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二節課,江措站在講臺上道: (10)
滿臉通紅,他靠在車門上,嘴唇水潤鮮紅,還微微張着,不知所措的看着江措。
“你不是喜歡麽?”
江措目光裏帶着冷漠的審視,他眨了眨眼:
“喜歡我親你的話,為什麽要管我會不會親別人呢?”
江措嘆了口氣:
“即使我去親別人,也還是會繼續親你啊。”
葉司嶼表情怔怔的,他的眼線已經徹底暈開,濃妝感不再,只剩狼狽。他似乎真的在思考,良久,葉司嶼聲音帶着顫:
“可以這樣嗎?”
江措目光帶着深誘:
“當然可以啊。”
葉司嶼嘟着嘴搖頭,他整個人仿佛還是怔然的,卻把自己想說的話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沒什麽情緒,像是陳述一個事實一樣:
“可是我不想你親別人。”
江措看着葉司嶼不說話,半晌,笑了出來,他偏了目光看向車外,感慨道:
“這樣啊。”
他再次望向盯着他的葉司嶼,目光裏裹着無奈:
“這樣就很難辦了,葉司嶼,你是想和我交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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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司嶼咬了咬下唇,沒有講話,他之前以為他們就是在交往的,沒想到老師現在這樣問,眸底掩了深深的失望。
他攥緊拳頭,還是鼓起勇氣開口,聲音雖然壓在喉嚨裏,但足夠江措聽清楚,他說:
“不交往,為什麽親我?”
江措笑了笑:
“因為,性。”
他看到葉司嶼瞬間變了臉色,江措臉上露了點殘忍:
“某種意義上,你媽媽說的沒錯,同性戀還是享受性欲多一點。”
“葉司嶼,這才是你真正的江老師,你還喜歡嗎?”
江措聲音冷靜的發問,表情嚴肅而冷漠,葉司嶼輕輕抽了一口氣,他抿嘴垂下眼簾,然後聽到江措寡淡的笑聲:
“不喜歡了是嗎?”
江措轉過身,系好安全帶,發動車子,不顧副駕上愣神的人,将車子駛出高鐵站。正好趕上高峰,車子走走停停,江措正在不耐煩之際,旁邊的人突然說了句話。
江措沒聽清,他偏頭:
“你說什麽?”
葉司嶼卻不說話,點開導航,似乎要在裏面輸入地址一樣,江措沒理,還是朝酒店開,葉司嶼一筆一畫輸入文字,等他輸入結束,江措撇了一眼,然後猛然抓緊方向盤。
導航欄上寫着:我喜歡你才會傷心。
下面系統提示:找不到定位地址。
停車場漆黑一片,江措開着車前燈,聽着邊上的人乖順的和母親通話:
“沒有趕得上......嗯,明天回家了......好的,媽媽再見。”
葉司嶼挂了電話,茫然的盯着自己手機,想着怎麽又跟着老師回來了呢,江措看人挂了電話,準備拔鑰匙下車,葉司嶼卻提前開口了:
“老師。”
江措轉過頭看他,亮晶晶的眼睛在黑夜裏看着尤其有神,葉司嶼眼底還有些柔軟,卻依舊堅定開口:
“老師,我喜歡你,可是你不喜歡我。”
江措目光沉沉地看着人,等着他繼續說,葉司嶼垂了垂眼,抑住眼底湧上的酸澀:
“那…”
沒等葉司嶼開口,江措就強硬的打斷他:
“你想說什麽?那你就也不喜歡我?或者把我忘掉嗎?”
葉司嶼張着的嘴巴緩緩閉上,真誠的看着江措,點了點頭。江措冷冷的笑了一下,沒有回答他,只是拔了鑰匙下車,去後備箱拿了葉司嶼的箱子,再走到車前。
葉司嶼也下了車,江措把箱子遞到葉司嶼手裏,順道把房卡也給了他,語氣冷漠:
“好,別喜歡我了,自己上去睡覺。”
說着江措就要上車,葉司嶼上前一步:
“那你去哪?”
