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潛行

一行人踏進寂靜的刑偵大樓，喬修被帶進了審訊室，他等了許久，也不見有人進來對他進行審問。

‘他們該不會睡覺了吧？’喬修問系統。

系統道：‘我侵入監控中心看一下。’

‘會被發現嗎？’喬修有點不放心。

‘不會，世界上最優秀的計算機高手也發現不了我的蹤跡。’系統陳述着這個事實，兩秒鐘後又說，‘他們在開會商量如何對你進行審問。’

‘這樣啊。’喬修興致缺缺，‘那商量出結果了嗎？’

系統道：‘看樣子是的，聞铮來了。’

電子音剛說完，聞铮就和越松推門進來。

他們坐在喬修對面，越松攤開記錄本，例行問了一下姓名年齡之類的基本信息後，聞铮開始問話。

聞铮：“9月5日晚上十點到十二點，也就是黎聽玉死亡那一晚，你做了什麽。”

這個問題喬修早有準備，于是按照向安宜的記憶說了一遍，強調他第二次進入度假屋時，黎聽玉已經死亡。

聞铮又問：“你第二次進度假屋之前，在做什麽？”

喬修說：“就在度假屋外面坐着。度假屋東側，那裏有個搖椅，我坐在搖椅上抽了支煙。”

聞铮：“那你沒有聽見房間裏的動靜？”

“沒有。”喬修答道，這一點他也覺得不尋常，“也許兇手堵住了黎聽玉的嘴巴？”

聞铮：“還有什麽沒交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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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修道：“沒有了。”

聞铮突然站起來，在狹小的審訊室走動起來：“你不想說，我可以提醒你。當晚你第二次進入黎聽玉的房間，想說服她放棄毀約的想法，但是黎聽玉很堅持，你們争吵了一會兒，她也許無意也許有意激怒了你，你掐着她的脖子質問她，錯手将她殺死。”

他猛地回頭看向喬修，“你自己沒有發現嗎？黎聽玉掙紮的時候，抓爛了你的臉。”他指着自己臉頰某處，繼續說，“這裏，傷口很細微以至于你感覺不到。但我們在她指甲縫裏提取到了有用的組織，這就是你殺死她的證據。你現在否認也沒用，我們很快就能拿到鑒定結果。”

喬修迎着他咄咄逼人的目光，有那麽一瞬，差點相信他說的是真的。

‘系統，向安宜的記憶是不是完整的？’喬修維持着自己的表情，在腦海裏發問。

系統道：‘當然是。請宿主務必相信系統的判斷，系統為宿主選擇附身的嫌疑人，都不是案件的真兇，這一點，宿主往後也不必懷疑。’

‘那這個警察這麽說，就是心理戰術了。’喬修了然。

聞铮繼續說：“你現在承認自己犯下的案子，還來得及。等技術科結果一出，鐵證如山，你即使什麽也不說，我們也能定你的罪。”

“定罪量刑是司法機關的事，聞隊長說話不嚴謹。”喬修低頭一瞬，複又擡起，“而且我也不信一個鑒定結果，二十四個小時都出不來。”

空氣安靜下來。

案發到現在，已經二十四個小時了。

聞铮微微後撤，眼神中試探的意味更加明顯。而旁邊做記錄的越松也詫異地看了一眼喬修。

喬修繼續說：“聞隊長言之鑿鑿，好像親眼目睹了兇案現場一樣，有這個想象力不如好好想想兇手是誰。”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嘲諷一笑，“我相信是非曲直自有定論。”

聞铮看了他兩秒，走過去在審訊本子上簽下名，便大踏步離開審訊室。越松扭頭看了他一眼，也簽下自己的名字，又拿給喬修簽。喬修拿起筆就想龍飛鳳舞地簽下自己的本名，幸好猛然想起來，才寫下“向安宜”三個字。

等他簽好，越松急忙拿着本子追了出去。聞铮已經回到辦公室，面對着貼滿紙條的黑板，陷入沉思。

越松小聲問：“隊長，怎麽不審了？”

聞铮看着面前黑板上的條條線索，問越松：“你把向安宜的嫌疑重複一遍。”

越松：“啊？好的。”

隊長這是在教他，越松兩眼放光，快速說：“接到報案以後，兄弟們第一時間去了現場。偵查中，發現度假屋大門處裝有監控，調取後，看到向安宜十點進入度假屋，十二點十五匆匆離開度假屋，除他以外，監控中沒有拍攝到別人。而黎聽玉的死亡時間，經法醫判斷，正是十二點左右。黎聽玉通話記錄中最後一通電話也是向安宜打的，而且傳喚向安宜時，他拒不配合。他若不是兇手，為什麽要逃呢？”

