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秦簡之想一塊生豬肉一樣被帶了回去, 手腳都被綁住,穿在一根粗木裏,洗洗就能拿去燒烤了。

途中他試着凝聚了幾次精神力,但抓着他的人卻似乎察覺到了什麽,警覺地看着他。

“你、最好、乖乖的。”

他說得很不熟練,想來也是沒什麽人和他說過這種語言。秦簡之對他居然會一點兒感到很驚奇。

“我沒有想逃。”沉默了一會兒,秦簡之說:“只是想知道這是哪兒。”

于是那人就朝他笑了笑,左眼寫着“你當我傻”, 右眼寫着“信你我就真的傻”。

“……”

秦簡之無奈地轉過頭,看起沿途的裝飾來。

他們現在在一條彎彎曲曲的小道裏, 石壁上滿是被鑿刻的痕跡, 還有些奇怪的壁畫, 但年歲過于久遠已經看不清了。

那些壁畫似乎與那個巨大的石像畫風有些類似,都透着一股子詭異氣息。

他又使勁擡起頭,看了看周小悉。

對方的情況比他還糟糕,在混戰中有一個人被他打傷了,于是那人路上一直找機會揍周小悉, 嘴裏嘟嘟囔囔的聽不懂,但絕對不是什麽祝福的話。

周小悉紅着眼看了看秦簡之,在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裏滿滿的都是自責。

實際上這完全不是他的錯,他們既然接了任務, 總要做好最壞的準備。但周小悉似乎已經把他當成了責任, 不僅一路上都在照顧他, 現在更是一副憂傷到爆炸的模樣。

秦簡之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雄蟲這個身份固然好, 但偶爾也很讓他困擾。給自己添麻煩和給別人添麻煩,都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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繞過一個拐角,人群突然停下了。秦簡之眯了眯眼,忽如其來的強光讓他眼睛有些刺痛。

他掙紮着扭過半個身子,勉強看到了外面的景色。

原來這是一個中空的山谷,外面是高高的山壁,中間則是一大片空曠的平地,整個地形就想一個杯子一般,又不知是什麽奇特的地殼運動在山壁上鑿出了一跳縫隙,剛好通向山谷中。這真是絕佳的住所。

在遠處可以看見一些房子,用木頭和茅草搭了,有幾個穿着簡陋衣服的小孩兒穿梭在其中。

他們哪來的後代?

秦簡之皺起眉,近千年來雄蟲越來越少,很多孩子的出生全靠雌蟲去生育中心領取精子,即使是這樣,人口也一直在緩慢減少,而這個隐居在如此深山的族群,看起來孩子數量卻不少,甚至可以說很多。這是怎麽回事?

按理說,這樣的族群應該會逐漸消亡才對。

還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他已經被擡進了中間的房間,那些小孩有的停下腳步,好奇地看着他,小小的臉上同樣是奇怪的花紋。

他們将捆着秦簡之的木頭立起,放在了房間中央,秦簡之看到他們臉上帶着笑,一邊打量着他,一邊低聲說着什麽,只是他聽不懂。那目光讓他有些不适,但也只是一會兒,随後這些人就退出去了。

待到腳步聲逐漸遠去,整個房間裏沒有一絲聲音。

“呼……”

繩子悄無聲息地斷裂,落到地上,秦簡之活動了下手腕,這群人綁得非常緊,假如不是他還有這一手,估計真的束手無策了。

他擡頭打量屋內,這是一座極其簡陋的房間,小的石塊作凳子,大些的石塊作桌子,在正中央有一塊很大的石頭,估計就是床了。在他們上面用奇怪花紋的動物皮鋪了,應該算是唯一奢侈的東西。

牆是用石塊壘起來的,縫隙裏嵌着許多東西,秦簡之探頭一看,是一些小的骨頭和寶石,還有一些他說不出名字的東西。

值得注意的是,裏面有一顆牙齒是屬于劣的,上面獨特的彎曲只有劣才有,房間的主人想必是個極其強悍的雌蟲。

屋內居然沒有異味,秦簡之聞了聞,居然還有一股花香——在窗戶邊有一簇長得很熱烈的植物,花是白色的,不起眼,味道卻很濃烈。

應該說還挺有情趣嗎?

秦簡之擡了擡眉毛,感覺有點出乎意料。

屋外傳來腳步聲,秦簡之快速回到木頭邊上,做回原來的姿勢,那繩子彎彎曲曲地支起來,像一條蛇一樣游上去,綁住了秦簡之。

進來的是那個雌蟲。

他放下手中的長、槍,又将頭頂的冠摘下,這才靠近了秦簡之。但也不說話,只是細細地打量着他。

秦簡之垂着眼,忽得擡起頭,對上了他的眼睛。

“你要做什麽?”

雌蟲眯起眼睛,他的眼睛很長,眼尾用紅色的柒勾了,顯得很兇悍的樣子。

“你是雄蟲,我不殺你。”他說得很慢,大概是不熟練的緣故,但在這樣安靜壓抑的氛圍裏,卻像是某種威脅一般。

秦簡之心裏一沉,果不其然,他又聽到對方說:“雄蟲越來越少了。”

“我們這裏幾十年沒有出現過雄蟲了,生下的小孩都很虛弱,過不了多久,就會被附近的族群吞并。”雌蟲伸手搭上秦簡之的臉,眼中閃爍着激烈的情緒,“神明在上,我們又有了希望。”

……

秦簡之黑着臉,雖然已經猜到了結局,但親耳聽到時,還是非常的荒唐。

這群人是真的把他當種、馬來看的。

“我今晚來找你。”雌蟲低下頭,靠近秦簡之的臉,秦簡之感覺一股濕潤在臉側滑過。

太、惡、心、了。

秦簡之整個背上起了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他低着頭,面無表情地看着坑坑窪窪的地面。

雌蟲低低地笑着,仿佛對他的反應都已經預料到了。

“你別想逃。”

他不知從哪裏拿出一個手镯般的東西,扣在了秦簡之的手腕上。

看到雄蟲猛然擡起頭,眼神震驚的模樣,他蹭了蹭雄蟲光滑的臉側:“不要生氣,以後我會給你解下來的。”

……

秦簡之氣喘籲籲地坐在地上。

他連擡起手的力氣都沒有了,那個手镯不知是什麽材質做的,他現在一點力氣都沒有,差點連繩子都解不開。

他勉強打開手上的通訊儀——萬幸沒有被搜走,撥通了嚴景的號碼。

屏幕上出現嚴景的臉,他又換了一身衣服,一身襯衫,頭發乖巧地束在一起,看起來像個學生。

但他說的話卻十足是個流氓。

“我聽說你被拉去配、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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