他擔心江措因為自己的原因只能夜不歸宿,江措朝他笑了下,拉開車門:
“去找願意跟我上床的人啊。”
說完不再看葉司嶼,上車,發動車子,直到葉司嶼在後視鏡裏越來越遠,人呆呆的站在原地,手上還握着箱杆,看着車開離的方向。江措轉動方向盤,拐出停車場。
江措的車開到地面上就找了處空地停了下來,熄了火,沉默的盯着窗外某處,腦子裏從沒這麽亂過,有股怒火似乎攢着要爆發,恨不得把葉司嶼當場壓在車裏幹到他不敢再說那種話;但又有種力量生生扯着自己,讓自己冷靜下來。
“媽的。”
江措面對床伴的時候從來沒有這麽糾結,也從來沒有想不明白過。
葉司嶼剛進房間放好行李箱,門就被砸響了,他走回門前,問是誰,門外聲音低沉沙啞:
“我。”
葉司嶼一怔,伸手開了門,看着來人走進房間,臉上的疑問裏裹着細碎的欣喜:
“你不是.....”
江措回過頭,眼神陰陰沉沉的:
“管得挺多?”
葉司嶼努了努嘴,尚且受不了江措這樣的冷言冷語,低下頭,沒有再說話,走回了卧室。
第二天江措把人送到高鐵站,臉上還是冷冰冰的,看着人拿了行李進了站,直到看不到葉司嶼的背影了,才掉頭回劇組。
而隔天下午江措就接到姜瑜氣勢洶洶的電話,他那時候正在導戲,所以看到姜瑜五六個來電的時候才回了過去,隔着電話就能聽到姜瑜的咬牙切齒:
“江措你他媽是不是始亂終棄了?!”
江措不明所以:
“怎麽了?”
“你說怎麽了?葉司嶼怎麽突然要轉去文化班了?!”
江措愣了下:
“什麽?”
姜瑜嘆了口氣:
“我說,他昨天回了學校之後,就找了他們班班主任,說要轉到文科班,他們班主任找到了我,我聯系了他家裏人,家裏人也說同意小孩兒這個決定。不是你在劇組欺負他他能捎帶着抵觸我這個傳媒班?!”
下一場戲要開始拍,江措腦子裏又亂了起來,這兩天他想了很多的葉司嶼,想着把片子拍完之後,總有再接觸的機會,卻沒想到他這麽急着斷開和自己的一切聯系。
“你們集訓什麽時候?”
江措問道。
“十二月初,還有一個月集體來京城集訓。”
“如果他學文科是不是就不來了?”
姜瑜在那邊翻了個白眼:
“廢話。”
片子還有半個月不到就能拍完,江措看着正在喊自己的副導,皺了下眉:
“十一月中旬的那個周末輔導,我過去。”
說完,沒等姜瑜再說什麽,江措就挂了電話。他放下手機走到顯示器前,喊了action,注意力卻始終集中不到上面,他不願意讓葉司嶼這麽輕易的就離開自己的世界,總覺得還不夠,至于到底是什麽不夠,他自己也說不清。
所以,他要去把葉司嶼抓回來。
給傳媒班上周末課一共要在那裏住兩夜,周五中午去,下午的課,周六全天的課,還有周日上午的課。
江措第一次在這個學校每個班都有學生的情況下進來,暑假只有幾個補習班,學校裏空空的,現在整所學校都是穿校服的學生,頓時顯得活力十足。
他在下午第二節 課的課間進了傳媒班,全班人微微一靜,然後發出掀翻屋頂的叫聲。江措彎了下嘴角,用筆在講臺上敲了兩下:
“安靜。”
學生們都工工整整坐好看着自己,班裏洋溢着興奮樂活的因子,讓江措感覺還不賴,好歹這群學生是記得自己的。
他簡單掃視了一下全班,眉頭皺了下:
“還有人不在?”
