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狂風驟雨

唐心雨長得不錯,看上去純情又可愛,雖然知道她已經心儀高斯林,但是同來的男知青李東升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磨磨蹭蹭追了出去。

高斯林此刻的內心也有一些複雜,知青點的這些女孩子就屬遲穗和唐心雨長得漂亮,可是前者太過瘋狂,讓他沒有成就感,而後者,雖然偶爾有過眉來眼去,兩人還處于試探階段,并沒有真正确定關系。

不過今天被遲穗這麽一說,倒是意外确定了唐心雨的心意,兩個最優秀的女孩子都對他心猿意馬,高斯林心中又忍不住得意起來。

知青們剛在飯桌前坐下來,悶熱的天氣突然被一陣大風打散,本來還挂在天上的夕陽,突然之間就被烏雲籠罩住,眼看着就要狂風驟雨。

知青點的條件并不好,一共就三間老磚房,一間做了廚房,剩下的兩間中,一間是男知青的卧室,另外一間便留給女知青。

出去尋找唐心雨的男知青還沒有回來,高斯林又帶着另外一個男知青出去了,女知青們便呆在房裏。

雖然這個時候是夏天,可是知青點的房子不朝陽,西面還有一個高高的土坡,房裏常年也濕濕的,至于床上的被子,總是散發着一股說不出來的黴味。

這個時候,也沒人敢去屋後面隔出來的小淋浴間洗澡,大家都窩在自己的床上。

眼見着天色越來越黑,鄧芳在屋內點上了煤油燈,屋子裏勉強亮了起來。

“這會兒天氣這麽差,估計也沒有村民來咱們知青點,要不然我給大家拉拉琴吧~”

鄧芳在城裏面家庭條件還不錯,父母對于她的培養也是下了血本,在沒有下鄉之前,她還去參加過文工團的報名,可惜沒被選上。

“好啊好啊!”李蘭蘭出聲附和。

遲穗有些不放心,“芳芳,越是這種大風大雨,說不定村支書他們會過來慰問知青,咱們還是小心一點為好。”

在目前這個大環境下,像拉小提琴這樣的文藝事兒,是要偷摸着來的,因為一不小心就可能會被挂上‘小資主義’的名頭。

可是鄉下生活又乏味,青年男女們哪裏能這麽聽話,經常在夜幕降臨之後,拉拉琴唱唱歌,知青點跟村民們的房子有一段距離,加上大家也不敢放肆,所以也沒有出過事。

但這種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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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咱們改念詩吧,聲音也小得多。”遲穗想了想,提了個新的建議。

如果她沒有記錯情節,在一個暴風雨的傍晚,村長帶着大隊長來知青點查看情況,正好遇上鄧芳在拉琴,琴被沒收了不說,還挨了處分。

就不知道,是不是這一次了。

可能大家也害怕出事,勉強點頭應允了念詩的提議,不一會兒,女知青們就念起了一首首現代抒情詩。

跟屋內的平和不一樣,唐心雨從知青點跑出來沒多遠她就後悔了,累了一天,晚飯還沒有吃,此刻肚子餓得咕咕叫。

可要就這麽回去了,她又覺得沒面子,眼見着天色變黑,後面也沒有看到人追來,她只好硬着頭皮繼續向前。

不一會兒,豆大的雨點就往下砸,唐心雨用手遮着頭頂,一路瘋狂地朝村裏跑。

平日裏,知青們還是會和村民們自覺地劃清界限,畢竟在他們骨子裏還是高傲的,村民們也不會與知青們交往過密,眼見着雨越下越大,家家戶戶都院門緊閉,唐心雨也不知道該去找誰家躲一會兒。

着急慌忙之間,唐心雨跑過一個熟悉的院門,最重要的是院子門還是開着的,她仔細的瞧了瞧,這可不就是賀嶼州家裏。

說實話,賀嶼州在這些村裏漢子當中是長得最俊的,女知青們閑時也沒少聊到他,可惜的是對方這村裏漢子的身份,長得再俊她也看不上,不過,現在他和遲穗處了對象,她心裏又起了一些貓膩。

“屋裏有人嗎?”她一邊喊,一邊快速往院子裏跑,很快就躲進了屋檐下。

賀嶼州正在做晚飯,聽到動靜從廚房裏走了出來,他手裏還拿着菜刀,看清楚來人以後,冷冷的丢了一句,“你是村裏來的知青吧,怎麽跑這裏來了?”

唐心雨穿着一件薄薄的褐麻色襯衣,這會兒被雨澆透了貼在身上,勾勒出若隐若現的曲線,她故意朝他走近了兩步,

“我……”

一語未成,她又抹起了眼淚。

賀嶼州甩了甩手,手裏的菜刀也随着他的動作轉了一圈,語氣裏并沒有什麽耐心,“有話就說,我這院子裏沒別人,孤男寡女的,也不适合你久呆…”

不知道為什麽,他第一次見遲穗哭時,內心是不知所措的,并沒有任何的煩躁情緒,可是現在,他只覺得心裏煩得很。

賀嶼州揮刀的樣子很霸氣,成功的把唐心雨吓到了,她趕緊哭哭啼啼的直入主題,“穗穗今天看了我的記工本,就因為我寫了高斯林同志的名字就不高興了,生氣燒了手絹不說,還平白無故污蔑我的清白,我太傷心了,就跑了出來,沒想到遇到了大雨。”

“高斯林?”聽到跟遲穗有關,賀嶼州莫名就想多了解一點。

“是啊,高斯林是跟我們一起下來的男知青,長的俊不說,還寫得一首好詩,我不過是崇拜他,所以多寫了幾遍名字而已…可能穗穗也是崇拜他吧!”唐心雨看出了他的在意,故意火上澆油。

見他神情略微有些凝重起來,她又裝作後知後覺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哎呀,你瞧我這嘴,忘了你跟穗穗正在處對象了,她的心裏應該只有你,怎麽會在意別的男人,估計是我想多了。”

男人的性格她了解,不管他對某個女人有多少感情,但凡兩人确定了關系,多少會有占有欲,她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如果賀嶼州還不在乎,那才是真見鬼。

“你跟她不是好姐妹嗎?這樣在後面嚼舌根子,不好吧?”哪料到賀嶼州并沒有如她所願的生氣,反而回怼了她一把。

就在這時,一陣狂風刮過,賀嶼州家房頂上的石棉瓦被大風刮下來兩塊,一塊掉進了屋子裏,另一塊就摔在了兩人面前不到一尺的地方。

“啊!”唐心雨被吓得不輕,下意識地捂住頭蹲下身子。

賀嶼州看着眼前摔得粉碎的石棉瓦,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轉身将菜刀往廚房的案板上一丢,把牆上挂着的鬥笠一戴,穿着蓑衣就快步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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