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我結婚了
梳樓知道,A的同學之所以讓步,有很大的原因在于班長。不過她不願意去深究,畢竟與她不該有關系。
A的同學這時拍了班長一下,“你在這裏啊!我找了你很久。”女生挽住班長的手,又打量了梳樓一眼。“我餓了,我們去吃飯吧?”
班長猶猶豫豫地看了梳樓一眼,被女生拉着走了。
下午是考數學。
可是梳樓找了很久沒有找到自己的準考證。學校裏怕學生睡過頭,方便管理,讓學生考試兩天都睡學校。梳樓想或許是自己睡前忘了把準考證放進去——如果自己的記憶力開始下降的話,因為她還能想起自己把準考證放在身份證和墊板一起放進去時的動作。
梳樓仔細想了好久,将目光鎖定在A的同學身上。總要賭一把。
那個女生回過頭來,見到是梳樓,不耐煩地問了一句,“幹嘛?”
梳樓掃了一眼她的考試袋,說,“我有件事想問你,換個地方吧?”
“你有病吧?”她擡碗看了下手表,“只有十五分鐘就可以進場了。”
“我知道。”
“什麽事考完了再說!”
梳樓想了想,換了個語氣說,“有人把你的準考證也放在了我考試袋裏——”
“不可能!我明明——”她慌忙擡起考試袋用手拉開拉鏈,突然停下來眯着眼看她。
“怎麽?”
“我出來的時候檢查過了,我沒有忘記我的。”她将拉鏈拉好,對着梳樓說。
班長帶着兩瓶冰水從小超市的地方跑出來。
“你确定不要換個地方麽?”梳樓死死盯着女生的考試袋,眼裏平靜如水。
女生咬着下唇,掃了一眼班長,往一邊的小道上走去。
“喂。班長喜歡你,你知道吧?”
“他只是做着所有喜歡我的人都能做的事,你卻要我感激他的喜歡嗎?”她回過去的目光冰涼如水。
女生突然覺得一陣涼意。
“突然覺得那些喜歡你的人都好不值得。肖虔如此,班長也是如此。因為你從來都不會感激。”
“我的準考證,還給我。”
“什麽準考證?”
“既然都過來了,你又何必再裝?”
“是香芋告訴你的?”
“給我。”
新學期開始,在穿着迷彩的學生方正中,男生戴着耳機默默走過。目光沉沉,總讓人覺得那雙眼睛像兩個傷口,布滿令人心痛的悲傷。略顯瘦弱的身體在風裏竟給人一種單薄的感覺。
他是悲傷的代名詞。
他是孤獨的化身。
一個女生的眼神随他走到路的盡頭。這個人是……考神?他應該在更好的學校才對……記憶裏不喜歡說話的男孩子,沒有喜怒哀樂的男孩子,真的是他嗎?
那麽他那個妹妹,去了哪裏?
秋烯焰的目光從自習室的窗戶傳出去。曾經,他也曾這樣看過那個女生,穿着同樣的衣服卻還是那麽出衆,這才是梳樓。可如今,無處可尋,無處可覓。兩年了,杳無音信。
一張紙條遞到他面前,等他回頭去看時,只見女生羞紅的臉,随後跑開。
我喜歡你很久了,請和我交往。
秋烯焰看了一眼那個紙條,收起書起身離開了座位。
女生卻在門口堵住他,“紙條,你,看了嗎?”
秋烯焰難得好脾氣。“我結婚了。”
女生毫無防備‘啊’地一聲,慌忙用雙手堵住嘴,然後笑着問,“怎麽……怎麽可能啊?”