坐講臺邊的馬清立馬插嘴:
“葉司嶼轉去文科班了。”
江措眼色暗了下:
“為什麽?”
馬清啧了一聲:
“他說他跟不上我們班的進度,就轉過去了。”
“不過老師你也別為葉司嶼可惜,他在文科班行情可好了,文科女不知道怎麽特別吃他那一款。”
江措笑了下:
“是嗎。”
上完下午的課,學生吃晚飯的間隙,江措去了前面那棟教學樓,問了班裏學生知道了葉司嶼的教師所在,到了三層,就站樓梯口等着。
文科班到底和藝術班不同,下課三分鐘了老師還在拖課,直到江措等了五分鐘,教室裏才傳來椅子碰撞的聲音,有學生陸陸續續從教室裏出來,清一色的女生,偶爾看到兩個男生都是歪瓜裂棗的不行的歪瓜裂棗。
接着江措看到熟悉的身影從教室裏走出來,邊上圍了起碼三個女生:
“葉司嶼你晚上吃什麽?”
“葉司嶼你要不要喝奶茶啊我幫你帶?”
……
被圍着的人禮貌的笑着,就是這笑看在江措眼裏有點刺眼,他上前一步:
“葉司嶼。”
其實在之前很多學生都看到江措了,這麽高的個子,這麽帥一張臉,其他女生都慢悠悠的走,想看看這帥哥在等誰,所以等他喊出葉司嶼名字的時候大家紛紛把目光移到葉司嶼臉上。
葉司嶼一怔,臉上帶着不可思議的盯着不遠處微笑着的人,江措走了過去,一把摟住葉司嶼的肩膀,把另外幾個女生隔開:
“走,帶你吃晚飯。”
邊上有膽大的女生問:
“葉司嶼這是誰啊?”
葉司嶼擡頭剛想解釋,江措就搶了先:
“我是他表哥。”
葉司嶼怔怔的被江措帶走,卻沒有帶去校外,而是去了學校給傳媒老師安排的辦公室,就是暑假那個,江措的辦公桌還是那個。
桌上放着幾杯奶茶,幾個包裝精美的外賣盒,江措給人端了凳子:
“邊吃邊說。”
葉司嶼卻站着不動,目光裏依舊裹着疑惑,臉上帶着僵硬,江措走過去,伸手摸了下人的臉,看人穿着羽絨服的樣子,眸子裏多了些心疼:
“怎麽瘦成這樣了?”
要說半個月多之前的葉司嶼,臉上還有有點肉的,嬰兒肥看着很可愛,雖然瘦,但還在正常範圍內,看着很健康,而今天江措第一眼就看到了人的不一樣,只是在路上沒說。
現在葉司嶼臉頰上基本沒什麽肉了,兩頰平平的,顯得眼睛更大鼻梁更挺翹,手腕細的一只手握住還多出一個多指節,寬大的羽絨服穿在身上空空的,看着沒什麽保暖的效果。
葉司嶼垂下眼,不看面前的江措,江措把人拉到凳子前讓人坐下,打開電腦,從裏面挑出一個文件夾:
“《獨行》粗剪出來了,要看嗎?”
《獨行》就是葉司嶼參與拍攝的那部電影,江措敏感的從葉司嶼眼睛裏捕捉到一絲期待和興趣,他把餐盒遞給葉司嶼:
“來,邊吃邊看。”
說着,準備站起身去關燈,此時葉司嶼卻突然站了起來,他有些慌,眼神裏帶着遲疑:
“我,我要去上晚自習,不能遲到。”
文化班的晚餐時間只有二十分鐘,老師拖堂拖了靠近十分鐘,現在馬上就要上晚自習了,江措眼神黯了下來,他拉過葉司嶼的手腕:
“我去幫你請假,你們老師在哪個辦公室?”
