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十三吻

初冬午後陽光溫柔,岑歲百無聊賴地玩着手機,陸宴遲則在一旁備課,房間裏只能聽到滴答響起的鍵盤聲。

過了沒多久,岑歲揉了揉眼,起身要走:“我回去睡個午覺。”

她這段時間的睡眠漸有好轉,白天能睡個十幾分鐘的午覺。

陸宴遲眼皮掀起:“回對面?”

岑歲懶懶地擡起手揮了揮:“嗯。”

岑歲的午覺和之前差不多,睡了不到二十分鐘。醒來之後她躺在床上發了會兒呆,覺得有些渴了,于是起床去客廳裏接杯水喝。

意外的,在客廳茶幾上發現了一盒肉松小貝。

岑歲拿着肉松小貝走到孟微雨的房間,孟微雨正在打游戲,瞅了眼過來:“姐,你醒了啊。”

岑歲拿了個肉松小貝塞進她嘴裏,自己也咬了一個:“塵墨哥來過啊?”

她想當然地以為這是許塵墨拿過來的。

孟微雨迷茫:“沒有啊。”

岑歲示意了下手裏的肉松小貝:“那這是誰拿來的,你買的嗎?”

孟微雨說:“這是陸教授拿過來的。”

“他怎麽突然拿一盒肉松小貝過來啊?”岑歲覺得奇怪,但想了好半天也想不出理由來,左思右想之後,她問,“陸宴遲還說了什麽嗎?”

正好一局游戲結束,孟微雨回憶了下:“他說,買多了一份,拿給我們吃。”

岑歲不覺有他,低頭接着吃着肉松小貝。

隔天是周一,陸宴遲的課在早上十點。

岑歲六點多就醒了,她拉開窗簾,看到外面世界昏暗,只有零星幾盞路燈亮着昏蒙的光。初雪來的異常突然,地面上、建築物上以及枯朽的樹枝上覆蓋上一層薄薄的白雪。

原本還不知道中午吃什麽的岑歲腦海裏靈光乍現,拿出手機給陸宴遲發消息:【中午吃壽喜鍋怎麽樣?】

時間還早,估計他還沒起床。

岑歲發了消息之後便洗漱去了,等她洗漱完,又進了廚房。

昨晚她把桃膠和木瓜放進炖鍋裏,現在可以吃了,她又倒了一杯牛奶進去,牛奶放進去再開高檔炖幾分鐘。這期間,她又拿了兩片吐司,中間夾着無菌蛋,在外面塗上一層厚厚的番茄醬之後放進微波爐裏高火一分鐘。

夾心土司配一碗木瓜桃膠炖牛奶,就是她的早餐了。

吃完早餐之後,岑歲回房撈起手機,看到陸宴遲發過來的消息:【可以,需要什麽食材,我現在買。】

岑歲:【你買點你想吃的菜就行,蘿蔔豆腐菌菇之類的,其他的東西我家都有,我帶過來。】

陸宴遲:【嗯。】

沒幾分鐘,陸宴遲又發了個截圖過來,上面顯示着他下單的菜。

岑歲:【把那些丸子給取消了,我家有我手打的丸子,保準比外面的好吃。】

陸宴遲:【好。】

岑歲問他:【你早上一二節有課嗎?】

陸宴遲:【今天滿課,你直接來家裏就行。】

岑歲:【好。】

陸宴遲課多,因此他把家裏的鑰匙給了岑歲,方便她進出。

回完消息之後,岑歲看着二人的對話。

莫名有種溫馨的感覺。

誰能想到呢,這溫馨的背後隐藏着極其恐怖的五千字檢讨:)

岑歲把東西都收拾好之後徑直驅車開往南大教職工宿舍。

她在陸宴遲家裏待了一個多小時,離上課還有十五分鐘的時候才慢吞吞地背上包出門。初雪紛紛揚揚地下着,樓道裏滋啦啦地滲着冷風。

冷風吹得她牙床都在抖,岑歲拿出手機給陸宴遲發消息:【你就不能選個太陽明媚的日子上課嗎?】

她把氣都撒在他身上:【你排課的時候都不看一下黃歷的嗎?】

天氣太冷,岑歲發完消息就把手機扔回兜裏。

直到進了教室,被迎面而來的暖氣包裹住,她才拿出手機。

陸宴遲:【?】

岑歲:【你知不知道發問號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陸宴遲換了種方式:【為什麽】

岑歲莫名:【哪有什麽為什麽,就是很不禮貌。】

陸宴遲:【我問的是,你剛剛說的那兩句話。】

岑歲:“……”

她發了這條消息,就聽到教室裏一片驚嘆聲。她茫然地擡起頭,恰好看到了正對面站在講臺上的陸宴遲。

岑歲眼前一亮。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呢子大衣,室內暖氣太足,他把呢子大衣脫了,露出一身西裝革履。挺闊的西裝顯示出他輪廓落拓的寬肩窄腰,講臺附近的窗簾拉着,他整個人浸在暗沉沉的光線中,像是在拍禁欲大片似的。

身邊,孟微雨輕聲感嘆:“陸教授是真的帥啊,怪不得每節課有那麽多人來蹭課。”

岑歲瞬間警惕起來,她戒備地往身後打量了幾眼,“有很多人來蹭課嗎?”

