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我本仙君(16)

系統消失了。

這是舒遙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圍觀的衆仙門和魔修弟子們着實是驚了一瞬,便是連先前叫嚣的某些小朋友也沒見再吭聲。

他們是被靈植迷了眼,但是沒真的變傻子。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可不是修者會做的。

就像逆天這種事,一般人還是沒勇氣的。

未幾,一個細弱的聲音在人群中傳出來:“他不會死了吧?”

死當然是沒有的,在場的都修為不俗,尚且能感知到舒遙的生命力。

只是除了死之外,修真者的識海有損,靈力外洩,這個人便也就廢了。

謝東離沒去看這些人的反應,總歸都不熟,他又不會在這地方留多久了,也沒必要去遷就別人。

反倒是新到手的系統,謝東離低頭看了看掌心裝死的能量團,随意地揉了揉丢到小塔自帶空間裏。

他說:“先放着,你要是嫌它煩就給404吃。”

系統算是偷渡的,他如今沒想好怎麽處理,索性先帶回去再說。

須臾,謝東離看到手腕處的印記閃了閃,卻沒有聽到某人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而系統404,出于某種未知原因,在他這裏已經下線好久了。

謝東離低眉笑了笑,轉身準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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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魂花是此處唯一的極品靈植,不過這是一處仙界破碎後還遺存下來的藥園子,除了離魂花還有不少修士能用的。

眼見着這東西是搶不回來了,識時務的人自然還是多數,只能欲言又止地看着謝東離從此地離開。

謝東離這回也不循着中心處的塔去了,他随便選了個方向,

反正不管他怎麽走,總會在秘境時限結束之前走到地方的。

就……

挺任性的。

“你跟着我做什麽?”

随手擊落眼前閃現的冥獸,謝東離側身避開噴濺的青色血液,才想起回頭跟一路走來的“同行者”交流。

半妖亓淵動作飛快地躲開砸落的屍體,聞言下意識露出個笑容,聲音帶了點兒自己都不曉得的谄媚。

“前輩,您有何事?”

單只說着還不算,亓淵還行動利索地清理了冥獸。

啧,這狗腿子的程度真是和長相不太一樣。

謝東離心底感慨了一句,面上卻半點不為所動,看起來頗為冷酷無情:“不必如此。”

亓淵卡住,他一下子沒想好該如何接這個話。

謝東離又瞥了他一眼,繞開了。

亓淵:“……”

眼見着人都快沒影子了,亓淵才意識到謝東離其實并不是在嫌棄他,忙跟着跑了過去。

“前輩,您當真是昔日清和仙君嗎?”

亓淵觑着他面色無什麽波動,才小心翼翼地問出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仙君不是以身殉道了嗎?”

謝東離轉頭看過來,亓淵又補了一句:“我不是說……”

沒等這句話說完,謝東離就打斷了他的辯白,語調平靜地不像在說自己相關的事情。

“不是。”

倒也真不是謝東離的事情,在他自己看來的确如此。

“啊……不是?”

亓淵愣住。

只看着謝東離那張陌生又熟悉的臉,亓淵他沒敢再問下去,閉嘴了。

卻沒想到過了片刻,亓淵又聽到一句回複。

“如果你是說想要吃掉贏照的話,我可以幫你。”

亓淵又愣住了。

他看着前方的單薄背影,目光落在對方随風而起的長發上,不知在想些什麽。

謝東離滿不在意地繼續向前,他也沒去看這孩子什麽反應,畢竟在他這邊清和和贏照的溯源已經兩清,可他卻沒料到天道會硬生生地橫生枝節。

托庇于規則不全的天道之下,這個世界的漏洞太多了,偏偏又處于上升或者崩壞的邊緣。

因着天道插了一杠,這其中又與他的神魂碎片牽連甚多,謝東離作為罪魁禍首來解決事情,此時自然是沒辦法拒絕的,只好選擇幫這個天道彌補自己留下的縫隙。

亓淵,就是天道選定的下一任妖王。

是未來鼎定山河的妖族之主。

人族修真界有謝晚年劍定九州,魔修所居的魔域雖然荒蕪,卻也一向不受天道待見,早有結界隔開,在此之後,妖族之地會有亓淵構建結界。

本該是天下三分各問其道,卻偏被外來的攻略系統毀了氣運傳承。

這一世本應當是大興之世,無數天驕在世界升級的過程中秉承氣運而生,最終共築仙路重修仙界。

以此而言,天道所轄之界等級上升,仙界重啓,氣運之子亦會修為更進窺得無盡大道,修真界的一切都會有更好的發展。

結果……

謝東離回想了一下之前遇到的修真界中人,多數仙門的下一代弟子卻都是氣運平平,不倒黴就算不錯的了,便襯得舒遙在其中愈發靈氣不凡運道天授。

殊不知那些氣運都是系統從他們身上掠奪的。

奪其氣運,改其命運。

按照系統推演的劇情來看,舒遙會在離開太元宗後對仙妖魔三域天驕逐個攻略,包括但不限于師尊明熙、佛子定真以及妖王贏照。

到最後,唯有一人不受影響。

魔尊墨恒。

按照故事的發展規律來講,墨恒和舒遙上演一出相愛相殺替身變真愛什麽的,似乎也是挺正常的?