秋烯焰沒有再說話,往電梯口走去。是的,結婚了。
梳樓覺得這場軍訓又該讓美國政府擔憂了。
還好這個時候天氣已經微微轉涼,不像以往是正值夏季。老天爺尚算有點人性,偶爾降下一場雨來。同學們三三兩兩往建築物裏跑。
雨傘下常有情侶比肩走過。男生總是貼心地将傘往女生那邊靠,全然不顧自己的肩膀被雨水打的濕透透的。
小時候上學,一場風太大,把自己的自動傘吹的翻了過來,自己把它一一調好,沒走幾步,風又将傘吹彎起一個角。那時候她還找不到歸屬感,擔心地不敢把傘用壞,只好把傘收起來。那個時候和秋烯焰關系也不是很好,所以只能一個人把傘當成拐杖用。
秋烯焰突然冷眼看着自己――直到自己實在受不了嘀咕說“傘會壞”,他才十分奇怪的将自己的傘角用手一翻,似乎是怕那傘壞不了。
當時梳樓覺得這個人一定是因為爸爸的去世大腦受到刺激了。因為她當時理解不了,那個目光沉沉的小男孩不是在說,我的傘就是壞了也沒關系,而是在說,我和你一起壞。
想到這裏,梳樓覺得鼻子一陣發酸。他11歲失去爸爸,18歲失去媽媽,失去妹妹。如今,他已孑然一身。
女孩已經将頭發燙彎了,雖然談不上漂亮,也還靈動。她和梳樓的友誼讓她覺得有些可笑,偶爾生出一種造化弄人的感覺。她用手拈去發尖的一滴雨水,對站在發呆的梳樓說,“梳樓,你又在走神了。”
梳樓笑笑,林桔桔從不會說,“你又在走神了。”因為她會說,“梳樓,你在想什麽啊?”她自己也說不出兩句話有什麽區別,只是覺得本質上是有不同的。
“小青,我好想他。”
小青笑笑,“我知道想念一個人很難過,可是當我不正在想的時候,我記不起那種感覺。”
梳樓說,“我也有那種感覺。我吃一種好吃的東西時會清楚的感受它的味道,可是等我不吃了,怎麽也想不起它是什麽味。”
小青說,“還是好不習慣,突然和你作朋友。”
“那就慢慢習慣吧。”見到小青是在新生報名那天,那天人很多,大家都排隊等着領被子。梳樓站在前面,她身後大約十個人的地方站着小青。小青前面的那個女生突然招呼一個隊伍後面走上來的人,并将她拉到隊伍裏。可是那個女生從後面又叫了兩個人上來。小青覺得一個就算了,可是這樣帶隊插隊有些不厚道,心裏有些不平衡,就說,“前面這三位同學,請自覺排隊好嗎?”
那三個女生并沒有理她,大聲說笑,之前站在她前面的女生說,“我們是一起的。”
小青說,“這麽熱的天,大家都趕。也為別人考慮一下好嗎?”
那個女生有些尴尬,不知道怎麽說,帶隊的那個人說,“不要理她,插了不是插了,我就喜歡插隊。”濃濃的東北腔。
“你以為自己短語填空呢,帶隊插隊。三個人,你以為自己是介詞還是形容詞或是動詞啊!”
“拽什麽拽,英語好不也只在這樣的學校混!”
“誰跟你拽英文!我說的是法語!”
“同學,拜托你正常點好嗎?”
“同學,拜托你回去拜讀一下校紀校規好嗎?拜托你回去研究一下道德怎麽寫好嗎?拜托你……”
“你妹的,閉嘴!”
“老子不閉你奈我何?”好久不說髒話了,突然脫口而出居然有些快感。
就在小青準備一對四的時候,突然從前面傳來幹淨的女聲,“顧小青。”
小青一愣,“林――秋梳樓?”居然是她?
“你也在這裏嗎?”
“怎麽你……”
這時候,另一個男生跑來,胸前挂着藍色的牌子。見到小青的時候,說,“認識嗎?”
梳樓說,“嗯。同學。”
男生看看表,“走吧,我讓他們先發給你倆。”
梳樓看了看前面幾個女生,笑到,“那就麻煩你了。”
事後才知道,排到那幾個女生的時候,工作人員居然說要中午休息了,倒是連累後面一群也在排隊的人。
那個男生是學生會主席,從前和金部一一個班的。之前就說要給梳樓先領,可是梳樓說不用壞了規矩,所以還排了蠻久的隊。
小青也從回憶裏回來,說,“一直沒問,你當時怎麽會想到幫我。”
“本地人也不是好欺負的。”
小青贊許地看了梳樓一眼,“沒想到你也會有這麽調皮的心理。”
梳樓說,“也沒想到你居然想一個人挑釁四個北方的。”北方人高大出名,四個小青也不是對手。
小青笑笑,“當時還是有些忐忑的。要是你沒出現,我恐怕也不知道怎麽死。反正大不了也對着對方一個人狠踢猛打。”
梳樓笑,“走吧。雨停了。”
小青說,金部一在高考前的兩個多月裏突然努力讀書,高考也還是考了一個一般的一本,就在大學城裏。秋烯焰發揮失常吧可能,要不然就是故意的,只考了本市分最高的,憑借他的實力,國內哪所大學不由他挑?而且那兩個人,一場高考下來,都憔悴的不像樣子。如果不是知道內情,一定都想不通為什麽他們會突然這個樣子。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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