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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程未被他吓了一大跳。
“顧息铓?你醒了?”程未緩了緩,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嗯。”顧息铓啞啞的應了一聲,他看着程未,松開了他的手腕。
“既然你醒了,就自己來吧。”程未困倦的打了個呵欠,爬上床翻到裏側,閉上了眼睛。
“我這幾天都這樣?”顧息铓坐起來把汗擦了,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時間,淩晨三點。
“唔。”程未把手搭在眼睛上,迷迷糊糊的說:“你去把燈吹了,眼睛疼……”
顧息铓偏頭看着身旁又睡過去的程未,因為天氣熱他額頭上浮着一層細細的汗,映着燈光顯得亮晶晶的。
雖說程未不得已把床分了他一半,但是第一晚這人就抱了一床薄薄的棉被出來卷了放到床中間,一臉兇煞的指着分界線讓他不準越界。
大夏天的挨着棉被這麽睡,即使不發燒身上都一層汗。顧息铓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翻身下床把床中間的被子卷了放到一旁,吹了油燈重新躺回床上。
難怪他來到這個世界這麽久,早上醒得都比程未晚。一片漆黑中顧息铓的雙眼異常清亮,他從不覺得是自己的警覺性降低了,而是這個世界真的在同化他。
不過這種同化大概暫時要告一段落了,因為早上程未一動,顧息铓就醒了。
“今早我要去一趟鎮上,你去不去?”程未一邊穿衣服一邊問他,卷在一旁的棉被他看到了,也只是瞥了一眼而已。
顧息铓要是想對他做什麽的話,別說是一床棉被了,即使放把刀在床頭也沒用。關鍵是貼着棉被睡了幾晚,顧息铓半夜發熱整個人又跟個暖爐一樣,他快被捂出痱子來了。
“嗯。”程未會問他,八成是需要他去當苦力。
事實也如此,程未再次問了顧息铓要不要把兩只小兔子留下來,得到否定意見之後就拎上準備拿到鎮上去賣掉,連同幾日前的那張蛇皮一起。
“未哥兒,什麽時候辦喜酒啊!”
“未哥兒,就等着吃你的喜糖了!”
因着是集日,帶着顧息铓的程未被調侃了一路,可恨的是他身後的顧息铓被調侃的時候居然一臉認真的低頭問他:“你什麽時候為我辦酒?”
這話一出口便惹來一陣哄然大笑,這人臉皮厚得完全沒有半點上門郎該有的抑郁和小心眼。
他那落落大方的樣子倒是讓一群起哄的人放過了他,而程未一路臉紅到了鎮上才算解脫。
顧息铓看了很是稀奇,他覺得程未在和他結婚……結契這件事上少有的冷淡,甚至可以平靜的和他讨論不辦酒這些事,這會兒被說了兩句就臉紅成這樣,啧。那繃着臉努力裝着毫不在意實際上恨不得把頭埋到胸口上的小模樣,倒是令人手指癢癢。
顧息铓看了一眼天空,伸手撓了撓下巴。
“衛小爹,這兩只兔子勞煩你了。”程未把兔子交給他,衛小爹帶了一籃子雞蛋和幾把青菜出來,有兩只小兔子在旁邊也好吸引些客人。
“不興這麽客氣的,未哥兒你去忙你的,一會兒我賣完了在西市那兒等你。”衛小爹擺擺手,和幾個同齡的聚到一起,尋了個空地,把東西擺了出來。
“我們走那邊。”擺脫了一群健談又愛打趣人的各家小爹,程未終于松了口氣,他指了另一個方向,腳步飛快的朝那邊走去。
這次程未沒有背着顧息铓,他的那張蛇皮賣了八十文錢,收購皮子的男人已經五十多歲了,這半年都與他打交道,算是相熟的。
“未哥兒,這張皮子難得完整,你一個人獵到的?”這話問出口的時候他便有意無意瞧了一眼顧息铓,當下心裏便有了一番計較。
