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誘愛
楚心悅嬌怯卻主動地吻住他的唇,在她的心底深處,藏着未經人事的慌張,以及生怕他後悔的擔心。
但關厲東并沒有後悔的打算。
就像窗外驟起的海雨,早已不可控。
花園裏,今天才綻放的雛菊,被狂風吹亂了花蓋,細嫩的白色花瓣随風輕顫,花香四散,惹人垂愛。
嬌嫩花枝,早已不堪采摘,狂風近乎惡意的肆虐,不到片刻,花瓣紛紛骨盡消。
終究是一片落紅惹人憐。
狂風停,細雨落。
雨露撕破搖曳的花枝,水流潤潤,白色花葉柔軟,嫩黃蕊芽沁水,嬌嫩的雛菊蓬勃出新的生機。
埋在深處的花莖喚醒根系,不遺餘力地抓緊土壤,吸取天降的雨露甘甜。
突然雨勢變大,卷席狂風,洶湧而來。
嬌嫩的雛菊這一次沒有遮蔽,被碩大的雨滴打得毫無招架之地,軟軟匍匐在地上,花朵了無生機,花蕊湛露滴珠,那深埋土壤的花莖,依舊婀娜綠嫩。
而屋內,雨點敲打着玻璃,打亂了楚心悅呼吸的節奏。
她感到空氣變得稀薄,微啓嫩唇,開始用嘴巴喘息。
“緩緩。”他斂眸凝視着她每一個細微的反應,發現她對他造成的影響比想象中還要強烈。
不曾想,他故意使壞,野獸般的嘶吻住了她的唇,她被他撩起火花吓到,激動熱烈到忘了呼吸,淚水隐約在她的眼角閃動着光芒。
過了久久,楚心悅仍舊回不過神,她無力再偎靠在他的懷抱裏,聽着他的心跳與自己的心跳,像是亂了拍子的節奏般交疊着。
她以臉頰厮磨着他的頸窩,小小聲地問他:“彼此相愛的夫妻是身心加倍的震撼嗎?”
“別想了,你太累了。”他的嗓調仍舊有些餘韻的沙啞,但是語氣聽起來已經略顯得冷淡。
他抱着她,起身下床,浴室傳出了淋浴的水聲。
--
才剛下飛機,關厲東并沒有立刻回家,而是到花店買了一束百合。
雖說包裝過于簡陋,但一想到他這樣的人還會送花,楚心悅還是甜滋滋的。
她見他一手插兜一手拿着花,閑庭信步穿過馬路,繞過車頭,向她這邊走來。
楚心悅的嘴角上翹,手放在車門上,卡着開關,做好了随時接花的準備。
破滅了!
浪漫戛然而止!
那張原本激動的小臉垮了。
關厲東拿着那束花坐進了副駕駛。
花不是給她的。
這是躲她?
幾枝百合而已,還怕她搶?
難道這就是所謂,男人拔‘棒’無情!
楚心悅正準備就‘男人都是狗東西。’這一論點開始打腹稿,寫小作文。
“陳叔,墓園。”
司機老陳透過後視鏡,注意到少奶奶臉上的表情幾經變換,最後露出驚訝恍然。
那顆擔憂的心也算放下了。
怪不得都沒怎麽裝飾,原來這束花是要送給死者的祭花。
就算明白的原委,楚心悅還是不高興。
進了花店都不知道給她買一束,差評!
沒過多久,車子就停下了。
“送她回家,不用來接我。”聲音飄忽,不透澈。
楚心悅原本就在猜測他要祭拜的人是誰?
聽出他音色的變化,她下意識就要開門陪他去,可他也沒說讓她去。
她還在因為沒收到花,生悶氣。
便也沒作聲。
下了車,順着石砌的臺階而上。
關厲東走進了一座獨立的墓園,所有的花草與樹木都被整理得非常好,在墓碑之前,已經放了一束百合,可見在他來之前,已經有人先來過了。
關厲東不需要多想,就能猜出早他一步過來的人是誰。
“你終究是如願了。”關厲東将兩束花放在一起,看着墓碑上镂刻的名字,“他就算這輩子都不會愛你,但從今往後,每一年的這一天,他都會來看你,夜寒,這就是你想要的,是嗎?”
回答他這個問題的,是一陣夾帶着涼意的微風。
關厲東斂眸瞅着墓碑,斯文俊秀的臉龐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冷得宛如雕像一般。
他與夜寒一同長大,她的聰明是真正教他欣賞的地方。
他曾經提過要娶她,可是她不願意。
在她死去的前一天,她笑着告訴他,別被責任騙了心,她自始至終都明白,關亦南才是她心向往之的存在。
“你說我遲早會懂,但我不知道,你究竟要我懂什麽呢?”他泛起一抹苦笑,輕嘆了口氣,在原地伫立……
--
越過墓園最外面一塊地,再往裏,墓碑挨得不那麽緊湊,地方也寬敞起來。
幾乎是最裏面的一片,綠草如茵,墓碑很稀少,地方也足夠開闊,每個墓碑旁邊還種了一棵樹。
樹有大有小,有的只是樹苗,有的…已經參天。
楚心悅沒有走。
她半個人倚在樹後,很明顯地隐藏行為,五十米遠的地方,關厲東站在樹下。
他似乎盯着天空的某一點,一直不變的姿勢,突然讓楚心悅覺得脆弱不堪,幾乎一碰就碎。
仿佛有人在她的心上猛抓了一把,說不出的感覺。
她覺得自己不該去打擾,便掉頭回去了。
沒想到會碰到關亦南。
“大嫂?”
見到他,楚心悅意識到自己猜錯了。
他祭拜的不是他母親。
終是忍不住開了口,“你也來看她?”
