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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多看見這兩個突然沉默還蜜汁一個耳朵紅, 一個傻笑的家夥,再聽着外面晰晰索索的聲音, 突然想用它的貓爪舉起火把,燒死這兩個不分場合的狗幣。
它正打算用尾巴給陸星沉的腦袋一下, 卻沒想到陸星沉直接捏住了它的尾巴尖, 然後把這只黑貓倒提了起來。
“喵喵喵???!!!”
餘多一臉懵逼。
修長的手晃了晃它, 小黑貓大怒,一爪子抓在這個膽大包天的人類手臂上,傷口轉瞬愈合。
陸星沉皺了皺眉, 沒說什麽,将它随意往旁邊桌上一丢, 他沒有讓一個不明生物離自己脖子和頭很近的習慣。
餘多下意識操控身體改變方向, 落到了方令安頭上。
爪子不自覺劃來劃去, 把方令安的頭頂造作成個雞窩, 又無意中勾纏到幾縷發絲, 扯得方令安感覺自己都快禿了,敢怒不敢言,連痛呼都壓抑住,就怕剛慘遭丢棄的妖怪朝他發火。
但被他揣測正在發火的餘多卻正滿心懵逼。
它忍不住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小爪爪,難道是它出門前忘了磨爪子?還是偷懶把一天磨一次改成了三天磨一次爪子鈍了?
不然為啥那人類能這麽快愈合,啥事兒沒有?
它覺得懷疑貓生。
懷疑貓生的餘多看到爪子上沾的一絲絲幾不可見的血絲,懵頭懵腦中動物本能發作,低頭舔了一口。
“砰”!
如同無數被壓縮到極致的火焰,于那一口之間, 在餘多的身體裏猝然爆發,帶着要将它焚燒成灰的恐怖力量沿着經脈血管開始流竄!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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慘叫從餘多口中發出來。
它恍惚中似乎聽到了自己血管中的爆裂之聲。
餘多感覺到自己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時間也似乎被無限拉長,但在陸星沉眼中,這只黑貓不知道為什麽突然開始抽搐,嘴裏發出虛弱的呻/吟,不仔細聽都難以聽清楚。
門口老鼠的啃噬聲越來越大,靠近底部的地方終于堅持不住,被啃出了一個半個拳頭大的洞,兩只猩紅貪婪的眼睛從洞裏露了出來。
陸星沉瞥了一眼方令安,迅速告訴他:“注意躲避。”
來不及探究餘多到底是怎麽了,抱住方令斐的手将他往懷裏按了按,另一只手上慢慢亮起了一個小拇指指甲蓋大小的火焰團子。
這火焰團子跟先前的水滴團子一樣,Q萌可愛,如同具有智慧的生靈一般,輕輕在他的指腹蹭了蹭,親近和依戀從團子上傳來。
然而和水滴團子形成了沒一會兒就消散的情況不同的是,火焰團子在短短兩三秒內像打了激素一樣迅速壯大,上面散發出恐怖的力量。
火焰在陸星沉的手中跳躍燃燒,這一次有了些心理準備,陸星沉将更多的注意投注到控制手中的火焰之上。
他暗自忖度,看來他那先祖的能力與火焰有關。
掌心的火焰沒有被他第一時間投擲出去,而是在手裏盡情變換形狀,模拟出各種各樣的動物,火焰老虎長嘯,獅子擡爪,蒼鷹展翅,經過無數變換,最後陸星沉遵從心裏不知哪裏來的本能,将它凝成了一只鳥。
剛剛的老虎獅子細節之處模糊,但仍能看到具體形狀,辨認無虞,然而這最後遵從本能所凝聚的鳥卻是模糊一團,只能看到隐隐約約的形狀,尖尖的鳥喙,流光溢彩到不可思議的翅膀,微微振翅的時候,有金色的光焰從翎羽間抖落。
陸星沉一怔,瞳孔微微放大,冥冥中,他知道這只鳥與他的血脈有莫大關聯,說不定便是他妖族血脈的來源。門外咔擦咔擦的啃噬聲遠去,他所有精神都被拉到了掌心之中,忍不住集中精神,再集中精神,想要讓掌心的不知名鳥類清晰一分,更清晰一分。
然而火焰雖然心随意動,奈何他卻突然如同一個稚童,手腳突然變得無比笨拙,像是一個小孩子玩着橡皮泥,盡管努力想要捏出一個威風凜凜的大老虎,然而受限于年齡帶來的肢體不協調,掌下的作品始終歪歪扭扭,不得其法。
陸星沉精神更加集中,如同入了魔一般,将目光完全投注于手上的火焰。
随着他火焰的流動,那原先不甚清晰的鳥羽漸漸露出了光華璀璨的紋路,似乎覆蓋在鳥身的雲霧也在漸漸淡去。
瞳孔深處漫上一點點期待,陸星沉的心髒忍不住跳動得快了一分。
那讓他從小到大被鬼怪妖魔糾纏,卻又保護他不受侵擾,甚至令他死而複生的血脈終于要揭開神秘的面紗——
“轟!”在神鳥将要徹底凝實之際,火焰終于經受不住陸星沉過于粗糙的壓縮,光焰之鳥突然一聲長鳴,脫離了陸星沉的掌心,在他們頭頂半空中突然炸開!
