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第一百份産業:

宰執不夠國公湊,這都快成為大啓一個約定成俗的規矩了。邵老爺子也沒有一次退拒過新帝的征辟,總在最需要他的時候出現,又在朝政穩定之後功成身退。唯一一次特例是神宗登基的那次,邵老爺子因為國破而引咎辭職。但大家心裏都很清楚,這和邵老爺子沒有關系,誰上位,雍畿都會城破。

如今邵老老爺子重新殺回,又有中間三年的秣馬厲兵,極大的可能是要和蠻人找回場子了。來江左不過三年,不管是朝臣還是百姓,誰心中的那一股想要打回雍畿去的想法都還沒有在蹉跎中被磨滅。不可謂不天時地利人和。

主和派目前已是大勢已去,索性就不掙紮了,決定先沉下去商量,以求再“戰”。

在拍定了邵老爺子之後,這一日的早朝就終于如謝介所願的散了。朝食只喝了一碗粥的謝介,已經餓的快要頭暈眼花,真不知道朝上那些老爺子都是怎麽風度翩翩的忍下來的。

泰王老爺子更是離開,上朝全程淺眠,卻能在“退朝”聲喊出的下一刻就睜開眼睛,精神抖擻的給女皇跪拜,然後健步如飛的第一個走出大殿。根本不和任何廢話,一心想要當個好爺爺,回去陪他家的大孫女,他昨天就答應了孩子今天要帶她出門去吃好吃的。

謝介的羨慕對象,瞬間就從他小舅換到了潇灑的泰王老爺子身上。因為他已經被人攔了下來,想走都沒有餘地。

正事結束後,就到了八卦時間。

謝介和房朝辭的事情就再一次開始在所有人嘴邊耳邊蔓延。就像是一顆悶了的炮仗,你以為它啞火了,正準備按耐不住的上前探看,它突然就炸了。爆炸聲音震天響,激蕩起的波瀾正一圈一圈的急速向外擴散。

最先找上來的,自然是和房朝辭關系好的那群人,作為代表的是最不怕死的展豁然同學。他一手攔着房朝辭,一手招呼謝介,誰也不肯放過。

“欸欸欸,怎麽個意思?給個交代呗?”

旁邊的朝臣一副“君子非禮勿聽”的體面樣,腳步的動作卻是越走越慢,生怕走快了,就聽不到八卦了。

每個人的內心都在瘋狂吶喊:房朝辭和謝介這到底是個怎麽樣的發展?說好的朋友呢?說好的友鄰呢?說好的君子之交淡如水呢?什麽時候勾搭在一起的?政治聯姻?誰特麽能想到讓兩個男人聯姻啊?以前怎麽沒看出他們有這方面的傾向?

展豁然雖然早就知道房朝辭喜歡謝介,但他也沒想到房朝辭和謝介可以玩的這麽大,公開的如此轟轟烈烈,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謝介坦然朝着展豁然伸手,毫不避諱的道:“什麽怎麽個意思?就是我倆要結婚了,你準備給多少份子錢啊?必須得兩份啊。”

展豁然在去年的時候,終于被他爹壓着結了婚,謝介和房朝辭自然都在賓客名單裏,他倆當時是各随了一份份子的,如今卻是他倆一起結婚,謝介總覺得不收兩份回來有點虧。

謝介和房朝辭當時還随展豁然和他的兄弟們一起去女方家裏迎得親,給足了展豁然面子。也差點被女方那邊的姐姐妹妹手帕交給生吃了。因為不管是房朝辭還是謝介,如今都是大啓備受矚目的佳婿人選。是的,哪怕謝介叛逆如斯,也有大把的閨秀把他視作夢中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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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謝介的人氣随着他的才氣的傳播,甚至隐隐有超過房朝辭的趨勢。

畢竟房朝辭早些年立的人設太過正派,而對于涉世未深、養在深閨人未識的小娘子來說,謝介這一款充滿了刺激與新鮮。當然,作為結婚的良人,還是房朝辭更加穩妥些。可那并不妨礙她們幻想能和謝介有點什麽,最後一個愛她至深,一個與她白首。

結果,情人備選和良人備最終卻選擇了內部消化彼此,一點幻想都不給留下。

衆人:……

目前賜婚的消息還沒有傳出去,等之後大家都知道了,指不定要鬧出多大的風波呢。真不知道謝介和房朝辭是怎麽想的。

謝介大大方方的任人看着,挑釁的問房朝辭:“我和房朝辭不般配?”

這話更像是問其他人,他不就和房朝辭被賜了個婚嘛,又不少一夜之間頭上長了角還是怎樣,至于用看怪物的眼神看嗎?

別以為他不知道都有誰私底下經常光顧小倌館。

真喜歡男人,那就和男人在一起。別特麽一副受害者的模樣,一邊又禍害其他良家的小娘子。謝介最看不起的就是那種沒有擔當的男人了。

“條件上你倆倒也是真的挺般配的。”展豁然瘋狂給自己的兩個朋友吹水。都是要才有才、要貌有貌的風流人物,謝介有爵沒官,房朝辭有官沒爵,兩人還住在隔壁,可不是近水樓臺先勾搭嘛。

除了性別,他們就沒有不适合的。

只是……

展豁然眯眼思索,順便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須,。是的,這個沒事幹比謝介還閑的蛋疼的家夥,突然就決定蓄起了須,瞬間蒼老了不是一歲兩歲,偏偏他自己還頗為自得,堅稱這才是名士風範,也不知道哪裏來的自信。

“你倆什麽時候在一起的?這保密工作夠吓人的啊。”展豁然是真的對好友斷袖沒什麽想法的,他在意的是,這倆在一起多久了,為什麽要瞞着他!

