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留戀，劉戀

再次見到留戀有些意外，李繡子跟劉羽奇約好晚上等他回來帶爸爸的消息給她，等了兩天，杳無音訊，她便一個人在街上亂逛。

擡起頭便看見白木栅欄，尖聳的褐紅色屋頂，青綠草坪，金燦燦的楓樹，藤編的秋千。憶美閣！好久沒來了已經忘記上次來是什麽時候了。

推開白木栅欄，秋千上，楓樹下，修長纖細的白色身影站在那兒，楓樹葉落到他白色外套上，他緩緩轉過身，楓樹葉飄落地上他白色的球鞋踩上去，哧拉一聲脆響。

亞麻色的發，俊美的五官，如沐春風的笑，一如當初，溫文儒雅。即使此時陽光普照在他身上，也帶有一股子冷氣和淡漠的疏離。

那笑明明吸引着人靠近，靠近了卻又找不到靠近時想要的感覺，很矛盾。

“留戀！”李繡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以為你人間蒸發了呢。”

“過得好嗎？”留戀在秋千上坐下，好久沒人坐了，上面一層薄薄的灰塵。

李繡子點點頭，連忙用校服擦了擦“坐吧。”留戀拿出紙巾的手一頓，笑了。

“繡子，你能不能像個女孩？”

“你也想說讓我變得高雅點嗎？”搖着秋千，李繡子說的漫不經心。

“我可沒說。”留戀撿了一片楓葉放在手心把玩着。

李繡子偏着頭看着他“留戀，這些日子你都去哪兒了，我之前來找過你幾次都沒見你人。”

“去看一位朋友，在那兒住了幾天，我不是把屋子鑰匙給你了嗎，你沒來住過？”

“我跟宿舍的幾個朋友和好了，他們現在會給我開宿舍門，我不會無家可歸了，前段時間謝謝你收留我。”雖然宿舍的幾個女孩偶爾還會為了劉羽奇蘇寒跟她聯系吃味吵她幾句，但是李繡子已經很滿足了，她已經把她們當朋友了。

“那你以後就不會來了嗎？”留戀看着她欣喜的眸子暗了暗。

“嗯，打擾你真不好意思。給你！”李繡子掏出棒棒糖剝開遞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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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戀笑了笑填進嘴裏。

“甜嗎？這是劉羽奇給我買的，真是奇怪，老把我當小孩，還給我買棒棒糖。”自己喜歡吃還非逼着她吃。

“很甜。”留戀将棒棒糖拿出，在手裏轉着。

“我都等了他兩天還沒回來。”李繡子望望天嘆了口氣，腳踢着地面噌噌響。

“……”

“不回來連個電話都沒有，該不會又去打架了吧。”

“……”

“狂妄又自大，但願打架他不會吃虧。”輕哼一聲，李繡子腮幫子被棒棒糖塞得鼓鼓的，可愛極了。

“繡子，你在跟他談戀愛嗎？”一直未說話的留戀突然開口，李繡子并沒注意他一直在沉默。

“劉羽奇嗎？他說……他喜歡我還說……”還說要帶我去美國，還有爸爸。李繡子語氣頓了頓，在猶豫這句要不要說。

“你接受了嗎？”留戀将棒棒糖放在散發香氣的紙巾上，看着她等着她的答案，俊美的臉上一抹淡淡的笑。

“嗯。”李繡子輕輕點點頭，白色帆布鞋在地上劃來劃去。

“你喜歡他？”

“嗯。”點點頭，她不去看他，這算是早戀吧，是不好的。

“你還是學生，不能分心。”

“我知道，他說會等我大學畢業結婚還說會負擔我一輩子。”

“結婚？你還小，怎麽會想到結婚？”留戀眉頭糾結。

“……”

“你了解他嗎？他的人品，他的家庭，你什麽都不知道居然就說一輩子。”留戀情緒蕩起有連他自己都沒發覺的漣漪。

“不知道，他現在幫我去找我爸爸了，我說了，等看了我爸爸我就……”

“就怎樣？”