然而在天道開了後門之後,謝東離從時間線中看到了這一場鬧劇的結局。

別說升級了,整個直接滅世了,可真的是一般人都打不出這種結局。

攻略愛情故事最後全員團滅,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相信舒遙和他的系統也沒想到會是這麽個下場。

謝東離自己看到這個結局的時候也是驚了的,他還真沒想到墨恒的殺傷力如此之大,又或者是對方對清和的執念如此之深。

只能說是緣分天定。

脫胎于天道之靈的清和仙君性如清風冷月,博愛世人唯獨不愛自己。

與之相反的便是墨恒,生于無邊堕魔淵,是此界陰暗欲壑之處誕生的污穢生靈,只能在陰影中窺視天邊明月,不敢伸手觸碰。

堕魔淵之外驚鴻一瞥,白衣仙人的剪影便落在了心上,此後無數年,那天生的魔更是寤寐求之不敢多言。

最終只能看到冷月被光明吞噬。

此番時間線回溯,命運的轉輪已然改變,尚有幾分回旋餘地。

仙界碎片所形成的這一片遺跡很大,可無論是從哪個方向開始行走,最終的中心處都是那一座不見其頂的高塔。

塔如白玉,其影萬丈,不可攀也。

先前離得遠,謝東離和亓淵他們只能看得到高塔背後虛幻的影子,看不到高塔的具體形貌。

其實謝東離并沒有走多久,他在某一刻時突然擡頭,就發現高塔已然近在眼前。

意料之中的是,那座高塔與謝東離手腕上所印的如出一轍。

“你當初是自己過來的,還把你的塔留在這裏。”

樓西越不知道什麽時候在一旁顯出身形,他沒去看熟悉的高塔,反倒注視着謝東離,眼眸深邃,目光沉沉。

亓淵剛要開口又猛地咽了回去,險些收不回自己的驚訝表情,這人是從哪冒出來的?

然而并沒有人給他解答。

聽出樓西越話語中的疑問,謝東離皺了下眉,只是他現在自己也不知道當初是怎麽想的,自然也沒辦法解答。

“那我在太元宗的塔也是真的……啊?”

謝東離手指拂過腕骨,一座指節大小的袖珍玲珑塔出現在他掌心,

九層白玉塔此時閃着微光,看起來好似介于虛實之間,映得他掌心處的肌膚都有些虛幻。

樓西越伸手去拿他掌心裏的白塔。

“原來兩個都是真的。”

謝東離擰着眉,手指虛握将白塔攥在手心,道:“的确。”

然而白塔并非此界之物,乃是和他共生于法則海,竟然會被一分為二丢在這裏?自己到底是怎麽想的?

謝東離有些想不通。

如今他才發現,他可能不太了解自己。

樓西越沒能拿到那只袖珍小塔,索性便直接握住謝東離的手,另一只手擡起,在他眉間輕輕按了按。

“不必擔憂,此次了結因果便是。”

了了此界因果,融合分裂的神魂碎片,他就可以離開了。

謝東離輕應了一聲,正待要再說些什麽,卻聽到一旁傳來些許喧鬧之音。

他微側頭看過去,還的确是熟人。

早前在秘境之外他并未見到各門派長老,沒想到此時在此地卻都來了,看着更像是走了另一條通道進來的。

過來的還都是熟人。

“定真,好久不見。”

謝東離眉梢動了動,卻沒有浮現什麽欣喜的表情。

定真這段時間不曉得經歷了什麽,眼見着身上的佛光越來越淡了,此時低聲念兩句佛號,算是打過招呼。

若不是他神态自若地站在自己身邊,謝東離還真以為這人想開了呢。

定真看似沒有過分在意謝東離,甚至都沒瞥一眼一旁樓西越,實則說話時還是露出些許情緒。

“清和,這是你此番新交的好友嗎?”

樓·好友·西越不發一言。

有些人看起來面無表情,實際上心裏指不定在想什麽呢。

謝東離眉目淡淡,表情看不出半點心情起伏,道:“并不是。”

樓西越:“……?”

換個地方,自己連名分都沒了?

定真颌首,也沒再繼續問下去。

即便剛剛他已經看到兩人姿态親密神情熟稔,也看得出謝東離在對方觸碰時毫不介意,可他卻沒有資格去質問。

他與清和,緣分早盡。

此次謝東離重生之後,定真随其回歸,後又在太元宗悟出這一番命言。

這也是為何他不曾大肆追尋對方蹤跡的緣故。

佛曰,不可得。

天生佛心的佛子低眉念了一句佛號,以求能夠平複心弦的顫動。

求不得,那便只能放手,若執念過深,便只能入魔。

由佛入魔,不得善終。

更何況,若佛子堕魔,修真界必然生亂。

作者有話要說:

本以為會是一個團寵萬人迷劇情,沒想到居然是黑化反派團滅全員

謝東離:……

你們真會玩。

吃瓜吃到笑cry

鵝鵝鵝鵝鵝真的才真會玩

這不是我熟悉的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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