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鳶毒再現
未時快過,無盡才醒來。她起身拉起窗前卷簾,看見日頭已将偏西。怎麽睡得這樣遲,難不成都要日暮了?
無盡換上了一身月牙白秀着山茶花的紗裙,收拾了片刻,立刻騎馬向蒼靈山奔去。
途中遇到一些村民,喊住了無盡,稱今日發了山洪,安達王軍死傷無數,叫她勿去芊茂谷。無盡心急如焚,又抽了馬匹幾鞭子,加快了步伐。疾風刮在臉上,竟吹出了一串淚珠。
無盡不知為何,心髒像被人攥着,揪着難受。有生以來,她還從未對一個外人如此憂心。她和岑沐風不過相識不到兩月,她身上的變化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一向有主意的無盡莫名其妙願意乖乖聽岑大人的話。
習慣肆意妄為的無盡憑空對岑大人生了濃濃的依賴感。
向來膽小惜命的無盡竟然為了岑大人跳下漆黑的懸崖。
難道……難道這就是情不知所起?
無盡也不是很确定自己的心意。畢竟相處時間還太短。她腦子亂如麻,心中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哪怕前方山崩地裂,洪水滔天,她也只想早一點趕到芊茂谷,看到那人安然無恙才能放心。
如此疾行了一個多時辰,無盡才至芊茂谷口。她看見有人等在路口。望到自己便朝自己這邊走來,近了,才發現,是岑沐風。
無盡翻身下馬,朝着岑沐風跑去。跑到他跟前,無盡卻停下了腳步,只是呆呆地看着岑沐風,喉嚨似乎有點哽咽,說不出來話。
岑沐風上前擁住了無盡:“傻丫頭,跟你說過擔心的事都不會發生。你看我不是好好的。”
無盡被岑沐風用雙臂松松地圈着。岑沐風大約是害怕無盡反感,有些禮貌性的疏離。無盡的雙手還垂着。可是貼近岑沐風的懷抱,她焦灼的心瞬間就平靜了下來。
還在猶豫什麽呢?害怕岑沐風覺得自己在利用他?害怕肆無忌憚的靠近會傷到他?害怕他們之間有難以跨越的障礙?
管他的呢,以後的事以後再說。至少這一刻,只想緊緊抱住他。無盡垂着的雙臂擡了起來,環住了岑沐風的腰,緊緊地抱住了他。
感受到了無盡雙臂的纏繞,岑沐風愣了片刻。便順從內心一回吧,何必總是小心翼翼。岑沐風也懶得再糾結無盡身上的種種未解之謎,擁住無盡的雙臂強有力地收緊了起來。兩人都在芊茂谷的清風中貪戀着彼此身上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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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無盡才從岑沐風懷中站起,用手撫了撫岑沐風額前有些淩亂的頭發,語調柔情似水:“大人,你沒有事真是太好了。”
“說了不會有事。我答應你的事情怎會失言?只是你,臉上怎麽多了這些淚痕?”岑沐風說着,剛想用手撫去無盡臉上的淚跡,卻被一個聒噪的聲音打斷了。
“岑大人、無盡,你倆杵在這幹嘛?無盡你怎麽又穿了女裝?你知不知道你一穿女裝大人就要倒黴,上次在康定鎮你穿女裝大人受傷了,這次大人的寶馬又折了。你可知那墨骊寶馬價值千金!我此前就說過,你的名字不好,老是克我們大人財運。我之前就擔心這墨骊馬還有大人身上的佩玉,果然被我說中了,這寶馬,大人騎了這麽多年了,我都舍不得……”
田福說着還準備做一個抹眼淚的姿勢,卻瞅見岑大人不僅不領情反而瞪着他滿眼怒氣。
此時,劉平跑了過來趕緊把田福拉走:“你怎麽就這麽缺心眼呢?”
田福:“大人失了寶馬難過,我替他解心頭不忿,有何不對?”
“你就是腦子被驢蹄了。大人現在一點不難過!”劉平把田福拉上了馬,還喊了一嗓子,“你二人慢慢來,不着急回去!”說完便拽着田福趕緊消失。
此刻,傍晚的芊茂谷口,夕陽的餘晖剛剛照進山口。岑沐風看着無盡被夕陽映得泛紅的臉頰,仿佛初春嬌嫩的山茶花待人采撷。
岑沐風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他想撫平無盡臉上的淚痕,想輕撫着那張白皙細滑的臉蛋,就此不顧一切地沉溺下去。可他眼中的餘光卻掃到了七個身着褐衣的蒙面人悄麽聲息地出現在了不遠處。
岑沐風收回了手,即刻轉身擋在無盡身前。
蒙面人齊刷刷地抽出了佩劍。領頭的蒙面人說道:“懿王殿下的親筆書信,識相就乖乖地交出來!否則讓你們這對野鴛鴦去閻王殿裏膩歪!”
“就憑你們?”岑沐風冷笑了一聲,抽出了佩劍并對無盡說,“你站遠點。”
“大人,我也可以幫你的。”
“聽話。”
無盡怕岑沐風擔心分神,乖乖地站遠了許多。岑沐風這才提起了寶劍,一躍而至衆蒙面人面前。只見刀光劍影輪番閃過,四個蒙面人已身中劍傷,跌倒在地不得動彈。
剩下三個蒙面人還在纏鬥之中,眼看不敵,就要敗下陣來。
這時,無盡突然感到一個尖硬物抵住了自己的後背心。一個女子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懿王就派了你們幾個窩囊廢過來?再來一倍人手你們都不是岑沐風的對手!”
