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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周文钰睜開眼，愣愣地看着天花板。聽到身邊楚邵生的聲音，他側頭去看坐在床邊的身影。

因為拉着窗簾，房間昏暗看不清楚，周文钰只能模糊看到楚邵生的影子。也許是剛醒，周文钰迷迷糊糊地，伸手抓住楚邵生的手腕，含糊地跟他說話，“老師，你回來了？能別走了嗎？”

說完，周文钰的腦子就清醒了很多。

那一刻，他可以感覺到房間裏的異常安靜的氛圍。

“不好意思，睡迷糊了，楚哥。”周文钰收回手，撐着身體坐起來。睡了一覺之後他沒有感覺到輕松，反而渾身酸痛，“昨晚你休息的好嗎，我有沒有麻煩到你。”

楚邵生沒有回答，而是伸手順了順周文钰的頭發，輕聲說了一句，“回來了，不走。”

在周文钰看着自己愣神的時候，楚邵生站起來拉開窗簾，“感覺怎麽樣，我做好了早飯，起來吃一點。”

“好多了，不頭疼了。”周文钰按了按太陽穴。

現在周文钰和楚邵生都在周文钰的家裏，暗光剛剛殺青，他們在昨天從靈水回到了江市。

暗光的最後一場戲是何夜帶着嚴光的照片向着深海走，那是已經明示了兩個人結局的畫面。而對于演員來說，周文钰在已經入冬的天氣下海，而且為了鏡頭完美，反複拍攝了幾遍，感冒幾乎是必然的。

也許在靈水的時候，有要完美結束拍攝的念頭撐着，周文钰看起來沒有什麽異常。但是在開車回靈水的路上，他漸漸有些迷迷糊糊犯困，到家果然燒起來。

因為周文钰一定要在回江市回自己家，說離開江市這麽久要好好整理一下家裏。考慮到周文钰生病沒人照顧，楚邵生留了下來。

一直以來都不依靠他人的周文钰破天荒沒有拒絕。

“給。”楚邵生把一碗白粥放在周文钰面前，還有兩碟開胃小菜，“剛退燒，就吃點清淡的吧。”

楚邵生坐在周文钰的對面，他的早飯和周文钰一模一樣，不過他有買的包子可以吃。周文钰慢慢喝着粥，看着在他面前專心吃飯的楚邵生。楚邵生的飯量還是一如既往，在周文钰才吃了一半的時候，他已經是第二碗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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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這好像是我第一次吃楚哥做的飯。”

楚邵生會做飯這件事，周文钰倒是知道。但是好像總會錯過，周文钰雖然在楚家蹭了很多回飯，卻沒有嘗過楚邵生的手藝。

“等你好了，我給你做大餐吃。”楚邵生許諾周文钰，“我爸是大廚，他總說我是繼承了他手藝的人。如果不是做了演員，我說不定就是一個大廚了，哈哈。”

“這麽自信啊，楚哥。”周文钰把碗底最後一粒米認真地刮幹淨，放下勺子，看着楚邵生笑。

其實這個時候他應該開口讓楚邵生離開了。楚邵生和他一樣也是剛剛結束了這耗心神的拍攝，他們一起趕路回來。結果因為周文钰生病，楚邵生留下來照顧他，昨晚肯定沒有休息好。

但是周文钰看着楚邵生收拾好桌上的東西，在廚房洗碗的身影，一時間只是靜靜地看着他。

他對楚邵生感情從未如現在這樣清晰。

要表白嗎。周文钰看着楚邵生看過來的視線，對着他笑了笑，“楚哥，下午可以幫我一起收拾房間嗎？”

“當然可以。”楚邵生聲音十分溫柔，周文钰覺得經歷過嚴光這個角色之後，楚哥身上略帶鋒芒的氣質都變得柔和許多。不過，他相信過不了多久，楚邵生就又會恢複自己之前自信強大的樣子。

周文钰雖然去了靈水一段時間，他的家一直都有蔣彬找的阿姨上門打掃的，所以還和離開之前一樣。周文钰也并不是要大掃除，他只是會隔一段時間就把家裏的東西拿出來整理翻看一下。

“這是你什麽時候的照片。”楚邵生手中拿着一本相冊翻看着，突然笑着指着一張照片問周文钰。

那是周文钰初中的照片，正在發育期的男孩兒，個子矮矮的，但是臉頰肉嘟嘟的。初中的周文钰，雖然不算是個小胖子，但是看起來有些肉嘟嘟的，配上他的學生頭，十分可愛。

“初中小男生嘛。”周文钰有些不好意思，把相冊翻到後面，“你看，我到了高中就瘦瘦高高了。”

确實，高中的周文钰，已經能看出現在的影子。白淨高瘦的男生，即使穿着相同的校服，在一衆十幾歲的男生中也十分突出。

“這張就是和你的大伯他們的合照了嗎？”楚邵生看到了之前周明峰夫婦偷偷去看周文钰的時候的合照了，也許那時候的周文钰沒有想太多，楚邵生此時倒是一眼能看出周明峰他們眼中對周文钰的慈愛。

周文钰把那張照片抽出來，“現在想想，我姥姥那時候讓我把照片收好，原來是認出了大伯他們。”

“改天買個相框把這張照片裱起來好了。”周文钰把這張相片放在了外面。

晚上，楚邵生又給周文钰做了一頓晚飯，但是和下午他們有說有笑不同，他們此時都看起來有些沉默，好像都在思考一些不好開口的話。

“楚哥，你——”

“小钰……”楚邵生和周文钰同時開口，周文钰覺得自己久違的有些緊張，搶先對楚邵生說，“楚哥，你先說。”