“……沒怎樣。”咔嚓，将棒棒糖咬碎，她嚼了起來。

秋千有一下沒一下地晃着，李繡子有些昏昏欲睡，最後真的就睡着了。

時間靜靜流淌，陽光從金色變成紅色，從炙熱變得暗淡，留戀輕輕颌眸，嘴角一抹淺笑。

清風徐過，金色的楓葉從樹上緩緩飄落，一片一片，落到兩人的發上，身上，秋千上。被風吹起的發飛舞交纏，畫面唯美而溫馨。

門外無聲的相機将這一幕記憶，男孩笑了笑，轉身離去。

一覺睡到太陽西下，看着漫天的紅雲李繡子揉揉眼，才發現自己似乎一直窩在他懷裏。

“對不起，你該叫醒我的。”為他揉揉肩膀，靠了那麽久應該麻木了。

“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客氣了，繡子，我們之間不需要這些客氣話。”留戀将她睡的有些淩亂的劉海捋平，動作溫柔而優雅。

“哪有。”李繡子打個呵欠，眼前升起霧水，水晶珠一樣的眸子霧氣騰騰。

留戀輕輕刮了下她的小鼻梁，笑了。夕陽照耀下，他的笑暖暖的，像穿透雲層直射過來的一縷陽光。

李繡子拉住他過于冰冷的手：“留戀，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永遠也不會忘記你！”很直白的一句話，沒有過多的修飾語。

留戀笑着點點頭，繡子，怎麽辦，我越來越眷戀這個世界！

“我給你洗頭。”李繡子還沒開口就被他拉着走進屋裏。

嘩嘩的水聲，薰衣草香氣，修長的指溫柔的按摩，一切都是那麽熟悉。

偌大的空間回響着吹風機嗚嗚的聲音，五指輕輕抖着發，留戀吹得認真而輕柔。

“繡子，留長發吧。”

“啊？”水滴進入耳朵，癢癢的極不舒服李繡子用手摳了摳。

“這樣我就可以經常為你洗頭了。”

“好。”

直到多年以後，李繡子長發飄飄出現在他面前，他問：這發，是為我留的嗎？

李繡子沉默了。

她也不知道那一頭如絲綢一樣美麗的發到底是為誰而留。

“繡子，我想去看大海，你陪我吧！”

“好啊！”

天邊一抹斜陽，晚霞灑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像細碎的紅寶石閃閃耀眼。

一高一矮的身影在沙灘上拉的黑長，狂風吹打着兩人的短發，李繡子撩起額前的齊劉海，側耳聆聽浪潮，對着大海張開雙臂。

“哇！這大海好漂亮。我還是第一次見這麽漂亮的大海！”嘹亮興奮的嗓音在空曠一望無邊的海域回響。

海平面上的海鷗像受了驚吓一般，撲打翅膀飛向墨藍的天空。

“是嗎？我也喜歡海，聽着海浪的聲音，享受浪花拍打身體的感覺，是很美！”留戀亞麻色短發被狂風吹的淩亂，他昂起臉看着天邊，嘴角勾氣一抹笑，晚霞中他的側顏線條柔美，聲音微暖，像風拂過臉頰一樣。

李繡子回頭望着他，過長的劉海擋住了璀璨的星眸：“留戀，謝謝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一輩子的好朋友！”

浪花将她的嘹亮的宣告聲淹沒，她脫下鞋子赤着腳走向海裏。

一陣浪潮撲來，李繡子驚呼一聲四仰八叉地倒在沙灘上。

“繡子，你小心點！”留戀急忙走過來蹲下身子将她扶起來，雪白的褲角被海水打濕，狂風吹的他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白皙的俊容被晚霞染上一層淡淡的暈紅，溫潤如玉！

李繡子看呆了：“留戀，你長得真好看！”他是李繡子見過對人最溫柔，心腸最好長得最柔美男生！像日本漫畫裏面走出來的憂郁王子！

“繡子，你長得也很可愛！”留戀捏捏她被短發覆蓋住肉呼呼的小臉，笑了。

“嘻嘻……”李繡子突然站起身撩起海水朝他潑去，留戀措不及防被澆了一身濕。

“繡子，你真調皮！”

“留戀你發怒的時候是什麽樣子呢？”又潑了一下，留戀做勢去撈她，被她躲開。

夕陽下，兩個身影在沙灘上你追我趕，跌跌撞撞，歡笑聲傳的好遠。叢林中跑出的小花鹿窩在泛黃的草地上遠遠地看着，畫面唯美而溫馨。

沙灘上留下幾個深深的大字‘李繡子vs劉戀’霞光下，染上一層金紅。

李繡子看着他的名字皺皺眉，留戀，劉戀。呵呵！原來自己連他的名字還沒搞清楚。

這是高中時期李繡子最後一次見他，乃至大學畢業他像是消失了一樣杳無音訊，直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