孟微雨無語:“你看什麽,有你認識的人嗎你就往後看?”

“……”岑歲默默地收回視線,輕咳了聲,“所以真的有很多人來蹭課嗎?都是女的嗎?有長得漂亮嗎?”

孟微雨輕飄飄地睨了她一眼,“有個長得挺漂亮的。”

岑歲緊張起來:“多漂亮?她坐在哪裏?”

“每節課上課坐第一排。”

“……”

“第一次上陸教授的課,還睡了一節課。”

“……”

“我們班好多人想要她的微信。”

岑歲沒有因為這話而感到開心,她都畢業三年了,教室裏坐着的都是一群剛步入大學生活的大一學生。

岑歲覺得,這些小屁孩為什麽想要她的微信。

主要還是因為,他們都沒怎麽見過世面。

他們多多見見世面,可能就會後悔當初為什麽沒跑到她面前死皮賴臉地要她微信了。

岑歲從包裏拿出課本。

孟微雨湊過來,“我們班真的好多人想要你微信。”

“沒事,”岑歲無波無瀾地說,“想想,也不犯法。”

孟微雨:“……”

下課之後,孟微雨和室友吃飯去了,她周末的時候才回家,一般情況下都在宿舍和室友待着。

因為是午飯的時間點,教室裏的人散得很快。岑歲刻意收拾得很慢,等到陸宴遲也收拾完東西,教室裏已經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岑歲于是光明正大地走到他邊上:“回家吧。”

陸宴遲往她脖子上看了眼:“圍巾呢?”

“啊?”她往光禿禿的脖子上摸了摸,後知後覺地記起來,“降溫降的太突然了,還沒來得及櫃子裏翻出來。”

陸宴遲手裏挂着件呢子外套,外套上還搭了一條棕色的格紋圍巾。

岑歲看到他伸手拿出那條圍巾,下意識以為他要給她戴,于是脫口而出:“給我戴了你不會冷嗎?”

“……”

陸宴遲的動作一滞,他眼皮掀起,沒有眼鏡的隔閡,眼底蘊着的輕佻笑意清晰可辨。對上他戲谑的視線,岑歲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行為有多愚蠢。

他可能就沒有想過把圍巾給你呢?

你倆是什麽關系,憑什麽人家把圍巾給你戴?

他嗓音裏也含着笑:“你說得對,給你戴了我就冷了,我還是自己圍着比較好。”

岑歲:“……”

還沒出教學樓大門,就能感受到外面的刺骨寒風。岑歲吸了吸鼻子,低頭打傘的時候脖子上突然一熱,觸感柔軟溫熱。

岑歲怔怔地擡起頭,對上他的視線。

陸宴遲垂着眸給她圍着圍巾,狹長的桃花眼裏斂着的笑意未散,整個人看上去毫無棱角,沒有半點在課堂上不近人情的冷淡感。

給她圍好圍巾之後,他直起身子。

岑歲半張臉都被他圍了起來,說話也顯得甕聲甕氣的:“你不是說給我戴了你就冷了嗎?為什麽還要給我啊?”

陸宴遲拿過她手上的傘,聞言,喉嚨裏發出一聲笑:“你不是想要嗎?”

岑歲不争氣地臉紅了,她扯了扯圍巾,把自己埋得更深,嘴硬着反駁他:“我才沒有,我一直都在拒絕你,是你自己把圍巾給我的。對,就是這樣。”

“是嗎?”

他尾音帶笑,明顯就是覺得是她強制地要他把圍巾給她。

“那你拿回去好了,”岑歲不太痛快地扯着圍巾,正好一陣冷風呼嘯而來,她被吹得牙床都在顫,卻還維持着笑意,說,“我也沒覺得很冷。”

陸宴遲停下腳步。

他稍稍俯下身來看她,眼裏帶着似有若無的笑,似乎是嘆了口氣,“我本來就是要把圍巾給你的。”

岑歲狐疑:“真的?”

陸宴遲伸手,把她的圍巾往上扯了下,無意間二人的手碰到,他的手帶着熱意,岑歲像是觸電般的渾身抖了下,旋即很快就收回手。

她不自在地別過眼。

卻用餘光悄悄地看着他,他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似的,唇角微微勾起,笑的慵懶又松散。

幫她圍好圍巾之後,陸宴遲直起身來,“騙你幹什麽。”

岑歲藏在圍巾下的唇角以不可遏制的趨勢往上翹起。

走了沒一會。

岑歲問他:“你冷嗎?”

“冷啊。”他聲音一頓,慢條斯理地問,“那不然你把圍巾還給我?”

岑歲:“……”

她擡了擡眼皮,很明顯地從他的語氣裏聽出幾分調笑逗弄的意味,她緊了緊脖子上的圍巾,故意和他對着幹似的,說:“哦,那你還是冷着吧。”

“……”

作者有話要說: 岑歲:大老爺們別娘們唧唧地戴圍巾,照顧一下我這種嬌弱的小女子。

她手提大刀,咔的一下把砧板上的雞脖子給砍了。

這就是嬌弱的小女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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