葉司嶼是真的很想看這部片子,是自己第一部 演過的片子,也可能是唯一一部,他告訴了江措老師辦公室的地址,十分鐘後江措回來了:
“好了,幫你請過假了,不過再等我一會兒。”
他拿着姜瑜的電腦去傳媒班把電影放好,才重新回了辦公室。
他關了燈拉了窗簾,把電影點開。随着電影裏一聲一聲不深不淺的踏步聲,電影開始了。
第一個畫面是一個定格在檀故狼狽的臉上近景,他表情有些驚恐,眼珠子不停轉動,然後“叮~”地金屬聲響起,他笑了,笑得詭異。
……
葉司嶼的第一個鏡頭出現在二十三分鐘,江措轉眼看黑暗裏看得津津有味的人,看到自己的臉出現在屏幕裏眼睛睜得更大了,臉上帶着期待的笑,目光死死黏在屏幕上。手上捧的奶茶也只是把吸管含在嘴裏,到緊張的時候猛咬一下吸管。
電影的時常一小時多一點,葉司嶼在裏面出現了五分鐘左右。電影看完江措去開了燈,看着一臉意猶未盡還想再看一遍的人,聲音裏帶着鼓勵:
“你演得很好。”
葉司嶼這次是發自真心的笑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低頭吸了口奶茶,然後擡起頭,看到老師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江措開口:
“想學表演的話要不要去單招?”
葉司嶼垂下眼,幅度很小的搖了搖頭,江措嘆了口氣:
“因為我嗎?”
葉司嶼卻不動了,握着奶茶杯的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辦公室陷入冗長的寂靜,江措聲音嚴肅了點,看着人圓圓的發旋和出賣情緒亂顫的睫毛:
“葉司嶼,你的人生剛剛開始,按理說我的立場沒辦法勸你做什麽,但我還是希望,你不要因為其他因素放棄掉你喜歡的東西。喜歡的話,就要去做。胡亂放棄的話會可惜,我也會替你可惜。”
葉司嶼懵懂的擡頭,江措目光直白的看着他,眼裏帶着嚴肅認真,葉司嶼抿了下嘴,無言的和江措對視,看着看着,小孩兒眼底就紅了,他目光裏有些迷茫:
“我不行......”
江措看着他:
“不行什麽?”
葉司嶼輕輕抽了一口氣,目光偏向別處,話裏帶着委屈:
“學這個的話,我會想到你,會難受。”
葉司嶼的聲音很小,江措卻聽得清清楚楚,他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他沒有葉司嶼這樣的經歷,會因為一個人吃不下飯睡不好覺,看到什麽都會想起那個人。
葉司嶼剛從京城回來的那一個星期,整個人都恹恹的,荊和以為小孩兒在外面碰到了什麽髒東西,還特地帶他去找了一位據說是世外高人的神棍,可是神棍說小孩兒幹淨的很,只是心病而已。
葉司嶼沒有覺得自己瘦了,只覺得對任何東西都提不起興趣,大家吃飯的時候他捏着筷子發怔,吃兩口米飯就想吐,最後他也不願意去食堂了。
晚上一直睜着眼睛,打開手機翻江措的朋友圈,他下不了決心把江措删掉,只是一直看一直看,每天早上起來眼裏都是通紅一片。
今天看到江措的時候他覺得自己整個人所有的細胞似乎都在蠢蠢欲動,即使傷心,但依舊想跟着老師來辦公室,幾乎沒有任何抵抗。
葉司嶼放下奶茶,說完這句話這十幾天痛苦的回憶頓時注入腦海,他把手放到江措看不到的膝蓋上,用不長的指甲狠狠掐手指,千萬不能哭出來,在這樣的情境裏哭出來,連他自己都覺得在博同情。
因為掐的太用力,所以整個手都在發抖,他低着頭,小聲的呼吸,此時,一只手伸過來握住他的兩只手,江措單膝跪地,一只手握住葉司嶼的手,一只手摟住他的脖子,将人的頭往下按,然後吻住了葉司嶼還在發顫的嘴唇。
江措這次的吻和以往都不太一樣,只是輕輕和葉司嶼的嘴唇相貼,和他交換着氣息,将葉司嶼的唇吮在自己唇中,只是簡單的動作,卻維續了不知道多久。
放開的時候葉司嶼整個人都有些不知所措,他紅着眼眶,緊張而害怕的看着江措,江措還半跪在地上,抓着葉司嶼的手,聲音帶着蠱惑:
“不想忘的話,為什麽非要忘記。”
“我也沒有想忘記你啊,葉司嶼。”
江措又勾着人的下巴,親了上去。
再次被放開的時候,葉司嶼已經清明了一點,他想把手從江措手裏拿出來,江措卻緊緊按住,眸底比剛剛黯了點,語氣也更加冷酷:
“你高一的成績考不上大學,你就不考了嗎?”