“小钰，我們……”楚邵生好像在醞釀什麽難以開口的話，以至于都有些不像平時總是果斷幹脆的楚邵生了。他反複醞釀了好久，才終于對周文钰說，“我最近有點忙，近期應該見不到面了。”

周文钰的手攥在一起，直直地看着楚邵生，“所以楚哥，你就是要和我說這個？”

“嗯，就是……”楚邵生比之前猶豫很多，“你去我家可能見不到我。”

“正好這次電影拍攝結束，我們都沉澱一下，脫離一下角色。”

“嗯，我也是這樣想的。時間不早了，楚哥你也早點回去吧。”周文钰站起身，語速很快地催促楚邵生離開。

周文钰推着楚邵生出門，自己轉過身，“楚哥你關一下門。”

如果楚邵生這時候看不出來周文钰的異常，就實在是有些笨了。他上前一步抓住周文钰的手腕，“等一下，小钰。”

楚邵生看着低頭不看自己的周文钰，突然一個猜測浮上心頭，“你，哭了嗎？”

幾乎是在楚邵生話音落下的瞬間，一滴眼淚落在抓着周文钰手臂的楚邵生的手背。楚邵生像是被燙到般收回手，周文钰也下意識擡起頭不讓眼淚繼續掉。

楚邵生也看清了此時眼淚汪汪十分可憐的周文钰。

他變得慌亂地手忙腳亂起來，“對不起，對不起，小钰。是我說的讓你誤會什麽了嗎，怎麽哭了？”

“楚哥你回去吧，我只是，只是因為之前拍攝情緒不穩定而已，一個人靜靜就好了。”

周文钰推了推楚邵生，但是楚邵生自然不可能離開。

楚邵生思索了一下，順着自己的直覺對周文钰說，“是因為我說之後你會見不到我嗎？是我讓你誤會要和你疏遠，對不對？”

周文钰不說話。他其實現在不敢說話，他怕自己一開口就會指責楚邵生。但是，他又覺得，明明是自己會錯意而已，怎麽能怪什麽都不知道的楚邵生呢。

但是他就是好委屈，應該還是被何夜的情緒影響吧，周文钰想。

“我……”楚邵生看着周文钰，突然開口，“我喜歡你，小钰。我喜歡你，想和你交往。”

周文钰被楚邵生吓了一跳，直直地看着楚邵生。他的眼睛無意識瞪大，之前要掉不掉的一滴眼淚也滾落下來，而此時的周文钰卻沒有掩飾的意思。

雖然不合時宜，楚邵生覺得此時的周文钰可憐又可愛，有些想笑。

但是畢竟是表白的場合，楚邵生直視周文钰，讓他看到自己眼睛裏的認真，“我知道你對情緒感知敏感，可能聽出了我剛剛話裏暫時不要見面的意思。”

“但是，你不要誤會。雖然演員會因為演了情侶而暫時保持距離讓戲裏的感情抽離，我也确實是想讓你出戲。不過，對我來說，不是為了出戲，而是我怕我無法壓抑對你的感情，對你表白。”

雖然最後還是忍不住表白了。

“小钰，我對你，是愛情，是對你周文钰的感情，不受之前任何角色情緒的影響，就是對你本人。每次和你相處，和你共事，我都被你吸引。”

“在我是嚴光的時候，我無條件沉溺在你飾演的何夜的感情裏。而離開鏡頭，我依然延續對你的感情。無論是鏡頭內外，我都被你吸引。”

太犯規了。周文钰看着楚邵生注視着自己的眼神，還說自己不會表達感情，面對楚邵生此時的眼神，應該沒有人能不被他的感情感動吧。

“楚紹生，你真的是個笨蛋。”周文钰用手擦了一下臉上的水漬，說。

楚邵生的表情轉為疑惑，他此時真的很想問問人，在表白現場被喜歡的人說是笨蛋是什麽意思。

“剛剛，其實，我想跟你表白來着。”周文钰笑着說，看着楚邵生的表情轉為震驚夾雜着驚喜的情緒。

“楚邵生，你明明都能那麽好的诠釋嚴光了，為什麽看不出來我喜歡你這件事呢？”周文钰在楚邵生驚喜以及想說話的表情下，繼續說着，“我一直都覺得你會在暗光結束之後就跟我挑明的，但是我又覺得，由我來告訴你我的心意也可以。”

結果自己在周文钰表白前夕說，兩個人分開一下。現在楚邵生覺得，周文钰說自己是笨蛋一點都不錯。

但是楚邵生還是要為自己辯解一下，“我不是感應不到你的感情，只是……”

“只是害怕我是被何夜的感情所影響一時沖動？”周文钰說出了楚邵生的後半句，“現在想想，我早上說的那句話，應該讓你有些誤會。”

自己一早上見到楚邵生的第一眼，把他當成了嚴光，應該也讓楚邵生更加堅定了自己被何夜所影響的想法。

“楚邵生，就在現在，我告訴你我剛剛沒有說的話。”

在這傍晚時候，周文钰家的客廳，周文钰和楚邵生對面而站，周文钰認真地楚邵生說，“我喜歡你，楚邵生。不是受何夜所影響，在更早之前，在你作為前輩帶領我，你作為我的朋友安慰我的時候，我就為你心動。”

“如果你對我的感覺是一樣的，請你和我交往，楚邵生。之後，不再是我的前輩，而是我的男朋友楚邵生。”

那些電視劇中，男女主告白的時候，總是過于浪漫。在之前，楚邵生總是無法理解，而此時面對周文钰，他只覺得，任何美妙的音樂和畫面，都無法描繪他現在的心情。

“喂。”周文钰因為楚邵生的擁抱踉跄了一下，但是，臉色是無法掩飾的喜悅。

兩個人心意相通，總是一件大大的開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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