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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星沉看起來很理智地道謝:“謝謝。”
“不、不用謝。”胡菲自己都不知道她為什麽要這麽聽一個人類的話。
陸星沉看了眼地上被他用鞭子揍回了正常大小的黃鼠狼精, 想了想,點了點捆住它的鞭子。
然後胡菲就看到她自己的鞭子, 非常迫不及待,非常狗腿地伸長, 好讓陸星沉能夠用它穿過吊燈, 把黃鼠狼吊起來。
江含月疑惑地問:“你這是幹什麽?”
陸星沉不确定地回答:“……風幹?”
胡菲、餘多:這是什麽魔鬼!
——當然是好看得不得了的魔鬼。
在胡菲能穿透黑暗的視線中, 陸星沉一根手指點在下颌上,仰起頭看吊起來的黃鼠狼,他睫毛纖長, 膚色玉白,穿着一襲廣袖道袍, 俊美凜冽中又見傲慢華美。
實實在在是妖族中都難得一見的姿容出衆。
作為一個顏狗,
狐貍精胡菲她,
沒出息地,
暫時淪陷了。
特別是這時候正好不知道哪裏來了一陣小風, 吹得陸星沉衣袂飄飄,端的是神姿秀徹。
剛和餘多撕逼完,腦子還不是很清醒的胡菲聽到陸星沉回答她“在幹什麽”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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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找打破夢境的方法。”
胡菲後來回想起來,覺得自己當時一定昏了頭,天道在上,鬼知道她為什麽會突然跟陸星沉說:“這簡單,你跟我困一覺,我就告訴你啊。”
話落,四下不知道為什麽, 突然安靜。
陸星沉唇邊似笑非笑,他道:“不用了。”
“可以用這個。”他順手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來了一把刀子,刀尖指向了黃鼠狼,“這裏有個現成的消息來源。”
胡菲一時沒跟上他的腦回路:“啥?”
陸星沉換了個說法:“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對它進行大刑逼供,比如說——”
“抽筋扒皮。”他舉了個例子。
被美色蠱惑的狐貍精小姐霎時間清醒了。
她看着陸星沉一邊這麽跟她說,一邊用那把雪亮的刀子對着黃鼠狼精兩腿之間,不可描述的地方。
雖然不是公狐貍,但不知道為啥仍舊全身一冷。
陸星沉在她看變态一樣的目光裏微愣,轉頭,發現他拿在手裏頭的刀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對準了公妖精的尊嚴之地。
他沉吟後誠懇地道:“我說自己沒想過用切了那裏威脅它,你們信嗎?”
一群人齊齊後退了一步,頭搖得整整齊齊,然後在陸星沉勾起來的唇角中猛然一抖。
方令安幹笑道:“當然信。”
陸星沉有點憂郁,他覺得自己的人品受到了質疑,他看向了方令斐。
陸寶寶想,他和方令斐多年交情,以前還心意相通,方令斐一定能正确了解到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舉個例子,比如正直,比如真誠,比如善良。
方令斐迎着陸星沉的目光,進行了一番時長一秒的思考,然後問陸星沉:“需要幫忙嗎?你有潔癖,不大适合自己動手切那裏。”
陸星沉:……你的反應是不是有些什麽地方不太對?是不是太自然了?而且為什麽你第一反應是一起做壞事?
“好噠。”好人陸星沉說。
前頭被陸星沉誇過靈智高還聰明的黃鼠狼精覺得下身一涼,一雙綠色的小眼睛瞪着他倆,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惡毒之人。
方令斐沉思自語:“妖精被切了那裏,應當一時半會兒死不了吧?我沒有經驗,擔心下手重了出了妖命。”
陸星沉也思考:“這确實是一個問題,你們妖精沒了那兒會流血過多而死嗎?”
他看向餘多。
餘多全身的毛都炸了起來,直接炸成了一個球。
“不知道!喵!別問我!”
雖然似乎很兇,但細聽來嗓音好像有點抖呢。
陸星沉想要好好跟它講道理:“這裏只有你和它(黃鼠狼)兩只公妖精,問你得到的答案才最有說服力。”
江含月覺得下半身涼飕飕,決定一定要捂緊自己半妖的馬甲。
餘多夾緊了後腿,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這個魔鬼再敢說什麽,就立馬跳窗逃竄。
并不覺得自己是魔鬼的陸星沉看它一副良家婦女面對色狼的模樣,覺得妖精真是很難溝通,他決定從當事人身上尋找答案,于是問黃鼠狼:“你被切了那兒會死嗎?”