岑沐風看見一個女子身着暗紫色錦衣戴着面具,正拿着一把劍直逼無盡的背後。無盡有生以來第一次被人這樣用劍抵住,吓得花容失色,動都不敢動彈一下。
與岑沐風打鬥的三個蒙面人聽到紫衣女子一番話也停了下來,正疑惑這拿劍的紫衣人是否也是來搶證物的,會不會壞了他們事,要不要一起幹掉。
紫衣女子又開口了:“岑沐風,我勸你把劍放下,不然這個小娘子胸膛上可能要開一個洞。”
無盡怕得要緊,但看到岑大人身旁還有三個虎視眈眈的歹徒,無盡一個勁地朝岑沐風搖頭。
“別動!”紫衣女子的劍逼得更緊了。無盡吓得向前挺了挺胸,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岑沐風想都沒想,一把扔了佩劍。旁邊三個蒙面人見狀,便齊齊提了劍朝岑沐風刺過去,岑沐風頃刻間旋身飛起捉住了一個蒙面人的胳膊,拿着他的胳膊提了劍刺進了另一個蒙面人的心口。随後将捉着的胳膊反擰了過來,只一瞬便割破了那被抓着胳膊的蒙面人的咽喉。一系列的招式形如流水,還沒等人反應過來,兩個刺客已經斃命,岑沐風真是天生的殺手。
就在剛才,還在一旁的第三個蒙面人提了劍剛剛要刺進岑沐風的後背,無盡情急之下向這個蒙面人射出了三枚毒針。這蒙面人應聲倒地。
紫衣女子發覺無盡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竟然還敢用暗器,這下直接把劍架在了她的脖子上,一只手還死死地擰住無盡的右手,扳得她又疼又怕。
七個蒙面人都給解決掉了,岑沐風才轉過來質問那紫衣女子:“你們意欲何為?”
“便是送你去見閻王。”
“我們可有結怨?”岑沐風邊說着邊小心翼翼地向無盡那邊走過去。
“站住!”紫衣女子一聲呵斥,吓得無盡一抖。
紫衣女子又補了一句:“岑沐風,你就乖乖受死吧,莫要耍什麽花招!”
無盡本以為今日最大的劫數便是那百來箱火藥,本以為退了安達王軍便是萬事大吉。要說倒了一片的這七個蒙面人是懿王那邊派來搶證物的,這都還好理解。可背後這個女子又是怎麽一回事?
無盡百思不得其解,正準備拿金錢利誘外加哭慘服軟叫背後的女俠放了自己,沒想到這時又來了一個紫衣人。
此人清瘦颀長,束腰長腿,身材頗為修美,一頭烏發似黑娟垂下,但是戴着面具,遮住了一整張臉。雖然看不見臉,但總覺得這身形莫名熟悉。只是無盡太過緊張,由不得自己多想。紫衣人一手提了寶劍,身姿輕盈地落在了岑沐風背後,一看就輕功不俗。
無盡感覺背後的女子見此人來了,明顯有了忌憚。那女子持劍的手抖了下,擒住自己右臂的手都立刻松了下來。
岑沐風意識到自己背後多了一個人,剛準備回頭,一把寶劍抵住了後背。發話的确是無盡背後的紫衣女子:“岑沐風,你別動!不然我立刻殺了這姑娘!”
岑沐風站住了,沒有回頭。卻聽見身後的男子輕聲說道:“可願為她挨我一劍?以你的武功此刻完全可以躲開。”
岑沐風站得很穩,沒有躲開的意思。
“大人,不用管我,快走!”無盡這次喊完,身後的女子卻未呵斥。
紫衣男子低聲笑了兩下,将寶劍向岑沐風的肩背後刺去。寶劍異常鋒利,本可以快速結束這一劍,紫衣男子卻用劍鋒由淺及深緩慢地刺進了岑沐風的背部。
岑沐風感到一陣鑽心的疼痛,不斷從皮肉向筋骨裏蔓延。這疼痛仿佛毒蛇糾纏着岑沐風沒有絲毫停歇的意思。劍入肩後眼看就要刺穿過去,紫衣男子才又緩慢地抽回了寶劍。這一連串的動作好似在蓄意折磨,岑沐風咬緊牙關動都沒有動一下,最後疼得支撐不住單膝跪了下來,一只胳膊強撐着上身,面色蒼白。
紫衣男子拔出了劍,紫衣女子稍微懈怠了片刻,無盡才用力掙脫了束縛速速跑到岑沐風身邊。
岑沐風背部的傷口已經向外湧血,無盡剛準備為岑沐風止血,卻被紫衣男子抓住了手腕。匆匆一瞥,無盡看到紫衣男子抓住自己一只手的拇指根上有一道弧形傷痕。紫衣男子朝無盡搖了搖頭。無盡意識到這劍上有毒,立刻站了起來嚷道:“你們到底要幹什麽!”
紫衣男子沒有理會,飛身離去,紫衣女子也速速跟着離開了。
無盡立刻取了豆莢發簪裏的解毒丸給岑沐風服下,不管什麽毒,先緩緩再說。岑沐風吃過解藥似乎愈發嚴重,突然滿頭暴汗,一只手剛想扶住無盡卻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一剎間,無盡只覺天旋地轉,窒息一般的難受。因為,在岑沐風倒下的那一刻,無盡看到他右手心上出現了一顆紅色的斑塊。
鳶尾毒,又現世了!
複探蒼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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