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一美人（十）

“你為什麽害怕？”

謝東離擡眸，目光含笑地看向樓西越，臉上亦是不曾掩飾的笑意。

“這裏可是你的地方，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病人，又不能對你怎麽樣。”

“你看錯了。”

樓西越避開了他的目光，轉身向內走去。

謝東離再度彎起眼睛笑了笑，也沒說什麽其他的話，只慢吞吞地跟着向裏走。

他們來的此處是一座明面上無人居住的大宅子，當然，也是某些人精心準備的戲臺子，自是為了之後的演出能夠一切順利。

謝東離就是其中首要的演員。

只不過是從被動參與變成了主動加戲。

從悉心養病狀态再次變成“階下囚”，謝東離也沒什麽不适，坐在對着柴火幹草的房間裏依舊神态安穩。

柴房雖是打掃過的，在他落座後卻依舊顯得逼仄狹窄。

容色照人的少年郎此時面容似是又長開了些許，已經看不出昔日的稚嫩，鴉羽般的長發被随手束在身後，露出一張豔色灼人的美人面孔。

低垂的眼簾遮住眸中神色，此地光影昏昏，更襯的他面孔蒼白身姿纖弱。

“你有沒有對我師兄做什麽？”

坐好了之後謝東離才突然想起來，自己好像還有辣麽大一個師兄在藥王谷呢，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除了傅峥，還有傻白甜季陽也在，再加上心思變化莫測的塗蘇，也不曉得發現他人丢了是個什麽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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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樓西越手底下的人動作是真挺快的。

“你很關心他？”

聞言，樓西越擡頭看過來，再度戴上□□的他又恢複了平凡模樣，唯有一雙眼眸好似幽深寒潭，窺不出半點情緒波動。

“他沒什麽事，此時已不在藥王谷了。”

至于其他的，樓西越沒多言，頗有些惜字如金的架勢。

謝東離也只是想起來随口問一句罷了，能有正大光明和傅峥拆夥的機會的确難得，此時他還會想到對方已然實屬不易。

讓謝東離和傅峥相處，算了吧，太考驗人的忍耐性了。

他更樂意去應付季陽那個傻白甜。

天真，單純，多好騙啊。

不愧是名門正派出來的弟子，果然在不同小說裏都是留着給魔教妖女忽悠的。

“那倒沒有。”

謝東離回答的很快。

然而，系統404反對的聲音更快，還帶着點兒不贊同：【宿主！你不能崩人設！】

按照原主的性格來說，好像的确不該說出這種話？

謝東離滿不在意地敷衍着小系統：“你看，這位也不是劇情關鍵人物，在他面前不算崩人設，是吧？”

不止不是劇情人物，系統都查不出這位從哪來的，可不就是個bug嗎。

【是嗎？】

404有點遲疑。

“當然，”謝東離非常肯定，繼續胡說八道，“你查一下，只要主要劇情人物的好感度沒問題，我們的任務就沒問題。”

404愣住，好像……也能這麽算？

沒等到系統的下一個小問題，謝東離便不再在意這事兒，他此時也隐約察覺到懲罰世界似乎與以往的小世界不同，只現下還需要時間去确認。

他別的沒有，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昔日千年萬年，空寂無波的禁忌海他都能待下去，又何懼眼下這寥寥百年時光。

樓西越并沒有察覺到謝東離的想法，只是再度打量了他一眼，心底默默将曾經收集到手的有關謝東離的情報劃掉。

就這麽個冷淡的樣子，哪有半分傳聞裏的柔弱好說話。

看來手下人收集情報的能力還是需要多錘煉，萬不可松懈下來。

“你們接下來會如何對藥王谷？”

謝東離想起那日在半山看到的谷底，搖曳如焰的奇花綻放在漆黑夜色中，便是隔了甚遠，也能看到花影重重。

亦不知曉有多少鮮血埋骨他處。

“已經沒有藥王谷了。”

樓西越的聲音很淡，聽不出半分煙火氣，只寥寥幾個字便掩盡其中血色蕭殺。

又沒了？

謝東離抱着膝向後靠，轉頭看了一眼窗外暗下來的天色，眨了眨眼，任憑陰影彌漫在眼底。

“應當有不少什麽都不知道的醫師在谷中吧。”