“吱吱吱!!!”黃鼠狼一陣亂吱,其掙紮的情狀之撕心裂肺,簡直令人聞者傷心,見者流淚,就算再鐵石心腸的人,都會忍不住泛起一點同情心。
然而壓根沒有同情心,比鐵石心腸還鐵石心腸的陸星沉支着下颌思考着說:“到了這個時候,這只妖精竟然還不願意開口,可見切了不會要它的命,以至于它還在裝瘋賣傻,意圖蒙混過關。”
江含月對這個說法抱有遲疑的态度:“我感覺它似乎不是不想說,是不會說話。”
陸星沉歪頭看了看被他吊在半空的黃鼠狼精,斬釘截鐵道:“不可能,它追殺我們的時候那麽聰明,怎麽可能連話都不會說。”
江含月張了張嘴,吐出一個問號,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陸先生是在記仇,錯覺嗎?
陸星沉繼續說:“如果它真的不會說話,說明它沒有将聰明用到對的地方,我幫它挖掘一下潛力。”
說完他看着江含月:“江先生覺得這樣可以嗎?”
“……”江·半妖·含月,“……可以,非常可以。”
可以的陸星沉開始打量黃鼠狼精,像是在思考讓跟他狼狽為奸的方令斐從哪個角度下刀。
“吱——”黃鼠狼小眼睛裏盡是驚恐和哀求,然後終于在刀子距離它那寶貴之處只有半厘米的時候,吐出了幾個人話,“我說,全說!!!”
陸星沉很欣慰:“果然魯迅說得對,妖精的潛力就像海綿裏的水,擠一擠總會有的。”
魯迅:……???
胡菲用她的美貌發誓,那只黃鼠狼本來還不會說人話,是被陸星沉的刀子硬生生逼出來的。
簡直恐怖如斯,魔鬼本鬼。
魔鬼本鬼的陸星沉單方面友好地跟黃鼠狼精交流:“怎麽出這夢境?”
黃鼠狼綠色的小眼睛很懵逼。
怎麽出去?它怎麽知道怎麽出去?
方令斐用刀背敲了敲它的後腿,刀身透過來微涼的溫度,吓得黃鼠狼雙腿動都不敢動,就怕一個不小心,它那尊嚴之地就沒了。
“不知道,饒命,吱——”
陸星沉覺得它約莫沒有說謊,蓋因這只黃鼠狼一看就是boss手下的雜魚,雜魚能知道什麽機密?
不過雖然沒有機密,卻也還是能提供一些他們急需的消息的。
陸星沉:“這個幻境裏最厲害幾個妖怪的信息。”
方令斐刀子順勢又在黃鼠狼腿邊晃了晃,那雙小綠眼睛包着兩泡眼淚,恨不得給這兩個人跪下了。
十幾分鐘後,對黃鼠狼精的一番逼問拷打完,陸星沉操作着鞭子把它放了下來。
就在黃鼠狼以為自己會被放了,終于能逃出魔爪,并且暗暗打算以後一定要牢牢記住這個仇,不報它就不當黃鼠狼了的時候。
陸星沉轉頭問江含月:“你們道術師有廢去妖怪修為,同時抹消靈智保留性命的方法嗎?”
廢去修為抹消靈智?那跟死了有什麽區別!
黃鼠狼不寒而栗,兩只爪子合十,不斷躬身用還不大流暢的人話求饒,“饒命,不,不敢再來,再來大人面前礙眼。”
陸星沉溫和地對它道:“我是一個講道理的人,也講究換位思考。”
小綠眼睛裏亮起了希望的曙光。
陸星沉繼續說:“所以我經過換位思考後得出結論,要是就這樣放了你,說不定在什麽時候,送命的就是我們。聽說黃鼠狼都很記仇,你理解一下我的擔憂。”
黃鼠狼精:不,我不能理解,不但不能理解還想殺人。
陸星沉轉頭問江含月:“有嗎——”
一雙腿雖然還纏着鞭子,但兩只前爪已經自由,黃鼠狼綠色的眼睛裏閃過陰狠和破釜沉舟,前爪突然暴漲,直直向着與它只隔了幾步的陸星沉脖子切去!
哼!敢威脅要切它那兒,它先切了這個人類的頭!
“噗嗤”這是刀子入肉的聲音。
陸星沉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一樣,甩出了另一把不知道從哪兒拿來的刀。
鋒利的刀尖直直刺入黃鼠狼爪子中心,強勁的去勢不止,直到将那只爪子完全釘在地板上,甚至插入了瓷磚寸餘!