而此時老鼠正好沖進來。
猩紅貪婪的眼睛鎖定了房間裏三個人和一只貓,然而還沒有等老鼠們口中涎水滴落在屋內地板上,炸開的火焰神鳥突然在悲鳴中化作籠罩了整個房間的火雨!
火雨并不急促,甚至落下來的姿态輕盈優雅,如同一場初冬大雪。
然而金紅色的“大雪”卻并不溫柔,恐怖地蠶食着房間裏所有碰到的東西。
桌子椅子,瘋狂吱吱叫的老鼠,以及——
房間裏的其他生靈!
方令安腦海中的系統0764瘋狂呼喚他,然而被神鳥那一聲悲鳴所攝的他卻感覺身體連哪怕一寸都無法挪動,意識如同分成了兩半,一半歇斯底裏瘋狂想要操控身體逃走,一半卻呆呆愣愣像是傻了一樣,什麽都做不了。
就在他以為自己要死在這裏的時候,一道杏黃色布幡從天而降,突然包裹住了他的身體,代替他抵擋住了火焰的焚燒,将他從這間房間裏卷了出去。
離開了房間,方令斐終于脫離了那種狀态,他感覺到自己被人從布幡中抖了出來,那道能包裹住他的布幡又向房間裏伸去,然而卻在門口懾于火焰,止步不前。
一個冰冷陰寒如大雪封寂的聲音冷淡響起:“罷了,注定要死之人。”
另一道焦急的聲音響起:“江大師,只要您有什麽要求,用盡一切力量我也幫您達成,請您再試一試。”
那道冰冷陰寒的聲音的主人道:“被命運注定的将死之人,再多的努力也不過鏡花水月。”
“不可能!他絕不可能真的有事。他不會有事!”
“無用的自欺欺人。”
方令安從眩暈中找回意識,那布幡在方令安的目光之中從門口縮了回來,縮成巴掌大小,飄飄然落到了一個人的掌中。
那個人一頭灰色長發如滑過天空的鳥腹之羽,一雙同樣灰色的眼睛如同經受了千年風霜的死寂絕地,唇色淺淡,皮膚蒼白,氣質陰郁森寒,似乎只是看一眼,就會被凍傷。
而先前懇求經幡主人的是一個隽秀青年,他面容雅致,眉目溫文,看起來該是一個溫柔而光風霁月的人,但此時臉上的表情卻與“光風霁月”“溫柔”沒有一點關系,薄唇緊抿,神态森冷恐怖中帶着隐隐的恐慌。
方令安只看了這個年輕人一眼,就如同被蟄了一下般,下意識收回了目光。
0764的聲音在他腦海急促響起:【宿主,你面前的人是攻略者,初步判斷他的實力遠超于你,請注意隐藏身份,否則可能遭到對方狙殺!】
驚恐從心裏升起,方令安忍不住在腦海裏叫道:【四個!徐姣、許白河、我,連上這人,這個世界已經有了四個攻略者!這不是一個普通的現代世界嗎?為什麽會彙聚這麽多的攻略者?】
鑒于主神的冷酷,攻略者相遇互相争奪氣運之子的心的事并不少見,但如果說兩個攻略者出現一個普通的現代世界還時有發生,三個勉勉強強,四個就絕不可能!