謝東離并不可憐藥王谷，敢以人命養藥，本就不值得同情。

只除此之外，的确也有真的醫者仁心之人。

“只是沒有藥王谷，并不是再無醫者。”

樓西越聽出他的意思，難得解釋了一下。

謝東離倒覺着有些嘆息，沒能真的看到現場版，要是他不在藥王谷也罷了，可他當時明明是在的，結果還是陰差陽錯避開了，着實可惜了點。

“沒有還陽丹，你準備怎麽辦？”

看謝東離似乎只關心醫者，樓西越更覺奇怪，與自身生死相比，旁的當真如此重要？

“你一點都不關心自己的生死嗎？”

不在意嗎？并不是的。

謝東離擡眸看向他，只覺着眼前之人在某一瞬間幻化成虛影，卻又在下一瞬凝聚出人形。

他的腦海裏出現之前聽到的話。

“小世界生靈亦是生靈，東離，你不該如此任性。”

當時他是怎麽回答的？

“那與我有什麽關系？不過是滄海浮波而已。”

碎了就碎了，毀了就毀了，巨人大抵是看不到腳邊蝼蟻的。

三千世界生靈多如塵埃，時間洪流沖刷而過，留不下半分痕跡。

謝東離從不在意，如今也不過是廖起興趣罷了。

只是要讓他為了勞什子病症委屈自己将就他人，那是萬萬不能的。

可那人卻不認可，甚至為此……

謝東離垂眸看向自己細嫩的指尖，指甲扣在掌心，顯出幾道刺眼的紅痕。

可他沒感知到半分疼痛感。

果然是假的嗎？謝東離唇角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樓西越卻誤以為他仍在意着藥王谷的人，一時不知該如何勸說，而在他潛意識中，好似亦不覺謝東離此舉有何不妥。

可他還是強調道：“你會死的。”

世界都是假的，是死是活還有什麽重要的？

謝東離擡手揉了揉眼睛，将眼尾揉的通紅才罷手。

他再度開口，表情中帶着凄哀，聲音卻是平淡無波的冷清：“那豈不是正合你意。”

縱然兩人現下是合作夥伴，也不妨礙他們在此間是仇敵對家。

樓西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不再言語。

窗外灑進來的光逐漸傾斜，最終暗了下去。

“原來你不和我一起走嗎？”

謝東離聽着外面驟然而起的喧鬧聲，回頭看向毫無動靜地樓西越，疑問道。

“我還以為你會演一出英雄救美？”

看過來的那雙桃花眸過于璀璨，便是此間昏暗的光影亦不曾遮掩，只看到似有雲霞日晖在其中熠熠生輝。

柴房之中便是打掃幹淨也有種奇怪味道，此時此刻，樓西越卻只聞到了一陣似曾相識的寒香，細密幽遠的香氣在鼻尖缭繞不絕。

樓西越回望過去，便看到謝東離面上頗有些遺憾神色。

他下意識想要開口應承對方，卻又在話出口的瞬間頓煮，語句在舌尖滾了滾，出口時已換了模樣：“并不是，我與你不一路。”

他們本就不該是一路人才是。

一個是江湖皆知的柔弱美人，出身名門追求者衆多。

另一個卻是身份都不能外露的魔教餘孽，哪還有什麽光明前程。

說完這句話後，樓西越微不可見地皺眉，謝東離對他的影響似乎有加深的跡象，莫不是什麽不為人知的蠱嗎？

以防自己在不知什麽時候中了招，樓西越的神态便愈加冷淡，一本正經地回答了謝東離的疑問句。

“你只需要好好配合即可。”

好叭。

謝東離無可無不可地點頭應承，換了個姿勢開始凹人設，力求沖進來的人能一眼看到自己。

“砰！”

一聲巨響，不算堅固的木門倒了下來，一個影子踩着塵灰沖進來。

“跟我走！”來人彎腰伸手，一縷長發随着動作落下來，正掃過謝東離的手背。

他擡頭，正對上一張眼眸幽深神色複雜的面孔。

作者有話要說：

_(:з」∠)_

改了bug和錯字

求評論（小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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