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醉酒

最後一門考試結束時,窗外冬陽正暖,憑窗灑來,端是溫和怡人。

裹了裹身上厚重的棉服,擡腳朝寝室走去,她得回去收拾行李,車票室之前就訂好的,以往臨到回家前,情緒是各種興奮高漲,恨不能生出雙翅瞬間到家才好,如今心态卻不同了,有人牽腸,有人挂肚。

大考結束,大家心情都很不錯,準備一起去步行街逛逛,暢悠有些為難,說真的,自打跟樊樂在一起後,跟姐妹們在一起鬧騰的時間便少了許多,為此,夏柏跟缪倪還很有意見,她們本就跟暢悠處的好,之前總是一同出行,去哪兒都形影不離,沒成想突然冒出個樊樂,直接将人霸占個幹淨,連個頭發絲兒都不留給她們。

“晚上倪亞東請客,本來是想讓你一起去的,不過一大幫男生在那估計你也不自在,去跟她們逛逛吧,等回來的時候估計我們也差不多了。”樊樂看出她一臉為難,探手捏了捏她肉肉的臉頰,手感真好。

暢悠恨恨拍開某只沒大沒小的狼爪。

倪亞東年後就直接去日本,想在臨走前跟這幫兄弟好好聚聚,相逢是緣,此間一別,也不知什麽時候才有機會再見。

“嗯,這樣也好,你酒量淺,少喝點,還有,替我跟倪亞東說聲一路順風。”暢悠有些擔心,那幫小子最能起哄,就樊樂那點小酒量,她還真不大放心。

樊樂失笑,見她星眸怒瞪,忙不疊的點頭應着。

約莫是學校都放假了,街上人頭攢動,熱鬧的緊,大姐已然搬出了寝室,正式跟姐夫過起了雙宿雙栖的幸福生活,學院對于外宿的要求并不是特別嚴格,除卻大一不允許外出露宿外,大二開始這制度便明顯松弛了,不少小愛侶便在這附近租了房,築了巢,只不過這樣一來,除了每天上課,她們碰面的機會都少了很多。

終于擺脫了考試枷鎖的仨人,心情無比輕松,連帶着近來眉頭緊蹙的缪倪都神情愉悅,将那些瑣事煩惱統統抛到一邊,暢悠現在也稱得上是半吊子地導,見街上人太多,便索性帶了大家去臨近不遠的小吃街。

小吃街在本地甚有名氣,不過外地人知道的不多,掩在老式住宅小區內,裏間各式美食點心玲琅滿目讓人目不暇接。

待一圈吃下來,幾人都撐得連話都說不動了,懶懶啜着奶茶,并排坐在斜陽夕照的廊檐下,仰首眯着眼出神的看向天邊漸漸下落的夕陽。

缪倪的小飯店到底開起來了,不過臨時換成了南校區那廂的小門面,位置稍顯偏僻,南區那邊因由是新近開發的緣故,租金着實便宜,好在地處大學園區,雖然位置不太好,不過勝在前期宣傳工作還算到位,主要做的是送餐生意,開業這麽久,雖說沒賺多少,不過也沒虧本,就是人太累,尤其是頭一個月,天天兩頭跑,來回一趟都要一個半小時,缪倪本就瘦削的身子又整整消了一圈,讓人心疼又無奈。

好在現在一切都步入了正軌,能稍稍喘口氣。

“我們會越來越好的,對吧?”缪倪癡癡的望着夕陽,呢喃出聲。

暢悠伸手将她攬到懷間,狠狠點了點頭:“嗯!一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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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加油!”夏柏伸出手,将她們倆的肩頭都擁在一起,附和道。

光陰正好,斜陽許許,雖然未來不可預見,期待卻永不褪色。

暢悠接到樊樂電話的時候正坐在回校的公交車上昏昏欲睡。

“嫂子!樊樂喝多了!快來!”電話那頭楊逸的聲音模糊而喧嘩,隐隐伴着衆人鬧騰的聲響。

暢悠愣了一怔,旋即心便拎了起來,一聽那頭楊逸開口喚她嫂子,便明白那群人今晚喝的絕對不少。

一下車便跟夏柏缪倪打了聲招呼,她們倆本想跟着一起,暢悠一看時間已經不早了,趕緊讓她們先回去,自己去看看那邊的情況就馬上回去。

急急趕到包廂的時候,未到門外便聽見一陣陣歡呼聲從裏間傳來,走廊上的服務員大媽一臉不耐卻也無法,心不甘情不願的往前一指便扭着肥碩的臀跟一旁的同事繼續閑聊。

敲門已經毫無反應,暢悠滿頭黑線,深吸一口氣,推門。

入眼一派狼藉,所有人都喝的臉頰通紅若關公,東倒西歪姿勢各種銷魂,聽見聲響有人回頭看向門口處,見她過來,神情俱都是迷惘茫然,繼而反應過來,淩空伸手指了指她,龇牙咧嘴扯出一記醉笑:“喲!學姐嫂子來了!”

暢悠嘴角抽了抽,按捺住想要掏出手機拍照留證的念頭,樊樂轉過身,他倒是面色如常,見她走近,微微一笑,眼神迷離:“你怎麽來了?”

心裏松了口氣,看起來就他還算清醒,不過也差不離了:“怎麽喝成這樣,不早了,你們還鬧騰呢!”語氣微微不滿,瞅着地上一溜的空酒瓶,白的啤的碼了一排,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這是塞酒缸裏去了麽!