“我沒有這個本事,是我身邊這人獵到的。前兩日我與他結了契,官家分了田地下來,往後恐怕就不能送皮子來了。”程未知道他在想什麽,無非是看見顧息铓生得高大,想讓他到鎮上來跟着他的捕獵隊一起上山。
他是沒了田地被迫上山找口吃的,但是他一開始就不希望顧息铓走上獵戶的道路。危險不危險另說,待到年紀大了,老獵人除了探探路也就幹不了別的了。到時候萬一落下點什麽病痛,後半輩子過得總是凄苦的多。
那人愣了愣,沒想到程未會這麽說,最後只得數了錢出來,說了一句:“那就恭喜了。”
程未點點頭,領着顧息铓又去了藥材鋪,他背簍裏還有一張蛇蛻。說起來那天他會被那條蛇盯上,也是他貪心,采了那半截人參後看到挂着的蛇蛻,就順手裝進了背簍裏。
那人參已不知多少年了,如樹一般生在那崖邊,原本守着的是只斑斓的大虎,程未幾次前去那只虎都寸步不離。那日他順道拐過去一看,那虎竟不在,他才急急忙忙上前采了一支參須。
不想才把那蛇蛻放進背簍,一旁就蹿出了那樣大的一條蟒來。想來那虎不是修煉成精就是出了什麽意外,那參已然是換了守護獸了。
“許久未曾見過如此完整的蛇蛻,未哥兒你倒是個好運氣的!”藥材鋪的掌櫃摸着蛇蛻不住贊嘆,連忙讓夥計取了一兩銀子出來。
“以後若是仍有這品相,只管拿來,我定不會短了你的。”那掌櫃笑眯眯的,這窮鄉僻壤的,一兩銀子已經足夠多。這蛇蛻哪怕只是拿到縣城去,轉手也能賣上數十兩。
“多謝掌櫃。”程未大大方方拿了銀子,拽着顧息铓出了門。
“你可不要打人啊,”程未看着他有些不放心的說:“我們不指着這個吃飯,虧就虧些吧。”
方才掌櫃的拿出一兩銀子的時候,他忽然覺得顧息铓的氣息不太對勁。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他就是下意識覺得這人心情不太好。
“傻瓜。”顧息铓頓了頓,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滿頭烏發瞬間胡了底下那人一臉。
“顧息铓!”程未拍開他的手,怒瞪了他一眼。
“放心吧,我不會揍人的。”做了壞事的人微微低頭,一臉純良的朝他眨眼。
下次可不敢帶這人來鎮上了,程未想着,擡腳去了西市。這次出來,他主要想看看能不能買兩頭小豬仔回去。
可惜的是這次的豬仔不太好,看完了幾家程未都覺得那豬仔有些瘦弱。看來看去倒是看上了旁邊賣小雞的,那一籠十五只,每一只都蹦跶得很歡。
程未捏着銀子,有些猶豫。
“你家的小雞怎麽賣?”一旁的顧息铓卻已經蹲了下去,輕輕敲了敲那裝着小雞的籠子。
“三文二一只,不二價。”
“這麽貴?!”程未輕呼了一聲,他記得以前他小爹也賣過小雞,那時才幾個銅板一只。
“這位小哥看着就是個持家的,”賣雞的是個小爹,他瞧了一眼顧息铓,就轉過身對程未笑着說:“我這批苗原打算自己養的,奈何今年新佃了田,實在忙不過來才忍着痛提來賣的。你看,這翅膀的毛都老了。”
“哥兒,我們去那家看,這一籠看着就不精神。”那人話才落,顧息铓就站了起來,親親密密摟了程未的肩,一副要把人拽走的樣子。
程未:……!!!這人剛剛叫他什麽?
“嗳!我這雞崽子真的比別家的大些,你要是想要的話可以好好說!”賣雞崽兒的小爹也被顧息铓吓了一大跳,他連忙将人拉住,多少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渾身僵硬的程未險些被顧息铓拽走了,他曲肘狠狠給了身邊這人一下,咬着牙說:“少給我搗亂!你,站着不許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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