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視察

喬修不明所以, 問系統：‘他和誰發信息和我有關系嗎？’

系統說：‘有, 關系還大着呢。宿主, 你打開微信，我把他的聊天記錄給你複制發過來。’

喬修手上遲疑着, 說：‘還是不要了吧，這樣不太道德。’

‘好吧。’系統說，‘那我告訴你他在做什麽好了。聞铮在和一個叫百裏大師的人聊天, 看時間, 他們第一次聯系是在半個月前, 聞铮問這個百裏大師, 如果一個人不停附身在不同的人身上，是個什麽情況。’

喬修一驚, 後背上的汗毛一根根立起來。他萬萬沒有想到, 聞铮真的去找了一個大師。

系統繼續說：‘這個百裏大師告訴聞铮, 那是邪祟入體，讓聞铮詳細說明情況, 他可以幫忙抓鬼。’

‘聞铮怎麽說？’喬修克制着自己的情緒，稍稍将視線投放到正在打字的聞铮身上, 很難想象平常他對自己的溫柔都是裝的嗎？他現在是不是正謀劃着找機會讓這個百裏大師收了自己？

系統說：‘聞铮沒同意。他對百裏大師說，他遇到的不是邪祟, 并問被迫不停附身到別人身上的這種鬼，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解救？……沒有被迫好嗎，我和宿主是自願綁定的……不對，宿主也不是鬼。宿主, 聞铮是想幫你，雖然他的方法不對。’

喬修放松下來，心裏還有點暖。他問系統：‘然後呢，這個百裏大師又說什麽？’

‘百裏大師勸他說，邪祟都會欺騙人，還是讓他看一看為好。’

喬修突然想到，聞铮之前邀請他見一個人，因為他不想去，聞铮也就沒有堅持。難道聞铮想讓他見的就是這個百裏大師嗎？喬修都能看出來這個百裏大師說的話不可信，肯定打主意想讓聞铮把他帶過去的時候，趁機收了他。聞铮就這麽信了嗎？

系統又說：‘聞铮說，他不會讓這個大師見到那個人。因為他很确定那個人做的是善事，雖然在他這個刑警眼中，所做的善事可能沒有多大意義。’

聞铮這麽看他？喬修一陣無語。

他當然知道破案不是他專業所長，可誰讓找上他的是個真相系統呢？要是個演技系統，他自己也會樂翻天的。

系統又解釋說：‘宿主，剛才我說的那些都是總結概括的，聞铮的原話并不是這樣。’

喬修扶着額頭問：‘你就直接說今天聞铮找百裏大師是在聊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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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說：‘聞铮在問百裏大師……鬼修之道。’

喬修：“……”

他用手指輕輕敲了敲桌子，等聞铮擡頭看他時，喬修才笑着說：“快吃飯，飯都涼了。”

聞铮便收起了手機，對他說：“等吃完飯你回去睡一覺。要是不想回去，就在附近的酒店開一間房，警局裏的事你就先別管了。”

喬修真的覺得疲憊得不行，要不是陪聞铮吃飯，他現在就已經躺在床上睡着了。

于是他點點頭說：“那你也別忙得太晚，你們昨天晚上也沒有休息好。”

聞铮嗯了一聲，三兩口将盤子裏的飯吃完，然後給老板飯錢。

系統：‘他明明吃過晚飯了，怎麽又吃了這麽多？’

喬修：‘他得多吃點，晚上還要加班。’

兩個人在飯店門口分手。喬修在最後又對聞铮說：“指紋比對結果出來後，你記得告訴我一聲。”

“知道了，不會忘的。”聞铮伸手替他招了一輛出租車，把他送上車，目送他離開。

在路上的時候，系統又開始說話了。‘我現在有點懷疑聞铮的智商是不是150，他為什麽會相信鬼修這種虛無缥缈的東西。宿主，你信不信，他以後真的有可能讓你修鬼道。’

喬修又悄悄地扶着額頭。‘我不相信，你別再說了。’

出租車将喬修送到了鴻達小區，屠宇達在這裏有一處房産。喬修聽着系統的指引上樓，在房門上按一下指紋，房門打開了。

他找到浴室在裏面洗了個澡，穿着睡衣躺到大床上，沒一會兒就陷入夢鄉。

再次醒來的時候，床頭亮着一盞小燈，天光微微發亮。喬修在腦海裏呼叫系統，‘聞铮有發信息嗎？’

系統說，‘有，指紋吻合，那個人就是任和志。’

‘你怎麽沒有叫我？’

系統道：‘你太累了，而且就算知道了，你也不能做什麽。任和志拒不配合，後半夜聞铮他們也都去休息了。’

喬修從床上爬起來，洗漱後對系統說：‘那我現在去警局看看。’

系統拉住他，并說：‘太早了，現在還不到六點，聞铮剛睡沒一會兒，肯定沒醒呢。’

但是喬修沒有習慣睡回籠覺，他想了想，問系統：‘附近有菜市場嗎？’

系統不知道他想做什麽，只說有。

接着，喬修到廚房看了一圈，廚具之類的都算齊全，卻一點兒食材都沒有。他列了個單子，打算到菜市場買點東西，給聞铮做個早餐吃。

七點鐘，喬修剛走出家門，手機就震了一下。他掏出來一看，是聞铮發的信息。聞铮說：【先別來警局，出了點事。】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喬修不明所以。他連忙問系統，‘聞铮出了什麽事？’

系統查看後，說：‘警局現在一片忙碌，好多人都在打掃衛生，好像是有領導要過來視察。’

