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這日中午歇息時間，林白芷去了小吏那們一趟，很快又轉身回來。

幾個小吏面色有些驚訝，但随後又恢複如常。

馬有賢躺在一旁，臉色蒼白，林白芷過去施了針，便坐在一旁開始吃東西。

紫蘇用着林白芷教自己的手法，給自己雙腿和胳膊按摩着。

不一會，一個的小吏忍不住道，“這老頭身體也太差了，真不知道怎麽選了他來。”

旁邊的人道，“這去南州就是送死的啊，年輕的怎麽願意來。”

“那男子不就是年輕的嘛，還有那位女子不都是年輕的嘛。”

“得了，肯定是府上不受寵的，這要受寵的，怎麽會被家裏選中去那種地方。”

齊嘉志聽到這話，一連好幾日的疲憊加心中的傷心，終于爆發。

“你們說什麽！”齊嘉志搬起地上的石頭朝他們砸去，可幾日沒吃東西，真沒什麽力氣，這石頭也沒砸到那些小吏身上去。

如此亂發一通脾氣，齊嘉志倒安靜下來。

一旁的小吏也都躲在一旁，開始就着水吃幹糧，誰也沒再多說一句話。

齊嘉志發洩一翻，胸中怒火少了不少，這才開始後悔剛才的行為。

反觀林白芷十分淡定的坐在一旁。

馬有賢臉色也好了許多，坐在林白芷左側，喝着水。

齊嘉志有些不好意思，這幾日他不是故意不吃東西，是真的吃不下。可這一瞬間，他竟感覺自己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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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白芷把幹糧遞給齊嘉志，“過來吃點。”

齊嘉志有些詫異的坐在林白芷旁邊，啃起幹糧。

他總感覺這一切都是林白芷所做，可他又找不到證據。

馬有賢看到齊嘉志吃東西，連連點頭，有求生欲就好。

這一個人思得太多，傷心過度，會傷脾，說白了就是沒食欲，這不，用怒氣來沖掉脾上的淤積。

脾胃通了，就有食欲了。

齊嘉志吃完幹糧，直到上馬車才想通這一點，“多謝林姑娘。”

那會林白芷去找小吏的時候，他是看到了的。

對朝廷派來的大夫，小吏們心中在不滿，也敢那樣說話，這些肯定是林白芷交代了的。

林白芷微微點頭，她明白齊嘉志心中的憤慨，可那又能如何，再憤怒也得南下，再說，憤怒的情緒會傷肝。

得不償失。

齊嘉志愈加覺得林白芷醫術神奇。

一旁的紫蘇忍不住，“你們在打什麽啞謎啊。”

還是馬有賢見紫蘇這表情可愛，把這些原理解釋了一下。

紫蘇嘴巴張了張，“原來醫術這麽神奇啊。”吃不下去飯，發一場脾氣就好了，她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聽說。

“醫術博大精深，可勿小看了去。”齊嘉志道。

紫蘇連忙擺擺手，“不敢小看不敢小看。”她家小姐可厲害了，她家小姐會的東西，更厲害，她可不敢小瞧醫術。

小吏們一開始覺得，這女子過來，興許就是個湊數的，後來眼見林白芷救了馬有賢。

再後來，今天林白芷讓他們對齊嘉志說一些可以激怒他的話。

小吏們雖然不敢，但林白芷說後果她一人承擔，還說這是在救齊嘉志。

小吏們最後還是說了，他們甚至認為林白芷對齊嘉志有意見，說別人壞話，這激怒人怎麽可能在救治人。

不過，想到林白芷救馬有賢，大家又覺得，齊嘉志這些時日本就沒吃什麽，興許林白芷真的能救他呢？

于是小吏就開始說了。

本來小吏對三人的态度，就覺得他們是來湊數的，這說起狠話來，也一句比一句狠。

沒想到很快，齊嘉志就發了脾氣。

最後，衆人驚訝的發現，這齊嘉志真的去吃東西了。

馬車走的時候，小吏還在納悶。

“我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救人法子。”

“別說你了，我吃了這麽多年的鹽，也是第一次見識。”

……

衆人心中對林白芷的态度到底不一樣了。

馬車走了一段時間，就看到一位婦人抱着一位孩童，攔在馬車面前。

小吏忍不住道，“你長沒長眼睛？”剛才要是稍微再慢一點，這馬蹄就要猜到他們身上去。

婦人哭着道，“還請官爺救救我家孩子。”

這裏離南州距離不遠了，幾位小吏看着婦人手中抱的孩子，臉色一變，“趕緊滾。”

林白芷從車上下來，“怎麽了。”

小吏道，“林大夫，沒什麽事，小的馬上處理好。”前些時日的相處，小吏對林白芷的态度也好了不少。

林白芷已走到婦人面前，她只掃了孩童一眼，然後讓紫蘇從馬車裏那些吃的過來。

婦人連連磕頭，“多謝姑娘。”

林白芷，“你們走吧。”

婦人趕緊道，“姑娘，求您收下我們吧，我做牛做馬都行，只求給一口飯吃。”