“學姐~~~~你來的正好!來來!咱們喝一杯!”王石的大腦門不知從哪冒出來,搖搖晃晃的端着一杯酒嘿嘿傻笑着。

暢悠連連擺手,被那沖天的酒氣嗆得差點沒咳出聲來。

周遭一片大笑,這群家夥,平常倒是人五人六的,一喝酒就全顯了原形,一桌子人倒了大半,主角倪亞東已然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邊去!暢悠她不能喝酒!我來!”樊樂濃眉一蹙,豪氣雲天的站起身,端起酒杯就仰脖灌了下去。

暢悠一聲驚呼乍起,他動作太快,自己根本沒反應過來去阻止,那可是白酒啊大哥!真當是礦泉水呢!

那群狼崽拍桌大笑,嗷嗷起哄:“親一個親一個!”

暢悠頭皮發麻,深以為再不快點閃人,遲早得被這喪心病狂的醉漢們整趴下,正準備拉着樊樂走人,手腕突然被人攥緊,旋即一記大力,她沒防備,直接跌向身後之人的懷抱,撞了個滿懷,而後眼前一暗,唇被堵得嚴嚴實實。

一股酒氣撲鼻而來,将她熏得暈暈乎乎,隐隐只聽到耳旁噪聲大作,噼裏啪啦拍桌子鼓掌此起彼伏。

樊樂吻的更帶勁了,力道大的幾欲将她揉碎一般,暢悠吃不住疼,趕緊挪騰出腦袋,對方不依不饒,她又不敢動作太大,怕引得他不适反胃。

“嗷嗷~~~~”狼嚎不斷,哄笑陣陣,着實讓她有些難堪。

拼着氣力躲開他的狼爪,憋着一股勁将人拖起,勉強扯了一記弧度跟大家打了聲招呼便踉踉跄跄朝門外走去。

狼崽目光灼灼,神情猥瑣的沖她揮揮手。

夜風沁涼,乍然一吹,樊樂的腦子似是清醒了一些,暢悠算是明白了,面色如常才怪呢!這小子只是醉态跟人不一樣!

“暢悠……暢悠……”樊樂随着她的腳步一深一淺的跟着,嘴裏不住嘀咕。

她正在氣頭上,也懶得搭理,思量着待會到樓下找袁晨曦出來把他接回去,又擔心他這喝多了,萬一晚上想吐不舒服怎麽辦?耳旁他酒氣熏天的叨叨個不停,含糊不清也不曉得說什麽,只覺心火又蹿了一層,讓他少喝點,結果喝成這德行!這得多傷身體啊!

“暢悠……”肩頭驀地一沉,他眯着眼将腦袋架到她肩頭,一股酒氣襲來,熏得她差點沒暈過去。

“暢悠……別走……別走好不好……”正欲拍開他腦袋的手驀地僵住,良久,輕輕嘆息一聲,轉過身,給他尋了個舒服的位置靠着,他倆的姿勢暧昧詭異,自是引得各色目光好奇打量,讓她雙頰微紅。

“是不是難受啊?感覺怎麽樣?想吐麽?”說話的當口擡首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小賣部,準備去買瓶橙汁給他壓壓酒,家裏老爸就好這一口,多少有點心得。

樊樂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這般動作一大,人立馬不對勁了,趕緊撇下她,彎腰朝路旁的草地吐去。

暢悠吓了一跳,沒想到他說來就來,手忙腳亂在包裏翻出紙巾,又是撫背又是遞紙。

呼啦啦吐了大半,樊樂才覺淤堵的胸口通暢許多,他确實喝了不少,不過神智還算清楚,就是腦子不太好使,身體四肢不受管教。

暢悠見他好了些,小心扶着坐下,又叮囑一聲才小跑着去小賣部買飲料,怕他胃裏吐空了難受又拈了面包跟泡面。

漱了漱口,含了一口橙汁,翻攪成一團的腸胃總算好受了些。

“好點了麽?還難受麽?能起來走路麽?我送你回寝室吧,讓老袁來接你一下。”暢悠一臉擔憂的蹲在他身前,少女明亮的眉眼在皎潔的月華下泛着淡淡的柔光,讓人心頭一顫。

樊樂搖頭,執拗的将她望着,也不出聲。

暢悠擔心他的狀況,也不敢随意挪動,涼風習習,下意識的裹了裹身上的衣服,一想起他剛剛從包廂出來見了風,也不知冷不冷,探手覆向他的額間,試了試溫度。

樊樂舒服的喟嘆一聲,閉着眼朝她微涼的手心靠了上去,神态滿足而依戀。

暢悠有些不自在的瞥了一眼身旁,好在時間不早了,路上學生不多,沒多少人注意到這邊的情形。

“我送你回去吧?不然萬一驚風受了涼就麻煩了。”說着便俯身要去攙他起來。

樊樂不動,眉頭蹙了蹙,神情不願。

“怎麽了?”暢悠耐下心,輕聲問道。

繼續搖頭,大睜着眼看她,神情無辜而哀怨。

暢悠被他看的心頭微顫,這小狗般乞憐的神情還真讓人無法拒絕。

“不回。”他含糊說了一句,暢悠有些無奈,暗道這醉酒的人真不好伺候。

“那你想幹嘛,不早了,快熄燈了。”繼續好言相勸。

“不回去!”堅定不移堅決不挪身。

“好好,我們不回去。”暢悠嘆息一聲,只得順着他的話來,突然有種誘拐小朋友的錯覺。

“不回家,暢悠,不回家好不好……我想你……”聲聲呢喃撞入心頭,讓她瞬間明了,心下感動之餘泛着一絲酸澀。

因為不舍,所以失态;因為不可以在清醒時挽留,所以趁着酒意道明心意。

作者有話要說: 早沒了生物鐘概念的羽毛又突破了新的更新時間!舉臂歡呼!爬下去碎覺!

話說這是羽毛正在同時連載的網游文……已經肥的冒油了……歡迎調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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