麽看!”

鬧到這番境地,已經是老村長盡心盡力維護柳青青娘倆。只要娘倆以後好好幹活,總能混口飯伺候。

娘倆沒房子住,老村長把村裏一處快廢了的院子借給她們暫住,算是對她們的照顧。如果以後娘倆不住了,房子還是歸村裏。房子太破,老村長好人做到底,讓兒子們幫忙給修了修,總算能住人。

柳青青的新家恰好離程葉家很近,就在程葉家前院。程葉沒想到劇情發生變化,她竟然跟柳青青當了前後鄰居。

程葉又想到,好像七彩和柳青青最近沒一塊兒上山,兩人應該都沒有得到空間戒指。這是不是代表她還有機會?那顆人字形大樹到底在哪兒?可惜群山連綿,又沒有太明确的指示,她想找也不好找。

程葉不知道戒指已經被七彩得到,她還埋怨老天爺:日子這麽難過,幹嘛讓她穿來?

柳青青娘倆搬出來,過起安生日子。雖然柳老婆子還會找娘倆的麻煩,可畢竟不在一個家裏住,不用時時刻刻在老婆子眼皮子底下讨生活。

幸好現在吃食堂,柳青青娘倆不用在家做飯吃,就算家裏沒有炊具,暫時還能湊合。青青新家旁住着一個婆婆,可憐這娘倆,送給她們一個瓦罐,兩個粗瓷碗,娘倆壘了個土竈,才能在家煮野菜、燒水喝。

青青媽知道好歹,她私下跟閨女說:“青青,要記住村長的大恩,還有幫過咱們的人,以後你長大了,要是過好了,咱能幫別人,也盡量幫。”

還沒等柳青青長大,她已經找到幫村長的方法。

有一天,柳青青像往常一樣,把神仙水滴加入涼水中,娘倆一起喝。柳青青先喝,喝完把粗瓷碗遞給她媽時,沒遞好,粗瓷碗一下子掉到地上,發出一聲悶響。幸好是泥地,粗瓷碗并沒有摔壞,只不過把娘倆吓了一跳。

可流出的水淌到地下堆着的野菜中。柳青青娘倆親眼看到,野菜就跟澆了神仙水似的,竟然在慢慢長大,開花,最後還結出種子。

青青媽看到這一幕,趕緊把屋門關上,随後驚訝地感嘆:“天哪,青青,這應該是神仙賜給你的水吧!”除了神仙,誰還能辦到這麽神奇的事。

柳青青一臉茫然:剛剛在做夢嗎,好像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事?

青青媽再次告誡閨女:“青青,神仙水的事,一定不能告訴別人,要不人家把你抓走,媽就找不到你了。”

柳青青這才回過神,“媽,我才不會告訴別人,你也不能跟別人說。”

“嗯,誰都不說,這輩子只有咱倆知道。”

原來,柳青青到底年小,後來還是把神仙水滴的事告訴親媽。幸好青青媽腦子不糊塗,沒把這事往外說,還不讓青青再告訴別人。

後來娘倆偷偷嘗試用神仙水泡種子,只要是好種子,一個神仙水滴就能把一粒糧食種子催熟,最多催熟幾粒。如果加水太多的話,效果不太明顯,沒法一下子催熟。

柳青青每天都能得到神仙水滴,靠這個催生種子,就能得到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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