這孩子奄奄一息不是因為生病，只是餓的。

林白芷問道，“我們要去南州，你要一起？”

一聽南州，婦人臉色微變，可很快她做了決定，“無論您去哪，我都跟着。”

林白芷嘆了一口氣，“上車吧。”

婦人又磕了頭，這才跟着一起上車。

上車後女子才發現，車上還有兩位男子。

林白芷道，“這兩位是馬大夫和齊大夫。”

婦人趕緊行禮，但車上空間太小，婦人只能道，“我叫翠蘭，住在旁邊的鎮子，因為澇災，家沒了，家裏人都也沒了，只剩我和孩子。”

提起這個，翠蘭眼淚就忍不住流，她家男人，為了她和孩子，也被大水沖走。

翠蘭一路走，一路照顧孩子，走到了這裏，結果眼看着孩子就要餓死，這個時候林白芷出現了。

翠蘭知道，南州有瘟疫，去了會死，可如果她不去，她和孩子也會死。

在都會死的選擇上，翠蘭選擇了多活幾天。

衆人心下悲哀。

林白芷拿起旁邊的水袋，“先喂孩子一些水吧。”

孩子太小，翠蘭這幾天找野菜吃，只能給孩子擠一點汁水喝。

孩子喝了幾口水，幹枯的唇好了不少。

紫蘇連忙拿了一些軟一點的幹糧，讓孩子吃。

林白芷看着翠蘭，“別光顧着孩子，你也吃點。”

翠蘭，“謝謝小姐。”翠蘭在上馬車前，就說要給林白芷做牛做馬，這會已經開始把林白芷當成主子。

外面的小吏本以為孩子是得了瘟疫，看林白芷的神色，便知道自己想多了。

衆人再度出發。

只是這群小吏的神色不是太好，這還沒到南州，百姓們就這樣，還不知到了南州又是如何一個光景。。

澇災過去，但是不少城鎮還未恢複，加上疫情，不少村鎮都沒什麽人，十分荒涼。

瘟疫，一旦染上，鮮少能活得下去。

緊趕慢趕中，林白芷一行，終于到達南州。

在南州城外，搭建了不少帳篷，還有官兵守在外面，一旦有人從南州城裏跑出來。

無論緣由一律格殺。

聽到這條命令，林白芷忍不住罵了句髒話。

林白芷等人并不是第一批來到南州的大夫，這次疫情，京城也來了不少大夫，就連禦醫院的人都來了。

不過來的不是院使，而是一個院判，不過就這一個院判，已經能讓來南州的的大夫們激動。

那畢竟是禦醫，皇上能派禦醫來，那可是對這場疫情的看重。

再說院判的醫術肯定要高。

衆人也似乎對這次疫情有了一些期盼。

至少沒有一開始出發那麽絕望。

林白芷聽已經到的大夫介紹。

整個南州城現在已經被隔離起來，目前進入第一批大夫，共十人，不過每批大夫只管三日，三日後會再放另一批大夫進去。

上一次進入是前日，所以明日将又會進入十位大夫。

聽到這話，不少剛到的大夫臉色都白了。

很多人都知道，官兵們守在這裏，只是等着城裏的人一個個死去，然後再一把火燒了城。

他們現在進去，不過是送死罷了。

負責放大夫的官員問道，“明日可有自願進城的？”即便知道問了也不會有人回答，但他還是循例的問道。

不少大夫紛紛低下頭，這段時日，但凡給這位官員塞錢的就不用進去。

如果沒有塞錢的，都會被安排進這南州城。

林白芷十分想知道城裏的狀況，加上她也不想留在這裏，舉手道，“我去。”

衆人回頭一看，只見是個女娃。

有人不屑一顧，“無知小兒。”

大部分都認為林白芷是無知者無畏，甚至還有人覺得她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有好心一點的，給林白芷提示，“那裏的疫情很危險，小姑娘還是要慎重。”

一般才到這裏的，都會休息幾日才被安排進南州，像林白芷今日到的，根本不用着急進去。

林白芷道，“多謝提醒，不過我還是決定進城。”

這裏來的本多是男大夫，一介女子，官員原本沒打算讓她去，沒想到她主動要去。

見狀，紫蘇也跟着舉手，“我陪我家小姐一起。”

衆人搖搖頭，這主子的丫鬟跟主子都一樣，不怕死啊。

翠蘭看了眼自己的孩子，也舉手道，“我也去。”

一旁的馬有賢原本打算休息幾日，見狀道，“算老夫一個。”

齊嘉志也舉了手，“還有我，我也去。”

這樣一來就算有六人了。是的，官員就連翠蘭的孩子也算了進去。

好在後面沒人繼續舉手，要不統計人數的官員差點都以為南州城是個香饽饽，大家争先恐後都想進去呢。

由于休息一日進南州，所以官員在安排的時候，倒給了林白芷幾人一個舒适的地方。

南下以來，齊嘉志這是第一次吃到這麽好吃的飯菜，忍不住吃了三大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