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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氏問道，“老爺這是怎麽呢？”

自從林江毅納了那丫鬟為妾後，吳氏更是收斂了不少，現在在府上行事，都是規規矩矩按照姨娘的本份來做，不敢在逾越一步。

林江毅道，“也不知是誰嘴碎，在外面亂嚼嘴舌。”

一想到今日聽到的閑言碎語，林江毅就生氣。

這京城不知誰在傳言，說林白芷給人問診，看了不少男子，也不知閨譽可在。

聽聽，這都是什麽說辭！

林江毅恨不得說，有本事你別找我家閨女看病。

吳氏還沒來得及說，就見曾老夫人走進膳食廳。

林江毅趕緊閉嘴，不再說話。

開什麽玩笑，林白芷最喜歡的就是祖母，這事曾老夫人要是知道，這還不知道氣個什麽好歹出來。

萬一他娘真出了什麽事，林白芷肯定要找自己算賬。

吳氏也明白這道理，趕緊閉了嘴。

但偏偏一旁的黎氏，也就是林江毅才納的妾一臉茫然，問道，“老爺在生氣什麽？這外面又是什麽風言風語？”

林江毅臉色都黑了，給這位妾使眼色，讓她不要再問。

曾老夫人見這樣，心中知道可能發生了什麽事，“外面在說什麽？”

林江毅道，“母親，這外面沒說什麽。”

曾老夫人，“你以為瞞着，我就不會知道嗎？”

林江毅冷言看了黎氏，然後道，“母親，今日兒子回來，聽到有人說芷兒給太多男子問診。”

曾老夫人臉色也黑了，這外面說這些話的人，敢帶一點良心嗎？

林白芷來膳食廳，就看見氣氛有些緊張，“這是咋了？”

曾老夫人見林白芷過來，臉色露出笑意，“沒事，快過來坐，今日晚上有不少好吃的。”

哪知道一旁的黎氏卻道，“大姑娘，有人在外面說你給太多男子看病了呢。”

林江毅一排桌子，“黎氏，不會說話就滾。”

“妾，妾也不是故意的。”說完黎氏起身離席，這面上一點愧疚之色都沒。

曾老夫人道，“白芷，你別跟……”

“我當是什麽事，随他們去說。”林白芷說完，拿筷子給曾老夫人夾了一塊雞肉。

林江毅見林白芷神色無疑，“你當真不介意？”

林白芷放下筷子，“醫者眼裏無關男女，只有病患。”一些大夫為了避免男女接觸，牽線號脈，敷毛巾號脈，這號出來的脈準嗎。

曾老夫人點點頭，“你說的對，咱們吃飯。”

林江毅也坐直身體，“芷兒說的對。”都活了大半輩子，還不如他女兒想的透徹。

看來是他多心了。

……

隔日起來，府上都在貼窗花。

林白芷幹脆帶紫蘇出去，想着翠蘭每日也很忙碌，讓紫蘇喊翠蘭帶着孩子和自己一起出門。

翠蘭本來說不帶孩子。

林白芷，“帶着吧。”

翠蘭的孩子強生雖然才兩歲多，但十分乖巧。

紫蘇忍不住道，“強生，你真是個乖寶寶。”

一般來說，這個時候的孩子正是調皮的時候。

但坐在馬車上，強生一動不動，乖乖的坐在翠蘭旁邊。

聽到紫蘇誇自己，強生有些不好意思。

林白芷讓他吃東西。

他先看一眼翠蘭，翠蘭點頭後，他才雙手接過，然後用軟糯的奶音回道，“謝謝小姐。”

“強生今日想吃什麽？”林白芷問道。

強生搖搖頭。

林白芷，“要不要吃魚？”

強生眼睛亮了一下，随後又看向翠蘭。

翠蘭，“小姐，您就別管強生了。”本來帶他們母子出來，翠蘭就有些不好意思。

林白芷，“就去元居吧。”

那是整個京城最好的客棧，一餐飯很可能需要好幾兩銀子。

一聽去元居，翠蘭立刻說不用。

林白芷，“沒事，我剛好也許久沒去過了。”如今林府完全不愁錢，林文元會賺錢，林白芷的診金也不是筆小數。

四人要了個包廂，直接上樓就坐。

林白芷點了這裏特色菜，主要都是小孩可以吃的。

等店小二出去，林白芷道，“行了，都坐下吧。”

翠蘭說什麽也不坐。

林白芷，“翠蘭，別太見外，在南州時，我們不也這樣吃飯嗎？”

紫蘇一聽，把翠蘭朝凳子上一按，“小姐讓你坐，你就坐。”

紫蘇把強生抱着放在她和翠蘭的中間。

強生也乖乖的坐在凳子上，但還壓不住他心中的好奇，他一雙大眼睛到處看，似乎那裏都很新鮮。

林白芷眼裏都是笑意，這娃娃真是可愛。

很快，菜就上來了。

林白芷，“快吃吧。”

四人開始吃飯。

林白芷吃了幾口，就沒多少食欲了，要是以往，林白芷也覺得這裏好吃。

可在吃飯那位女子做的飯之後，林白芷就覺得這裏不好吃了。

林白芷幹脆招呼強生吃飯，這讓翠蘭更是惶恐的很。

林白芷，“你就安心吃飯，今日這裏的飯菜吃不完，不允許回府。”