一般會投放四個攻略者的世界,世界等級都比較高,主系統判定主角較難攻略,才會将任務派發給更多攻略者。
0764理智冰冷的聲音響起:【到了這個時候,宿主你還抱着這只是一個普通現代世界的妄想嗎?】
方令安沉默了。
從他剛抵達這個世界那晚恐怖的滔天火焰,到鑒賞會上接二連三發生的詭異之事,現在甚至還被困在了這棟充斥着妖魔鬼怪的大樓。
他早就知道這個世界跟劇本上所說的天差地別,甚至他潛意識還在懷疑是不是定位錯了,落入了什麽高等世界,只不過想是這樣想,卻一直不願意承認。
懷着怨憤,方令安忍不住質問0764:【為什麽這個世界會和劇本偏差這麽大?而且這真的是E級世界?】
0764:【系統根據出現的妖魔力量波動判斷,本世界至少為B級。】
“砰!”方令安覺得自己的理智在一瞬間炸成了灰灰。
他進入過的世界最高等級是C級,就算是那個世界,也是耗費了莫大心力,先是為主角擋刀擋木倉,為主角當牛做馬,甚至為了救主角而死,死亡都沒把主角的好感刷滿,等使用特殊道具變成鬼,還得繼續當牛做馬,跟那個主角“纏纏綿綿”,生動诠釋了什麽叫死了都解脫不了。
直到主角經歷九死一生的大事,心境波動,又借助了道具的力量,甚至還上演了一出為了主角的願望魂飛魄散也心甘情願的戲碼,演足了癡情不悔甘願奉獻的賤受模樣,才終于把主角的好感度刷滿,成功取得氣運。
原本刷到80以上就能走了,但他當時已經變成鬼給主角當牛做馬了十多年,臉上深情不悔,心裏怨恨積聚。
典型的臉上笑嘻嘻,心裏媽賣批。
要是這時候走,因為好感度沒滿,不能最大限度地抽取氣運,主角最多也就是失去幸運的眷顧,從此開始倒黴,上升之路困難重重而已,但只要生命力頑強一點,活下來也不是不可能。
但自覺受了一肚子鳥氣的方令安想想他死了都還得榨幹自己奉獻自己,主角好感度卻依舊難刷,以及期間受過的種種磨難,跟那個世界死磕上了,最後終于刷到了滿值,确定能把主角身上的氣運抽光,一旦他離開不久主角就會暴斃,才終于結束了那次任務。
不過任務雖然百分之一百完成了,過程卻給他留下了巨大的心理創傷。讓他之後連D級世界都不太敢去,一直在E級世界打轉。
然而這個垃圾系統跟他說什麽?
至少B級世界?
!!!
說好的E級溫馨小甜文呢!
靈魂都仿佛快窒息了的方令安只想送系統上天炸成碎片。
0764顯然也很清楚自家宿主的狀況,安慰道:【宿主不必擔心,系統已經将這次錯誤提交,鑒于世界等級甄別發生嚴重失誤,主系統應該不但不會懲罰,還會适當給予補償,現在只需要隐藏好自己,等待主系統的回複就好。】
【任務呢?】
【宿主覺得自己能攻略主角嗎?】
方令安:【……絕對不可能。】
不知道世界等級之前,他還懷着些僥幸,知道了世界等級之後,再想想其他三個攻略者,他恨不得把自己變成空氣好不引人注意。
0746:【當務之急是宿主注意隐藏自己,許白河放棄擊殺宿主是運氣,這種運氣在面對對面的攻略者時,很難再有一次。】
方令安在心裏連連點頭。
然而他不知道,就在他和系統說話的時候,顧遐突然看了他一眼,眼底的目光森冷冰寒,而他原以為只有自己能聽到的和系統的交流,也斷斷續續,雖然不很清晰,卻關鍵信息一字不漏地落入了顧遐的耳朵裏。
心裏漫上淡淡的殺意,顧遐眼底一片森冷冰寒,卻又轉瞬被另一種焦慮所替代。
罷了,只是個比螞蟻強不了多少的攻略者,什麽時候殺都可以,現在還是哥哥更為重要。
雖然在心裏告訴自己對方絕不可能真的受傷,那朦胧的畫面中,也表明哥哥最後會成長到別人不可企及之高峰,但他心裏仍舊充斥着暴虐的焦慮,這股焦慮在胸腔左沖右突,幾欲破體而出!
他忍不住再次問身旁的穿着灰色道袍的人:“江大師真的不願意再出手?”
江含月唇角譏诮:“必死之人,有什麽再出手的價值?”
“大師慎言!”
“我看到了命運,在命運中,裏面的兩個人注定在今晚被火焚而死。”江含月灰色眼睛死寂又詭異,“而命運不可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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