葉司嶼愣了下,不知道江措說這句話的意思,江措按緊人的手,擡着頭繼續道:
“你喜歡的人不喜歡你,你就要放棄嗎?”
“除了放棄,就不能試試努力一下嗎?”
葉司嶼張着嘴,呆呆的聽着江措的話,他有些不明白江措的意思,江措說到最後聲音高了些,情緒也更激烈,葉司嶼皺眉,不明所以的看着江措:
“老師......”
江措眨了下眼,他站起來,似乎說出這番話耗費了他很大的精力和勇氣,他看着窗外亮起的路燈,目光閃着複雜和沉重,像是在自言自語:
“葉司嶼,我告訴過你的,我沒有談過戀愛。”
江措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就把那樣的話說出來了,他不想讓葉司嶼那麽輕易的放棄自己,但這個時候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給葉司嶼想要的,他尚且不相信任何感情,每一種情感都有無數種破裂的方式,他最熾熱的就是對電影的熱情,甚至對自己尊敬的父親,江措也不知道自己所有的态度有多少來源于親情。
葉司嶼剛走的時候江措想着到底能不能真的跟他戀愛,但想着想着他就笑了,他心裏有道坎,是日積月累起來的防備和冷漠,跨不過去的,至少,在現在,跨不過去。
葉司嶼回家之後怎麽都睡不着,他搞不清老師晚自習的時候跟自己說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老師今天和以往都不太一樣,但他能明顯的感覺到,江措似乎是在挽回自己,唇間和手上都還存着江措的觸感,葉司嶼把臉埋進枕頭,這似乎是第一次,心裏不那麽空的入睡。
周六文化班是放假的,但昨天葉司嶼離開前江措跟他說:明天我在教室裏等你。周六早上進教室前江措還是帶着期待的,進去之後大部分學生都來了,只是很多男生都聚在第三組中後面的位置,江措拍了拍講臺;
“上課了。”
男生們散開,就看到坐在中間,桌上擺滿茶葉蛋豆漿油條臉色有點發紅的葉司嶼,江措笑了一下,葉司嶼在傳媒班人氣也不低,一大早全是送早餐的男生。
陳敘洋看班裏人還沒來全,就轉着身子跟葉司嶼講話:
“葉司嶼你以後都回我們班了嗎?”
葉司嶼面上有些為難,他抿了下嘴:
“不是。”
“那你今天怎麽來了?”
江措看小孩兒難堪的表情,清了下喉嚨:
“葉司嶼是文兼藝,所以有時間就會來我們班上課。”
大家恍然大悟,江措朝葉司嶼笑了下,葉司嶼臉紅紅的低下頭,拿了管豆漿打開喝。
現在的課不是像暑假一樣吸收知識,而是鞏固所學的內容,以及對比較容易一錘定音的面試部分進行透徹的訓練。
上午的課基本就是江措在講,下午準備讓他們寫影評,吃午飯的時候葉司嶼本來被班裏同學拖着一起去吃,走到教室門口被江措拉住了,陳敘洋搭着葉司嶼的肩:
“老師你也跟我們一起去呗,學校對面開了家東北大炖菜。”
江措搖頭,看向葉司嶼,葉司嶼微微後退:
“我也不吃。”
“為什麽呀?”