漸漸的，翠蘭才放松下來。

其實強生會自己吃飯，但林白芷還是會幫強生去魚刺。

四人邊吃，偶爾還會說一些話。

只聽外面傳來一陣打鬧。

一開始衆人沒管，後來這打鬧愈加嚴重。

紫蘇跑了出去，不一會回來道，“被揍的人活該。”神色還有些生氣。

林白芷和翠蘭都有些不解。

紫蘇，“有人吃飯的時候，在說小姐的壞話。”

這段時日，要是說壞話，那無疑是因為問診的事。

翠蘭一聽，臉上也有些生氣，“他們那群人真是沒良心。”

紫蘇連連點頭，“不過那人說完，就有人跟他争執，這不，就打了起來，後來加入的人越來越多，後來連連求饒。”

外面已經平息下來，據說打人的，都是林白芷救治過的人，或者是救過人的家裏人。

林白芷有些驚訝，這段時日，她确實出診過不少府上。

但她沒想到的是，這些人願意為她出頭，畢竟這種場合，出手不是很好。

紫蘇講完，“實在太解氣了，那群王八蛋……”說完紫蘇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強生，你剛才什麽也沒聽到知道嗎？”

強生愣了下，小聲說，“我都聽見了。”翠蘭教過他，做人一定要誠實。

紫蘇，“那你得全部忘記，我什麽也沒說過。”這帶壞小孩就不好了。

強生還是有些不解。

林白芷道，“剛才紫蘇姨說的這些話，你不要跟着學。”

強生點頭，他母親說過，小姐說什麽都是對的，都要聽。

見強生的模樣，林白芷揉了揉強生的頭。

四個人最終還是沒能吃完這裏的菜。

紫蘇三人各個都很撐，強生的肚子也鼓了起來。

本來強生還可以繼續吃，林白芷沒讓他吃。

小孩隔食有些麻煩。

強生也乖，林白芷不讓他吃，他就坐在一旁。

最後剩的飯菜，林白芷讓店小二打包，都讓翠蘭帶了回去。

翠蘭又是好一陣感激。

林府的飯菜不差，即便是下人，每日都還有葷菜。

只是沒這裏的飯菜好吃就是了。

除夕當天，府上廚子一大早就開始起來準備年夜飯。

紫蘇也把被子什麽的換上新的。

林白芷屋內已經打掃了好幾遍。

曾老夫人臉上也都是笑意。

到處是一片喜氣洋洋。

衆人坐在一起，抱着湯婆子，看着外面的雪，聊着天。

吳氏今日也開心，那讨厭的黎氏一直窩在房裏，不出來，她只要不看見這黎氏，心情就好的很。

“這一年年的，過去的還真快。”曾老夫人感慨。

一旁的曾嬷嬷也是，本來以為會陪老夫人在鄉下待一輩子，沒想到轉眼來了這京城，還能見到林府的繁榮。

很快，這份惬意就被打破了。

宮裏來人，宣林白芷去宮裏。

曾老夫人心中有不好的預感，一旁的林江毅開心的很，這種時候進宮，正是代表皇上對林白芷的看重。

這也是對林家的看重啊。

曾老夫人道，“還請公公稍等，容我家大姑娘換身衣服。”

說着一旁的張嬷嬷趕忙遞上一個袋子。

公公笑着接過，“老夫人客氣了，林大姑娘更衣實屬正常。”

林白芷幾人走進屋，曾老夫人屏退所有人，嚴肅道，“林府來京城，可是皇上的授意？”

林白芷搖搖頭。

曾老夫人松了一口氣。

林白芷道，“但讓我留在京城，是皇上的意思。”

曾老夫人驚駭，“你說什麽？”

林白芷，“我從南州回來，皇上曾問我是否要嫁入皇家，如果不願意，就得留在京城。”

顯然林白芷選擇了後者。

曾老夫人臉色幾經反轉，道，“今日恐怕是場鴻門宴。”

林白芷，“祖母，林家和皇家以前有什麽恩怨嗎？”

曾老夫人嘆了口氣，“以往的林家特別風光。”不說在京城是一流世家，好歹也是在上層，這禦醫院的，又有誰不知林家。

“只是，一夕之間全部變了。”林府一部分人暴斃，這其中包含當時的當家人。

後來林府變四分五裂。

再到他們這一代，也就江州林府還稍微好一些，別的都不成氣候，包括安縣林府。

“您的毒也是皇家下的？”林白芷問道。

曾老夫人，“我不确定。”但心裏，曾老夫人認為絕大可能是皇家做的。

曾老夫人甚至猜測，不僅是他，每一代的林府人，都會被下毒。

林白芷冷哼，“那這趟鴻門宴我正好去看看。”

如果是皇家做的，林白芷當然會報仇，曾老夫人體內的毒雖然被林白芷解了，但對身體還是造成了一些不可逆的損傷。

再說，即便林白芷今日不去鴻門宴，那日後還會有，還不如去面對。

雖說在這個時代，林府對皇權來說，不值一提。

但林白芷也不怕那狗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