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指印
聞铮和喬修在辦公室裏也沒有聊別的, 兩個人梳理了一遍案情後, 聞铮提議道:“我們現在再去勘查一遍現場。”
喬修正待得無聊, 聽見聞铮這麽說,他立刻躍躍欲試。
會展中心是近幾年剛建成的, 算是A城的标志性建築,整體是圓形,四個方向各有門。政府的大型活動都在這裏面舉行, 單是看臺上就能容納上萬人。
聞铮先找到晚會主辦方, 把他們的售票紀錄和來客名單拷了一份, 才領着白建白和喬修去勘察現場。
左優死的那個衛生間, 在最外圍,是特意辟出來供他們演員使用的, 因為藝術團的男演員比較少, 這才方便了兇手行兇。
從後臺休息室到衛生間這一段路上沒有監控。
喬修推測, 左優應該是上衛生間的時候遭遇了不幸。
不過女孩子一般都比較喜歡一起上衛生間,左優表演結束後單獨來這裏, 這種行為也有點反常。
藝術團和左優一起跳舞的人,昨天晚上就挨個問過話了。
據說, 當時跳舞結束後,也有人約好一起上衛生間, 那個時候就沒有看見左優。
之後有一個男舞蹈演員說,他在表演結束後沒多久,也去了衛生間,當時男衛生間的隔間門關着, 他沒有在意裏面是不是有人。
聞铮先重新勘察了一遍外面的環境,然後走到男衛生間,那個曾經關着門的隔間裏。裏面空間這麽狹小,兩個人待着會有點擠。
如果當時左優被挾持了,她一定會想辦法發出聲響來呼救,可是男舞蹈演員并沒有聽到任何聲響。這裏有兩個可能:一個是左優自己不呼救;還有一個可能就是左優不能呼救,她當時喪失了自主意識。
綜合來看,聞铮比較傾向于後一種。
這個隔間昨天晚上也檢測過一遍,沒有發現比較明顯的痕跡。
聞铮走出來,又看了看男衛生間的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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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窗戶是比較老式的那種,靠近房頂的位置開了一個狹長的窗口,窗戶上沒有安裝玻璃,只是橫着打了幾根鋼筋。
吊死左優的繩子,就是系在鋼筋上面。
聞铮踩着凳子爬上去看,一根鋼筋上有繩子摩擦過的痕跡。
他仔細在窗臺四周看了一遍,突然發現外面的窗臺上有四根手指抓了一把的痕跡。
聞铮大吃一驚。
窗戶外面就是會展中心之外的地方。秦天睿當晚在外面瞎轉悠,就很有可能經過這個窗口。
這麽重要的痕跡,昨天晚上居然沒有發現。雖然看樣子不太能從這痕跡提取到指紋,但是這痕跡多半和案情有關,拿回去分析後,至少能得到新的線索。
聞铮趕緊讓白建白到外面把這個手指印拓下來。
白建白小心翼翼地處理完以後,對聞铮說:“隊長,這個指印看起來比較纖細,會不會是女生的手指?”
聞铮在心裏有同樣的疑惑,卻只是說:“回去分析以後再下結論。”
喬修看了好半天,疑惑地問聞铮:“兇手是怎麽夠得着在窗戶呢?”
如聞铮這樣的身高,尚且需要踩着凳子,才能看得清楚窗臺上的痕跡。兇手再高,也不可能比聞铮高多少,他一定借助了工具,比如凳子,椅子之類的。
喬修聽系統說,昨天的案發現場并沒有發現凳子。
聞铮說:“昨天已經在全場找過了,幾把椅子飛散在衛生間周圍的走廊上,可惜不能确定哪一把是兇手用過的。”
“為什麽會有那麽多椅子在走廊上呢?”喬修問。
聞铮說:“主辦方解釋,當時後臺比較亂,進進出出的人員也比較雜。有可能是誰搬了沒有用,就随手丢在了外面。”
喬修卻說:“我怎麽覺得,更像是兇手在掩飾自己用過某把椅子,才把其他的椅子也擺了出來。”
聞铮略微沉思一下,“有可能。昨天那些椅子也都帶回去檢測了,按照這個推理,兇手用過的那把肯定藏身其中。”
他們又查了一遍,現場再也找不到其他線索了,聞铮便拍拍手,示意大家回去。
喬修趁機問系統:‘你有什麽線索嗎?’
系統說:‘這邊沒有監控。’
‘那外邊呢?’喬修問,‘外邊有沒有監控,能看到是誰趴在窗臺上?’
