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這天是個陰天。
天空中雷雲密布, 不時有閃電游走。秦簡之透過窗戶看着這天氣, 忽然跑出了房間。
“你去做什麽？”
陽臺上的嚴景正在擺弄一架相機，他最近忽然有了攝像的興趣——偏偏愛拍些奇怪的東西，估計這雷雨天又觸動了他的靈感。
“我也不知道，就想出去看看。”秦簡之彎腰穿鞋子，順手拿了一把傘, 想了想, 又提了一個籃子。
“你看起來就像出門買菜。”
“那你能不能給我一個安慰辛苦的吻？”秦簡之朝他眨了眨眼, 露出乖巧的笑容。
“……”
嚴景放下手裏的東西, 上前給了他一個愛的麽麽噠。
“那我就走啦。”
“去吧。”
一聲雷鳴，天空破了洞似的，傾盆大雨下得暴躁。秦簡之提着個籃子在街上晃晃悠悠地走。他其實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出來，又為什麽要帶上這籃子。
他路過一個小店，拐進去買了兩根火腿腸，收銀員盯着他的臉看了半天。
他路過一個家具店，拐進去買了兩個塑料盤子。
他路過一個寵物店，拐進去買了兩個小窩。
最後, 他路過一條小巷, 走到盡頭時他擡起頭, 一只白色的貓正看着他。它優雅地擡着頭，藍色的眼睛被雨水浸濕了，像漂亮的藍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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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簡之與它對視了一會兒，舉起手裏的籃子，白貓就跳了進來。
“你叫我來做什麽？”秦簡之問。
白貓不理他, 只是甩了甩尾巴，忽得沖進了另一個小巷中。
秦簡之跟了進去，最後在一個郵箱下面，發現了一只黑色的小貓。純黑的毛發，像墨染了似的，金色的瞳孔周圍有一圈細線——兩只貓蹲在一起，簡直漂亮得令人心碎。
“這是你小情人啊。”秦簡之嗤嗤地笑出來，“看起來挺漂亮的，可惜還太小了。”
那黑貓看起來不過三個月大，只有白貓的一半大。白貓晃了晃尾巴，低頭叼住黑貓後頸上的毛，輕盈地跳入了籃子裏。
【帶我們去你家】
“你能不能加個請字？”
白貓藍色的眼睛看了他一樣，秦簡之仿佛看到了那張毛茸茸的臉上嘲諷的表情。
【既然你如此要求，那我就答應你——把我們請去你家】
“……”秦簡之情真意切地說：“是在下輸了。”
【起駕】
“是是——大帝。”
————————
當嚴景看到半邊身子濕透的秦簡之後，他第一眼注意到了籃子裏的兩只貓：“這是你今天的預感？”
秦簡之苦笑道：“可不是嘛。來幫我把這倆大爺放放好。”
白貓矜持地伸出爪子，讓他們擦幹毛發，黑貓卻是鑽進了角落裏，不肯出來。
秦簡之和嚴景兩個人追了半天，也沒能抓住它。黑貓專門鑽小角落，他們兩個加起來身高超過四米的實在拿它沒辦法。
最後秦簡之只好對白貓說：“讓你小情兒出來，我跑不過他。”
【随他去吧】
秦簡之聳了聳肩：“好吧，你們自己解決。”
白貓叼着毛巾，鑽進了床底。
嚴景坐在地上，對秦簡之和各種小動物說話的行為早已習慣了，他相當懷疑地看了秦簡之一眼：“我怎麽覺得，你今天格外高興？”
“遇到了故人。”秦簡之熱情洋溢地撲進嚴景的懷裏，“我覺得我需要一點兒錦上添花的快樂。”
嚴景一抖，表情頓時有些扭曲起來：“明天要去做報告，要很早起來。”
秦簡之頓時有些沮喪：“真的很早嗎？”
“非常早。”
“有多早？”
“比雞起得還早。”
秦簡之汪的一聲就要哭出來：“為什麽——為什麽每次都這樣，你算算我們多久沒有做過了？我很難過，嚴景……”
嚴景一臉嫌棄：“秦簡之，我從前以為你是個成熟的人，怎麽幾十年過去了你反倒越活越回去了？”
“……那你不喜歡我了嘛。”
“……”
秦簡之一臉ＱＡＱ：“不喜歡了嘛？”
嚴景頭都大了：“你贏了。”
他站起來往卧室走去：“不準做太過分。”
——————
秦簡之親了親嚴景熟睡的側臉，起身打開了門。
一個白色的身影輕盈地從窗臺上落下來，夜色中它的眼睛綠幽幽的。
秦簡之在沙發上坐下，輕聲說：“我沒想到居然能遇到你。”
【他說想要跟着你的】
“我早上在花園邊看到它，我還以為我産生了錯覺，想着烏達怎麽突然變成貓了，結果真的是啊。”
【他叫烏達？】
秦簡之一愣：“你不知道？”
大帝用那張貓臉點了點頭，【他以前沒有告訴過我，現在他不記得以前的事了】
“那你打算怎麽辦？”
【就這樣吧，這樣也挺好的】
秦簡之笑着點點頭：“我也覺得挺好的。”
他看着貓身的大帝邁着優雅的步伐，跑回了他與烏達的小窩，黑貓小小的一團縮在白貓的身邊。他心裏突然升起一種奇異的欣喜來。
就好像看到一朵生長在寒冬裏的植物，原本惋惜着它的不幸，卻在來年初春時，看到它開出了小小的花朵來。雖然不夠華麗，也不夠熱烈，但終于是開花了。
————————
第二天嚴景出門了，臨到傍晚時方才姍姍來遲。
第三天秦簡之出門做了個宣傳活動——拍攝一個名為征兵實則顯擺帝**隊顏值之高的片子。
回來時看見嚴景趴在地上，正舉着相機給兩只祖宗拍照。
“你不是一向不喜歡拍這些的嗎？”秦簡之好奇地湊過去。他記得嚴景公開的個人網頁，那是他的一個假身份——全國旅游采風的攝影家，上面放着的淨是些奇怪的照片。
譬如一片灰白背景的石灘中，一朵紅色的花熱烈地盛開。
譬如懸崖上的細弱樹枝上，海燕的窩中三只雛鳥向天空伸出喙。
譬如藍色的天空中，滿滿當當的絢爛熱氣球。
“秦簡之，你不覺得它們看起來很可愛嗎？”
秦簡之心中警鈴大作：“恩？有嗎？有我可愛嗎？”
白貓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低頭去舔黑貓的眼睛。
【你再這麽幼稚，嚴景遲早會膩的】
“你沒資格說我。”秦簡之惱羞成怒地抱起嚴景，嚴景就趴在他肩上擺弄着相機。
“等等，我忽然想起來。”秦簡之眼睛一亮，“你好像沒有和烏達做過哦。”
【……】
【愚蠢的人類。】白貓向秦簡之亮出爪子，【膚淺至極】
“沒關系，我原諒你了，看在你只是一只貓的份上。”
黑貓好奇地鑽出來，舔了舔白貓的鼻子，于是大帝的怒火就平息了。
他複又蹲下身，對着懵懂的黑貓說——
【就算你不記得了，那也沒關系，我記得就好。我從前沒有找到你，但這輩子不會再與你分開了】
【烏達，我很高興】
夏日的陽光很熱烈，空氣裏透着百花的香氣，有幾片白色的花瓣随風飄進窗戶，落在白貓與黑貓的身上。
黑貓咪咪地叫了幾聲，看起來也很快樂的樣子。
作者有話要說： 啊我在寫什麽
_(:зゝ∠)_好像有點怪怪的
但也是糖了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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