關亦南見躲不過,
“我哥帶你來的?”
“嗯。”
聽到她的回答,關亦南眼中的敬佩取代了剛才的擔憂。
他嫂子真是大氣,絲毫不計較他哥的過去,
楚心悅微微一笑,擺出一副名門千金的溫婉做派,“能給我說說她嗎?”
關亦南緊了緊手心,百合沁人的花香柔和不了他臉上的黯然,自顧自地開口:“夜寒,是我繼母帶來的女兒。”
楚心悅垂着眼,手指漸漸曲起,指尖陷入掌心,指甲掐着肉也感覺不到疼。
耳邊傳來的說話聲卻清清楚楚。
“今天…是夜寒的祭日,七年,她走了七年。”關亦南似乎陷入回憶,聲音也變得飄忽,“這麽久,每年她的祭日,大哥再忙也會過來。”
關亦南游離的目光最後定格在楚心悅的臉上,“大嫂,你別誤會,其實是我的責任,大哥只是替我擔責……”
楚心悅嘆了口氣,面上勾起淺淺的笑,“他是你哥,應該的。”
她看得清楚,關亦南的哀傷裏是難過,關厲東的悲戚裏是絕望惘然。
“快下雨了,我先回去了。”
楚心悅兩眼泛紅,不想被人瞧見自己這副狼狽的模樣,她轉身,擡頭望向遠處天際,悶悶地嘟囔,“不公平呀……失策了。”
關厲東剛進家,琴姨就火急火燎地上前。
“少奶奶出去了,去找了,還沒回來。”琴姨滿臉堆着擔心,“少爺,你不該帶少奶奶去墓園,聽老陳說,在墓園碰到三少爺了。”
關厲東拿出手機,搜索她的位置信息,“知道了,琴姨,我去找她。”
靠定位,找人很快。
“心悅!”關厲東揚聲喚她,卻見那個小東西一點停下腳步的意思都沒有,轉頭就跑。
關厲東下車,拔足追去。
陰霾的雨短暫地停歇,依舊是一片灰蒙蒙,地面上是一灘又一灘的水窪,倒映着繡球花藍中泛紫的嫣色,風輕輕吹來,搖曳生媚。
路上的行人都避着水窪走,只有楚心悅故意一腳一腳踩進水窪裏,把自己的白色運動鞋都給弄濕了,似乎不這麽做,她心有不甘似的。
關厲東跟在她的背後,把她的一舉一動都收進眼底,但他沒有開口阻止她,看她像個任性的小女孩般跳到水窪裏,濺起水花點點。
楚心悅知道他在背後,但她當作沒看見,一個人自顧自地往前走。
她的很悶,就那種想生氣都氣不起來的煩悶。
跟着一會兒以後,關厲東發現她根本就沒有回去的打算,終于開口問道:“楚心悅,你到底要去哪裏?”
“別理我。”
他那張臉沉着,這只會讓她心情更不好。
“跟我回去。”
楚心悅抿着小嘴,一語不發地往前走,似乎打算對他的存在視若無睹。
她不喜歡他問話的語氣,仿佛她是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女孩。
在關厲東的眼底,她确實跟一個胡鬧的小孩沒兩樣。
“你想去哪裏?”他壓沉了語氣,又問了一遍。
她半晌沒有回話,兩人之間存在了一陣短暫的沉默,然後,她終于忍不住開口了,“我想吃諾心Lecake的紅豆餅。”
琴姨給她買過,那裏的紅豆餅很好吃。
“不在那個方向。”他嘆了口氣,好心地提醒。
她停住腳步,回頭擡起圓亮的美眸看他,一會兒咬着嘴唇,一會兒又想開口,但最後還是倔強地一語不發。
她不說,關厲東也知道她找不到地方了。
久經商場的獵人怎麽會看不穿獵物心思,一切還在他的掌握中。
“我開車帶你去。”
“我要走路。”她很堅持。
關厲東看了眼她細白的腳踝,淡淡地挑起眉梢,“看到前面拐角那個咖啡館了嗎?”
她抿着嫩唇,沒回話,但乖乖地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
關厲東也沒期望她會合作,兀自地說下去,“在那個路口右轉,走到那裏我再告訴你方向。”
她擡起圓亮的眼瞳瞪了他一眼,只問她要去哪裏,也不問她究竟在生什麽氣。
她都已經表現得那麽明顯,沒道理他看不出來。
但楚心悅沒打算自己開口,往他所指的方向步去,走到了路口右轉之後,她又頓住了。
“直走,過兩個路口再右轉。”他低沉的嗓音從她的背後揚起。
她照着他的話去做,還是一聲息兒都不吭,
她一股腦兒地往前走,遇到交叉就會停下來,等着他指路,
倔!
關厲東一派從容地跟在她的背後,心想她果然不愧是楚家的女兒,高傲的氣質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
忽然,她在半路停住了,沒有再走下去的意思。
“怎麽了?目的地還沒到。”
“我走不動了。”
她腳踝開始隐隐作痛了,還有就是……腿酸軟無力。
她彎下身子握住小拳頭,捶打着發酸的腿,眼裏的神情卻還是倔強不服輸的。
關厲東下意識看她細白的腳踝,忽又想起自己昨晚的不克制。
他在她的面前蹲下身,作勢要背她。
“上來。”男人背對着她,語調慵懶,嗓音溫醇悅耳,透着說不清的性感與蠱惑。
作者有話說:
關厲東:“菜不錯……”
這一章寫的太累了!明天可能也會更得晚一些。
收着些,比放着寫難。
下章再發小紅包!
哼哼!有小天使投喂一下小樹苗嗎?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