葉司嶼看了眼江措,噘了下嘴:
“老師說我好久沒上傳媒,要給我補習。”
大家紛紛同情的看着葉司嶼,江措看他們還不走:
“你們要一起補嗎?”
話音剛落,剛剛堵在門口的一群人瞬間溜了。
江措帶人進了辦公室,桌上是上課時間送來的外賣,包裝的比昨天的還要精致,江措遞了筷子給葉司嶼,把屬于他的那份推到他面前。
葉司嶼看着江措打開面前盒子的蓋子,咬了下嘴唇,目光帶着負擔:
“我吃不下。”
江措把湯遞給葉司嶼:
“先喝湯。”
葉司嶼接過湯,低下頭咕咚咕咚喝着,又聽到江措的聲音:
“好了,吃飯。”
葉司嶼捏着筷子,不知從何吃起,江措根本就是買了一桌菜來,眼花缭亂的葉司嶼不知道怎麽下筷子,平時他吃兩口飯就飽了。江措夾了塊雞肉放到葉司嶼碗裏:
“你現在有一百斤嗎?我不希望到時候面試表演的時候你暈倒在考場上。”
葉司嶼低頭,不說話了,把江措夾給他的那塊雞肉塞進嘴裏。葉司嶼艱難的吃了下去一塊肉一塊魚,還有幾根青菜,就怎麽都吃不下了,江措臉色不太好,皺着眉看人沒怎麽動過的飯,他拿了一個空飯盒,舀了五勺飯進去,然後遞到葉司嶼手上:
“今天這些飯必須吃掉。”
葉司嶼看着飯有些反胃,江措看着人還是不願意動的樣子,把飯盒又拿了回來,從裏面舀了小小一勺,遞到葉司嶼嘴邊:
“張嘴。”
葉司嶼動了下唇角,江措的手捏着勺子在自己嘴邊,眼神還一動不動的看着自己,他只能張嘴,把那口飯吃了進去,只是嚼了二十多下才咽了進去。
江措又舀了勺飯,夾了筷雞蛋放上面,繼續遞到葉司嶼嘴邊,葉司嶼皺着眉頭求饒的看他,兩人僵持了半分鐘,葉司嶼只能再次張嘴,吃下了那勺飯。
江措看着他吃力的嚼着,嚼了十幾下之後葉司嶼忽然捂住嘴,猛然站起,迅速跑到垃圾桶前彎下腰,江措快步走過去,一把摟住人,葉司嶼喉嚨發出嘔吐聲,一陣一陣,把剛剛吃的都吐了出來。
江措扶着人的腰,一下一下拍動葉司嶼的背,目光凝視在葉司嶼不停幹嘔的側臉,心裏一時難受到了極點。
葉司嶼吐的眼裏逼出了一些眼淚,他滿臉通紅的站起來,睫毛上帶着水珠,江措把杯子遞給他讓他漱口,他低頭又漱口,擡起頭臉上有些低血糖的青,他委屈的看着江措,說:
“老師,對不起。”
江措心裏酸澀,他動了動嘴角,卻沒有說出話來,帶着人坐了回去,蓋上了所有的飯盒,只重新倒了熱水給了葉司嶼,江措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聲音裏帶上了些抖:
“一直都會吐嗎?”
葉司嶼抿了下嘴,搖頭:
“不吃就不會。”
“什麽時候開始的?”
葉司嶼眨了兩下眼,偏開目光不敢看江措,老師現在的眼神盛着濃濃的關切和心疼,葉司嶼能讀出來,可是他卻有點緊張:
“我…我不知道。”
他總不能說,是從和你分開以後吧。
或許是感覺到江措太強烈的情感,葉司嶼放下手裏的杯子,眼底的笑裏藏着安慰:
“我不餓的,老師。”
江措看着他,臉上依舊是沉重:
“下午我們去醫院。”
葉司嶼倒吸一口氣,連連擺手,臉上浮現了些痛楚:
“媽媽帶我去過了。”
“醫生怎麽說?”