陸星沉仿佛嘆息一樣說:“你看,我就說我很會換位思考。”
黃鼠狼:……
MMP!MMP!你聽到沒有!
自我感覺很善良的陸星沉用了江含月提供的方法,幹脆利落地讓這只黃鼠狼精重新找回了初心,幫它變回了最初的樣子。
在場的另外兩只妖怪不寒而栗。
明明在妖怪間,輸了從□□到魂魄被吞噬都不在少數,但胡菲和餘多兩只妖精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覺得這個人類尤其可怕,尤其變态。
處理完這只妖精,陸星沉對江含月點點頭,江含月會意。
這棟樓呈回字形,中間連通,只有最頂層有透明天窗。
據黃鼠狼精交代,那另外一個支撐夢境的妖精是一棵老樹,這棟樓裏,能容得下一只樹妖放置本體的地方,只有回字形的最中央,也是相當于整棟樓的天井的地方。
江含月雖然屢屢被打臉,但事實證明還是很靠譜的,他咬破中指,畫北鬥七星印,引天上星光墜下,破除夢境中夾帶的另一層。
星光墜下的時候,天井的地方漾起了一層層如水波紋。
波紋不斷浮動,随着它的浮動,一棵足有四十多米高,枝葉茂密的蒼蒼巨樹露了出來。
這巨型榕樹在進入所有人視網膜的第一瞬間,所有人就都能第一時間看出它的不凡——不僅僅是因為其巨大的體型,還因為那從每一片葉子上飄出來的微光。
那些光芒無風自動,飄滿了整棟大樓,夢幻得如同某些網絡游戲裏虛拟的場景,跟陰森且布滿妖魔的大樓似乎一點也不搭,但所有人都知道,這棵美麗的樹,正是支撐夢境的力量之一。
顧遐提議:“既然找到了這棵樹,我們不如放一把火,即便不能重創它,也能伺機找到夢境的破綻,從而打破。”
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不行!”
角落裏一聲響聲,孟璧推開身上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從混亂的角落爬了出來。
陸星沉意外:“你也在這間屋子裏?”
“我先前被追殺,就找了個角落藏了進去,布了個隐藏陣法後暈了過去,剛剛才因為你們那通動靜醒過來。”孟璧邊說邊吐了口血。
江含月嘲諷:“被這大樓裏一些道行根本沒多精深的妖怪追成這幅難堪的樣子,啧。”
孟璧額頭一抽,這嘴巴沒個好話的家夥怎麽也來了?
正哀嘆着冤家路窄的他,下一秒下巴就差點沒掉地上去。
“終于有被你烏鴉嘴咒了的人看不慣你,套你麻袋了嗎?”他忍不住問。
陸星沉:“……”
并不想讓他們繼續這個話題的陸星沉問道:“你剛剛為什麽說不行?”
孟璧想起正事,急急道:“因為我先前發現,在這個夢境裏,這棵樹的根系和整棟大樓連在了一起,假如放火,有一定可能夢境還沒打破,大樓裏的幸存者就先被燒死。”
江含月詫異:“那些弱小者中還有活着的?”
孟璧斬釘截鐵道:“有!”
放火的打算只能擱置。
他們中除了陸星沉,沒有火系法術好到能夠燒着這棵樹的,而陸星沉的控制能力很顯然極其堪憂,要真讓他上手,萬一這夢境足夠□□,別說普通人,就是在場的,很可能都要被烤熟。
放火燒只能留作最後無奈之下的辦法,但現在具體該怎麽辦,幾個人提出了些方法,但總有各種各樣的問題,沒個萬全的。
陸星沉打斷他們的争論:“我覺得現在首要問題不是說這些。”
他接着說:“你們沒有聽到一些特別的聲音嗎?”
孟璧問:“比如?”
“比如鳥類拍打翅膀準備偷襲的聲音。”
孟璧轉頭一看,窗戶外面安安靜靜一片黑暗,別說什麽拍打翅膀的聲音了,連個蟲鳴都沒有。
他笑道:“哪兒來的鳥——”
話還沒說完,窗外呼啦啦聚集了一群黑壓壓的鳥。
孟璧:“……”
這些鳥不給他準備時間,直接對屋子發起了沖擊,孟璧一愣,正想轉頭大聲提醒大家,卻發現所有人都找好了站位,顯然打算開始剁鳥,就連黑暗中看不太清的普通人,也站到了不會拖後腿的位置,就他一個人還格格不入。
孟璧:“……”
為什麽你們這麽有默契?
其他人:因為你沒有變相體會到我們陸哥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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