“如果他不是兇手，你覺得接下來的偵查方向是什麽？”聞铮問。

越松低頭思索了一會兒，說：“要重新偵查現場，确定兇手進入和逃離的路線，還有，查黎聽玉的社會關系。”

聞铮：“不錯，明天你帶隊再去偵查一遍現場，看看有沒有遺漏。”

“是。”越松答完，忍不住又問：“隊長，你覺得向安宜不是兇手嗎？”

聞铮回頭看了看他，“你之前說向安宜膽小如鼠，只要吓唬一下，他一定會和盤托出。看來你很了解他？”

越松尴尬地笑了笑，“隊長，你別取笑我了。你看看他剛才那針鋒相對的樣子是膽小如鼠嗎？我都不知道他怎麽這麽能僞裝。”

“僞裝？”聞铮挑眉，“什麽意思？”

越松忿忿不平地說：“我是黎聽玉的粉絲啊，黎聽玉和向安宜的恩怨，我們這些老粉都知道，黎聽玉還不出名的時候，向安宜讓她去陪過酒，這事兒成為圈裏笑話。後來黎聽玉有了名氣，被一個十八線演員搶了角色，還不止一回，就因為那個演員背後有人，向安宜屁話都沒說。更別提每次黎聽玉出事，向安宜那如屎一般的公關。讓我說，黎聽玉忍他到現在才提出解約，已經夠佛了！”

說到這裏，越松更加氣憤，“他不是兇手最好，要是兇手，我非親自送他去刑場不可。”

聞铮拍了拍他的肩，說：“加油。”

說罷，他繞過越松，往外走。越松忙問：“隊長，你去哪？”

“回去睡覺，這個案子離偵破還有一段距離，要保持體力，你也回去吧。”聞铮邊走邊說。“還有，明天起來繼續審問向安宜，若是沒有結果，不超過24小時把他放了。”

……

第二天晚上臨近12點，喬修終于被放了出來。

他在系統指引之下，回到向安宜的家，房子不算大，倒勝在幹淨。他點了個外賣，用的自然是向安宜賬戶上的錢，有系統在，密碼不愁。

等外賣期間，系統問他接下來做什麽。

喬修說：‘吃飽後睡覺，明天起來繼續點外賣，以前為了控制身材，好多東西都不能吃，這下不必顧忌了。’

系統：‘那宿主打算什麽時候破案？’

喬修理直氣壯地說：‘警察現在一定監控着我，我要是有點異常舉動，豈不是又要被當成嫌疑人抓起來審問？何況你不是說，聞铮能力突出，他一定能找到真兇的，我等着就好了。’

系統：‘……我勸宿主不要有這種想法，你在每個案件中越努力，我獲得的能量就越大。若毫不作為，寄希望于躺贏，恐怕幾十年我都無法達成心願。’

‘知道了。’

喬修敷衍一句，哼着歌去洗了個戰鬥澡，出來時外賣剛好送到。他吃完外賣，又打開向安宜的電腦，問系統要了密碼，玩起游戲來。

系統：‘提醒宿主，現在已經淩晨一點，你該去睡覺了。’

‘等會兒。’喬修宛如網瘾少年，盯着電腦屏幕，手指在鍵盤上翻飛。

他計算好時間，正要放出一個大招時，電腦屏幕卻突然一黑。系統平淡的電子音似乎有一絲嚴厲，‘請宿主馬上上床睡覺！’

喬修打了個哈欠，‘睡什麽睡，現在時間剛剛好。’

他将家裏的燈全部熄滅，稍微喬裝後，帶上一支小巧的手電筒，輕輕打開門走了出去。

系統：‘宿主要去做什麽？’

喬修說：‘自然是去案發現場。既然有兇手，肯定會留下痕跡，我過去找找，說不定有什麽發現。’

系統半天不作聲。喬修已經順着樓梯下到一樓，這個時間，是人一天之中最困的時候，運氣好的話，監視他的警察以為他睡下了，可能會松懈一會兒，那他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去到案發現場查證。當然，如果運氣不好，正好撞見監視他的警察，那他就說自己是出來買東西的。

喬修今天運氣不錯，從他出門到坐上出租車一路都沒被人跟蹤。

他到度假村的時候，差不多夜裏兩點。天邊彎月投下點光輝，周圍很安靜，還能聽見遠處的狗叫聲。

黎聽玉的度假屋是個小別墅，別墅大門口有電子密碼，系統破解後，喬修悄悄溜進去，按照記憶裏的方位，來到兇案現場。

房門上貼着封條，喬修打開手電筒，小心翼翼地揭開門上的封條，輕輕推開門，卻突然被一股大力掐住脖子。下一刻房間燈被打開，他看見聞铮驚愕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