葉司嶼頓了兩秒,一只手摳着另一只手的手心:
“醫生說是厭食症,沒關系的,去醫院要做胃鏡,很難受。”
江措在剛剛就察覺出來了,這樣一吃就要吐的行為應該就是厭食症,他看着小孩兒臉上的祈求,心軟了:
“醫生給配藥了嗎?”
葉司嶼點點頭,江措嗯了一聲:
“好,以後按時吃藥,還有,每天多吃一點點。”
葉司嶼看着江措,臉上終于放松了點,眉梢帶上笑意:
“嗯。”
“拍給我看。”
葉司嶼擡起頭,有些沒反應過來,江措伸手抓住人挺涼的手:
“每天把早中晚飯拍給我看。”
葉司嶼愣了下才點頭:
“好。”
今天外面陽光很好,朗州偏南,氣溫也沒有京城那麽低,離下午上課還有一個多小時,葉司嶼想出去曬太陽,江措便也跟着一起在學校裏散步了。
“當時夏天太熱,沒好好在這個學校裏看看。”
江措感慨道,他發現他們走的這條幹道兩邊種滿了香樟樹,綠色發黃的樹葉在陽光的照耀下仿佛閃着光。
葉司嶼指着前面一幢單獨的很有設計感的樓:
“老師,那是我們學校的會議樓,是一個畢業的學長設計的。”
江措看向路的盡頭,那棟樓呈階梯狀,最高只有三樓,但邊邊角角都充斥着設計者的心意在裏面,和這所學校裏的其他樓完全不同。
兩人走到樓前,大門是香樟木制的,上面兩個同樣木質的把手,葉司嶼上前拉門,繼而轉頭驚喜的看着江措:
“門沒鎖。”
兩人順着不大的走廊走進去,大門和一樓的禮堂靠一個透明玻璃房相連,陽光透過玻璃,在瓷白的地磚上折射出七彩的顏色,這個學校大概給了設計者很好的回憶,所以這棟樓的每一個細節都能讓人有想要欣賞的欲望。
“那位學長是我們學校的知名校友,他考上了麻省理工大學的建築系。”
葉司嶼語氣裏帶上炫耀和羨慕,江措跟在他身後看他推開了一樓禮堂的門。
禮堂的整個色調是暗紅色,但因為窗戶設計的都非常大,而且一片一片連在一起,所以日光照進來之後,不覺得顏色暗,反而顯得現代感十足。
葉司嶼率先跑到最前面的窗戶邊站定,沐浴在陽光下的人轉過頭眉梢帶笑的看着江措:
“老師,你來。”
這扇窗戶從落地一米處直接到了屋頂,三角形的,陽光正好把舞臺和葉司嶼站的地方完全罩住。
江措走過去,從後面把葉司嶼抱住,輕吻他的耳尖,葉司嶼咬了下嘴唇,也轉過身,抱住江措的腰,他擡起頭,心裏依然不那麽确定道:
“老師,我們算在一起了嗎?”
江措低頭吻了下人的嘴唇,笑得複雜卻有些認命,深邃的眼眸在陽光下似乎閃着光,他貼上葉司嶼有些涼的臉:
“好。”
“我們試試。”
因為氛圍太好了,一片溫潤的陽光,還有乖的不忍心再傷害的人,以及偌大的飄着細微塵埃的安靜禮堂,像是和現實世界隔開的另一個時空。
江措的聲音不大,但每一個字卻重重的砸在葉司嶼心上,他怔然的擡起頭,望進江措目光溫柔的眸子裏,一把摟住江措的脖子,閉上眼墊腳親了上去。
江措托着人的身體,和他在窗邊接吻,葉司嶼吻得毫無章法,只是帶着急促的呼吸,隔着冬衣都能感覺到他震動的胸膛,江措一下一下給人捋着背,帶着人慢慢進入接吻的節奏,唇舌相抵,津液相交,将人吻得紅了眼睛。
“老師…”
一吻結束,葉司嶼還是不肯放開江措,他嘟着嘴,擡頭盯着人,江措低頭親了親人的額頭:
“怎麽了?”