系統說:‘看不到這個窗臺,但是外面比裏面好一點,廊上有監控。我先找找有沒有誰搬着椅子過來。’
喬修想了一會兒,卻說:‘那個人很有可能沒有用椅子,因為他是用手抓出了一個指印,我覺得他很有可能是跳起來手扒在窗戶上看了一眼。如果用了椅子,反而不用留下痕跡了。’
系統:‘宿主說的有道理。’
聞铮也在和白建白探讨,外面那個指印是怎麽留下的。
大家最後一致覺得應該是有人跳起來,扒着窗戶留下了一個指印。
希望能從這個指印分析出一些有用的線索。
……
等大家重新回到警局後,其他人員也都被傳喚過來了。聞铮挨着順序進行審問,第一個便是左優的母親。
左優的母親今年應該有四十多歲,但是她看着特別年輕,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沒有标牌的。就算女兒突然遭遇了不幸,她出現在警局,仍然是精心化過妝的模樣。
也許是怕臉上的妝容花了,她不怎麽敢拼命的哭,眼睛裏一有淚,就拿着紙巾輕輕沾掉。
聞铮問到她女兒有沒有仇家的時候,左優的母親不假思索地說:“左優很乖的,從小到大都沒有和人吵過架,打過架,她肯定沒有仇家。”
聞铮又問:“那你了解你女兒的感情史嗎?”
左優母親:“左優沒有談過戀愛。以前有男孩子追她,她都回家告訴我,我讓她用心學習,不要管這些雜事。他從藝校畢業以後被推薦到藝術團裏跳舞。
“也就是最近吧,有人給她介紹了一個男朋友,那個男的是他們藝術團團長的兒子。我了解情況後,覺得還可以,就建議左優先接觸接觸,不必急着定下關系,可以相處看看兩個人合不合适再說。”
聞铮問:“那個男的叫什麽名字?”
左優母親說:“鄭龍。”
聞铮:“左優和他接觸了多久?”
左優母親說:“沒多長時間吧,大概半個月。”
聞铮接着又問:“聽說你家裏的情況比較複雜。”
提到這個,左優的母親顯得很不高興,“你聽誰說的?”
聞铮:“秦天睿。”
“他都瞎說些什麽呀?”左優母親抱怨道。
聞铮說:“事關案情,他當然說得越詳細越好,難道你不希望破案嗎?”
左優母親:“我當然想破案呀,但是破案和我的家庭環境有什麽關系?左優怎麽可能是我家裏人害的?”
聞铮說:“家庭環境的複雜性,往往能延伸出很多問題。你先說說看吧。”
左優母親這才說:“我和左優的爸爸小時候是鄰居,他後來搬家了,我們就斷了聯系。我成年後經人介紹認識了秦天睿,當時覺得秦天睿長得還挺帥的,而且條件也還可以,就同意結婚。
“結婚以後,我才知道秦天睿這個人好吃懶做,那時候大家都在想方設法的賺錢,只有秦天睿還是游手好閑,我們因此産生過一些争執。
“也是湊巧這個時候左優他爸爸又回來了。我們敘過幾次舊以後,就産生了感情。當時是我做的不對,我和秦天睿提過一次離婚,他沒有同意,沒多久我就發現我懷了左優。
“秦天睿一氣之下離家出走,直接把我一個女人晾到那兒。後來過了半年,他還是杳無音訊,我這才給他上報成失蹤人口。又過了兩年,認定他死亡後,我就嫁給左優的爸爸。”
這說的,和喬修他們了解的大差不差。
聞铮問:“你和左優的爸爸産生婚外情時,左優爸爸的婚姻狀态如何?”
左優母親含糊道:“他當時也是單身啊。”
聞铮沒吭聲,就看着她。
停了一會兒,左優母親又改口說:“他當時還有家庭,不過已經在準備離婚了。”
聞铮又問:“他和前妻有孩子嗎?”
左優母親說:“有一個女兒叫左甜,是左優的姐姐,比左優只大一歲多。這些年我待她們姐妹兩個是一樣的,絕對沒有偏心之類。左甜也很尊敬我,我們雖然是重組家庭,但是和一般的家庭沒有什麽不一樣。”
聞铮問:“你的繼女就沒有對你産生過不滿嗎?比如說,她覺得是你拆散了她親生父母的家庭。”
“沒有沒有。”左優母親忙說,“左甜也是一個很乖的孩子,她曾經跟我說,她覺得她爸爸和她親媽之間沒有感情了,在一起也是互相折磨,早早離婚比較好。像我們現在的家庭環境,她也很喜歡的。”
“左優和他姐姐之間的感情怎麽樣?”
“她們年紀相仿。小一點兒的時候會有一些吵鬧,但是現在都長大了,是很親密的姐妹。左甜還在外地上大學,這幾天五一放假,她剛回來,就去看她妹妹的演出了。”左優母親答道。
聞铮在心中升起一點警惕,“左優演出當晚,她姐姐也在現場?”
左優母親抹了一下眼睛說:“本來她們姐妹說好,等左優演出結束後一起回家的。結果演出結束後,左甜等不到她妹妹,去後臺找才發現她不見了,左甜叫人到處找,結果才發現左優出事了。還是左甜通知我,我才知道的。”
說到最後,左優母親聲音又開始哽咽。
聞铮便結束了審訊,送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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