“如果我說就昨天,你信嗎?”謝介實話實說。

展豁然那必須不信啊:“這就沒意思了啊。你難道想要我,你倆昨天才互通新意,今天就請旨了?那帝姬殿下什麽時候同意的?總不能是你倆剛在一起,你就回家告訴你娘,然後你娘就開開心心的說那就結婚吧,咱明兒就去請旨。你搞笑呢?”

謝介也覺得這事不可能,但它就是真的,誰讓他娘重生了呢。

“而且,”展豁然壓低聲音,對謝介道,“說句大不敬的,就太上皇那樣的人,咳,你讓他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就達成今日的效果,那不是為難他嘛。”

旁邊幹脆就駐足偷聽的朝臣雖然沒有聽清楚展豁然說的什麽,但也能猜到他想表達的意思,紛紛點頭,他們也覺得是這個道理。

謝介一臉“你們對我小舅一無所知”的嫌棄樣橫掃一圈,莫名有了點優越感,雖然,咳,直至今天早上之前,他也不覺得他小舅有這個能力。

這邊還沒怎麽說呢,那邊大長公主就大馬金刀的走了過來,臉色陰沉的直接帶走了謝介。

展豁然被吓的大氣都不敢出,朝臣們也早已經作鳥獸散,大長公主真的是太可怕了,太可怕了。等大長公主帶着謝介走遠,展豁然這才敢顫顫巍巍的小聲問房朝辭:“我一直以為賜婚是拉攏殿下的條件之一,怎麽着?原來并不是的嗎?”

展豁然就差直說,你不會至今還沒有得到大長公主的成全吧?那你倆可厲害大發了,這是要上天啊。

“娘只是因為其他事情動怒了。”賜婚旨意一出,房朝辭就迫不及待的改了口。

展豁然立刻誇張的捂住了自己的腮幫子:“哎喲,哎喲,這個酸啊,我牙都要給你酸掉了。娘都叫上了,帝姬殿下她知道嗎?”

大長公主必然是不知道的,知道了準得炸。

她把謝介叫走,一方面是因為真的有事,另外一方面就見不得房朝辭把她兒子拐帶走的嘚瑟樣。之前還迫不及待希望他倆能在一起的那個人絕壁不是她!她果然還是很讨厭房朝辭啊!就是因為這種在一起之後他倆的世界就容不下其他人的感覺。時隔多年,大長公主再一次回憶起了當年那種令她讨厭的感覺。

“娘?”謝介也不知道他娘這唱的是那一出,生怕是自己最近又做了什麽坑娘的事情,生怕引火燒身。

“你小舅跑了。”大長公主直言,揭開謎底。

“哈?”謝介都不知道該用何種表情面對他娘了,“怎麽跑?什麽跑?”

“就是連行李和女眷都不見了的那種跑。”大長公主氣急敗壞,提起這事就牙癢癢,上輩子可沒有這一出,沒想到她阿弟的膽子是一輩比一輩大了。

“哦哦,”謝介若有所思的點頭,在平淡無奇中,扔下炸彈,“那我大概是知道小舅去哪兒了的。”

“……”大長公主正風風火火要走往後宮走,一下子就停了下來,扭頭看着她手上拽着的兒子,挑眉,不怒自威,“你知道?”

謝介縮了縮脖子,果然他又闖禍了:“大概知道……舅母之前讓我給她相看了幾套莊子。”

“這種事情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我以為是舅母和小舅鬧脾氣了,想搬出去住幾天,那我自然不能和你說啊。”謝介據理力争。他娘的脾氣多暴躁啊,要是知道小舅和舅母又吵架了,準得進宮……

……教訓他小舅。

雖然說神宗和蘇皇後吵架,站蘇皇後的邊總沒錯,因為肯定是神宗又搞事情了。但是吧,謝介還是抱着自己先從中斡旋一下的想法,如果能勸好他小舅和舅母,也就不用他娘。

畢竟他舅母當時也暗示說,這回的事情也不全是他小舅的錯。要真的是小舅的錯,那謝介也沒啥猶豫的,肯定要聲援他小舅母的。但既然舅母都這樣暗示了,謝介很怕他娘不分青紅皂白的去教訓人,就才沒說的。

誰能想到那麽樸實善良的小舅母,也被皇宮這個大染缸給侵蝕了。

謝介:“QAQ我也是受害者。”

大長公主:“……”誰再和她說什麽她兒子有大才,她肯定錘死對方,不帶猶豫!

作者有話要說: 一直坑人的柿子→_→也被坑了一回。

神宗:哈哈哈哈哈我才是站在制高點上的男人!

蘇皇後:= =你頂多算一個站在制高點上的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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