葉司嶼眼底帶上羞赧,可還是壯着膽子說出來了:
“我想做。”
江措眸底頓時深了,小孩兒說想做就像說餓了、說渴了一樣自然,可憐兮兮的望着自己,江措咬緊牙關:
“這裏不行。”
葉司嶼垂下眼睛,把江措摟得更緊,聲音在嗓子處嘤咛:
“衣服不全脫掉就行。”
江措下身微微發硬,卻還是理智占了上風,他嘆了口氣:
“你身體不好。”
此時,葉司嶼擡起頭,臉上溢滿失望,他不舍的看着巨大的窗戶和透進來的陽光,回過頭,點了點頭:
“我以前想過,和老師在這裏的......”
江措抓緊了面前的人,覺得這小孩兒就是在玩火,不知是故意勾引還是無意,燎起了江措渾身的火,他啞着嗓子問:
“你說什麽?”
葉司嶼擡起頭和江措對視:
“想過,和老師在這裏做的。”
下一秒,葉司嶼被江措一把抱住,江措目光裏又帶上葉司嶼熟稔的欲念和霸道,他在人耳邊低啞道:
“自己脫外套。”
說着自己脫了大衣鋪在地上,将衣服還沒脫好的葉司嶼一把壓在自己的大衣上,葉司嶼上面穿着高領毛衣,下面被江措脫光,江措把手指伸到葉司嶼嘴裏:
“舔。”
葉司嶼面上帶着潮紅,卻還是張嘴吞進江措的兩根手指,舌尖在兩根手指上游移繞動,江措擡起葉司嶼白皙筆直的兩條腿,把手從他嘴裏拿出來,一根一根插入小孩兒緊閉的甬道裏。
葉司嶼還睜着眼睛,看着壓在自己身上的江措低頭給他擴張,老師的手指在身體裏進進出出,他咬住下唇,放開,齒痕在下唇上印出一道紅色,他氣息不穩的開口:
“老師,進來。”
葉司嶼今天比以往膽子大了不止一點半點,江措半褪了褲子,将人的腿扳開,俯下身和葉司嶼接吻,下面把已經熾熱的分身一點一點推入已經擴張好的蜜穴裏。
“唔…”
葉司嶼還是有點承受不了江措,江措緩慢的抽 插着,葉司嶼的身體緊緊包裹着他,一進去就被吸住,他咬住葉司嶼的耳垂:
“疼嗎?”
葉司嶼伸手抱住江措的背,拉近兩人的距離,他眼角閃着眼,聲音帶着哭腔:
“不疼。”
江措抽插的速度漸漸加快,一只手也握住葉司嶼的前面,幫他快速撸 動着。葉司嶼被前後夾擊,破碎的呻吟聲漸漸放開,充斥着整個空曠的禮堂。
等江措又一記重重的撞擊直到自己甬道深處的時候,葉司嶼抱住江措的脖子,聲音細碎:
“老師,我愛你。”
江措怔了下,動作都慢了一拍,他擡起頭看着閉上眼的人,吻住人的唇角,用更用力的撞擊給予回應。
葉司嶼知道老師現在是不會說的,老師還不夠喜歡他,可是他不難過了,他想自己去争取,争取有一天,老師可以對他也說那句話。
葉司嶼仰着脖子看窗外,這個角度能看到生長的茂盛的枝桠,黃綠相間的灌木,和熱烈的冬日陽光,他一下一下被頂弄着,他覺得自己永遠不會忘記這一天的,這一天自己跟老師說了我愛你,老師還說願意和自己試一試。
葉司嶼一陣顫栗,在江措手上釋放了,他的皮膚紅了一點,看在江措眼裏更加撩人,一把扯過邊上飄動着的白色紗簾,簾子從窗戶頂端飄下,罩在了互相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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