喬修聯系到之前的事，忽然明白過來：‘不是，不是領導來視察，是有人在給聞铮增加阻力。我們之前沒有猜錯，這個案子的背後的确有大人物的陰影。’

‘宿主，你為什麽這麽說？’系統完全不明白。

喬修說：‘任和志剛被确定身份，還沒有來得及進行審問，就有大人物過來視察工作。若是被他找到聞铮的錯漏，肯定會讓他停職，把案子移交給別人。接下來這個案子就別想往下挖了，他們心中最理想的情況，是把鍋給屠宇達背。次一點就讓任和志認罪，再匆匆結案。’

他說着一直走到電梯口，按了下樓鍵。

系統說：‘宿主，聞铮不是說不讓你去警局嗎？’

喬修：‘我不去警局，你到跑腿上給我下個單，讓人過來把早餐送到聞铮那。’

‘那你為什麽不在家裏等着上門取件呢？’系統問。

喬修說：‘這個小區安保太嚴了，跑腿小哥進來會耽誤時間，到時候送過去小籠包就不好吃了，還是我在小區外面等着他吧。’

……

不到八點，聞铮收到了一個跑腿服務。他以為是他媽給他介紹的相親對象送來的，便皺着眉回絕道：“我不收，你原路送回去。”

跑腿小哥忙說：“下單人說他姓喬。”

聞铮一愣，伸手把包裝盒接過來，說了聲謝謝，便急忙轉身回去。

他回到辦公室，輕輕拆開包裝盒，再打開裏面的飯盒，看見了一盒子的小籠包。小籠包下面還盛着小米南瓜粥，配了一碟子涼拌黃瓜絲，看起來清爽可口。

身體的疲倦導致消減的食欲，仿佛一瞬間回來了。聞铮立刻拿起筷子，夾起一個小籠包。

他還沒有送到嘴裏，越松就推門進來，“隊長。”

正經事還沒開始說，越松的眼睛就盯上了聞铮手上的小籠包。聞铮故作鎮定地問他：“女朋友送的愛心早餐，你要不要嘗嘗？”

越松對自家隊長十分熟悉，知道他雖然嘴上這麽說，其實心裏一點也不願意讓自己嘗嘗，便識趣地搖搖頭，說：“不用了，我也叫了外賣，一會就送來了。”

聞铮十分滿意，将小籠包放到口裏。

越松這才想起正事，忙說：“領導就快來了，我們要不要出去迎一下。”

聞铮眼眸一閃，說：“不用迎接，明知道他是來找茬的，大家該幹什麽幹什麽。其他的讓我來應付。”

“是。”越松覺得時間不多了，便關上門，讓自己的隊長好好吃完早餐。

……

與此同時，鴻達小區裏喬修也坐立不安的，他已經知道到聞铮那裏視察的大領導是誰了，一個據說和聞铮他哥聞钰陣營對立的廳級幹部，叫江白方。

系統問他：‘宿主，這個江白方會是案件裏的大人物嗎？’

喬修搖搖頭，‘未必是。官場上的事，我也搞不明白。就是單純覺得真正的幕後黑手，不可能這麽輕易現身。’

又過了一會兒，系統開始播報警局的情況：‘宿主，來了兩輛車。車上下來個穿黑西裝的男人，合理猜測他就是江白方。’

喬修連忙說：‘你把警局的監控給我轉過來，讓我看看現場。’

系統便打開客廳的電視，屏幕上出現了大廳門口的監控畫面。聞铮陪着一個年齡挺大的人往裏走，那人口中還說着話，聞铮時不時點點頭。

系統說：‘這個人就是江白方。’

江白方左邊是分局的局長，右邊是聞铮。分局局長一直在和江白方說話，江白方卻總是轉向聞铮這邊。如果不是了解情況，看到這一幕，大約會覺得聞铮很受器重的樣子，然而事實上并不是。

他在朝聞铮發難。

喬修說：‘這幾個監控都沒有聲音嗎？’

系統道：‘沒有，只有審訊室那些才有聲音。’

光看着畫面，也不知道他們在說話，喬修十分心急。系統卻說：‘宿主，別擔心，我覺得聞铮好像有準備。’

喬修嗯了一聲，他也覺得聞铮應該能處理好這種事，但還是止不住擔心。

過了一會兒，江白方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麽，大家都愣住了。

聞铮辯解一句，換來江白方神情更為嚴厲的指責。

喬修頓時明白自己的猜測是正确的，這個江白方，果然拿聞铮包庇嫌疑人在說事。若是這樣，喬修反而放松不少。他和聞铮後來在審訊室裏假翻臉，應該足以證明聞铮的清白。

這可以解釋聞铮之所以對屠宇達态度和善，是因為他判斷出屠宇達不是兇手。而屠宇達兩次被抓捕，情緒不配合也是正常的，最後對聞铮冷嘲熱諷也沒有問題。

警局有耳朵，喬修不奇怪，現在這個年頭，還能不許別人站隊？但是這個耳朵，不是聞铮隊裏的核心成員，是不幸中的萬幸。

喬修做出這個判斷，全都是源自江白方的反應。他現在非常懷疑江白方可能信息滞後，并不知道屠宇達的嫌疑最終是用數學方式被洗清了。

畫面中，聞铮起身調出審訊室的監控，然後據理力争，江白方怒氣沖沖地走了。

聞铮則朝分局的局長說了句什麽，局長點點頭，讓大家各自歸位。

下一秒，喬修面前的監控畫面變成在審訊室裏，任和志手被拷在椅子扶手上，擡起頭看向門口，聞铮推門而入，越松拿着筆記本，跟在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